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蘿帕深吸一口氣,估測著趕來的士兵數量。


    (四輛車內不足十五人,這裏的警備力量可真夠嗆的。)


    她將槍口對準越野車的輪胎,而後扣動扳機。


    從禦阪美琴的視角來看,被裝填在彈簧上的子彈隻是獲得了一個極小的初動能,失去火藥與雷管的子彈隻不過是實心金屬塊罷了,再者,槍膛並非處於嚴密的半封閉狀態,過於開放的空間使得氣壓不可能膨脹到足夠的數值,無論怎麽分析,這把槍射出的子彈都不可能起到殺傷作用。


    金屬塊飛了出去,速度果然極其緩慢,禦阪美琴怔怔地看著它在月光下閃耀著一絲光亮,而後無力地狠狠墜落。


    越野車即將抵達樓下。


    “沒打中?”禦阪美琴見情況不妙,預備勸說安蘿帕一起逃跑。


    “別急,讓子彈飛一會。”禦姐認定了結果,不慌不忙地推開廣播室另一頭的窗戶,扛在她肩膀上的“改良簧輪”恰好發出“哢噠哢噠”的輕響,那是原本相對靜止的齒輪組在緩慢轉動。在不知情的人聽來,多半會以為是鍾表發出的規律響聲。


    樓下又傳來了數輛越野車撞牆的巨大噪音。


    “我先跳下去,然後想辦法再接住你。”這位禦姐不給禦阪美琴出門查看樓下狀況的時間,扛著槍從窗口一躍而下。


    (不是吧?)


    禦阪美琴明明記得這裏是三樓,從這種高度摔下大約有四分之三的概率發生踝骨骨折,四分之一的概率重傷殘疾甚至死亡,也就是說,完好無損的概率幾乎為零。


    “你是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不是嗎?”她透過窗口看見安蘿帕完好無損地站在地麵上(至少表麵如此),正鼓勵著她也一起跳下來。


    利用這幢建築外牆的不鏽鋼水管,禦阪美琴也順利落地。


    “就絕大多數遊客的反應而言,我們的初次嚐試算是失敗了。”雖然嘴上說著不樂觀的話語,安蘿帕還是緊緊摟住少女的頭:“不過,別灰心喲,小可愛。”


    “別突然抱過來啊!”禦阪美琴奮力掙脫,剛剛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抱歉,”安蘿帕的語氣聽起來缺乏誠意:“看到可愛的人或小動物就想衝上來好好欺負一下,這一點用心理學也能解釋得通,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小禦阪你太可愛了嘛。”


    “現在的情況可不適合說笑,我們接下來該用什麽方法疏散遊客?”


    即使三人實力超群,強大到能夠在短時間內將救生艇停泊的秘密港口一個接一個打下來,控製所有救生艇是一個大問題,讓遊客們順利登上救生艇也是一個大問題,更別說之後的航行安全:學藝都市距離美國本土至少還有五十公裏距離,那些救生艇雖然可以通過其自身的gps控製躲避暗礁和其他船隻向目標地點航行,但本身並不存在任何防禦能力,在這場戰爭中多半會成為一個個活靶子。


    “與加利福尼亞州連接的海底隧道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入口多半會在決戰階段前被“有翼者歸來”的導彈毀壞。”安蘿帕和禦阪美琴一起撤到了遠離廣播站的商業街,禦姐開始分析現在的形勢:“學藝都市官方不願將消息通知遊客,很有可能是為了避免內部的某些機密泄露,所以政府部門會阻撓我們的行動;而目前看來本場戰爭的另一方占據上風,極有可能在48小時內發起總攻,混戰中我們更難以實現目標。”


    “所以必須速戰速決。”禦阪美琴做出決定:“既然如此,我們可以主動製造一些麻煩擾亂他們的視線。”


    安蘿帕自然清楚“他們”指的是誰。


    一枚導彈劃過夜空,而後在學藝都市的東側發生爆炸,劇烈響聲與建築物的垮塌聲發出後,東側街區又隱隱有哭喊聲與求救聲傳來,這下,在戶外的所有人都意識到,原本的平靜生活被打破了。


    現在倒用不著製造麻煩了,也不需要通知人群撤離的消息,發生戰爭的消息一旦傳開,禦阪美琴等人的目的就已經達到,雖然是以一種不太和平的方式才實現這點。


    很多人聯想到之前的廣播,他們中的大多數紛紛朝著新地圖上的標點位置進發,寥寥數個安保人員與士兵根本阻攔不住他們組成的洪流。


    禦阪美琴在此前早已撥通了白井黑子的電話,學園都市的學生們與隨行老師都在她的勸說下開始組織酒店內的人員撤離,然而除她之外,隻有佐天淚子大半夜的沒呆在酒店裏,初春飾利看見她向著那個“火箭發射場”的方向去了。


    “既然實現了最初的目標,那麽就此別過,”安蘿帕與她匆匆道別:“接下來我們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祝你好運!”


    禦阪美琴隻是向安蘿帕點點頭,就急忙奔向那座安放著“雲海之蛇”殘骸的大型建築物。


    ……


    佐天淚子成功發揮了她的大無畏精神,哪怕修洛爾和禦阪美琴提前用隱晦的方式警告過她,少女依然嚐試返回“火箭發射場”進行調查,令佐天淚子沒想到的是,她進門後不久就遇到了一位被黃色防護服包裹的成年女性。


    “不久前是你闖入了這裏嗎,明明已經成功出去過一次,”學藝都市的“工作人員”奧莉弗·赫麗德沒花多少功夫就成功用手銬控製住了佐天淚子,自始至終,對方用著一副很無聊的口吻,接下來又對著防護服內的小型無線電說話:“經營陣那邊還沒有達成統一意見嗎,明明這隻是學園都市的一個無能力者。”


    佐天淚子沒聽清無線電另一頭說了什麽,當然,以她的英文水平就算聽清了也未必能聽懂。


    語言不通,但情緒本身是相通的。


    佐天淚子至少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對方應該正在和別人討論如何處置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


    這是極其恐怖的人生體驗,失去自由、他人在一旁討論著對自己的生命安排、再加上談話內容自己基本上聽不懂。


    實際上,之前與三人近乎擦肩而過的奧莉弗·赫麗德沒有在處置佐天淚子的話題上停留太久,因為她不得不耐心等待“經營陣”的決策結果,於是,趁著這段時間,她幹脆和無線電另一頭的同僚聊起了雙方過去作為“世界警察”一員所做的事情。


    “聽起來和反派沒什麽區別。”名叫?塵骸的少年站在旁邊,品評著兩位“工作人員”以前的事跡:破壞俄羅斯輸油管、改變南極地形、狙殺身處南極的研究者等等,反正與“世界和平”沾不上邊就對了。


    “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奧莉弗·赫麗德心下一驚,自己竟然完全沒意識到少年的出現。


    “就當是為了小費奉獻的額外服務。”?塵骸沒有在乎她舉起的手槍,而是慢悠悠地走到佐天淚子身邊,輕鬆扯斷了手銬。


    “這地方也不安全,你最好隨著人群登上救生艇,跟在你的那位會放電的朋友旁邊也可以。”少年幾乎是幫人幫到底,緊接著向獲得自由的佐天淚子提出自己的建議。


    “你是誰?”佐天淚子問出了奧莉弗·赫麗德也想問的問題,她認出?塵骸正是今晚接受自己小費的“服務生”。


    “名字和身份對我來說沒那麽重要,想知道的話,你還是先活下去再說。”?塵骸沒有給出答案,而是順便開了個玩笑:“我解除了你這次的劫難,小費物超所值了誒,再不走的話是等著我追債嗎?”


    佐天淚子是個略微粗線條的女生,但她也明白此地並不安全,於是少女準備逃跑了。


    “不許走。”奧莉弗·赫麗德依然試圖履行自己的職責,她將槍口對準佐天淚子。


    “難得今天不想動手,你把槍放下,還有的談。”?塵骸平淡的話語讓“前任世界警察”背後滲出冷汗,明明語氣非常平靜,但她依然感受到了些許殺意。


    無線電另一頭先是保持緘默,而後傳來“經營陣”等人的親口命令:放過兩位“不速之客”。


    “嗯,這下我們兩不相欠了。”?塵骸像是鬆了口氣:“饋贈也歸於緣分的一類,對於互不相識者更是如此。”


    “還有你們,”少年轉向奧莉弗·赫麗德:“領導層何止是愚蠢?簡直就是愚蠢!沒有絕對的武力又做出倉促的決定,遭受挫折時就別像圍欄裏的肥豬那樣亂哼哼。”


    這句話顯然是對著“經營陣”說的。


    “殺了他!!!”


    剛和亞雷斯塔通過話的五人正憋著一股怨氣,他們明知無法阻止“有翼者歸來”的突擊,也無法抵抗“學園都市”的軍事威脅,於是順其自然地將憤怒發泄在“蓄意”挑釁的少年身上,在他們的命令下,一些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朝著此地前進。


    “你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塵骸並不反感戰鬥,恰恰相反,他享受著硝煙與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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