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不能算活著。”


    白老師疑惑地自言自語,又俯下身觀察那具非典型“屍體”,孟維清眉頭緊鎖也低頭去看。他倆小聲討論這阿拉伯人“死而未死”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我邊豎起耳朵,邊打量著餘下的人。


    現在除了哈桑和萊拉還圍在叔叔的“屍體”旁,其他人都已經興致缺缺地散開了,畢竟誰也沒法兒從死人嘴裏問出些什麽,也沒人關心一個死去的埃及人。


    alex和摩根等人在翻查十二年前那群人留下的幾個登山包。從擺放有序這點來看,當時的人肯定不是因為突發狀況離開這裏的。其餘的人拿著光源四處探索:因為這個邪門的屋子隻有離近了,光才能派上用場。布斯維爾打量著一旁洞開的門。


    我們已經進來許久,無事發生,這間屋子被看了個光也沒碰上什麽危險。這也就讓死者的死因更加撲朔迷離了起來,尤其是他就死在一扇開著的門邊上。


    要是遇到了什麽危險的話,為什麽他直接跑掉呢?


    孟維清就像是黑貓警長一樣,時刻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尤其注意布斯維爾的一舉一動。


    薑燦和沒喝醉的酒鬼詹姆斯一起回去通知留守人員我們麵臨的情況。


    黃銅耳釘是卡爾的人,被派去守著那扇朝外開的門。他站在門旁舉著手電百無聊賴地開始研究阿拉伯人在我們來時麵對的牆壁。本來一切都風平浪靜,直到強光照到了刻在那石壁的生命之符上。


    白老師恰好從屍體旁直起身,孟維清一把他扯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緊接著又向黃銅耳釘衝過去。布斯維爾正試探著要進那扇門,這時也立馬跑了過去。


    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被生命之符退回的光打在了黃銅耳釘的臉上,他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一股蛋白質灼燒的味道登時彌漫開來。


    在那刺眼的光線裏,我清楚地看到黃銅耳釘的臉像是被燙到一樣整個沸騰了起來,他的尖叫隨著喉嚨一起被融化了,很快整個人軟綿綿地頹在了地上。


    這一幕很是淒慘駭人,眾人都怔住了。


    然而那光並沒有散去,反而持續灼燒著黑暗。


    人們被光束步步緊逼,趕忙向後退去。


    夏商周拽了我一把。好險要被燙了臉,我嚇得夠嗆,跟著夏商周一起退了幾步,卻偏偏鬼使神差地往那麵牆上看去。


    “我艸,那是一麵鏡子!”我驚道。


    原來被我們誤以為刻在牆上的生命之符是一個特意做成安卡形狀的鏡子。可為什麽別人走過去的時候沒事兒,黃銅耳釘就被燒死了呢?


    卡哇伊桑很大聲地咽了咽口水。


    派崔克也反應過來,他馬上讓眾人把光源從石壁上移開。可那鏡子離了光源也一直沒見暗下來,也不知道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哪兒來的這麽些光。而且那光的範圍反而越來越廣,本來隻能照亮石壁跟前的一畝三分地,現在淨硬生生地破開黑暗,不一會兒就把黑暗捅了個一米多長的洞。


    照這個情形看來,遲早這個房間會被光束一分為二。


    李元隔著半個屋子的黑暗把手伸到光的前麵,完好無損。但是當他把手伸到光柱上麵的黑暗裏,一下子就被灼傷了。還好他反應快,隻是被光劃了道口子。


    看樣子沒被光汙染的黑暗裏還算安全。


    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是抓緊退回來時的路。薑燦等人走了沒多久,隻要我們回到貓木乃伊通道指不定能追上他們,而賀榮川樓時麒還等在上麵。這應該是條比較穩妥的道兒。


    孟維清看向另一個選擇。那洞開的石門是這個空間裏唯一一處我們不曾探索過的地方。


    此前孟維清和白老師一直在屍體旁查看,這時正同布斯維爾一樣都在房間盡頭。史蒂芬妮和卡爾不知是不是有意,也一直跟在布斯維爾不遠處。哈桑兄妹不用說,他倆本就守在叔叔的屍體旁,危險發生時要不是李元反應快把他倆帶開,現在估計一家人得迎接遲來的團聚。巧的是摩根和alex正分別拎著一個背包走過來,他倆也更靠近未知的那邊。遺憾的是那些“遺物”裏並沒有什麽線索。


    我們沒等來留守人員,也不知道薑燦賀榮川他們兩撥人馬碰上沒有,但是沒時間再遲疑了。咄咄逼人的光正在蠶食所剩無幾的黑暗,很快整個房間就會被它切開。到時候要是再想換陣營,下場就是上火刑柱。


    在確定目前還可以進行人員流動後眾人開始動了起來。


    首先必須有人去通知上麵的人發生了什麽,一起行動是最為穩妥的,而且現在退回去無疑更加安全,這時候傻子才想往那個莫名其妙的門裏走。


    但是摩根和布斯維爾偏偏就是傻子,而且還是有權有勢的傻子。他們整合了手下的精銳,大部分卡爾和史蒂芬妮的人也決定勇往直前,最後決定由卡特女士帶著幾個聯合國的人去和上麵的人匯合。


    279帶著任務,孟維清把組織上交代的事兒放在首位,而其他人又對執行命令沒有分毫遲疑。這下有些難辦了,279本身人數就少,現在戰鬥力已經分出去一個薑燦,能打的就隻剩下夏商周、丁澤和李元了。


    李元是不可能在這裏走回頭路的,雖然我倒是希望他像個正常人一樣抓緊掉頭回去。alex也堅決不回去,因為來的路上沒有她媽媽。亞諾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接過了alex手裏的背包。他也要去弄清楚那未曾謀麵的父親到底是為什麽死的。父母雙全童年健康毫無創傷的我沒有立場勸他們。


    但必須要有人去通知薑燦樓時麒他們,這事兒不好假手於人。孟維清考慮了一會兒,竟是讓夏商周和白老師一起回去。那二人正要行動,丁澤開口了。


    “我去吧。接下來應該更需要白先生,夏姐也留下。”


    孟維清和白老師都露出不讚同的神色。我本來以為他們是在擔心丁澤的安危,沒想到孟維清說:“卡特那些人應該不會行幺蛾子。”


    “除非他們先動手,我不會傷人的。我隻是去找薑燦他們說明情況。”丁澤摸了摸腰間的藏刀。他表現得一點也不像孤軍深入的樣子。


    孟維清盯著他看了幾秒,終於點點頭。“要是他們有異動,記住,你自己的安全重要。”


    丁澤應下來,接著從自己的背包掏出一個小藥盒裝到褲兜裏,又拿了兩把匕首塞進戰術背心和綁腿,便把剩下的裝備遞給了夏商周。他竟是一點槍支彈藥都沒帶。雖說危險分子卡爾和史蒂芬妮都在探索大隊這邊,但這也著實太冒險了。可夏商周隻是拍了拍丁澤的胳膊,幾人目送丁澤在光把房間封死之前走向了回去的路。


    現在光已經把我們逼到了生命之符鏡子對麵的牆邊。我不是279的人,孟維清並沒有替我做決定。


    李元站在光的對岸。


    “王煜,多謝你陪我走到這裏。如果再見麵,”


    我沒聽到他接下來的話。


    光把我的胳膊燙出了一道口子。我有點體會到穆斯塔法形容的“地獄之火”大概是什麽樣子了,難怪黃銅耳釘直接被燒化了。


    我疼得齜牙咧嘴,但好歹隻是些皮外傷。李元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常笑看我就像是在看一個冥頑不靈的傻逼。白老師都已經跟著孟維清走向那扇門了,此時急忙回過頭來檢查我的傷口。


    史蒂芬妮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說了一句:“歡迎。”


    那光在我身後把退路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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