算命?章德穹有些無語——我自己給自己還算不準呢,談何去給別人算?


    似是看穿了章德穹的心思,何老悠然道:“等到了揚州,就大概可以讓本命幣認主,也就是所謂的開光了。一旦本命的銀錢開光,再配合上儒術,算卦自然會精準不少。”


    “為什麽一定要去揚州才能開光?難道揚州有什麽奇特之處?”


    “沒有。隻是算了算時間,發現從華山開悟起,一直走到揚州的時候,你的銀錢受你身上自主散發的氣息影響,已剛好達到三十四五天,已經接近最好的時機了……因此,你很快就能有第一個法器了,屬於你自己的本命法器。”


    “對於儒家而言,本命物除了文房四寶外,琴棋書畫等物品也可作為本命物。本命物,可以有多個,但有一種就夠了。”


    “因為不同種類的本命物都有其獨特的操控之道。第一種很簡單便可掌握;第二種,會受第一種本命物的排斥而加大操控、掌握的難度,甚至會出現更為嚴重的排異、互斥、衝突的現象。對於你來說,完全沒有必要去冒著個險……所以即使放在整個修行界,除了一些特殊的派別外,很少有人會選擇同修多個本命物。”


    章德穹摸出自己那一組銀幣中的其中一枚出來,在空中拋了拋:“那就是說,以後我的本命物就是它了?本命物與普通的靈器、法器有什麽區別?”


    何老解釋道:“本命物自然於你而言是最重要的,也是一般情況下於你而言最強大的殺手鐧。至於靈器、法器之類的法道器……隻要認主,人人都可操控。”


    “況且,到了大成階之後,其實任何普通的物品都可當法道器使用,隻不過沒有法道器附加的那麽多強化與效果罷了。二者各有其用,不能混淆。”


    何老拋出一枚白色棋子:“就如這枚棋子——它隻是一枚普通的棋子。但當我將法則之力注入其中時,它便暫時成了一件可以如臂指使的、普通的法道器了。”


    “世間所謂飛花摘葉均可傷人,那是因為使用者將元力注入其中,或是將法則之力注入其中了而已。”


    章德穹恍然:“原來如此。對了,老師,所謂的法道器就是民間常說的法器、法寶嗎?”


    何老點頭道:“正是如此。正如儒家的求道典一般,道家就將煉製的、具有額外功效的器物稱為法道器。其等第劃分與求道典如出一轍,分為靈器、法器、聖器。靈器、法器都各分為甲乙丙丁四等,聖器獨列一等,共九等……”


    章德穹目瞪口呆,暗暗腹誹:“這何止是如出一轍?簡直是一模一樣啊!法道器的等第劃分和求道典一模一樣,隻是把‘典’字改為了‘器’字而已……”


    何老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對了,升穹的蒼冥劍我見過,也是一柄相當不錯的法道器,而且來頭很可能不小,有可能是一把殘破、重鑄的上古寶劍。但是具體屬於什麽等第、有什麽威能,我就不甚清楚了,隻知其中一種特性是鋒利。”


    章德穹吃了一驚:“殘破的上古寶劍?”爾後想起了家中關於這柄劍的傳說,輕輕點頭,若有所思……


    父親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為何連何老都不甚清楚父親的一切?


    父親的身上,仿佛總是籠罩著一層迷霧。好像任何人了解的父親,都隻不過是霧裏看花,冰山一角罷了。這種感覺,自從章德穹小時候記事開始,就已經存在了。


    章德穹輕歎一聲,看了看放在身旁的那柄古樸蒼冥劍,輕輕搖了搖頭。


    回去後,一定要找機會打聽打聽關於父親的一切……


    揚州,位於長江下遊,緊鄰於京杭運河。


    揚州的水係非常發達,常能見到大大小小的橋將縱橫的水係兩邊連起來。其中,有些橋頗負名聲,於是時人將其並稱為“二十四橋”,成為揚州一大特色。(見注釋,本段不計入字數)


    注:二十四橋在史上有兩種說法。沈夢溪《夢溪筆談》中記載:唐揚州水係發達,有二十四座橋縱橫水係之間,後至北宋時,水位上漲,二十四橋僅餘八座,至今更僅有兩座橋的橋址傳世。《夢溪筆談》更載有二十四座橋的橋名。另一種說法謂之二十四橋乃橋名,實指一座橋。橋長二十四米、橋墩二十四個……故稱為二十四橋。如今重建二十四橋景區時,采用了後者的觀點。本人因情節所需,在此采用前者觀點。


    盛夏之季,揚州的空氣是炎熱而潮濕的。這讓生活在中原幹燥空氣中的章德穹有些不適應。


    不過何老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決定在所過的每個州城都停留至少數天時間,讓章德穹略作調整、適應,這才沒出現十分嚴重的水土不服的情況。


    廣濟橋,是二十四橋之一。章德穹二人就落腳在廣濟橋以北的一所客棧中。


    “老師……”章德穹可憐巴巴地看著何老。


    何老四下張望了一番:“怎麽了?我給你選的位置多好!人來人往,離客棧又近,多方便啊。”


    章德穹狠狠地抓了把頭發,內心有點崩潰:“老師啊,咱能租一個店鋪嗎?就在如此遠近聞名的知名場所旁,公然擺攤算卦……我不被巡邏的官兵打出揚州那才是咄咄怪事!”


    何老一揮衣袖,揮起一陣清風:“無礙!你每天也隻出攤兩個時辰。大不了我向縣令打個招呼便是。”


    看著身邊的廣濟橋,章德穹欲哭無淚。


    二十四橋,大多數都因其優美的風景而聞名,廣濟橋也不例外。當地居民都很克製,沒有誰為了搶客流量而將店鋪設在二十四橋的橋邊或附近。而何老,很沒素質地挑了一個橋頭當設攤地點……


    而章德穹的攤,也將會是揚州城最特立獨行、最天怒人怨、最大煞風景的攤位。


    這已經不是巡邏官兵會不會來找茬的問題了,而是他會不會因之聲名狼藉而被一群充當誌願者的大媽們,拿著臭雞蛋、爛菜葉生生砸出揚州的問題了。


    給縣令打招呼?就算您是前長安書院首席、前翰林院首席,讓縣令同意了這樁事,又怎能平民憤?又如何消眾怒?


    何老有些不滿:“我老人家親手給你選了個風水寶地,你怎地還嫌這不好、嫌那不好的?你怎麽不上天擺攤去?!”


    尊師、重道,是中華傳統美德,也是章府家訓!


    章德穹為自己找了個理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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