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水芸惦記著衛先生,晚上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可夜深了也沒聽到車子的動靜。


    早上準備好早餐,才聽管家說衛先生昨夜沒回家。


    寧水芸有些意外,從她來衛家做事開始,衛先生無論忙到多晚都會回家,堅持陪老夫人吃早餐的。


    可昨晚……


    老夫人顯然也有些意外,坐在餐桌上準備問管家,管家已經先一步回話,“老夫人,衛總說昨晚有事在公司加班,今天要去出差,讓您老不用等他。”


    “這樣啊。”老夫人見過衛閔國最初有多忙,聽了倒沒太大反應,就是有些奇怪,“怎麽這次這麽著急?出差的行李準備了嗎?”


    “陳特助有準備,讓您不用操心。”管家回答。


    老夫人不再說什麽,寧水芸一個保姆更不好過問主人家的事,隻能將心思先按捺下來,等衛先生回來聊也是一樣的。


    這一等就是一周。


    中間衛嬌嬌回來過兩次,每次見她表情都有些欲言又止,可等她去問,人就匆匆的去了學校。


    鬧的寧水芸莫名其妙,旁邊老夫人也疑惑,“這一個兩個都怎麽了?”


    說完讓管家給衛閔國打電話。


    一通電話,當晚衛先生就回來了。


    將近一周不見,不知道是不是寧水芸的錯覺,衛先生看起來清減了幾分,身上那股冷肅的生人勿近感更重,見到她神情有些遲疑。


    寧水芸沒多想,隻發現不過隔了一周未見衛先生,她內心深處竟生出一抹無法抑製的想念。


    心底有些羞恥,又有些緊張。


    等老夫人去消食,她鼓足勇氣,“先生,你上次在這裏說要聊一聊,我也有些話想對您說。”


    既然決定像小姐說的一樣勇敢試一試,寧水芸打算坦白當初酒店的事情。


    她希望衛先生不要怪她的隱瞞。


    衛閔國望著微微攥著手的女人,他對女人其實沒那麽細心,可不知道為何總是能輕易捕捉到小寧所有的細微動作。


    她此刻在緊張,她要跟他談一談,是終於想通了嗎?


    可他……


    心底生出一抹複雜難敘的情感,就這麽定定的望著寧水芸。


    寧水芸被衛閔國看的羞赧,以為對方是開心,捏著的手緊了緊鼓起勇氣開口,“衛先生我想跟您……”


    “對不起。”衛閔國猛地打斷寧水芸。


    寧水芸不解的微仰頭看著挺拔筆直站在她身前的衛先生,“對不起?”


    衛閔國用力閉了閉眼,他大概能猜到小寧要對他說什麽,也清楚她要對他說的這番話花費了多大的勇氣。


    他想聽,但不能……


    他害怕自己聽到終於想聽的話,會動搖如今的決定,咬牙重複剛才的話,“是,對不起。”頓了頓在寧水芸無法理解的目光中再次開口,“我要結婚了。”


    寧水芸腦子轟的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結……結婚?和……和李小姐嗎?”


    一時間寧水芸想不到別人。


    “不是,是我以前喜歡的姑娘,我做了一些對她不好的事情,必須負責,小寧對不起。”衛閔國聲音發沉。


    寧水芸腦子嗡嗡地,她是聽說過衛先生有個白月光,喜歡了好些年,隻是對方後來結婚了,如今……他們相遇了?


    那她和衛先生……


    “小寧你沒事吧?”衛閔國這幾日不回家,就是不知道怎麽麵對小寧,眼下看她怔然的模樣,心口堵得難受,有些擔憂的輕聲問,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拉寧水芸。


    寧水芸反應過來猛地退後一步,然後慌張的朝著衛閔國擺手,“衛先生說的什麽話,您要結婚了是好事,給我道什麽歉。”


    “是我對……”


    “老夫人盼著您結婚呢,這是好事,太太是哪裏人?”寧水芸打斷衛閔國,手忙腳亂的問。


    衛閔國看的難過,輕聲說,“桑榆鎮。”


    “這麽巧啊,和我們都是一個鎮子的,那等您和太太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們做桑榆鎮的喜餅,保證太太會喜歡。”


    “小寧……”


    “哎呀,廚房還有湯在燜著,我得快點回去,別一會煮壞了。”說完也不管衛閔國說什麽,急匆匆的朝廚房跑去,太急人撞在旁邊的椅子上。


    衛閔國慌張去扶,寧水芸連忙閃開,笑著擺手,“我沒事,我沒事,先生早點休息吧。”


    然後一溜煙的回了廚房。


    衛閔國看著寧水芸進了廚房,下意識跟到門口,可又想到自己答應招娣的事,腳步生生僵在原地,抬起的手也緩緩放下,“對不起小寧,之前是我誤會你是……”


    說到這衛閔國有些難以啟齒,“總之對不起。”


    寧水芸靠在門背上,聽到衛先生的道歉,心仿佛被什麽狠狠灼燒了一下,原來都是誤會嗎?


    如果一周前衛先生這樣道歉,她可能也沒有這麽難受。


    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為自己勇敢一次,這一周她想過各種可能,又無數次的回憶衛先生那天被她拒絕時的失落。


    她以為她想通先生會高興的。


    哪怕隻是試試先戀愛,如果合適再繼續,不合適也算她為自己爭取過,卻沒有想到衛先生會跟她說對不起,說他要結婚了,說之前都是誤會。


    都是誤會……


    寧水芸微微仰頭,眼眶不受控的濕潤,所以都是誤會,都是她一廂情願?


    靠在門框上,寧水芸久久沒有動,直到天際最後一抹光亮暗下,她才揉了揉眼睛,站直身體去收拾廚房。


    她有些慶幸,那天沒有答應衛先生聊一聊,也慶幸今天衛先生沒有讓她將要說出口的話說出來。


    既然衛先生當初沒有將話說出來,她也沒有將一切挑明,那就當一切沒有發生吧。


    三個月後,她給小姐調理好身體,就能安心的離開了。


    隻是有些羨慕什麽人能讓衛先生那樣的人念念不忘呢?


    想到這寧水芸搖搖頭,這不該是她一個保姆去想的事。


    將廚房收拾幹淨又備好第二天要用的菜,寧水芸已經調整好了所有情緒,來開門卻見衛先生還站在門口,她愣了一下,微笑著問,“先生還有事嗎?”


    “我……”衛閔國有些擔心寧水芸,幾次想離開卻挪不動步子,眼下見女人平和恭敬的問他,還有事嗎?一顆心仿佛被什麽用力紮了一下,卻不敢再有半分逾越,“沒事。”


    寧水芸點點頭,“那先生我回房了,您也早些休息。”


    說完轉身朝自己的小保姆房走去,衛閔國目送人進去,才頹然的朝樓梯方向走,碰上拄著拐杖的老夫人,“媽,您怎麽在這?”


    “等你。”


    衛閔國就知道母親猜到了什麽,上前扶著母親,“您坐著說話。”


    老夫人敲了敲拐杖,“我哪裏坐得住,你說你一把年紀了,工作上從來不用我操心,怎麽感情上這麽糊塗?嬌嬌說看見你和他們學校女導員在一起,是真的嗎?”


    衛閔國沒想到女兒會碰見他們,難怪上次試探他,老臉有些尷尬,也有些難以啟齒,卻知道這事得跟親媽說清楚。


    “我……”深吸了口氣,“我找到招娣了。”


    老夫人訝異的看向老兒子。


    衛閔國是摁了摁眉心,“上次被秦家算計,幫我的人就是招娣,我得給她負責。”


    饒是老太太見多識廣,也怔愣住了,“怎麽會這麽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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