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走後,林樓向浮城郭監獄方向前進。


    昨晚他沒睡好。


    幫父老鄉親把費用打下來的喜悅消退過後,他又想到了那位父親的話語和絕望。


    雖然已經結案,他也已經開始勞改和監禁了。


    但是他想做點什麽,因為他是一名族老的同時,也是一名父親。


    另外巨石城就一個公塾,所以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殺人凶手就是公塾內的學生。


    而他家根寶今天剛在巨石城公塾辦理入學……


    林樓來到林鬆監獄長的辦公室。


    “小鬆,能拜托你把昨天那個林杉篙叫過來嗎?俺找他有點事。”


    “好嘞,樓哥,俺能問問是啥事嗎?”


    “也沒什麽,就是感覺他到這的流程快的不像話。


    可能和他被襲擊案有關,就再過來問問細節。”


    “這樣啊,咱這就去喊他過來。”


    又是熟悉的三人,又是熟悉的審訊室。


    “放輕鬆,這次就是聊聊,問些細節,不會為難你的。”


    “兩位管事大人請盡管問,俺知無不言。”


    “別緊張,還記得昨晚咱問你的問題嗎?


    其中或有蹊蹺,如果你能說清道明的話,說不定咱能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多餘的話林樓沒有說,成年人的世界首先要學會的是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林杉篙雖然不願回想起那段回憶,但他知道這可能是他唯一一個能知道真相的機會了。


    “俺聽說俺閨女是被人欺負才掉河裏滴。


    俺去找她問清楚,她回句不認識就走咧。


    俺多追問幾句,她不耐煩的說是她推的又能怎樣,她還看著俺娃在水裏掙紮然後慢慢沉底呢。”


    林杉篙說到這雙手就止不住的顫抖。


    林樓也適時打斷他即將失控的情緒。


    “那個人的是誰?”


    “俺不曉得,告訴俺閨女被她欺負的同學,隻是用手隱晦的指了下她。”


    “小鬆,麻煩你去記錄一下他的這些話。”


    “是。”


    林鬆監獄長走後,林樓頓了頓確定他徹底走遠後才開口道:


    “假設你閨女真的被欺淩了,那麽你應該大概知道她為什麽被欺淩吧?”


    林杉篙對此也仿佛早有準備一般回答道:


    “兩年前,俺閨女突發惡疾,老是發高燒。


    俺帶她跑遍了藥堂大夫,可是他們望聞問切完後都對俺擺了擺手,就扭頭看其他病人去了。


    俺不信邪,花光了積蓄去找族裏郎中看看。


    郎中告訴俺沒有藥到病除的法子,但有個藥方能吊著口氣。


    或許她能自己挺過來,但需要長期服用,價格也算不上便宜。


    郎中問俺要不要藥方,不要的話,他可以把診金如數退還。


    俺哪能不懂郎中的意思,可咱閨女從小就沒有媽,咱也就這一個閨女。


    她還那麽小怎麽能去見木神他老人家呢。


    俺跟郎中要了藥方,又走親戚那邊借了點錢。


    之後咱一個人打三份工,給閨女掙藥錢。


    那會日子雖然苦,但是俺能感覺到閨女有一天天好起來。


    過了大半年,俺閨女已經能下床了。


    靜養幾個月就能跑能跳了。”


    本該一臉絕望的林杉篙露出了一絲笑意,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看到女兒久病初愈後蹦蹦跳跳的時候。


    隨後那一抹笑意徹底消散…


    “可是大病過後,俺閨女的頭發卻變得斑駁不堪。


    俺帶著謝禮去郎中家道謝,順便問問怎麽個事。


    郎中說可能是藥物和病理雙重影響導致的,長大後說不定會好轉。


    俺聽說可能會好轉,就沒放在心上。


    確定閨女身體無大礙後就讓她繼續上公塾了。


    上公塾後她總是悶悶不樂的,咱還以為是課程落下太多的原因。


    俺就跟俺閨女說‘俺要掙錢,先前給你治病時問親戚借了不少,他們雖然沒過來要,但俺不能拖。


    在公塾要和同學好好相處,有什麽不會的找同學或者先生。’


    之後俺就忙於工作了,沒有留意閨女的情況。


    但還是知道她有拔自己頭上的灰毛,俺以為她隻是覺得灰毛難看才拔的,沒往心裏去。


    俺閨女出事那個月上旬的時候,她還請教俺搏殺技巧。


    那會借的錢還差一點就還完了,俺當時拚了命的工作,實在沒空。


    就跟她說先生該教的時候會教的。然後就沒管她了……”


    林杉篙說到這平複了下心情才勉強接著說道:


    “月底俺好不容易還完錢,還有點剩餘想買點肉和閨女慶祝一下。


    可是俺找不到俺閨女了,俺找到她時,她已經蓋著塊白布了…


    俺想見她最後一麵,可那些人攔住不肯說已經腐爛了,直接安葬吧。


    俺都沒法再看俺閨女最後一眼。


    俺好不容易才從木神他老人家那裏把閨女接回來,為什麽突然又接走了…


    俺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


    林杉篙已經泣不成聲了。


    與其說他在回答林樓的問題,倒不如說他想把這些年以及這些天所受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林樓心情也非常沉重,或許…他不該逼迫一位父親去回憶這麽痛苦的經曆。


    林樓在盡量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緩緩蹲下身來。


    然後以剛好的力道拍住他的臂膀,把他從悲傷中拽出來。


    林杉篙也從絕望中抬起頭平視著管事大人林樓。


    “請問你相信我嗎?”


    他被林樓的話弄的不知所措,一時竟忘記了悲傷。


    “就當你相信咱吧。”


    話音剛落,他就把自己的族老印舉到林杉篙麵前。


    “我,林樓,以族老印以及二代七族老的身份向你承諾:


    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為你以及你的女兒討回公道。


    但這件事蹊蹺之處太多,還有人暗中要你的命。


    需要你暫且在這受些委屈,我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你,還請放心。”


    說完不給林杉篙反應的時間就讓監獄值班人員把他送回去。


    林杉篙在押送回去的路上才反應過來。


    那位管事大人是族老!整個林族就七位還管理全族上下所有事務的族老!


    木神他老人家在上,當代七族老這麽年輕的嗎?


    …………………………


    收拾完一切的林木,也準備去公塾上課了。


    新公塾啊,不知道新同學都是怎麽樣的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囚籠裏的休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透明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透明紙並收藏囚籠裏的休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