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雲道了謝,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張望了一下。


    就見顧霆鈞跟一位女同誌說話,她認出來是剛才跳舞壓軸的那個。


    那女同誌穿著軍裝,身材高挑,英姿颯爽,一張瓜子臉,皮膚白皙,濃眉大眼,顧盼生輝,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很是甜美。


    見林舒雲要走,顧霆鈞說:“等等我。”


    林舒雲頓住腳步。


    就被那女同誌打量,視線交匯,能感覺到對方的敵意。


    女同誌問:“顧隊,這位是?”


    顧霆鈞回答:“鄰居家的妹妹,過來看看。”


    女同誌說:“哦,長得怪好看的。”


    她頓了頓,又說:“對了,顧隊,月底我們部有文藝匯演,你可否過來指點?”


    顧霆鈞擰眉:“我不懂這些。”


    女同誌嫣然一笑:“隻要你過來就成。”


    顧霆鈞還想說什麽,瞥見林舒雲已經轉身走出很遠了。


    立馬邁著長腿跑過去。


    “不是讓你等等?”


    林舒雲揚了揚下巴:“有什麽好等的,你跟人聊的熱乎,我可不好意思打擾。”


    她故意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調侃:“還別說,你慣會招蜂引蝶的。”


    想起某些人總是嘲諷她,現在這些話全都還給他。


    顧霆鈞被她這番話說的哭笑不得,這丫頭,什麽時候學會了這一招?


    “吃醋了?”


    林舒雲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吃醋你個頭,你又不是我對象。”


    “還允許我追你,說的跟恩賜一樣。放心,我不會喜歡你的。”


    顧霆鈞被她這副故作鎮定的模樣逗笑了,這丫頭,還真是嘴硬。


    又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幾次三番的拉他當對象,還說沒意思。


    現在允許她追求了,還擺姿態,看她能裝到什麽時候。


    “口是心非……”顧霆鈞給了四字評價。


    惹得林舒雲丟下四個字:“莫名其妙。”


    說完,就徑直往對麵走去了。


    這是一棟兩層高的老式建築,外牆的牆皮有些斑駁,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


    來到二樓,一股淡淡的油墨香味撲鼻而來。


    這味道林舒雲熟悉,帶著一股書卷氣息,莫名讓人安心。


    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是宣傳科的櫥窗,裏麵貼著各種各樣的海報和文章。


    她隨意掃了一眼,都是些關於飛行員英勇事跡的報道,還有關於飛行安全的宣傳資料。


    這些資料製作的都比較簡陋,大多是手繪的插畫和手寫的標語,紙張也泛黃了,但能看出來是用了心的。


    “宣傳科的主任姓趙,就在走廊盡頭那間辦公室,你過去吧。”身後,顧霆鈞的聲音響起。


    林舒雲回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抬步朝走廊盡頭走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她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一道成熟的女聲,從裏麵傳了出來。


    林舒雲推門而入,這是一間約莫二十平米左右的辦公室,布置很簡單,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一個文件櫃,牆角還堆放著一些印刷資料。


    此時,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中年女同誌,穿著軍裝,一張菱形臉布滿歲月痕跡,看起來十分嚴肅。


    “趙主任。”林舒雲輕聲喊道。


    趙主任聞聲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林舒雲,先是一愣,隨即轉頭看向顧霆鈞,語氣裏帶著幾分疑惑:“顧隊,這位是?”


    顧霆鈞道:“魏建康的妹妹,來麵試的。”


    趙主任這才將目光落在林舒雲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姑娘,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


    烏黑的長發紮成一條馬尾辮,垂在腦後,露出白皙的脖頸。


    她唇紅齒白,美眸動人,清麗脫俗的氣質,如同一朵空穀幽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趙主任閱人無數,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可此時卻被林舒雲的美貌驚豔到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語氣裏帶著幾分驚訝:“沒想到寫文章的女同誌,長得這麽漂亮。”


    林舒雲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坐吧。”趙主任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又問,“你叫什麽名字?什麽學曆?之前做過什麽工作?”


    “我叫林舒雲,初中學曆,之前在紡織廠上過班。”林舒雲如實回答。


    “初中學曆?”趙主任眉頭微蹙,語氣裏帶著幾分惋惜,“你這條件,有些可惜了。”


    “你那個宣傳的急救資料做的不錯,如果是高中或者中專學曆的話,還真可以給你一個考試的機會。”


    “也怪我當時沒問清楚,這讓你白跑了一趟。”


    顧霆鈞輕咳一聲,打破了辦公室裏略顯尷尬的氣氛。


    “趙主任,不是說都要通過考試才能進宣傳科嗎?”


    “雖然這位女同誌學曆沒達標,但您可以先考察,給她一個機會。”


    “我瞧著,她學習能力挺強的。”


    林舒雲沒想到顧霆鈞會為自己說話。


    趙主任歎了口氣,麵露難色。


    “話是這麽說,可這也沒辦法。”


    “你也知道,部隊的指標卡得嚴,就這一個宣傳幹事的名額,報名的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很多都盯上了,還有大專學曆的。”


    “我要是破了規矩,回頭上麵怪罪下來,我也擔待不起。”


    她頓了頓,目光在林舒雲和顧霆鈞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語氣意味深長。


    “當然,如果她是其他部門過來的,要求可以降低,比如說文工團或者其他部門,那就可以順理成章了。”


    林舒雲聽明白了。


    意思就是,部隊內部轉科,是有附加政策的,但外人過來,那些硬性的指標就卡得嚴格。


    畢竟這些都是有統一的規定,並不能因為某個人而私自放水。


    她原本就沒抱多大的希望,對於這個結果,也並沒有失落。


    隻是,家裏人聽了這個消息,會不會難過?


    她瞅著家裏人為了她的工作,比她自己都上心。


    見顧霆鈞還想再說些什麽,林舒雲搶先一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好的,謝謝趙主任的回答,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禮貌地朝趙主任點了點頭。


    “打擾了,那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朝樓道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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