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好地教訓這小子,天賜用一隻手抓住他的頭發,用一隻腳踏住他的胸口,然後用另一隻手,沒頭沒腦地向他打去。


    疼得少爺連連求饒。


    “求饒也不行,你怎樣對待賣糕老人,我就怎樣對待你。”


    抓住少爺,拳頭又是一陣猛烈輸出。


    看著少爺在身下苦苦掙紮的狼狽相,心情從來沒有如此暢快過。


    打著打著,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小子剛才還求饒掙紮的,怎麽現在沒一點動靜了呢?


    忙鬆開了抓他衣服的手,並停止了捶打。


    隨著他手的鬆開,隻見少爺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滿臉的血,一動也不動了。


    天賜在他鼻子下試探了一下,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頓時大驚,心想這是怎麽啦,難道就這樣完了?這也太不抗揍啊,他渾身的功力,也不過才用了三成啊。


    可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偽裝的。忙起身跳起,臨走還不忘踢那小子一腳,說道“便宜你小子了,”然後分開人群,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賜走了之後,人群裏一陣騷動,人們關心少爺的死活,紛紛前去觀看。


    他的幾個伴當,此時也像剛剛清醒過來一樣,扶起了少爺。任他們怎麽呼喊,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個人驗證脈搏後,咧開大嘴,帶著哭腔,說道:“不好了,少爺不行了。”


    天賜並不確定少爺是死是活,他隻知道,今天闖的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


    如果少爺隻是皮肉受損,暫時昏迷,那自己賠一筆錢是少不了的。


    但如果人不行了,那自己就等著吃官司吧。錢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人家老鄭家又不差錢。以命償命,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埋怨起自己的魯莽來。後悔不該感情用事,惹了這麽大的禍。不但自己生死難卜,關鍵是給老父親惹了麻煩。


    但事已發生,後悔也無濟於事了,隻有看事情的後續發展了。


    聽完兒子的敘述後,老張呆住了。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兒子雖然不大,但武藝功底深厚。正常的人,也吃不了他幾拳頭,況且鄭少爺那個繡花枕頭。被兒子打了這麽多下,如何能承受得住?到閻王殿裏做客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由得怒從心起,想懲罰兒子。


    可是看到兒子那充滿懊悔的神情,心又軟了下來。他知道,現在最緊迫的,是讓兒子逃走。


    錯過了這個機會,兒子就極可能身陷囹圄。


    最後他決定,讓兒子先暫時去閻家洞外婆家躲避,待打聽清楚少爺被打後的真實情況後,在做別的決定。


    閻家洞離他們村有四十裏之遙,有兩條路,一條是大路,一條是山間小道,兩條路天賜都走過。


    為了節省時間,並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外婆家,天賜選擇了小道。


    到外婆家後天己黑了,吃了晚飯,便睡了。


    黎明時分,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酲。是舅舅,身後還站著一個男人,是他沒出五服的三叔。


    原來受張員外的委托,三叔走了大半夜的路,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了閻家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天賜一個壞消息:經精確打探,鄭少爺人確實不行了,現整個鄭府亂作一團,正在忙少爺的喪事。


    並且他們已經報官,官府已經受理了此案。


    估計天亮之後,便會展開大搜捕。


    那時,他們家,包括一些直係親戚,都會成為被搜捕的對象,接受官府的搜查。


    作為孩子的外婆家,閻家洞肯定是被重點關照的對象。讓天賜的舅舅們,趕快想一個隱妥的地方,把孩子轉移走。


    由於有許多事要處理,張員外離不開家,便委托同族的兄弟星夜趕來,一來報信,二來捎來了許多錢,以方便天賜逃亡路上用。


    說明了情況,把錢袋子留下後,三叔連口水也沒喝,便回去了。


    臨走,讓天賜一刻也不能停,馬上逃走。


    送走了客人,天賜的幾個舅舅聚到一起,進行了緊急商議。


    他們一致認為,打出人命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天賜逃亡很有必要。


    人世間的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抓住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為受害人償命。


    逃脫了,時間一長,案子就會不了了之。


    最後決定把天賜送到盤龍寺避難。


    盤龍寺在一百裏外的一個山穀中,是個擁有千年曆史的古寺。他們有一個堂叔,早年在那兒出家。按輩份,天賜應叫他外公,現在是寺院的住持。


    商定,由天賜的三舅護送前往。


    經過兩天的行走,他們於這天的傍晚來到了盤龍寺。


    老和尚聽了天賜的情況後,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把天賜收留了下來。


    從此,天賜就以盤龍寺俗家弟子的身份,開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半年後的一天,天賜正在給寺院裏的菜澆水,一個小沙彌匆匆地走了過來,說住持有事找他。


    他停止了給菜澆水,走向了住持的住處。


    推開門,見住持正和一個陌生的中年人談話。


    “你來了,天賜,給你介紹一下,這個人是你家裏來的,是受你父親委托,特地來看你的,”住持說道。


    聽到這兒,天賜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他太想家了。


    來這兒後,並沒有感到有什麽不方便。住持怕他不習慣寺院的生活,特地給他安排了小灶,但他始終高興不起來。


    半年內,父親曾兩次委托親屬來看他,使他對家裏發生的事多少有了個了解。


    父親猜的沒錯,出事的當天夜裏,官府便去他家抓人。沒找到他,便把他父親抓到了縣衙,讓他提供兒子的去處,受盡了折磨。幾天後,在交了一筆罰金後,才被保釋了回來。


    人憔悴了不少,也變得木訥了,仿佛變了一個人。


    鄭家人自然也不肯罷休,不時前來打鬧。每次,麵對鄭家人,張太公都是長跪不起。對方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受盡了羞辱,但一直忍著,以換取受害者家庭的諒解。


    他自己受委屈並不感覺什麽,叫他最不放心的,是天賜未來的出路問題。


    他讓捎信人明確告訴兒子,他多次請中間人和鄭家協商,願意傾盡家產,來補償鄭家的失子之痛,都被鄭家回絕。


    鄭家人的態度很明確,金山銀山也不稀罕。他們的要求隻有一個,即打死兒子的凶手,必須為兒子償命,別無他求。


    顯然,以物質來換取對方的諒解這條路,行不通,因為人家基本就不差錢。


    鄭家不僅多金,還出了很多舉人秀才,很多人在外地為官。在一些事上,本地的官老爺都要給鄭家人麵子,況且他們的人吃了虧。


    鄭少爺的父親明確表態,隻要他一天活在世上,就不會停止追凶,哪怕散盡家財。


    張父這是在暗示兒子,故鄉的大門,對你來說,是徹底地關閉了,你要做好在外長期流浪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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