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喉結動了動,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穩定……還算穩定的……”


    他心想,這李曉麗難不成是情緒不穩定,導致她做出的過激行為,毀人前途?


    但這都不是理由,畢竟事實已經是事實了。


    李校長歎了口氣,“女婿,辛苦你了,趕緊進來。”


    他接過陳默手裏的大包小包。


    “你說,你這人來就來了,還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麽客氣。”


    劉芳從廚房探出頭來,係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


    “就是,你這孩子就會破費。”她臉上堆滿了笑容。


    “等著,一會就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劉芳哼著小曲,在廚房裏歡快的忙活起來了。


    油鍋滋啦作響,排骨在熱油裏翻滾,發出誘人的香味。


    糖醋汁的酸甜味彌漫開來,勾引著人的味蕾。


    宮保雞丁的辣椒香氣也隨之飄出,讓人食欲大增。


    不一會兒,糖醋排骨,宮保雞丁,外加幾個家常小菜,就擺滿了桌子。


    劉芳熱情地招呼女婿,“陳默,快吃,別客氣,都是自己家,隨意就好。”


    李校長也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又說起了那個高考作弊的事。


    他是跟小閨女李曉梅說的。


    “曉梅你都高二了,明年就參加高考了,你可要注意下考場,千萬別被人給陷害了。”


    李曉梅手裏拿著筷子,漫不經心地夾了一塊排骨。


    “爸,你放心,我成績很穩定,一定給你考個好大學。”


    她啃著排骨,含糊不清地說,“至於被陷害作弊,也犯不著吧,我也沒得罪什麽人。”


    她頓了頓,又說,“這個林舒雲,一定是得罪了什麽人。”


    她想起父母之前談論林舒雲時,說過的話。


    “話說她當老師時,聽你們說過,口碑挺好,也不知道是誰幹的,真缺德。”


    李曉梅搖了搖頭,繼續吃著飯。


    陳默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裏咯噔一聲。


    果然這件事反響很大,他也是今早上看到報紙的。


    出來的時候,就連公交車上的乘客都在談論此事,可見影響力有多大。


    好在公安那邊給匿名了,要不然這後果不堪設想。


    他偷偷地看了李校長和劉芳一眼。


    他們臉上絲毫沒有異樣,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跟自己的女兒有關。


    陳默的心裏,更加沉重了。


    他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裏,卻味同嚼蠟。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個荒誕的噩夢。


    而他,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


    這邊的林舒雲,覺得自己像是冬眠的動物,終於從漫長的沉睡中蘇醒。


    她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像是在慶祝新生。


    三天三夜,她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仿佛要把這幾個月來,虧欠的睡眠全部補回來。


    現在,她感覺自己充滿了能量,可以再次迎接挑戰。


    睡飽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她的各個產業走了一趟,對了三個月的賬,收了一波錢回來。


    這不,她現在的手頭工作,就是數錢。


    厚厚的一遝鈔票,讓她心裏充滿了安全感。


    這是彩繪培訓班的收入。


    還有文具店的利潤,以及服裝店的合作款。


    她仔細地數著,一張一張,像是撫摸著珍貴的寶貝。


    她低聲數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這要是存進去後,存款就突破三萬了!


    這在八十年代,可是一筆巨款。


    她想起服裝老板的描述,說是服裝廠對她的設計靈感讚不絕口,已經催過好幾次要稿子了。


    那些催促,都被她暫時擱置了。


    她有自己的節奏。


    靈感來了,就記錄在筆記本上。


    等到積累了十條以上,再整理成書信投出去。


    自打高考結束後,卸下了千斤重擔的她,靈感也像泉水般湧現。


    她把高考的感悟,衝刺高考的經曆,都聲情並茂的寫進了稿子裏。


    投出去後,就靜靜地等待結果。


    總之,她現在的生活,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忙”。


    忙到她根本沒時間去看報紙,也沒時間去關注外麵的世界。


    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樂此不疲。


    直到八月的一天,學校的嚴老師給她打來了電話。


    “舒雲啊,高考成績出來了,你明天早上八點,來學校一趟。”嚴老師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


    林舒雲愣了一下,人還有些恍恍惚惚的。


    高考成績?


    這要是沒人提醒,她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好的,嚴老師,我明天準時過去。”她掛了電話,心裏突然湧起一絲緊張。


    也頗為感慨,這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過去了二十多天,成績都出來了。


    明天就要去學校拿成績了,得穿得好看一些吧。


    她打開衣櫃,挑了起來。


    紅色的裙子映入眼簾。


    就它了。


    那就坐等明天了。


    這一天,林舒雲不太好過,她總是忍不住去看時間。


    她有些哭笑不得。


    忙的時候,二十來天,一晃就過去了。


    都臨門一腳了,卻覺得這時間真難熬,像是有隻小貓在心裏撓似的,坐立難安。


    到了晚上,她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第二天聽到鬧鈴聲,猶如聽到了天籟之音。


    終於熬到頭了。


    她迅速起床,洗漱完畢,穿上了那件紅色的裙子,對著鏡子梳了個丸子頭。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忍不住驚歎。


    真好看。


    青春飛揚,活力四射。


    她滿意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出發。


    到了學校,許多同學和她打招呼。


    “舒雲,你來了!”


    “可惜了,你那數學,中途停考,一定丟了不少分。”


    “還好學校老師也相信你,讓你參加了後麵的考試,不然就白白浪費這次機會了。”


    林舒雲笑著回應:“沒事的,能上大學就成,我不要求高分。”


    她還是十分平靜的,她每門考完後,都給自己估了一個大概的分數,覺得上師範是穩了的。


    畢竟都經曆過兩次高考了,有基礎在。


    考華北有些難度,往下走,還是不難的。


    同學們歎氣:“哎,你可真是樂觀。”


    大家在議論紛紛中,齊刷刷的進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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