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古道楊氏”這四個字,譚言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


    好嘛,她最大的倚仗突然變成了可能會攻擊她的目標。


    為什麽會這樣想?很簡單!


    這契約裏隻提及若任務失敗,她要給楊家賠償靈石,卻沒保證這事情就會這樣終結,畢竟是繼承人啊,要是到時候,楊家收了錢還要追責怎麽辦?


    她總不能告訴對方,雖然我任務沒成功,但我對你家有恩,勸你們識相一點,放過我這個護衛不當的人嗎?


    她是來調查事件的,可不是來玩貪吃蛇的!


    “這契約是不是遺漏了什麽內容?您這裏隻寫了我要賠償,為什麽沒注明,隻要收了錢,楊家一定不會追責呢?”


    玉石攤主麵色平靜,似乎早有準備似得。


    “這位客人,這條件我是讓了又讓,您總不會現在還在懷疑我的誠意吧?”他說著,作勢就要收回那契約。“既然如此,交易作廢,反正這是筆好交易,不愁找不到交易者。”


    譚言本以為是自己討價能力出眾,現在才發現,這廝這麽好說話,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係統,我要係統輔助。”


    “請說要求!”


    “此次交易就算我簽名也無效,此次交易就算我簽名也無效,此次交易就算我簽名也無效。”


    她在小寶步入正軌的過程中發揮了很大作用,也正因為如此,她不能讓自己出事,否則這小子分分鍾要黑化!


    但眼前這件事,不以身入局,就難以查出真相。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為了一顆蛋和一個不知底細的小老頭,值不值浪費一次係統輔助的機會。


    不過,這是小說世界,要在這裏還得瞻前顧後,她還不如回現實世界接受社會的毒打呢!


    想到這裏,她不再猶豫,直接在契約上簽名畫押。


    係統的權限高於世界法則,更不要說一個小小的鬼街規則。於是,這份契約在某種前提下當場成立。


    到這裏,攤主不再偽裝,他麵露精光,上下打量譚言,似乎在衡量“他”身上的價值。


    “東西!”


    “什麽東西?”


    譚言也懶得裝了,她撇撇嘴,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別告訴我,你想讓我去完成任務,但除了所謂的‘繼承人’和‘護法’,其餘什麽信息都不告訴我吧?就算不告訴我這些,你總得告訴我怎麽去楊家吧?總不能我剛找到地方,任務就失敗了吧?


    “還有,我不能現在就選定我想帶走的玉石嗎?萬一我完成任務後,發現好玉石都被別人帶走了,那要怎麽辦?”


    她接連幾個問題,搞得攤主無言以對。


    他不情願地遞出一張地圖,咬著牙說,“具體任務,楊家的人會告訴你。至於玉石,您請便!”


    譚言收起穿過屏障的地圖,試探著把手放在玉石上。


    說來也怪,這裏明明有屏障,但她卻可以隨意觸碰這些玉石。


    窺一斑而知全貌!


    連小細節都能做得這麽好,這背後主人的權勢和能力一定不容小覷。


    出了鬼街後,她給小寶千裏傳音:【小寶,娘親遇見一個好玩的事,歸期延長三個月。有時間的話,娘親會聯係你的。勿擔心,一切都好!】


    ***


    時間緊急,她又迫切想弄清事情的真相,這種情況下,騎著馬慢悠悠晃肯定是不行了。她當場掐訣,一個時辰未到,就到了金陵城。


    她在街上轉悠了一圈,想提前了解一下這個楊家。


    結果發現,這個家族比她想象得還要惹不起!


    譚家在古城還算有些名氣,但與這楊家相比,那可就是小巫見大巫!當地人聽見她問及楊家,那可真是口若懸河,要不是她趕時間,每個人都能和她說上三天三夜。


    譚言發窘。


    她早該想到的,家族名前能加前綴的,能是普通家族嗎?


    (這樣說吧,“舊時王謝堂前燕”中提到的“王謝”就指的琅琊王氏和陳郡謝氏,而楊家能被稱為古道楊氏,可見一斑。)


    一開始時,“古道楊氏”其實被稱為“故道楊氏”,因為這地方以前被稱為故道城,但後來隨著它改名為金陵城,當時的當家人便做主改了自家的稱呼。


    所謂“古道今不見,今交非古情”,改成這個稱呼,也是藏了隱喻。簡單說,就是為了提醒後輩,不要忘了舊時路,也不要因為自家現在聲名顯赫,而忘記了往日那些淳樸的情感。


    別的不說,這城都換了一次名,而楊家依舊屹立不倒,就足以說明這家的權勢地位。


    聽著這些事情的時候,譚言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怎麽說?不明覺厲!


    也難為原主救了這樣的人家,卻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打聽完消息後,譚言走了一個時辰,才終於走到楊家門口。


    楊家的宅子占地麵積廣闊,但門則顯得有些古樸,門柱上的裂痕和青藤,無不彰顯著時間留下的痕跡。


    古道,古情,古門,這楊家還真是念舊!


    不過,雖然思想念舊,但這楊家的行為卻從不遵循傳統。


    按理來說,仙俠世界的大家族通常都由一類人占主導,像他們譚家,就是修仙世家;而秦家,一開始是商賈之家,開始靠著譚言飛升後,後期也變成了修仙世家。


    但在楊家,各種勢力平分秋色。


    修煉方麵,有元嬰期這樣的大能;在朝堂之上,高有宰相,低有各縣官吏;經商方麵,更有掌握四海命脈的巨賈。


    這樣的大家族,門口守衛都顯得比別家有眼色。對方隻需微微一掃,便看出身著素衣的譚言能力出眾、身份不凡。


    “這位公子,請問您有什麽事嗎?”守衛的語氣十分客氣。


    譚言雙手背後,努力凹出大師的姿勢。


    “我是譚言,接了你們家的任務。”


    除此之外,她不再多言。


    她相信,像這樣的大家族,一定有成熟的規矩。這種事該稟告給誰,無需她絞盡腦汁,因為對方就了如指掌。


    事情比她想象得還要順利。


    守衛隻是聽了她的名字,就解除了門口的禁製。


    “既然是譚公子,那就請進吧,管家已經在門房等候多時。”


    譚言表麵淡然,表現得好像見慣了大場麵,但心裏卻計劃著,怎麽才能把這一套規則搬回譚家。


    這也太帥了,好嘛!


    但沒多久,譚言就發現自己的計劃隻是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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