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邊打聽一番,無忌就帶著幾人往青樓一條街走去。青樓一條街也就是後世的紅燈區一般的街區,主要以經營青樓為主,是各朝各代文人士子休閑玩樂消磨時間的第一選擇。其實說到各地青樓行業,曆代最出名的最發達應數江南,其中尤其金陵的秦淮河畔更是名貫古今。古代的青樓分別走高低兩種不同路線,高端的如秦淮八豔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勾欄聽曲就是指這種,琴棋書畫詩詞俱佳,好比如今的名媛歌星;低端就是直接賣肉的,逛窯子說的就是這種。


    說到青樓的典故,文人士子中最出名的應數柳永柳三變了,什麽李詩仙、蘇大家都難以望其項背;才藝名伎當屬‘秦淮八豔’。柳永之所以出名是在其青樓的才藝名伎心中的地位奇高,是堪比情聖般的存在。柳永科舉落地後流連青樓坊曲,頻繁與歌伎交往,教授樂工和歌伎填詞,供她們在酒肆歌樓裏演唱。柳永上青樓非但不花錢,各處出名的青樓還常常倒貼資助他,是眾多文人士子爭相追捧的‘情場浪子鬼見愁’。


    傳聞柳永終流連日勾欄瓦舍,盛名在外,就連當時的皇帝宋仁宗都知道,並對此頗為不滿。在進士放榜時,宋仁宗就引用了柳永的詞“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說“既然想要‘淺斟低唱’,又何必在意虛名”,遂刻意劃掉柳永之名。即便有人向宋仁宗推薦,他隻回複“且去填詞”,此後永不得誌。柳永也因此事,自號“奉聖旨填詞柳三變”。


    柳永一直使用原名柳三變參加科舉,因宋仁宗事件屢屢落第。柳永因多年求官不得,他也曾桀驁不羈的寫了《定風波》、《鶴衝天》等詞曲作品,強烈表示對功名利祿和世俗仕途的鄙棄。到最後他不得不屈服於皇帝的天威而更名柳永參加科舉才最終得中進士。柳永最出名的作品當是《雨霖鈴》,其中作者本人記憶尤深的名句是“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秦淮八豔是明末金陵秦淮河畔最頂流的八位才藝名妓,她們分別是:柳如是、顧橫波、馬湘蘭、陳圓圓、寇白門、卞玉京、李香君和董小宛,八位均是才藝雙絕的才女,相比現在的頂流明星更加名副其實。秦淮八豔記載於明朝餘老餘澹心的《板橋雜記》,據聞八豔個個身懷絕技,貌若天仙,至今江湖還流傳著不少她們的傳奇。據傳八豔中最愛國當屬柳如是,最具八卦緋聞色彩的是陳圓圓。柳如是在清軍兵臨城下時,曾勸其夫君錢謙益投水殉節,不料貪生怕死的錢謙益以水太冷為由拒絕了。柳如是隻好自己奮身投入荷花池,以身殉國未遂。錢謙益偷生降清後,赴京上任官職,柳如是羞於與降清的丈夫通行,堅持留在常熟,此後餘生盡全力資助抗清義軍。陳圓圓最出名的事件是李自成和吳三桂兩個權傾一時的大人物為爭奪她大打出手。據傳吳三桂收到手下報信,愛妾陳圓圓為李自成大將劉宗敏掠去,他衝冠一怒為紅顏,率軍疾歸山海關,擊破李自成大軍,搶回陳圓圓後開關降清。


    廣州的青樓雖不如江南那般出名,卻也獨具一格別有一番風味。江南富庶文風鼎盛,高端青樓的硬件方麵首重極盡奢華的裝飾和用具,軟件方麵極度重視詩詞歌賦,即使你家財萬貫,想要見見那些名震一時的花魁,但胸無點墨的話,給再多的錢也白搭。廣州則不同,地處偏遠的嶺南,是中原世家豪族口中的南蠻。雖然也受儒家文化的熏陶,但卻遠沒有江南之地那麽徹底。廣州人講究實用主義,高端青樓的裝飾和用具雖也奢華,但卻更偏重於實用;才藝方麵除了詩詞歌賦,更偏重於更具觀賞性的歌舞戲曲等表演方麵,而且廣州人敢為天下先,別具風味的特色美食和異域風情表演層出不窮。如果廣州的青樓也完全學江南一樣,那就是作死,能達到頂流花魁要求的文人才子少之又少,最終越是出名的隻能成為擺設。另外廣州珠江也盛行花船,隻不過比不了秦淮河的知名度。


    廢話少說,逛青樓去,轉這麽久都餓死了,順便試試青樓的酒食。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的無忌既然要逛青樓,那必須選最頂尖的。剛才打聽了一圈,應該媚仙樓、鳳鳴院和藏春閣三家就是廣州頂尖的青樓。隻看名字就知道三家各具特色,無忌公子是文化人,優先選擇去藏春閣探個究竟,且看它如何藏地住滿園春色。


    無忌公子一行人才剛到門口,藏春閣門口幾個清新靚麗的鶯鶯燕燕就主動迎上前來。“歡迎貴客蒞臨藏春閣,各位公子裏麵請!”先聞其聲輕柔如風鈴清新悅耳,再看幾位豆蔻年華的佳人身姿妙曼麵容嬌豔。哇塞!果真是“滿樓紅袖招”,連門口迎賓的都這麽高的素質,無忌公子暗暗感覺這次來藏春閣絕對會不虛此行。才跨進了大門,無忌公子就發現堂內香氣襲人,燭光搖曳,弦音繚繞,佳人輕歌曼舞,公子風流倜儻推杯換盞樂無邊。


    “哎喲,幾位公子光臨,蓬蓽生輝啊!不知幾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小娘子?是在大堂聽曲還是樓上雅座亦或是後院的雅間就坐呢?”老鴇嫵媚的聲音打斷了無忌的遐想。抬頭一望,這年過三十的老鴇風韻猶存,讓人猜不出她的年歲。隻見她膚色白皙,一襲紫衣更襯得她身姿婀娜凹凸有致,果真是“春色滿園關不住”。


    “樓上雅座吧,這位是我家張公子,初到貴地人生地不熟,美酒佳人你看著安排吧。前頭帶路!”小陳為凸顯無忌公子身份搶著回話。“嗯!張公子,奴家就鬥膽幫您做主了,絕對保您滿意。”精明的老鴇眼看這群人連價格都不打聽,絕不是缺錢的主,笑語盈盈在前麵引路。無忌公子一群人上到二樓的雅座剛坐下,老鴇就諂媚靠著無忌身子,嘴唇都差點觸碰到無忌的耳朵時才吹氣如蘭的說:“張公子請稍等,奴家去去就來。”邊說還邊用柔若無骨的小手挑逗著青澀的無忌公子,搞得無忌隻好拚命地假裝一本正經,才不至於太過失態。小陳幾個深知自家的張東家,到現在還沒有家室,他絕對是在裝矜持,抿著嘴想笑,卻又不敢笑。


    看著小陳幾個像便秘一般的神情,無忌公子心中鬱悶至極。沒想到老子都兩世為人了,在這一世還是個雛,還被身邊的幾個王八羔子暗地裏取笑,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雖然他的靈魂足夠成熟了,無奈肉體太過敏感,完全經不起老鴇極盡誘惑的挑逗。為避免貴客空等,小廝先給幾人上了一壺茶和幾小碟的瓜果小吃。這藏春閣的服務意識還是很到位,張公子邊喝茶邊欣賞著下麵大堂中間舞台上的清涼舞姿,雖然無法比擬後世火辣的製服誘惑,但卻更具美感。


    古代的才藝名妓是真正具有上的了廳堂的才藝,而不是像後世那種隨便扭扭屁股的才藝。古代的青樓並不是說沒有皮肉交易,隻是會更矜持一些,更像一個提供給文人士子談戀愛的場所。士子佳人首先要互相看對眼了,還要一來二往的多次交流詩詞歌賦,談談戀愛,情到濃時才會進入下一步環節。雖然也有像後世那種一擲千金直接上手的,但那畢竟不是高端人群的主流。


    不一會嫵媚妖嬈的老鴇就帶著幾個二八年華的佳麗款款而來,不說傾國傾城吧,也算春色嫣然鮮豔欲滴。老鴇主動靠著張公子右手邊入座,嗲聲嗲氣地給大家介紹著幾位佳人的信息。張公子瞬時感覺到右手臂傳來柔軟的觸感,不過這時調整好心態的他已逐漸進入了角色,即使這一世他還是個雛,比較敏感,但畢竟上一次他談過好幾個女朋友,這方麵的經驗並不比人差。推杯換盞間,開了掛的無忌公子狀態漸佳,優美的詩詞歌賦脫口而出,風趣幽默的帶色段子張口就來。一旁的老鴇都覺得張公子完全褪去了剛進門時的青澀,轉眼就變成了久在花叢中的情場老手,就連知根知底小陳他們都驚訝不已,東家當真是無所不能,神仙般的手段。


    雖然身在花叢中,張公子也沒忘此行的目的,推杯換盞間還分神留意大門進出的人群和周邊鄰座的交談內容。這就是樓上雅座的優勢,不但可以毫無阻擋的觀察大門口出入的人群,還可以留心鄰座貴人的交流內容。經過他的驗證,青樓絕對是個相當有效率的打探消息之地。


    逛了一回青樓,無忌才能真正了解到古代文人士子這麽愛上青樓的原因。首先,青樓裏的姑娘樣貌身段絕佳,最起碼都是百裏挑一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其次,青樓女子全都識文斷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與文人士子有共同語言。最後,青樓女子都受過專業訓練,很會討人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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