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年前,邪神意圖統領世間萬物,九天玄女將邪神封印在北荒,而自己也魂魄受損即將陷入沉睡。看著生靈塗炭的世間,她決定選出四方神使將自身神力的一半分成四份交予他們,由他們管理世間。


    幸存於神戰的生靈們紛紛來參加競選,在迅速的測試和排除之後留下最後幾位優秀的待選者,而其中最讓玄女滿意的是白虎一族的逸宸,剛過千年雷劫便已經修道大能,為人和善,不驕不躁,難得的淡然的性子。


    排在第二位的是崇嶺,性格很悶,不善言辭卻是正直嚴明。


    第三是扶虞,他能排到第三完全是因為他的能力超群,平日看起來紈絝好色,但是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手段也是格外的狠厲。玄女需要他去北方鎮守,那裏還有邪神的殘餘勢力,他去處理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唯一讓大家都不太待見的就是阡欒,他也不愛與人交流,卻不是崇嶺那個樣子的謙順,反而有一種頑固的孤傲,讓人看著就覺得冰冷生厭,更何況他還是邪神的旁支。


    那時候很多人都在阡欒和白狐一族的族長之間選擇投白狐族長一票,但是玄女微笑著走向阡欒,問他“你願意做青龍神殿的殿主麽?”


    阡欒隻冷冷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然後玄女就笑了,掌心一團柔和的光進入阡欒的眉心,那是強大的神力,也是世間尊貴的證明。


    她身上的白紗在月光下更是纖塵不染,隱約著露出光潔的片片肌膚。她彎彎的眉眼和眉端的痣更讓人覺得嫵媚。


    隻是因著神的名義,沒有人敢對玄女不敬,甚至心裏有一絲絲的猥瑣的念頭都不敢有。


    但是從那時候開始,那個眉目清冷的男人心裏,便生出一朵潔白的影子來。


    玄女將神力分給了四大神殿的殿主,然後便沉睡了,甚至來不及交代自己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她靜靜地倚在軟榻上閉著眼,安靜地沉睡著,而四方神使開始各司其職帶領世間的生靈重建家園。


    每一個人在憂鬱迷茫的時候總會抬頭看著那座懸浮在半空中的玄女神殿和坐落於四方的四大神殿,眼中便充滿了光亮,很多時候,玄女已經是一種不能缺少的精神力量了。


    尤其是對於阡欒來說,她更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阡欒是青龍一族唯一的幸存者,早在邪神犯下罪行的時候,他們旁支一脈也被世間的其他種族群起攻之,他是因為一向讀來獨往而免於那場屠族的災難,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恨。


    看著族地裏滿是自己同類的屍體,他是恨的,他恨命運從此賜予他萬劫不複,永世的孤獨。


    所以他想盡辦法在一次次的圍剿中活下來,由此他的鱗甲超越了史上所有青龍的堅硬,他的修為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麵,可是沒有人再來關心他,他仍然是世上最後一條青龍。


    直到玄女的微笑點亮了他所有寂寞的陰霾,漸漸的讓他布滿灰塵的心也可以輕輕地喘息。


    他總是在深夜寂靜無人的時候從青龍殿飛往九天玄女神殿,繞過那些守衛來到她的軟榻前,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神色一陣憂傷,一陣快樂。


    靜立許久,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他再悄然離去,一陣風帶起飄飄的白紗。


    世間漸漸變得充滿生機又安靜祥和,逸宸仍是眾望所歸的神使,他的嘴角總是掛著微笑,讓人覺得親近又舒服。崇嶺則是兢兢業業的處理轄地裏大大小小的事物,古板又嚴肅。而扶虞在狠厲的解決了北荒周邊的事情之後又開始貪戀美色和不務正業起來,卻沒人敢說他什麽,畢竟他的功績也擺在那裏。


    可能最容易讓人忽略的便是阡欒了,甚至很多人在提起他的時候,臉色都變得古怪。雖說對於玄女選了他做神使,人們心中都沒那麽認同,卻也不好質疑玄女的決定。但是阡欒的能力大家卻還是有目共睹的,他將荒涼的西方轄地治理的絲毫不遜色與其他地方。


    他卻是不需要誰的讚揚的,他隻是想著當初答應了她便不能讓她失望,但蒼生與他是沒有什麽關係的,他的世界裏隻有會行走,會說話的樹木,魚蟲,走獸,飛禽而已。


    他從來不會和誰說說話,更是將自己的心事藏得深不見底。


    但是他卻開始在每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對著沉睡的她說話,一開始隻是簡單地幾句招呼,慢慢的便倚在軟榻旁敘敘的說著那些從未言明的憂傷和情愫。


    然而天亮的時候,他轉身看一眼,卻頹然的意識到,玄女根本不會聽到也根本不會回答他。


    可是他無論怎麽壓抑,無論怎麽抗拒,仍然在漫漫長夜裏不受控製的飛往玄女神殿,或是站著,或是坐著,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卻也不敢親近半步。


    他最喜歡的便是她眉端的那顆痣,星星一點,光華萬千。


    她是萬人敬仰的神,但是在他心裏,她好像就是一個懶床的普通的女子,沒有神的高貴和盛氣,周身散發的氣息都是讓人心曠神怡。


    夜風泛涼的時候,他想給她蓋上一層薄被。穿過帳幔拉扯過一條薄被,指尖觸碰到她的肌膚時,他的指尖像是湧過一絲電流,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嚇得一揮手又將被子放回了原位。


    再望向她近在咫尺的麵容時,他的心忽然砰砰的跳了兩下,然後便是一股暖流湧遍全身。他的眼中隻剩下了那雙粉色的薄薄的唇,像是中了魔一般,慢慢的跪下以一種卑微的姿態,他吻上了那雙唇。


    從此腦海裏便炸開了,轟鳴作響,有一個聲音在說:她是神,而你不過是一個渺小的生靈,一個世間最孤獨的生物。


    他驚慌著逃開了,而玄女在他離開之後慢慢的睜開了眼,輕輕地歎息。


    那是世間重生的第一千年,玄女醒來了,點燃了沉寂的千年的神壇焰火,萬物朝拜,百鳥盤旋。


    玄女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召集了各大神使來到玄女神殿內,匯報如今的情況。


    一千年的休養,讓世間的萬物得以繁衍生息,漸漸恢複以前的繁榮。


    玄女看向地麵的一片生氣,輕輕地笑道“就叫離淵吧,離境之淵。”


    而阡欒直直的看向玄女的背影,想的卻是昨晚那個生硬的吻,唇齒間的味道和柔軟的觸碰。


    那之後的一年裏,玄女時常的把四方神使召集在一起談心,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扶虞在說話,逸宸偶爾搭上兩句,崇嶺和阡欒幾乎隻字未語。


    夜幕降臨的時候,玄女揮了揮手點上安神香“今天就這樣吧,我們明日再續。崇嶺,阡欒你們留一下。”


    就這樣,扶虞湊到逸宸身側看起來頗為熟絡的樣子一起離開了,崇嶺見玄女隻撥弄著香爐也不說話,終於主動開了口“玄女大人有何事留在我二人?”


    玄女轉頭看著他們笑了笑“無事,隻是想著你們畢竟是要相伴無窮無盡的時間,所以最好還是要互相照料,逸宸和扶虞都是好相處的人,希望你們能盡量和他們相處愉快。”


    崇嶺行禮“崇嶺謹遵教誨,不打擾玄女休息,這便退下了。”說完便離開了,但是以後的時間裏他卻仍然沒能和其餘三人打成一團,性格不對也沒辦法。


    偌大的神殿便又隻剩下了阡欒和玄女,誰都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但是等著什麽好像又不知道。


    天亮了的時候,阡欒轉身走了,水藍色的長衫和深藍色的頭發在晨風中漾成一道弧線。


    後來阡欒開始和逸宸和扶虞一起出入了,即使是不說話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後來開始發現這兩個人倒是有趣的人,萬萬年的時間應該不會很無聊,如果他們能排遣阡欒夜夜去玄女神殿守候的孤獨。


    玄女說,她要沉睡一千年才會醒來一年。


    所以阡欒便算準了時間在玄女醒來那天,站在最前麵,然後她睜開眼,笑著說“好久不見。”


    阡欒冷冷的點點頭,滿心的雀躍和歡喜全部深深地掩飾在麵具的後麵。


    他隻敢把自己卑微的愛意一點一點在她沉睡的時候說給她聽,然後一千年的發酵換來她一句“好久不見。”


    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賞賜。


    愛上神,是多麽愚蠢,多麽可笑,多麽頑劣不堪的事情,阡欒也在無數的深淵裏苦苦掙紮,他的身份足以讓不計其數的女子對他臣服,可是紅綃燭火中,他總是穿過身下女子的臉看到玄女,和她眉端那顆痣。


    長在他的心間的那顆痣。


    他以為神不會死,所以他可以千年深情陪伴,然後麵對麵的疏離。因為他們有無數的時間,他不說,她不知道。


    也沒關係。


    可是許多年之後,玄女的神力開始不受魂魄拘束,有著渙散的征兆,她笑著說“可能,我將要隕滅了,這副殘破的魂魄終究還是沒辦法維持住了,或許不知道以後的哪一次沉睡就再也醒不過來,到時候你們可要好好替我照顧這個世間……”


    那天晚上,逸宸他們靜靜地在玄女神殿坐了許久,聽著玄女像是再交代遺言一樣敘敘的說著,無非是至善禮德,行事品端的休養,她相信萬物性本善,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便都要慎重的責罰……


    夜幕四合的時候,其餘三人都離開了,隻有阡欒站在她的軟榻前久久不動一下。


    玄女輕柔的歎息“阡欒,我知道你是孤獨的孩子啊……”


    阡欒卻紅著眼一步一步走近,來到榻前將她壓在身下,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是孩子。”


    他低下頭吻著她的唇,那麽溫暖的兩瓣將他心中壓抑的全部觸發,他一遍一遍的吻著,或是粗暴或是溫柔,甚至忘了這是何年何月何地,他的心裏唯一清醒的知道的便是身下的人是玄女,不再是她的無數的替代品。


    直到他睜開眼看到她眼中那俯瞰一切的,悲憫的笑意。


    他倉皇起身,眼中全是憂傷“你可以拒絕我啊,為什麽不反抗?”


    玄女慢慢的正身道“因為我是神,你們都是我眷顧的人啊,若是你要的,我都可以給。”


    阡欒冷笑一聲轉身走了,他說“原來神這麽可憐。”


    那一夜,玄女點了無數的安神香卻仍然沒有入眠,玄女神殿的風大,總是將帳幔吹得飄舞,而她隻看著白色的帳幔就花了眼。


    “神,也可以愛上誰麽?”那是玄女再度沉睡之前苦苦思索的問題,回答她的是腦海裏一抹水藍色的影子,和那人憂傷的眼睛。


    阡欒大醉三日,卻在清醒的時候更覺得痛苦,無數的畫麵充斥在他的腦海裏,清晨的霧氣彌漫在青龍殿時,他瘋了似的穿過半個離淵來到青龍一族的族地,這裏如今已經是一座巨大的墓群,坐落在北荒的邊境。


    他穿梭在各個墓穴之中搜尋文字記載的‘換魂儀式’,那是很小的時候他曾無意間聽到家中長輩提到過的,可以將完整魂魄的意識抹殺,然後換給受損魂魄的主人的禁術。


    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回旋在耳邊“你可是青龍一族?”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你是誰?”


    那個聲音卻縈繞在他的耳邊一般“哈哈,果然是我邪神的後裔,否則也聽不到我說話。”


    邪神?阡欒眉心一凜,開口道“休要裝神弄鬼,邪神早已魂魄受傷被封印與北荒,如今過去了這麽多年,恐怕早已隕滅了吧。”


    “玄女若沒有隕滅,我也不會隕滅的。我卻是邪神的一縷魂魄無疑,正要去往北荒與邪神軀體融合,路過這裏忽然發現了你,你可在找些什麽?”


    阡欒放下手上的書卷疑聲問“什麽叫做玄女若是沒有隕滅,你也不會隕滅?”


    邪神殘魂笑的耐人尋味,卻還是將神界的法則敘述給阡欒聽,關於神力製衡的規則,這是無人能打破的。


    阡欒忽的明白了玄女在提及自己要隕滅之時臉上的解脫,因為她的隕滅也會讓邪神不複存在,這是她最初的夙願。


    邪神殘魂忽的頓了一下“你手上拿的可是換魂儀式的禁術書?難道玄女撐不住了?”


    阡欒抖掉書卷上的塵土喃喃道“她……接近隕滅了。”


    那個聲音忽的噤聲,像是消失了一般,阡欒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問道“青龍族是邪神的後裔旁支尚且有這樣的禁術,那你是不是有辦法讓玄女的魂魄修於完整?再也不用沉睡?”


    “這個,我邪神自然是有的,可是你要用什麽來交換呢?我的後裔。”邪神殘魂像是發現了什麽好事一樣,語調格外的奸詐。


    阡欒也是有一番思索的,神之間的製衡讓邪神和玄女共生共滅,任邪神再愚蠢也不會自尋死路,所以他開了口“你說說你的條件吧。”


    於是那天晚上,北荒青龍族地裏,阡欒答應邪神幫他找一個侍者來聽他差遣,幫助他複活,而他會在複活後重塑玄女的魂魄保其不死不滅。


    阡欒將邪神沒有死這件事告訴了其他三個神使,但是卻並沒有告訴他們神祗製衡法則這件事,隻是把換魂儀式的術法書拿了出來“玄女還不能死,否則邪神一旦複活再也沒有誰能阻擋他。”


    逸宸卻搖了搖頭“以別人的魂魄來延續玄女的生命這件事,玄女是不會同意的。”


    崇嶺正色道“若是和天下蒼生相比呢?玄女會不會同意可就是未定之數了……”


    阡欒握緊了手裏的書卷“我一定會讓她同意的。”


    又是沉靜的夜晚,第二天太陽一出便是玄女醒來的時間,阡欒坐在軟榻旁,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刻入骨子裏一般。


    他的掌心已經全是汗水,風過,一股涼意便傳向四肢百骸。


    玄女醒來的時候便看到阡欒布滿血絲的眸子,他問道“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麽?我若是要,你便給?”


    玄女淺淺的呼吸著,她慢慢彎了眉眼點頭“阡欒,你若是要,我便給。”


    他低頭吻下來的時候,她揮了揮手步了一道強大的禁製將所有的喧囂隔絕,白紗曼曼,一雙人影赤裸相對,他一遍一遍吻著她眉端的痣。


    她微微笑著撫摸著他深藍色的頭發“阡欒,你可有事瞞我?”


    他埋首於她的發間,輕聲呢喃“你可願意為了我活下來?”


    “我沒有辦法……”


    “不!”阡欒緊緊壓著她的肩膀,對上她的眼“你可知道換魂儀式?”


    玄女眼神一瞬間冰冷“我不願意用別人的性命來延續自己的,何況那隻能延續……”


    阡欒狠狠吻著她的唇“你若隕滅,我便叫整個離淵與你陪葬……”


    玄女的身體震顫著,眼中湧動著無限的情緒,終於還是點了頭“阡欒,我不要你為我入魔。”


    從此後逸宸便著手尋覓優秀的換魂人選,如此殘忍無德的事他不願意讓別人承擔這份罪惡,他說玄女尚且為了蒼生忍受內心煎熬,他便姑且以佛之心做魔之事,隻願無愧於心。廣係廣技。


    但是在獻祭第一個妖怪之後,他直接把自己的心拿了出來放進琉璃盞。


    阡欒聞此笑的淒然,為何所有人都這麽高尚,唯有他惡毒如此?他也沒有錯,錯就錯在他愛上的是神。


    阡欒幫邪神找的侍者便是孔雀王,那人一看便有野心,稍一鼓動便應承了下來,改頭換麵的阡欒自然不會被孔雀王察覺他是青龍神使,所以這件事幾乎萬無一失。


    很多時候阡欒都在想他這樣子做究竟是對是錯?


    一千年的夜夜守候換一年的纏綿相對,他總是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後悔,萬劫不複也不後悔。


    孔雀王叛變邪神之後便被崇嶺絞殺了,阡欒一度懷疑離淵還有許多邪神的爪牙,看到崇嶺婚禮上那個活死人夫人的時候他就感應的到,同為邪神血脈,星寒是邪神的直係後裔。


    可是崇嶺那個古板又正直的人若是有一天知道自己深愛的人竟是邪神後裔,還幫邪神謀劃複活大計的時候,他又該怎麽做?


    直到逸宸帶來消息說是發現了一個至純的神魄,是白狐小公主時,阡欒忽然覺得好像自己可以不用再受邪神操控代替孔雀王做神使了,還可以立刻揪出他所有的暗線,協助玄女將他徹底封印。


    因為至純之魄是可以完全和玄女的魂魄等價的,也就是說隻要這次換魂成功,玄女就可以永世長存了。


    所以他們都對這個小白狐放縱有加,尤其是逸宸,為了保證她魂魄的純潔,更是讓小白狐愛上了他而不被汙濁。


    所以阡欒隻有等,等到玄女再度醒來,換魂儀式一成,便可以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害怕她不會再醒來了。


    可是扶虞居然跟蹤他發現了他對玄女的親近之舉,而他隻能反咬一口將他打入鏡花園。


    因為隻有他自己知道邪神的陰謀,隻要等到完美的小白狐魂魄還給玄女後,一切塵埃落定,他便親自去給扶虞賠罪,把他接回來。


    可是終究沒有料到的是,還是出了變故。


    邪神終究還是得到了消息便強行衝撞封印,害的換魂儀式進行到一半玄女便不得不中斷然後去阻止,也就是這次,玄女發現了自己和邪神的聯係。


    可是換魂儀式還是沒辦法繼續了,她再度沉睡,隻是這次阡欒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他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可是玄女分明說過,她沒事,再等她一千年。


    一千年,他當然等得起。隻是小白狐卻意想不到的難以解決,但終究還是死在自己的劍下,她的魂魄被逸宸收進琉璃盞裏。


    但是看著逸宸緊緊握著琉璃盞,抱著小白狐的屍體,他禁不住問那個站在問情湖邊白衣飄飄的人“你還是愛上她了對不對?”


    那個人緩緩道“我要去鏡花園裏尋找這個答案,阡欒,一千年後我再把她的魂魄帶回來,絕對會以玄女和天下蒼生為重,希望你放我。”


    那一刻,他真的覺得罪惡。


    相比於自己對玄女的愛的代價,逸宸和小白狐是多麽簡單,沒有邪神和蒼生之重的拖累,明明隻是簡簡單單的愛上了,卻要被自己連累。


    他點了頭,隻要最後一千年而已。


    一千年日夜相守,他也察覺到了玄女的魂魄不再軀體裏了,他記得將離淵都翻遍了,隻差去找邪神要人。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換魂儀式不是中止了,而是失敗了。


    書中有雲,若失敗,則與原主魂魄粘連,從此形同幽魂,若強行剝離回歸本身,三日後灰飛煙滅。


    一千年後,玄女神殿前。


    琉璃盞的光芒在神殿上空劃過一道裂痕,一行人隨著光芒落下,小白狐自端慢慢的走向殿中央的阡欒。


    她的身影裏慢慢剝離出另一個人的形狀來,彎彎的眉眼,眉端一顆小小的痣。


    “阡欒,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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