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土追魂一言不發,帶著左眼血流如注的方懿軒去了手術室。


    “為什麽要做到這種程度?”他半疑問半感慨地說道。


    “凝雨…”昏迷狀態下的方懿軒雙唇微啟,輕聲呢喃著。他想起了那個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的人。


    “亞空間”內,“星野瑞希”憤怒地看著麵前的傀儡,正當他準備出招,腦海裏出現了“惡魔”的聲音:“我是永遠不會被消滅的,別白費力氣了。”


    看來它從那些孩子中獲取了“念話能力(telepath(active)”。


    “說了這麽多,你無非是想爭取更多時間掌控這具身體罷了,方同學可是好好和我說過你的事情。”“星野瑞希”冷哼一聲,拿出一根造型類似劍柄的金屬棒,發動能力。


    幽藍色的光芒漸漸在金屬棒的延伸處凝聚起來,一柄狹長的光劍出現在他手中。


    “華而不實。”腦海中的嘲笑聲並未影響到“星野瑞希”分毫,他向前跨了一步,右手迅速揮動這把光劍豎著劈向對麵的傀儡。先前僅僅一米長的激光劍在半空中延伸到了四千米,甚至穿過了一片雲彩。如維多利亞大瀑布中自上而下傾瀉的“白練”一般,幽藍色的光芒朝著這具未被完全支配的身體襲來。


    “怎麽可能!你的力量什麽時候…”


    毫不脫泥帶水地,星野蒼介的身體裂開了,腳底的道路也受到波及,化為齏粉,在這有長虹貫日之勢的巨劍下,大道都磨滅了。


    “哎呀,還能恢複嘛。”他看著傀儡被劈成兩半的身體還在緩緩連接,眯著眼睛微微一笑,嘴角輕輕上翹。這“甜美”的笑容讓敵人不禁脊背發涼。


    雖說他的脊背已經快涼了。


    這個“肉體再生”能力,應該也是這家夥從那些孩子身上拷貝到的,星野蒼介想到了那天化作一道光的土禦門元春,他的能力同樣是肉體再生,所以在自己趕到之前他便脫離了生命危險。


    “撒,這次要分成多少份呢?我真是嗨到不行啊!”


    ……


    在傀儡的慘叫聲中,戰鬥結束。等到將身體和大道複原完畢,“星野瑞希”無力地倒在地上,他剛剛的那一劍著實消耗巨大,用光子的形式如此大規模攻擊完全是一件“劃不來”的事情,他原本明明有更多方案解決這個實力不足本體萬分之一的敵人。


    但是,他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渴望。


    破空激光劍,是男人的浪漫。比起其它攻擊方式,他寧願多耗費巨量的計算力使用激光打倒眼前的敵人。


    再者,他看見方懿軒受到這個“惡魔”襲擊眼睛受了傷,這樣做也是為了幫他出一口氣。


    十五分鍾到,“星野瑞希”消失在虛空中,隻留下星野蒼介無語地看著木山春生、禦阪美琴和岸邊仗助他們同情地看著自己。


    “那些學生…醒來了嗎?”


    木山春生正不安地看著他,聽到這句話後,她鬆了口氣:“謝謝你,他們已經醒來了。”她心想:十五分鍾前,這個少年還是個危險分子,但不論如何,自己也要感謝他為了喚醒學生們付出的努力。


    說起來,這樣的事情並不多見,一個能力者過度使用能力後會造成大腦的局部損傷,乃至陷入昏迷,可星野蒼介的反應卻是暫時失去理智,如果是遇見那些孩子之前的她,或許會對這個少年有研究興趣吧。


    這樣就好。


    星野蒼介側頭看著遠方行駛過來的警備車,感受到自己暫時無法使用能力的事實。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冥土追魂和方懿軒沒來,趁著警備員們還沒有抵達,他又向木山春生提出一個問題:


    “冥土醫生和方同學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


    到頭來,還是沒改變命運嗎。


    透過車輛的鐵窗,少年看著天上飄蕩的白雲,思考著接下來如何破局。


    下車後,迎麵而來的仍然是熱情的院長,早已“看過劇本”的星野蒼介沒等他走到麵前,便厲聲喝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中年男人沒有了先前那樣的熱情,他冷著臉招呼那幾個研究員將電子項圈套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隻要你能出院,這個項圈就會失效。”男人的目光裏滿是譏諷:“好好接受治療吧。”


    警備員們隻是解開手銬,立即乘車離開了。


    他憤恨地瞪著精神病院院長,對方對他的目光不以為意,轉身離開了這裏,隻剩幾位研究員像上次那樣帶著他來到宿舍。


    在那個男人說完“好好接受治療吧”的時候,星野蒼介真的很想暴起打他一頓,然後逃跑。所幸他最終忍住了,現在遠不是時候,拋開警備員和那些研究員不談,自己此時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那個由對方掌管的遙控炸彈正掛在他的脖子上。


    他要隱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之後的一切就和曆史一樣,那位大叔在經過aim力場檢測後失憶了,星野蒼介獨自一人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顧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由於方懿軒的傷勢過重,冥土醫生在他恢複意識後還在治療那個少年,所以兩人沒出現在他的麵前,這一點是和“曆史”相反的地方。


    這次星野蒼介還測試了一下其他精神病患者,每次見麵都和他們打聲招呼,結果他們的表情很呆滯,完全不理會他,隻是做著自己在時間表上該做的事。


    擺在麵前的是一個無法由他證明的問題:他今天經曆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發生在現實中?


    科學哲學家希拉裏.普特南(hry putnam),在1981年提出了一個名為“缸中之腦”的假想,那個浸泡在營養液中的大腦接受到的各種感官信息若是可以由超級計算機模擬出來,那麽這個大腦就會認為自己生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裏。


    他無法防禦精神係攻擊,那麽會不會有這種可能:自己實際上沒有穿越,而是大腦被操控著,所以永遠無法擺脫去精神病院這一結果。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即便是學園都市號稱領先外界30年的科技也恐怕無法達到這種程度,那個未知的敵人也做不到吧。


    如果他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現實,那麽明天他還會回到這一天嗎?


    結合之前上杉越大叔說的話,少年隱隱預感到,再不做些什麽,自己恐怕會永遠無法離開這個精神病院。


    那些病人麻木的麵孔好像昭示了什麽,如果自己經曆的這一切是現實,那麽他們也會回到那一天—7月29日!


    關鍵就在這裏!


    但還有一個問題,自己經曆的時間重置隻有一次,如果隻有這一次,他們為什麽會具有行屍走肉那樣失去“高光”的眼神?


    時間回溯是偶然事件嗎?


    星野蒼介的答案是否定的,這種事讓他聯想到先前的“天使墜落”,波及全球的魔法瞞過了除極少數人之外的全人類。


    這次他經曆的時空回溯,精神病院外的其他人肯定也不知情,從那些路人和上次一樣的反應便能看出,他們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發生了。


    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和其他患者保留了記憶,他們沒有。


    這次,他遇到了和在“天使墜落”事件的上條當麻一樣的困境,他眼中的世界和其他人眼中的不同了。


    如果不把這次的時間回溯視作偶然事件,那就意味著這裏很可能還發生過一樣的事。


    他可以猜想,這些病人一開始來到這裏,經過若幹天的時空回溯,他們便習慣了,不,是把“某一天”刻在了骨子裏。


    當然會有其他人像他那樣掙紮,不過最後的結果都一樣,所以最後他們都放棄了抵抗,這是星野蒼介基於“時間回溯”未被外人知曉的現實情況做出的推斷。


    人們往往隻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不是嗎?如果哪天學園都市的一個學生在街上碰到一個人,此人一開口就告訴這個學生這個世界回到了昨天,那聽到這句話的學生會怎麽做?


    那當然是應付著趕緊遠離此人,甚至於通知警備員把那個人送到精神病院去,說起來,學園都市的精神病院,隻有這一所來著。


    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項圈,星野蒼介心想這裏的精神病患者估計連親眼見到院外人的機會都沒有,他們的家人、朋友在聽他們訴說此事的時候隻會想當然地認為他們的病情加重了。


    之前的推理有一處漏洞,那些病人麻木的眼神未必是緣於重複的“某天”,想讓一個人失去本來的靈性,還可以用注射某種藥物、使用某種精神係能力等等方法達到目的。


    但星野蒼介還有一個佐證:上杉越大叔,他的眼神沒有像其他患者那樣呆滯。


    難道是因為上杉越大叔的心因性失憶症,所以每天對他而言都是新的一天?還有為什麽患者們會保留記憶呢?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是院長嗎?他到底該如何破局?星野蒼介思考著這些問題,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疼痛,平時早早睡覺的他難得失眠了一次,拽了拽身上蓋著的被子,被折磨得疲憊不堪的他閉上雙眼,進入夢鄉。


    明天,會是什麽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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