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看著傑奎琳倒了下去,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僵在原地一時間竟無法做出反應。


    alex和白老師給傑奎琳急救,我緩過一口氣,顧不得那麽多也撲到了在她身邊。傑奎琳失了焦的瞳孔無助地轉著,嘴唇顫抖似是想要說什麽,可嘴裏湧出的隻有鮮血和不成調的一段咒語。


    alex拚命嚐試給傑奎琳止血,但後者的藍眼睛已經渙散了。白老師搖搖頭。


    “你瘋了!”卡爾喊。


    史蒂芬妮抬起槍口,示意自己不會再開槍。傑奎琳的血跡就留在祭壇上,血淋淋地昭示著一場謀殺。而始作俑者卻毫無愧疚,甚至朝哈桑等人道:“你們還有祭祀沒完成,看樣子神明不想要她的血。”


    alex猛地站起來,走過去狠狠地甩了史蒂芬妮一個耳光。殺人凶手眼神一冷,就要動手,被詹姆斯製止後竟然冷笑了起來:“看你們能保得住她多久。”


    雖然一條人命已經被謀殺,可竟然沒有人來阻止祭祀。於是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萊拉把血滴進祭壇。


    正當我和眾人一樣屏息等著神明對我們上供的祭品做出反應,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了。我嚇了一跳,低下頭,傑奎琳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


    “阻止他們,那個遊戲,沒有......”


    “那個遊戲有什麽問題?你知道什麽?”我俯下身,忍不住追問。


    傑奎琳沒能繼續說出話來,她的嘴唇徒勞地開合,同時我感覺到她在我手腕上重複地勾畫著一個圖形。


    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爬了上來。


    “死亡不是最後的終點。”說完這句話,傑奎琳鬆開了手。


    我給含淚衝過來的alex讓開位置,可是傑奎琳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她還大睜著眼睛,像是在直視什麽令她畏懼的事物,卻不肯退讓。這不應該是回光返照,因為此前alex和白老師已經確認了她的死亡。


    “你給她用了什麽?”alex問。


    白老師一指傑奎琳手背上的針眼。“我們的一種特效藥,副作用極大,在關鍵時刻能吊住命。可惜她傷的太重了。”


    alex垂下眼睛。


    “我們救不了所有人。”他又道。


    “我應該做到的。”


    “南極的事情不怪你。”


    alex瞳孔收縮,她眯起還帶著淚光的綠眸:“你知道了什麽?”


    “有人跟我說的。你要原諒自己,那不是你的錯。”白老師道。


    alex把目光轉向李元的方向,他此時正注視這祭壇。


    月光順著寶石之路爬到了祭品上。說不清給神殿獻祭了月光,還是給月光呈上了祭品。但是無論如何,接收者很滿意。剛才放上去的祭品已經和萊拉的血一起消失不見了。


    傑奎琳的血還留在祭壇上,【以汝血為祭】被她的血浸透。


    原本蒼白的神殿被鮮血喚醒,整個空間像是重生般染上了鮮活的色彩,露出了石柱上的四麵神像。那是冥神奧西裏斯。再往上,神殿頂端就不是給人類看的了。那頂級的藝術,觀眾是神明。


    祭壇紋絲不動,但是白老師感覺到了微弱的風。壁畫上繪著祭壇的地方朝裏陷下去,原本的牆憑空消失了,露出一條通往地底的路來。


    那扇門像是本就在這裏一樣。


    這不是那種兩邊貼著門聯,還有人說歡迎光臨的那種門。哪怕在沙漠裏憑空從月色浮現出一座般的神殿能算作友好的話,這個門也寫滿了拒絕。要是把神殿比作一個生物的話,這門就是嗓子眼,黑洞洞地張著,等著我們送上門去。


    方才的變故讓眾人麵對前路有些猶豫,誰知道這個邪門的祭祀打開了一扇怎樣的門,那後麵又會有什麽。可是阿佩普還守在殿門外,硬要突圍的下場也已經有人做出了示範。


    眾人現在都看向了樓時麒。剛才他帶著個臉色蒼白的科學家從黑蛇眼皮子底下跑了回來,我們還沒來得及問出了什麽事兒。那個幸存者明顯被嚇得不輕。剛蛇口脫險,又眼見傑奎琳被“自己人”槍殺在眼前,他對於外麵發生了什麽閉口不談,隻是時不時用眼神看向樓時麒,好像這個中國人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


    樓時麒倒是還能正常交流。他依舊裝作英語不好的樣子,讓賀榮川幫他翻譯。


    原來在神殿裏突然用珠寶重新施工修路的時候,樓時麒等幾個負責留守的人還沒來得及破冰,就被阿佩普盯上了。那大蛇本沒對他們動口,幾人就安靜地貼在牆根減少存在感。等那幾個大包小包滿載而歸的雇傭兵剛一踏出殿門,阿佩普立刻朝他們撲了過來。見大黑蛇暴起,有幾個“科學家”掏出武器就是一頓掃射,靠著這些人舍身爭取了時間,樓時麒二人才逃了進來。


    聽完賀榮川的轉述,那些外國人雖然疑惑卻也挑不出毛病來。而且對於他們的科學家突然變成了戰鬥人員,布斯維爾等人也確實不想多談。


    孟維清掃了布斯維爾一眼。


    聯合國那邊打消了疑慮,我卻是再也不會相信樓時麒了。


    正麵碰上暴怒的阿佩普,哪怕是身經百戰的雇傭兵們都被全滅了,他卻能全身而退。先不提那些人到底會不會高風亮節地舍己為人,就算是利用了他們當肉盾,要從阿佩普的攻擊下逃脫也不是那麽輕易的事兒,更何況樓時麒還帶著一個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科學家。


    此前在流沙斷木上也是,他很輕易地就搞定了來擊殺我們的雇傭兵。這絕對不是考古學家或者技術人員能完成的事兒。可孟維清對他的信任又是真實的,那至少證明了他確實是自己人。


    樓時麒真的把我弄糊塗了。我實在想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又是為何而來這裏的,可眼下也隻能暗自提高警惕。


    總之現在的局麵是雙方都已經沒人守在外麵,這也算是統一起了跑線。此番聯合國經曆了減員,雖然人數上還是占了絕對優勢,但是傑奎琳的死造成的損失卻是難以彌補的。


    對於無故傷人的史蒂芬妮,alex正麵提出了禁止她繼續隨隊伍行動。史蒂芬妮的上司,長著一雙鷹目的卡特女士對此表示讚同。然而史蒂芬妮完全不在怕的。


    就在卡特女士命令手下控製住她的時候,本該聽令的人卻紛紛站在了史蒂芬妮那邊。麵對上司不可置信的表情,史蒂芬妮愉快地笑了起來。


    “現在你們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這樣我們還可以繼續行動。不然,我想有的人是不會樂意的。你們耗得起,有些人可耗不起。”


    我看了卡爾一眼,他一直掛心著布魯斯,要是同意史蒂芬妮跟進去怕是會徒增變故。


    劍拔弩張了一會兒,眼見史蒂芬妮是不會讓步的,竟然是布斯維爾道:“所有的礦石都在這裏了,話語權掌握在我們手上。與其自我消耗,現在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這麽說是擺明了不準備把傑奎琳的死當個事兒。


    哪怕我再不情願跟殺人凶手一起行動,擔心進去了有人反水就被甕中捉鱉,可現在也不能指望279直接跟布斯維爾和史蒂芬妮兩撥人打起來。


    前路還是要去走的。


    亞諾把傑奎琳抱到一旁,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薑燦悄悄跟我說:“別怕,那瘋婆子也活不長了。”我僵硬地朝他笑笑,再死一個人並不能讓我更安心一些。


    史蒂芬妮是在傑奎琳打斷祭祀時開槍的。如果隻是製止她,那麽完全沒必要奪人性命,史蒂芬妮要的,是傑奎琳永遠說不出話來。


    我回頭看向那個熱愛古埃及的考古學家,她蓋著亞諾的外套安靜地靠在神像腳下,金發搭在眼睛上,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視線有些模糊不清,我使勁眨眨眼。


    是我的錯覺麽?已經死去的傑奎琳好像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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