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牆前,高家軍正在頂著漫天箭矢全麵緩慢推進著,企圖在今夜一鼓而下,拿下寨子。高家聯軍營地邊的樹林裏,老秦帶領的遊擊隊也已經潛伏就位,隻待老秦一聲令下,便全力侵襲敵營。老秦的計劃很簡單,還是把遊擊隊分成兩隊,輪流不斷襲擊騷擾敵營,盡最大能力破壞其營地的糧草輜重,擾亂其士兵正常的休整。此時高家軍的營地裏,幾乎都是今天白天輪流攻打寨子的士卒和民夫,人人都疲憊至極,正酣睡不醒。隻有幾百巡邏士卒分兵守備大營的四麵以防不測,因此敵營每一麵的戰力並不高。


    雖然高家聯軍有了攻城器械的庇護,死傷的速度遠比白天進攻時降低了很多,但是笨重的攻城器械需用很多的民夫去推動,在這崎嶇不平且滿是陷坑的路段上其推進速度和烏龜爬行不相上下。很多地方陷坑太過密集,根本避不可避,隻能一邊填平陷坑一邊緩慢往前推進。


    遊擊隊的斥候剛給老秦報告了寨前的情況,老秦就知道戰機已到。正在寨前推進的高家聯軍已是離弦之箭,輕易無法回援營地,而此時營地中守備兵力空虛,襲擊正當時。老秦大手一揮,十個全身黑色套裝的遊擊隊員如幽靈般匍匐向前,盞茶時間不到就解決了早已探明的敵方在林中的暗哨。等到前方傳來暗哨拔除完畢的消息,全隊才繼續向著敵營前進。雖然敵營四周都插滿了照明的火把,可再多的火把其昏黃的火光也照不了多遠,更別說遊擊隊員全員著黑色服裝本就難以被發現。老秦帶的百十個隊員已經摸到了離敵營五十步內的位置,營寨大門的崗哨還在搖搖晃晃地打著瞌睡。


    在老秦的指揮下,全隊都給神臂弩上了火箭,瞬間將近一百支火箭往營地中間拋射過去。尖銳的破空聲驚醒了大營門口的一個站崗的士兵,可當他睜開朦朧的睡眼,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遊擊隊的第二輪火箭又飛向營地中的各處營帳。“敵襲!敵襲!”營門口的崗哨大聲喊叫示警。連喊了好幾遍,敵方營帳中才開始有人衣衫不整地跑出來。剛出到營帳的高家軍士兵,根本沒有趁手的滅火工具,也有很多人沒來得及著甲,漫天的箭雨就飛奔而至。


    等他們找到工具開始動手救火,遊擊隊的火箭已經射了十輪不止了,火勢已成,敵人就算全員滅火也得花上不少功夫。當然敵營的夜晚巡邏的士兵也在集結成陣開始往遊擊隊的方向推進,看到敵人陣列慢慢靠近過來,老秦果斷指揮遊擊隊有序地往山林裏撤退,又是風箏戰術,充分利用武器的射程差,打得敵軍痛苦不已。


    這兩天高家軍飽受遊擊隊風箏戰術折磨,追又追不上隻是不斷送人頭,不追擊,那該死的遊擊隊也不退,僅仗著超遠距離的神臂弩不斷殺傷敵人。高家軍營帳的火勢在遊擊隊開始撤離之時就開始越燒越旺,高家軍隻能組織大量的人數去救火。另外為了追擊遊擊隊,讓其徹底逃回去山林裏沒辦法再出來騷擾營地救火,高家軍大隊人馬直接列陣山林前封鎖了遊擊隊撤入的北麵山林大片敵方。


    如此一來,高家軍營地的守備力量更是空虛至極。雖然人數上看起來還是遠超遊擊隊幾十倍,但是絕大多數都是民夫和疲憊到提不動刀的兵卒,況且他們還組織了大量的人手在救火。瞅準時機的小許,果斷地帶著另一隊遊擊隊員從北邊的山林中悄悄地摸向敵營。


    夜裏的山林漆黑一片,隻有天天在其中訓練的遊擊隊員熟悉其一草一木,可勉強辨識方位及其路徑。高家聯軍如果貿然進入的話,基本上和找死沒什麽區別。退入到林中的遊擊隊並未遠遁,而是在林子的邊緣仗著神臂弩的超遠射程和山林的掩護不斷向封鎖的高家軍發射箭矢,隻要高家軍撤一步遊擊隊就進一步,高家軍進一步遊擊隊就退一步,僅僅憑借著精湛的風箏戰術就把高家軍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幽靈般的遊擊隊員已悄悄摸至離敵軍隻有四十來步的距離了,而著急救火的敵方守軍卻還是絲毫沒發現。如此近的距離下,敵軍卻毫無設防,小許帶領的遊擊隊隻是一輪齊射,高家聯軍便又倒下了將近百人。被嚇得猶如驚弓之鳥的高家軍眾人,還沒看清敵人的方向和位置就又被遊擊隊的第二輪齊射放倒了將近百人。轉眼間北寨門還能站立的士兵隻剩百人不夠了。即使還能站立的士兵一時間也被嚇得肝膽俱裂,都連滾帶爬都逃回了營地裏。大營北門前沒了守兵的掣肘,小許下令所有的隊員全部換上火箭射往營中的軍帳。


    眼看南營門這邊的火勢被人手眾多的高家軍迅速在起火營帳周邊拆除出一圈空白的隔離帶,火勢即將得到控製,但北營門那邊很快又被小許他們射出的幾百支火箭引起了大火。當營中高家軍組織起人手撲向北營門外的遊擊隊時,小許也玩起了風箏戰術,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完全拖住這幫人馬使其不得去支援滅火。老秦和小許看到敵軍營地的大火足足燒了一個時辰不止,戰略目的已達到了,才各自領兵退至半山腰的補給點吃喝休息了。


    高家軍的營地中,幾千人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才把火勢控製住了,當他們全部滅完火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了。寨子前邊,高家軍正頂著安保隊的猛烈火力艱難地往前一步一步向著寨門靠近。磊哥看著安保隊的箭矢對正在衝鋒陷陣的高家軍的殺傷力越來越小了,隻有少量還暴露在攻城器械的庇護之外的士兵能被射殺,神臂弩完全沒辦法破開攻城器械的防禦。磊哥當即決定所有神臂弩全部換成火箭射擊攻城器械,雖說包裹了鐵皮和生牛皮的器械不易起火,但是也經不住火源數量多啊。況且還有強大的回回炮和床弩的火力威脅,一旦擋在前麵的器械被回回炮或是床弩摧毀,躲藏在其後的的高家軍就會在瞬間崩潰。


    雖然邊填平陷坑,邊緩慢推進著,其推進速度不亞於蝸牛爬行,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突破到了寨前三十步內了,隻是超過半數的攻城器械被摧毀了。到了這個位置上,山上的回回炮已不敢再繼續攻擊靠近寨牆的攻擊器械了,這玩意的精準度太過扯淡,一不小心很容易誤殺己方隊友。不計死傷的高家軍整整攻了一天終於快要靠上寨牆了,興奮不已的高大帥看著馬上要短兵相接了,看著前方士兵死傷慘重,當心功虧一簣,當即讓準備輪換的第二批士兵全部壓上去,準備一波拿下寨牆。


    高家軍全部壓上之後,推進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眼看隻差十步就可靠上寨牆了。雲梯這玩意,隻要靠上城牆單靠人力基本是無法推開的,因為其自身就很重,而且其頂端還有粗壯的鐵鉤,一旦靠上城牆鐵鉤又勾住了城牆加上爬梯士兵的重量沒有幾千斤的力氣根本無法推開。“傳令馬上全部推下柴堆、硫磺和桐油!”磊哥啞聲大喊。一時間堆放在牆垛後的柴火與引火物全被輔兵推下寨牆腳下邊。“點火!”傳令兵剛喊出來,早已準備就緒的安保隊員立即射出火箭點燃了寨牆下的柴堆。點完火疲憊的安保隊員就退回後邊,換後邊早已準備多時的俘虜營的陷陣營和輔兵營頂上。就連磊哥也讓柱子替換了自己,指揮了大半天,磊哥的體力也快耗完了。


    眼看馬上要就能靠上寨牆了,可在火箭點火的瞬間,一條橫在寨牆下的火龍就成了高家軍無法逾越的鴻溝。後麵衝上來的很多士兵無法全部躲在雲梯之後,這些暴露在陷陣營視野中的士兵隻有一個個被無情的點殺而無處躲藏。個別太靠前的雲梯也被大火殃及,加上前麵射在其上還在燃燒的火箭的助燃下,好幾台雲梯一下子就被大火吞沒了。


    眼看要功虧一簣了,高大帥又收到營寨被襲的消息,霎時間被氣得雙眼充血,狂飆的血壓直衝腦門。搖搖晃晃的高大帥差點就被氣昏了,這時的他就像賭昏頭的賭徒不想著馬上退場,而是把所有賭注全都推下去,幻想一把贏回來。雙眼血紅的高大帥把自己親衛隊全派上去督戰,命令所有人一往無前,直至攻下寨牆,後退者斬!在高大帥的高壓下,把剩下的所有民夫都推到前麵用鐵鏟等工具從火堆中鏟開道路讓雲梯可以繼續推進靠上城牆。


    雖然寨牆上的陷陣營和輔兵營的俘虜們沒有安保隊那麽精良的裝備和熟練的殺人技,但是為了立功贖回自由身,他們也在悍不畏死的殺敵。在密密麻麻的高家聯軍已摸到寨牆腳下如此近的距離內,並需要多精銳安保士卒,隻要有把子力氣,推下滾木礌石,或是拉開弓箭逼著眼睛射,都能殺敵無數。雖然俘虜們的傷亡率要比安保隊高出很多,但是從目前的情況看,暫時陷陣營和輔兵營應該足以守住一個時辰以上。


    寨牆下,高大帥不計後果的彈壓,讓全軍死命往前進攻。在此等火勢之下,付出好幾百的民夫與士兵的性命,高家軍有好幾台雲梯靠上了寨牆。柱子立即命令輔兵舉起桐油罐子就砸向雲梯,基本所有的雲梯上插著的火箭還一直燃燒著,一沾上桐油就可使整台雲梯燃起熊熊大火。一下子正在爬梯的士兵也陷身大火之後,嚎叫著翻滾而下,所經之處就像石頭落入水中蕩起漣漪,所有人都紛紛後退避免引火上身。


    這次齊齊砸出的桐油罐就成了壓死高家聯軍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士氣低迷的士卒還不知牆上還有多少後手在等著他們呢?霎時間,還在被刀劍逼著向前進攻的高家軍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倉皇潰敗,高大帥的親兵督戰隊砍了好多敗兵的腦袋也無法阻止如亂流般的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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