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律法定分社會，好壞分辨人群，敵友規劃關係，表情羅列情緒，人群關係合為社交，情緒疊加概括複雜變化。”
被司辭戰問過後，江顏低聲告訴了他自己對人規則的規律。
司辭戰細細琢磨了一下，問：“更詳細的數字代表……”
江顏的視線又落回到他身上：“不想說。”
司辭戰也不強求，神色輕鬆的笑了笑：“那好吧，那我可以慢慢推理出來。”
實際上，他已經掌握了不少那些數字的代指，現在有了江顏提供的規律和分類，司辭戰對她這些規則和定義，已經有了基本的框架。
江顏突然停下活動的左手，支在腿上向他的方向傾身，壓低了身體的高度，也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司辭戰本是盤腿在她麵前坐著，他們之間的距離並非近在咫尺，此刻他卻仍下意識收斂了呼吸，迎著少女波瀾不驚的視線問：
“怎麽了？”
她的發絲垂落下來，他此時如果抬手，便能輕鬆觸碰到，司辭戰似乎能嗅到些許發香，又像是在和她對視時意識有些許的恍惚產生的錯覺。
直到他從江顏平淡卻專注認真的視線中抽離自己的目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去她床邊掀開被子和床單一角坐下，才道：
“別這麽看我。”
江顏轉過椅子重新拿起筆，一邊動手進行空間線的實驗設計，一邊分心道：
“我看過一個研究結論，突然拉近視線的距離，能看清對方眼底的情緒。”
然後她又淡聲總結自己剛剛的行動結果：
“沒看出來。”
司辭戰看著她的背影，“你隻會通過表情判斷情緒，能看出來什麽？”
她沒看出來，但他卻“看”出來了。
他看出了自己的慌張，和心底的躁動。
在司辭戰身上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江顏後續便隻草草地做了一些關鍵的實驗規劃和設計，然後放下筆準備睡覺。
起身看見司辭戰仍舊在床邊坐著，江顏還以為他已經翻窗離開了，居然這麽久沒說一句話。
她走過去在他麵前伸手晃了晃，坐著的青年並沒有反應。
原來是坐著睡著了。
江顏看見他如花莖一般微微低垂的白皙脖頸上有不明黑色痕跡，伸手用食指摸了一下，司辭戰瞬間驚醒，條件反射一扣住她的手，轉過頭才意識到是誰，連忙又放開，捂著自己被碰過的地方問：
“睡覺了？”
江顏點點頭：“你脖子上的黑色是什麽？”
“墨吧，”司辭戰捏了捏額前垂落下來已經遮眼的發絲，“回霄玉城的時候，頭發隨便摸黑的。昨天太忙了，沒來得及打理。”
雖然不是普通的墨水，也確實上了一些發膠，但是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留下痕跡倒是正常。
司辭戰起身，把床單和被子恢複原樣，江顏看了他一眼：“你要在這裏睡？”
“想什麽呢？”司辭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不是還有一個空臥房？”
也都是鋪好的床，他直接出了江顏的房間，去那房間裏休息就行。
“你先上床吧，我給你關燈。”
江顏很是不能理解：“那為什麽你剛剛在這裏坐著睡覺，你困了可以直接去那個房間休息。”
她躺下後，司辭戰過去壓了壓她身邊的被褥，道：“看你這麽忙，陪你一會兒。坐著睡覺也算陪你。”
江顏：“沒這個必要，就算你坐在這裏，也不會提高我的效率。”
“你別管，”他用手遮住她的眼睛，“閉上眼睡覺。我閑的沒事，樂意。”
關了燈，他輕手輕腳地出去，無聲地拉上房門，嘴角的弧度就沒降下來過。
……
江曉文第二天在部隊看著男人被四九城警司的人帶走，才換上便裝離開部隊來柳風。
他直接來了江顏住的地方，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要中午了，他估摸著就算司辭戰昨天晚上不知道在哪一個人冷靜，現在也該到這裏來。
他們還有研究院那邊的任務，雜誌社的雜誌都送到了部隊，他帶著雜誌過來，當然是來拿他妹妹手上的空間力和結構武器的研究資料。
他到的時候，家門是開著的，江曉文剛走進門，嘴裏喊著叫著“宋阿姨”，緊接著就聽見衛生間的門響了，然後從裏麵打開，司辭戰濕著頭發毛巾搭在頭上走了出來：
“叫什麽，我媽買菜去了。”
江曉文：“？”
他上下看了眼司辭戰的衣著，便裝，還套上了宋雨薇之前織好但沒帶去部隊，放在這裏的毛衣。
他們在部隊的衣服夠穿，加上放假會來這裏，宋雨薇就放在這裏，萬一他們要換衣服也有的換。
除了宋雨薇放的毛衣，還有之前兩人留在這裏的一兩套衣服。
不過都是夏裝了，現在外麵穿一件毛衣正好，南方雖冷，但是穿厚一點動起來倒是能暖和起來。
他們倆身體素質夠好，比旁人穿的薄一點也不影響什麽。
隻是昨天看著還有些低沉的人，現在看著完全沒事了，似乎心情還挺不錯，剛剛那句話聽起來就比平時輕鬆得多。
江曉文還以為今天沒準還要想辦法安慰一下。
他上前去屈臂撞了一下司辭戰的肩膀，道：“你小子，在這裏放假呢？”
司辭戰這狀態，還真和他放假的時候沒什麽兩樣，甚至比以往江曉文見到他放假時要更放鬆一些。
他渾身氣質依舊清冷，但少了幾分距離感，劍眉星目還沾著些水珠，擦幹頭發後，司辭戰一絲不苟地將手袖的扣子扣好，叫上江一旁坐下來享受，聽起了廣播的江曉文：
“走了。”
“去哪？”
江曉文這廣播剛聽了個開頭，正好是講的他妹妹這個五人團隊的事情，也是一通瞎編亂造，娛樂廣播已經開始聯係科學家一起寫鬼故事了。
這下這故事聽著恐怖又充滿了科研價值，江曉文聽了個開頭就入迷了。
“理頭發。”司辭戰道。
江曉文頓時爆笑，“理什麽啊，這一頭黃毛留著正好上街遛彎，混入小混子裏麵，多合適，多時髦，別剪了。”
司辭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一副他腦子有病的模樣，“實在不行，先去一趟醫院治治你的腦子。”
自從十二月抓了一批人，街上的小混混都規矩了不少，更何況是這一頭黃毛，要是在普通人的頭上，出門就被逮住了。
江曉文關了收音機，起身跟他一起出門，兩人正巧在樓下遇到買菜回來的宋雨薇，於是江曉文又不去了，和宋雨薇一起拎著菜上樓，準備做午飯。
司辭戰理完發回來也幫了會兒忙，但他屬實是沒學好廚藝，頂多幫忙拿個盤子遞個碗，快到下課時，被宋雨薇打發去提前接江顏回來。
江顏中午都是在學校吃，但他們今天有事兒找她，接她出來吃飯也正常。
不過為了避免錯過，他肯定得早一點去學校，不然一下課，江顏就和陸清歡去食堂吃飯去了。
於是上午最後一節課一下課，沒幾分鍾江顏就聽見黎明在後門叫她的聲音：
“江顏，辭哥來接你了！”
然後許巍然和夏飛都朝著後門看去，果然看見司辭戰站在後門等人。
許巍然道：“應該是來拿那個資料的。”
他拿出自己家的鑰匙遞給江顏，他們整理好之後的資料都放在他家。
江顏接了過來，許巍然起身讓她出去，離開時江顏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冬季學校中午放假時間並不多，她道：“告訴歡歡，我回家了。”
“放心。”許巍然點點頭，剛坐下又被夏飛叫起來，“走啊，去吃飯！”
夏飛拿著飯盒，與其說是現在想去食堂排隊吃飯，不如說想湊熱鬧和江顏一起走。
畢竟這可是來找江顏拿資料的，那些資料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是他們一起完成的成果！
就算不能回去湊熱鬧，在學校一起走這一段路湊湊熱鬧總可以吧？
最後便是他們許巍然跑去陸清歡班上說了一聲，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個一起湊熱鬧的陸清歡，兩人立馬追上他們的身影，直到把江顏和司辭戰送到了校門口，被校門口的大爺叫住，才笑嗬嗬地一起去食堂打飯。
司辭戰和江顏離開校門口後，先去了一趟許巍然的家裏，把資料都裝進江顏的書包一起帶回去。
在飯桌上，宋雨薇便說起了自己要回四九城的事情，江顏的手好了，江曉文也沒打算強留人，隻不過他還是道：
“現在已經月中了，月底就是顏顏的生日，宋阿姨要離開的話，不然顏顏這個生日提前過了，趁著宋阿姨你還在霄玉城，慶生熱鬧熱鬧？就下周周末吧，我和司辭戰來辦這事兒。”
宋雨薇其實也稍微有點猶豫現在走還是下個月月初走，就是因為江顏的生日在一年最後一天，宋雨薇又喜歡這孩子，總覺得這麽近的日子，不等她過了生日再走，實在是有些遺憾。
現在聽江曉文這麽一說，當即點頭：“顏顏覺得怎麽樣？這是個好辦法，也不耽擱我回四九城。”
江顏喝了口湯：“都可以。”
江曉文見江顏沒有意見，正要開口，宋雨薇突然道：“還是算了，幹嘛提前呢，就算提前了也就差個幾天時間就是江顏生日，這生日過得不得勁，還是就在江顏生日那天給她慶生，一年最後一天，第二天就是元旦了，正是個好日子，我也熱熱鬧鬧地回四九城。”
江曉文聞言笑了起來：“這樣也好，兩天都喜慶！”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了。
幾人一起吃完午飯 ，司辭戰又迅速把江顏送回學校。
而後兩人也避人耳目帶著資料離開，趕往研究院。
霄玉城軍研院的人可是等這份資料等的海枯石爛了，在傍晚的時候看見兩人過來，差點沒喜極而泣，拿著資料就躍躍欲試，有人興奮得晚上都睡不著覺，一個人悄悄跑來實驗室研究。
結果打開實驗室的門一看，嘿，早就有人在這組隊研讀和複刻實驗了。
這個搶先在深夜占領實驗室的人，正是霄玉城軍研院裏，對武器研究造詣最深的邱老，另外還有兩位大拿一起。
剛進來的人和邱老正是研究院頂頂好的好友管老先生，能力也不在邱老之下，隻是槍類武器之中，邱老更精於手槍一類的研究，管老則是更精通狙擊槍一類的武器研究。
雖說那五位老前輩的研究成果是手槍，可是管老這些天早已經琢磨研究了許久，想要把這些技術也用在狙擊槍之上。
現在拿到了手稿資料，他怎麽可能睡得著覺，於是半夜實在是睡不著，幹脆就來了實驗室。
看見邱老，管老立馬道：“你這個老頭子，不厚道啊，不厚道，一把年紀了，半夜起來搞研究，也不知道叫上我這個老頭子！”
邱老就知道他也睡不著，肯定會來，立馬對著他招手：“趕緊來，我們三個老頭在這裏搗鼓半天，終於有點進展了！”
說是老頭，實際上他們倒也沒有到七老八十走不動路，還能為研究領域幹個十來年。
管老一聽有進展，也不再打趣自己的好友，立馬就湊了過去，迅速加入了實驗研究之中。
……
自從文曲雜誌第十二期出來後，國內各地書店的文曲雜誌都被人買了個空，還有許多商人，爭取了合法渠道，特地將這些雜誌銷往國外。
雜誌上其他信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關代號先生和研究院合作的進度，和柳風市新出來的那幾個不知名的武器研究者。
通過研究鬼研究出了新的武器，這誰都不相信，尤其是國外的一些勢力，發了大片的新聞報道，一副要戳穿夏國科研謊言的樣子，表明這是個天大的陷阱，認為夏國為了虛張聲勢，撒這樣虛假的科研謊言，是科研界的恥辱。
還有什麽國外的媒體對這五位進行大量的報道進行批評，甚至還有一些離譜的聲音，要求夏國公開這五個人，讓全球科研界的人都看看科研界的恥辱。
那些國外媒體抓住的點，主要是認為這五人科研造假，一些國外很有影響力的研究學者也對研究鬼進行了討論，並且還引用了曆史上的某些科學家後來走上研究鬼的神學迷信道路的事情，表示夏國政府在包庇科研學術造假，借此機會對夏國的科研界進行各種拉踩和貶低。
從在國內的外國人的態度就隱約可以發現，這些報道者和科研者並非是單純的說著玩，他們是真覺得文曲雜誌第十二期的武器研究是造假。
加上雜誌上不像之前代號先生那樣，直接把技術圖紙等全部公開，而是署名軍研院的信件，和研究鬼的團隊的五個匿名科研者。
在國外那些翻閱無數次這本雜誌，找了好幾個翻譯來對雜誌內容進行翻譯的專業人士而言，這五個研究鬼的神學者，甚至連匿名都取得十分的隨意，顯然不是科研者的謹慎態度。
他們連這幾個敷衍無比的匿名都要攻擊批評一遍，最最後表示夏國這樣學術造假明目張膽的國家，十分不利於代號先生這樣真正的科學研究者，一些外國媒體公開發了一封同樣的邀請函和言辭誠懇的勸告信，其中的主要內容是希望代號先生離開夏國學術造假的環境，獲得真正的自由的科研環境。
大多是對自己國家的科研環境進行誇讚，然後許下一些承諾，可謂是圖窮匕見。
這些國外的報道，本來不該在國內被人所熟知，畢竟國內的電視廣播和書籍等等，都不會播放國外的新聞報道，或是售賣國外的書籍。
隻是，在霄玉城的一些外國人來的很頻繁，他們像是散布消息的喇叭一樣，自然而然地帶來了國外的一些情況。
還有外國人和柳風市本地人就研究鬼是不是學術造假吵過一架，翻譯在一旁翻譯的嘴角都快起泡了。
人民當然相信文曲雜誌上的內容，這可是咱們自己國家的研究院發布的消息，說是研究出了新的武器，讓國家更加強大。
大家對此深信不疑。
但也有一些人也同樣讚同那些外國人在國內傳遞的思想，因為開放這幾年，國外思潮對國內造成了一些影響，導致這些人還不在少數。
自己國家許多方麵技術落後國外，這是不需要去揭開的事實，唯一出現的例外便是備受外國人追捧和關注的代號先生。
現在又出現五個，本來該帶來更多榮譽，給人們帶來更多底氣，沒想到情況卻在輿論之中急轉直下。
四九城府司還就這件事情過問了一次霄玉城軍研院，得到確切回複之後，便態度強硬地回複了一些外國記者的報道和發言。
因為夏國府司態度如此強硬，讓情況又變了變，夏國這個國家的作風如何，許多國家還是了解的。
隱瞞國家實力，讓人不敢妄動是有可能，但是能這樣強硬地表示自己的態度，說明研究鬼這件事情上，或許還真有可操作性。
某些外國的府司就開始安排了新的計劃，麵上的輿論壓力仍要給，但暗地裏也要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研究鬼真能和武器掛鉤？
還是這隻是一個煙霧彈，故意迷惑他們，想掩蓋真實的目的？
但不論是哪個可能，他們都能確定夏國在武器研究上一定另有突破。
當然，西方各國對自己的武器先進程度很有信心，就算夏國定下了一個個趕超計劃，也沒能跟上他們的步伐，現在他們隻是擔心和懷疑，夏的武器研究到底追趕到什麽情況，彼此之間的技術差距還有多少。
一想到，可能要被夏追上自己的先進技術，把自己在國際局勢上的強國地位占據，就有國家坐不住，想方設法打探夏的霄玉城內消息。
這導致霄玉城這個十二月更亂了些，就是普通人都能夠感受到，霄玉城的戒嚴比其他城市要嚴格得多。
要說戒嚴這事兒，暗地裏是有這邊的部隊在幫忙，可更多的還是落到警司上頭。
程潛光這個剛上任沒幾個月的司長，之前就已經很忙，十二月更是忙的焦頭爛額。
有時候他都想不明白，霄玉城的科研大拿怎麽就跟雨後春筍一樣，突突突地冒出來。
冒出來的還都是放到全球都能排的上號，甚至領先全球的研究者。
還都在柳風紮根，都玩一套匿名，他都要懷疑他們是串通好的。
不過同樣，程潛光也鬆了一口氣，這些匿名的科研者，知道他們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司辭戰和江曉文，也都是帶著人暗地裏在整個柳風戒嚴。
他們顯然也不知道這些匿名的科研者到底是誰，這倒是從一種方麵來說保護了他們自己。
加上柳風現在被整治得秩序還不錯，出現意外的可能性也小。
他就看著那些外國人在柳風快要把柳風翻了個天，又從霄玉城其他地區那邊的消息得知，他們快把霄玉城內出名的不出名但是很有文化的老前輩老先生們都拜訪了個遍。
就是沒找出代號先生和另外的研究鬼那五個人。
讓人盯著陸家人也沒用，陸家人顯然是防著他們，根本不和人接觸，陸老平時就是喝茶聽廣播，陸家另外的年輕人不是上班就是接妹妹放學寫作業。
程潛光也是讓人盯著陸家人的，為了避免他們露出破綻把在柳風的人才暴露了。
盯了快兩個月，他發現陸家簡直就是個銅牆鐵壁，密不透風，愣是半點破綻都沒有。
程潛光在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沒忘記沒事看看江曉文和司辭戰這兩個家夥在忙什麽。
但凡他們看起來露出一點懈怠，程潛光就會讓警司的人去敲打敲打他們，這還讓一些打探消息的人以為司辭戰他們和霄玉城警司不對付，反而向司辭戰和江曉文他們靠攏了幾分，企圖從他們這些本地“遊手好閑”的人員裏得到更多消息。
也正是因為這樣，程潛光靠著他們抓住了不少來柳風打探消息的人。
被司辭戰問過後，江顏低聲告訴了他自己對人規則的規律。
司辭戰細細琢磨了一下，問：“更詳細的數字代表……”
江顏的視線又落回到他身上：“不想說。”
司辭戰也不強求，神色輕鬆的笑了笑：“那好吧，那我可以慢慢推理出來。”
實際上，他已經掌握了不少那些數字的代指，現在有了江顏提供的規律和分類，司辭戰對她這些規則和定義，已經有了基本的框架。
江顏突然停下活動的左手，支在腿上向他的方向傾身，壓低了身體的高度，也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司辭戰本是盤腿在她麵前坐著，他們之間的距離並非近在咫尺，此刻他卻仍下意識收斂了呼吸，迎著少女波瀾不驚的視線問：
“怎麽了？”
她的發絲垂落下來，他此時如果抬手，便能輕鬆觸碰到，司辭戰似乎能嗅到些許發香，又像是在和她對視時意識有些許的恍惚產生的錯覺。
直到他從江顏平淡卻專注認真的視線中抽離自己的目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去她床邊掀開被子和床單一角坐下，才道：
“別這麽看我。”
江顏轉過椅子重新拿起筆，一邊動手進行空間線的實驗設計，一邊分心道：
“我看過一個研究結論，突然拉近視線的距離，能看清對方眼底的情緒。”
然後她又淡聲總結自己剛剛的行動結果：
“沒看出來。”
司辭戰看著她的背影，“你隻會通過表情判斷情緒，能看出來什麽？”
她沒看出來，但他卻“看”出來了。
他看出了自己的慌張，和心底的躁動。
在司辭戰身上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江顏後續便隻草草地做了一些關鍵的實驗規劃和設計，然後放下筆準備睡覺。
起身看見司辭戰仍舊在床邊坐著，江顏還以為他已經翻窗離開了，居然這麽久沒說一句話。
她走過去在他麵前伸手晃了晃，坐著的青年並沒有反應。
原來是坐著睡著了。
江顏看見他如花莖一般微微低垂的白皙脖頸上有不明黑色痕跡，伸手用食指摸了一下，司辭戰瞬間驚醒，條件反射一扣住她的手，轉過頭才意識到是誰，連忙又放開，捂著自己被碰過的地方問：
“睡覺了？”
江顏點點頭：“你脖子上的黑色是什麽？”
“墨吧，”司辭戰捏了捏額前垂落下來已經遮眼的發絲，“回霄玉城的時候，頭發隨便摸黑的。昨天太忙了，沒來得及打理。”
雖然不是普通的墨水，也確實上了一些發膠，但是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留下痕跡倒是正常。
司辭戰起身，把床單和被子恢複原樣，江顏看了他一眼：“你要在這裏睡？”
“想什麽呢？”司辭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不是還有一個空臥房？”
也都是鋪好的床，他直接出了江顏的房間，去那房間裏休息就行。
“你先上床吧，我給你關燈。”
江顏很是不能理解：“那為什麽你剛剛在這裏坐著睡覺，你困了可以直接去那個房間休息。”
她躺下後，司辭戰過去壓了壓她身邊的被褥，道：“看你這麽忙，陪你一會兒。坐著睡覺也算陪你。”
江顏：“沒這個必要，就算你坐在這裏，也不會提高我的效率。”
“你別管，”他用手遮住她的眼睛，“閉上眼睡覺。我閑的沒事，樂意。”
關了燈，他輕手輕腳地出去，無聲地拉上房門，嘴角的弧度就沒降下來過。
……
江曉文第二天在部隊看著男人被四九城警司的人帶走，才換上便裝離開部隊來柳風。
他直接來了江顏住的地方，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要中午了，他估摸著就算司辭戰昨天晚上不知道在哪一個人冷靜，現在也該到這裏來。
他們還有研究院那邊的任務，雜誌社的雜誌都送到了部隊，他帶著雜誌過來，當然是來拿他妹妹手上的空間力和結構武器的研究資料。
他到的時候，家門是開著的，江曉文剛走進門，嘴裏喊著叫著“宋阿姨”，緊接著就聽見衛生間的門響了，然後從裏麵打開，司辭戰濕著頭發毛巾搭在頭上走了出來：
“叫什麽，我媽買菜去了。”
江曉文：“？”
他上下看了眼司辭戰的衣著，便裝，還套上了宋雨薇之前織好但沒帶去部隊，放在這裏的毛衣。
他們在部隊的衣服夠穿，加上放假會來這裏，宋雨薇就放在這裏，萬一他們要換衣服也有的換。
除了宋雨薇放的毛衣，還有之前兩人留在這裏的一兩套衣服。
不過都是夏裝了，現在外麵穿一件毛衣正好，南方雖冷，但是穿厚一點動起來倒是能暖和起來。
他們倆身體素質夠好，比旁人穿的薄一點也不影響什麽。
隻是昨天看著還有些低沉的人，現在看著完全沒事了，似乎心情還挺不錯，剛剛那句話聽起來就比平時輕鬆得多。
江曉文還以為今天沒準還要想辦法安慰一下。
他上前去屈臂撞了一下司辭戰的肩膀，道：“你小子，在這裏放假呢？”
司辭戰這狀態，還真和他放假的時候沒什麽兩樣，甚至比以往江曉文見到他放假時要更放鬆一些。
他渾身氣質依舊清冷，但少了幾分距離感，劍眉星目還沾著些水珠，擦幹頭發後，司辭戰一絲不苟地將手袖的扣子扣好，叫上江一旁坐下來享受，聽起了廣播的江曉文：
“走了。”
“去哪？”
江曉文這廣播剛聽了個開頭，正好是講的他妹妹這個五人團隊的事情，也是一通瞎編亂造，娛樂廣播已經開始聯係科學家一起寫鬼故事了。
這下這故事聽著恐怖又充滿了科研價值，江曉文聽了個開頭就入迷了。
“理頭發。”司辭戰道。
江曉文頓時爆笑，“理什麽啊，這一頭黃毛留著正好上街遛彎，混入小混子裏麵，多合適，多時髦，別剪了。”
司辭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一副他腦子有病的模樣，“實在不行，先去一趟醫院治治你的腦子。”
自從十二月抓了一批人，街上的小混混都規矩了不少，更何況是這一頭黃毛，要是在普通人的頭上，出門就被逮住了。
江曉文關了收音機，起身跟他一起出門，兩人正巧在樓下遇到買菜回來的宋雨薇，於是江曉文又不去了，和宋雨薇一起拎著菜上樓，準備做午飯。
司辭戰理完發回來也幫了會兒忙，但他屬實是沒學好廚藝，頂多幫忙拿個盤子遞個碗，快到下課時，被宋雨薇打發去提前接江顏回來。
江顏中午都是在學校吃，但他們今天有事兒找她，接她出來吃飯也正常。
不過為了避免錯過，他肯定得早一點去學校，不然一下課，江顏就和陸清歡去食堂吃飯去了。
於是上午最後一節課一下課，沒幾分鍾江顏就聽見黎明在後門叫她的聲音：
“江顏，辭哥來接你了！”
然後許巍然和夏飛都朝著後門看去，果然看見司辭戰站在後門等人。
許巍然道：“應該是來拿那個資料的。”
他拿出自己家的鑰匙遞給江顏，他們整理好之後的資料都放在他家。
江顏接了過來，許巍然起身讓她出去，離開時江顏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冬季學校中午放假時間並不多，她道：“告訴歡歡，我回家了。”
“放心。”許巍然點點頭，剛坐下又被夏飛叫起來，“走啊，去吃飯！”
夏飛拿著飯盒，與其說是現在想去食堂排隊吃飯，不如說想湊熱鬧和江顏一起走。
畢竟這可是來找江顏拿資料的，那些資料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是他們一起完成的成果！
就算不能回去湊熱鬧，在學校一起走這一段路湊湊熱鬧總可以吧？
最後便是他們許巍然跑去陸清歡班上說了一聲，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個一起湊熱鬧的陸清歡，兩人立馬追上他們的身影，直到把江顏和司辭戰送到了校門口，被校門口的大爺叫住，才笑嗬嗬地一起去食堂打飯。
司辭戰和江顏離開校門口後，先去了一趟許巍然的家裏，把資料都裝進江顏的書包一起帶回去。
在飯桌上，宋雨薇便說起了自己要回四九城的事情，江顏的手好了，江曉文也沒打算強留人，隻不過他還是道：
“現在已經月中了，月底就是顏顏的生日，宋阿姨要離開的話，不然顏顏這個生日提前過了，趁著宋阿姨你還在霄玉城，慶生熱鬧熱鬧？就下周周末吧，我和司辭戰來辦這事兒。”
宋雨薇其實也稍微有點猶豫現在走還是下個月月初走，就是因為江顏的生日在一年最後一天，宋雨薇又喜歡這孩子，總覺得這麽近的日子，不等她過了生日再走，實在是有些遺憾。
現在聽江曉文這麽一說，當即點頭：“顏顏覺得怎麽樣？這是個好辦法，也不耽擱我回四九城。”
江顏喝了口湯：“都可以。”
江曉文見江顏沒有意見，正要開口，宋雨薇突然道：“還是算了，幹嘛提前呢，就算提前了也就差個幾天時間就是江顏生日，這生日過得不得勁，還是就在江顏生日那天給她慶生，一年最後一天，第二天就是元旦了，正是個好日子，我也熱熱鬧鬧地回四九城。”
江曉文聞言笑了起來：“這樣也好，兩天都喜慶！”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了。
幾人一起吃完午飯 ，司辭戰又迅速把江顏送回學校。
而後兩人也避人耳目帶著資料離開，趕往研究院。
霄玉城軍研院的人可是等這份資料等的海枯石爛了，在傍晚的時候看見兩人過來，差點沒喜極而泣，拿著資料就躍躍欲試，有人興奮得晚上都睡不著覺，一個人悄悄跑來實驗室研究。
結果打開實驗室的門一看，嘿，早就有人在這組隊研讀和複刻實驗了。
這個搶先在深夜占領實驗室的人，正是霄玉城軍研院裏，對武器研究造詣最深的邱老，另外還有兩位大拿一起。
剛進來的人和邱老正是研究院頂頂好的好友管老先生，能力也不在邱老之下，隻是槍類武器之中，邱老更精於手槍一類的研究，管老則是更精通狙擊槍一類的武器研究。
雖說那五位老前輩的研究成果是手槍，可是管老這些天早已經琢磨研究了許久，想要把這些技術也用在狙擊槍之上。
現在拿到了手稿資料，他怎麽可能睡得著覺，於是半夜實在是睡不著，幹脆就來了實驗室。
看見邱老，管老立馬道：“你這個老頭子，不厚道啊，不厚道，一把年紀了，半夜起來搞研究，也不知道叫上我這個老頭子！”
邱老就知道他也睡不著，肯定會來，立馬對著他招手：“趕緊來，我們三個老頭在這裏搗鼓半天，終於有點進展了！”
說是老頭，實際上他們倒也沒有到七老八十走不動路，還能為研究領域幹個十來年。
管老一聽有進展，也不再打趣自己的好友，立馬就湊了過去，迅速加入了實驗研究之中。
……
自從文曲雜誌第十二期出來後，國內各地書店的文曲雜誌都被人買了個空，還有許多商人，爭取了合法渠道，特地將這些雜誌銷往國外。
雜誌上其他信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關代號先生和研究院合作的進度，和柳風市新出來的那幾個不知名的武器研究者。
通過研究鬼研究出了新的武器，這誰都不相信，尤其是國外的一些勢力，發了大片的新聞報道，一副要戳穿夏國科研謊言的樣子，表明這是個天大的陷阱，認為夏國為了虛張聲勢，撒這樣虛假的科研謊言，是科研界的恥辱。
還有什麽國外的媒體對這五位進行大量的報道進行批評，甚至還有一些離譜的聲音，要求夏國公開這五個人，讓全球科研界的人都看看科研界的恥辱。
那些國外媒體抓住的點，主要是認為這五人科研造假，一些國外很有影響力的研究學者也對研究鬼進行了討論，並且還引用了曆史上的某些科學家後來走上研究鬼的神學迷信道路的事情，表示夏國政府在包庇科研學術造假，借此機會對夏國的科研界進行各種拉踩和貶低。
從在國內的外國人的態度就隱約可以發現，這些報道者和科研者並非是單純的說著玩，他們是真覺得文曲雜誌第十二期的武器研究是造假。
加上雜誌上不像之前代號先生那樣，直接把技術圖紙等全部公開，而是署名軍研院的信件，和研究鬼的團隊的五個匿名科研者。
在國外那些翻閱無數次這本雜誌，找了好幾個翻譯來對雜誌內容進行翻譯的專業人士而言，這五個研究鬼的神學者，甚至連匿名都取得十分的隨意，顯然不是科研者的謹慎態度。
他們連這幾個敷衍無比的匿名都要攻擊批評一遍，最最後表示夏國這樣學術造假明目張膽的國家，十分不利於代號先生這樣真正的科學研究者，一些外國媒體公開發了一封同樣的邀請函和言辭誠懇的勸告信，其中的主要內容是希望代號先生離開夏國學術造假的環境，獲得真正的自由的科研環境。
大多是對自己國家的科研環境進行誇讚，然後許下一些承諾，可謂是圖窮匕見。
這些國外的報道，本來不該在國內被人所熟知，畢竟國內的電視廣播和書籍等等，都不會播放國外的新聞報道，或是售賣國外的書籍。
隻是，在霄玉城的一些外國人來的很頻繁，他們像是散布消息的喇叭一樣，自然而然地帶來了國外的一些情況。
還有外國人和柳風市本地人就研究鬼是不是學術造假吵過一架，翻譯在一旁翻譯的嘴角都快起泡了。
人民當然相信文曲雜誌上的內容，這可是咱們自己國家的研究院發布的消息，說是研究出了新的武器，讓國家更加強大。
大家對此深信不疑。
但也有一些人也同樣讚同那些外國人在國內傳遞的思想，因為開放這幾年，國外思潮對國內造成了一些影響，導致這些人還不在少數。
自己國家許多方麵技術落後國外，這是不需要去揭開的事實，唯一出現的例外便是備受外國人追捧和關注的代號先生。
現在又出現五個，本來該帶來更多榮譽，給人們帶來更多底氣，沒想到情況卻在輿論之中急轉直下。
四九城府司還就這件事情過問了一次霄玉城軍研院，得到確切回複之後，便態度強硬地回複了一些外國記者的報道和發言。
因為夏國府司態度如此強硬，讓情況又變了變，夏國這個國家的作風如何，許多國家還是了解的。
隱瞞國家實力，讓人不敢妄動是有可能，但是能這樣強硬地表示自己的態度，說明研究鬼這件事情上，或許還真有可操作性。
某些外國的府司就開始安排了新的計劃，麵上的輿論壓力仍要給，但暗地裏也要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研究鬼真能和武器掛鉤？
還是這隻是一個煙霧彈，故意迷惑他們，想掩蓋真實的目的？
但不論是哪個可能，他們都能確定夏國在武器研究上一定另有突破。
當然，西方各國對自己的武器先進程度很有信心，就算夏國定下了一個個趕超計劃，也沒能跟上他們的步伐，現在他們隻是擔心和懷疑，夏的武器研究到底追趕到什麽情況，彼此之間的技術差距還有多少。
一想到，可能要被夏追上自己的先進技術，把自己在國際局勢上的強國地位占據，就有國家坐不住，想方設法打探夏的霄玉城內消息。
這導致霄玉城這個十二月更亂了些，就是普通人都能夠感受到，霄玉城的戒嚴比其他城市要嚴格得多。
要說戒嚴這事兒，暗地裏是有這邊的部隊在幫忙，可更多的還是落到警司上頭。
程潛光這個剛上任沒幾個月的司長，之前就已經很忙，十二月更是忙的焦頭爛額。
有時候他都想不明白，霄玉城的科研大拿怎麽就跟雨後春筍一樣，突突突地冒出來。
冒出來的還都是放到全球都能排的上號，甚至領先全球的研究者。
還都在柳風紮根，都玩一套匿名，他都要懷疑他們是串通好的。
不過同樣，程潛光也鬆了一口氣，這些匿名的科研者，知道他們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司辭戰和江曉文，也都是帶著人暗地裏在整個柳風戒嚴。
他們顯然也不知道這些匿名的科研者到底是誰，這倒是從一種方麵來說保護了他們自己。
加上柳風現在被整治得秩序還不錯，出現意外的可能性也小。
他就看著那些外國人在柳風快要把柳風翻了個天，又從霄玉城其他地區那邊的消息得知，他們快把霄玉城內出名的不出名但是很有文化的老前輩老先生們都拜訪了個遍。
就是沒找出代號先生和另外的研究鬼那五個人。
讓人盯著陸家人也沒用，陸家人顯然是防著他們，根本不和人接觸，陸老平時就是喝茶聽廣播，陸家另外的年輕人不是上班就是接妹妹放學寫作業。
程潛光也是讓人盯著陸家人的，為了避免他們露出破綻把在柳風的人才暴露了。
盯了快兩個月，他發現陸家簡直就是個銅牆鐵壁，密不透風，愣是半點破綻都沒有。
程潛光在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沒忘記沒事看看江曉文和司辭戰這兩個家夥在忙什麽。
但凡他們看起來露出一點懈怠，程潛光就會讓警司的人去敲打敲打他們，這還讓一些打探消息的人以為司辭戰他們和霄玉城警司不對付，反而向司辭戰和江曉文他們靠攏了幾分，企圖從他們這些本地“遊手好閑”的人員裏得到更多消息。
也正是因為這樣，程潛光靠著他們抓住了不少來柳風打探消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