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著便直接出了醫館,蘇晚瑾也不知這明霜湖在哪裏具體是做什麽的,所以完全是跟在兩人身邊而去,再次經過伍餘城的碼頭處時,駐守的守衛依舊是那兩人搞得蘇晚瑾不禁有些莫名的心虛往千麵狐身後稍了稍,生怕被對方看出什麽一般。


    反而她越是一副心虛的模樣越害怕什麽,那守衛反而眼睛便越尖一般不一會便拿出那畫像開始仔細對比起來的同時朝千麵狐等人圍了上去。


    意識到不對勁的千麵狐先一步將蘇晚瑾擋在了身後從而開口問道:“幾位有何事?”


    “鍾公子,久仰久仰,早年聽聞你雲遊四海,如今回來了,到是越發的精氣神了。”


    其中一名守衛開口道,那語氣充滿了恭敬感。


    而另一名守衛便不像他那番圓滑直接將畫像展示了出來,語氣嚴肅道:“倒也無何事,隻是覺得鍾公子身後這位姑娘瞧著與畫像有幾分眼熟,可否能對對。”


    “我們自然不相信鍾公子會與此等人結交,不過我們也是例行公事罷了。”


    “姑娘可出來瞧瞧?”


    見是躲不過了,蘇晚瑾暗歎了口氣先是醞釀了一會微微蹙眉,眼含濕潤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從千麵狐身邊走了出來問道:“我與鍾公子為友人,最近才從四方城那邊而來,兩位守衛大哥有何事嗎?”


    “姑娘可識得這畫像上的人?”


    “看著到與你有幾分相像。”


    守衛再一次開口道,同時抖了抖那張畫像。


    “這人怎麽了嗎?”


    蘇晚瑾故作不明白的發問道,語氣顯得很是從容淡定又湊近畫像細看了幾分。


    “瑾清姑娘先前確實是一直待在四方城的,前些日子才到伍餘城來尋親的,這點我是可以做保證的。”


    千麵狐假意思索了一會同時接過那張畫像看了起來,隨後蘇晚瑾又做出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開始捂著手絹開始咳嗽起來。


    蔣華也跟著觀摩了一會畫像後便笑吟吟道:“這位姑娘如此虛弱可不像會做出如此凶惡之事的人。”


    “老朽也可為這位姑娘作證。”


    礙於千麵狐的身份,兩位守衛並沒有過多的追問便直接將畫像收了回來,畢竟衛太傅已被人莫名刺殺,新官上任後雖未撤去此項差事,但也對這件事是抱著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的態度,其餘守衛便也逐漸鬆散起來,完全是拿出畫像裝裝樣子在搜查,同時在心裏隱約隻有一個猜測了,那就是江湖之中人人口頭相傳此件事為千麵狐所為,他扮女相的技術完全是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看看眼前這位風一吹就要倒下的姑娘,倒也屬實不太像一夜能把鍾府鬧的雞犬不寧的樣子,兩人隨後便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見那兩人離開後,蘇晚瑾才鬆了一口氣同時便將手絹收回了袖子裏麵,千麵狐才笑道:“你這戲演的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聽他讚賞,蘇晚瑾也毫不客氣的得意洋洋起來:“那當然是,也不看出自誰的門下。”


    “千老師。”


    聽她居然也喚自己老師,千麵狐那笑意中又帶著些許自豪答道:“那自然是,依為師看來,你要學的還有許多呢。”


    站在一旁的蔣華聽著兩人交談,眼珠子都瞪大了幾分,完全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事情,本是無心之舉沒想到誤打誤撞真幫了兩人逃脫的機會,一想到剛才那通緝畫像形容詞,他的心裏不禁莫名的發毛起來。


    “所以你要是敢騙我們,你知道下場的。”


    千麵狐與蘇晚瑾兩人一天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朝蔣華看了過來,那語氣帶著笑意但是在蔣華耳邊聽來卻莫名的陰嗖嗖的,如同一股陰風吹來讓他忍不住發毛。


    經過了碼頭,在往巷子深處而去,若不是有人帶路,她還真覺得要被繞來繞去的巷子繞暈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隻感覺到巷子的人漸漸地稀少了後三人便直接進入了茶樓往三樓最角落的雅間而去,那小二見蔣華也已是老熟人一般,剛想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但看他身旁還帶了人頓時笑臉相迎上去道:“三位喝什麽茶?”


    “最近新進了一批西湖龍井可有興趣品品。”


    “今日茶點是抹茶糕,栗子酥,桂花卷,牡丹酥。”


    聽著他報了一堆東西,千麵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功夫,蘇晚瑾直接開口道:“除了抹茶糕,你報的這些我都要。”


    “喝什麽茶你來吧,我都行。”


    見她全然是一副不客氣的模樣,千麵狐隻是笑了笑便回到:“那就要西湖龍井吧。”


    蔣華此刻卻全然無心思去管兩人點了什麽,進入最裏麵雅間後便直接推開了窗戶又望了出去指了指那一間諾大的四合院開口道:“我家小女就在那裏麵其中一間。”


    蘇晚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瞥了他一眼道:“哪呢?我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千麵狐也將視線望了過去又繼續道:“這船娘不都是歇在船上的嗎?你果然是在耍我們?”


    蔣華看了千麵狐一眼,眼裏滿是打量,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他一番意味深長笑了起來:“看樣子鍾公子應該也算是老客常態啊,居然如此了解。”


    “姑娘,你不是好奇船娘是做什麽的嗎?”


    “我家巧兒便是被人拐賣至此處,打著賣藝的高雅實則專門用於接待船隻上某一些談事的達官貴人。”


    “事成之後順帶助興的工具罷了,也就是不僅僅是賣藝。”


    “10歲我便與巧兒走散,仔細算來也應該與你年紀大差不差了。”


    蘇晚瑾聽到這裏後便覺得神色有一些恍惚不已,心裏明白這種恐怕便與青樓那些女子無疑,隻不過是換了塊地方罷了,看著蔣華平淡的跟自己解釋的話語,眼裏又滿是哀愁的模樣,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爹蘇軾璃一般,自己目前的狀況何曾不與這名叫巧兒姑娘相差不差,隻是她還有一位千裏迢迢不斷在找自己的父親,而自己除了唯一跟在身邊的琉棋,便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你可有去看望過她?”


    “她可知道自己的父親還在尋自己?”


    蘇晚瑾忍不住發問道。


    蔣華聽到她問話又坐在椅子上歎了一口氣答道:“我一窮二白如何去見得了她,所以老夫一直逗留在伍餘城就是為了賺到能贖我家小女的銀兩。”


    看他如此,那背影都寥落不已,蘇晚瑾陷入了沉寂起來,心裏明白自己若是想讓這父女兩見麵的話,千麵狐自然會出手幫忙的,可是千麵狐本就不必為自己去做這些,10歲與自己的父親走丟至現在既然還尚在,恐怕心裏也在期盼等著父親來尋自己吧?種種利弊下她的心裏不禁有一些糾結起來。


    懷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理,突然也想起來洛亦水這家夥似乎還欠自己一個人情。


    到時候到了四方城讓洛亦水給錢,自己在把這筆費用給千麵狐不就好了嗎?就當是借用的。


    想到這裏蘇晚瑾欲想與千麵狐一番商量之際,幹麵狐卻先一步幽幽的開口起來又盯著蔣華道。


    “說來說去我們還是未見到這名叫白瓊的姑娘當麵對峙不是嗎?”


    “在未見到白瓊姑娘親口對峙之前我們可沒有那麽好糊弄的。”


    “先跟我們回鍾府,我會讓人好好盯著你,晚上到明霜湖好好對峙一番便知曉了。”


    沒想到他卻先一步開口起來,雖然說話顯得很沒有人情味,似乎自己內心的想法他都會先一步知道從而給自己一個台階一般,雖然說話很沒有人情味,但對於蘇晚瑾來說心裏卻莫名還是充滿了喜悅還有一絲絲不太一樣的情感?


    她趕忙著將這種莫名的情感丟出去,回想起洛亦水的問話,心裏麵卻完全不敢去細想同時去過問。


    將蔣華帶回了鍾府後,卻也未多盯著他幾分反而是當做貴客一般來看待,單單一天下來便總有人詢問他是否有什麽需求。


    看著蔣華得知晚上終於可以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那欣喜的模樣,蘇晚瑾心裏也自然是高興同而便又想到了自己爹。


    腦子裏不知怎麽的便突然出現了一句疑問:“若是未得到你們相助,恐怕我也會經曆與那巧兒姑娘一樣的下場吧?”


    “隻是不同的是我沒有那為了找到我蹉山涉水,為了贖回我拚勁一把老骨頭的爹。”


    “一生都將在青樓或者船隻上渡過?”


    聽到蘇晚瑾莫名這兩三句惆悵的猜疑,剛安排好事務而在她旁邊坐下來的千麵狐臉上頓時顯出一絲內疚很快便又神色堅定道:“隻要我還活著,無論你在何處我都會尋你,帶你回來,贖你出來,不管在那之前你經曆了什麽。”


    “我始終不渝對你。”


    聽到他那認真的話,蘇晚瑾這才將視線轉移到了千麵狐的身上,此刻他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到眼裏沒有一絲一縷最開始的輕佻與輕浮,同時又撐著臉側臉看向她,又像是帶著安撫性一般抬手理了理蘇晚瑾身前淩亂的烏發。


    “是嗎?那你最好不要半句有假,若是我信了,你敢騙我。”


    “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死生不複相見的那種。”


    聽到他的話與那認真的神色,蘇晚瑾又怎麽會忍不住不動心呢,更何況還是頂著如此好看的臉蛋。


    她這一刻覺得鼻子莫名的發酸趕緊別過了臉,生怕千麵狐知道自己居然會因為這種話而感到要掉眼淚的樣子。


    這一刻千麵狐沒有回話,漸漸的他已經不明白了到底要不要將真相吐露出來了,可是蘇軾璃又托自己與李思辰不要將實情說出來了,但是一輩子讓蘇晚瑾蒙在鼓裏對於她又何嚐不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他也第一次意識到了朝臣之間的權謀並不是如此的簡單,反而水深到他自己也無法把控。


    “蘇晚瑾,你知道嗎?”


    “這天下本就沒有真正的逆賊與叛黨,隻不過是看天下掌握在何人的手上罷了。”


    “而那些站隊的人便就如同賭場下注一般,贏了便是人們眼中的君王與忠臣,而賭輸了使要背負世間罵名與汙濁,從而被世人唾棄逆賊與叛黨。”


    “一位做官的人,他最在乎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聽著千麵狐突然侃侃而談這些高深莫測的話語,蘇晚瑾心裏第一直覺便是千麵狐心情不好?


    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千麵狐他說的本就有理,權勢之間的爭奪出的結果本就是如此,但還是搖了搖頭又繼續道:“我不確定所有做官的人是不是都如此。”


    “我隻知道我爹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想做一個好父親與嚴父。”


    “無論外人如何評判他,他並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他在我心裏的形象是如何的。”


    “既如此,如果你爹不想讓你知道一件事,你還會義無反顧的去探究到底嗎?即便知道真相後會感到痛苦不已。”


    “你還會去探究嗎?”


    千麵狐再一次開口問道,語氣裏麵夾雜著暗暗的試探,心裏早已經亂成一團說還是不說,這是他從與蘇晚瑾出京城一直到現在都在糾結的問題。


    本以為自己走的這一段時間,會有人來當這個點破局麵的人讓蘇晚瑾知道真相,但是他想多了,這些人似乎都莫名的約定好了一番對此事閉口不談。


    蘇晚瑾微微愣住,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忍不住質問起來:“你們有什麽事瞞著我?”


    話語剛落,千麵狐心裏緊繃的弦在這一刻如同被刀割破了一般,猛烈的跳動起來,若是在這裏說了,蘇晚瑾承受不住再一次氣急攻心起來該怎麽辦?


    畢竟許京墨臨走之前便對自己萬番叮囑,不可以說一些刺激蘇晚瑾的話,否則體內毒會隨著擴散的更深,屍蠱本就已經夠嚴重了,更何況還中了莫名其妙的毒。


    這毒就連許京墨自己都叫不出名來,這種奇門邪毒民間自然是傳聞過,但是卻也不一定是否屬實,畢竟隻是傳聞。


    很快他便感到慶幸的是蔣華在這一刻插話進來同時又意味深長的笑道:“做官難,做一位好父親更難。”


    “姑娘你這是想家了?”


    蘇晚瑾聽他發問隻是苦笑了一番隨後答道:“我已沒有家,有何好想的。”


    “現在也是孑然一身,四海為家罷了。”


    蔣華聽到這裏微微愣住,又看了看她頭上那一朵白菊似乎突然便明白了什麽一番不在過問隻是暗暗歎了一口氣坐起身道:“姑娘節哀吧,事與願違,一直沉浸在過去反而隻會害了你自己。”


    “老夫雖不是你爹,但若是老夫也遇到如此情況,恐怕隻想你盡早放下這些無謂的恩怨早早地看向前方而前進。”


    “蔣先生說的確實有理,蘇晚瑾完成這些事後,便答應我,不要在如此多想了如何?”


    千麵狐緊接著便岔開話題問道,語氣帶著詢問與小心翼翼。


    “自然是,事情完成後,我定然會放下的,畢竟前路漫漫。”


    蘇晚瑾回笑道,語氣反而顯得很輕鬆,不需任何人來開導指點,她也早已經決定好了,處理完這件事,然後找到蘇軾璃的遺體或者骨灰在好好的與楊馨安葬在一處後便就結束了。


    見她釋懷看開後,千麵狐的內心也才跟著鬆了一口氣,同時又細細思索真相應該何時去說明。


    入了秋夜,隨著船槳劃動,那原本似鏡麵的湖水跟著波動起來,連帶著夜空那一抹殘月的倒影,月光一灑而下便多了幾分清冷殘涼感。


    寂靜無聲的夜裏隻能聽到那船槳劃動的聲音,與時不時傳來的打更聲聲與犬吠聲。


    白瓊一身明豔衣裙,脂粉撲臉顯得極其的嬌豔動人,那頭上的珠釵翠飾點綴著烏發,與她一同而站的人都不極她萬分之一動人。


    那一雙眼便如同打了一層霧霾,沒有絲毫生氣,更多的是麻木不仁與行屍走肉一般的上了船隻習慣性的開口問道:“秋媽媽,今日的客人可是誰?”


    “為何我從未聽聞過。”


    一人劃動著船隻的功夫,被喚作秋媽媽的女人,雖已40歲卻依舊風韻猶存,那一身上下的衣裳與首飾凸顯著昂貴。


    她用手絹捂嘴笑了笑隨後便往她身邊湊近了幾分,好聲好氣的笑道:“你未聽聞卻也正常。”


    “這位客人啊,可是這伍餘城做最大胭脂水粉生意鍾家的公子。”


    “聽聞他不僅長得是相貌英俊,就連身姿都極其瀟酒,年輕又家大業大。”


    “白瓊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這次機會啊,若是成了,贖你回去做妾室那可真的是後半生都不用愁了。”


    “更何況你可是我們這鶯燕樓的頭牌,姿色出眾,這種富家公子哥可是很好把握的。”


    不一會兒,陰雲籠罩將酒在湖麵上的月光一同覆蓋而去,這一刻她才敢稍稍露出陰鬱的神色,心裏又何時不明白能來這種地方的能有幾個是真正的良人?


    自己也隻需要做好平時該做的事,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什麽該過問什麽不該過問即可,免得像那位與自己一同到這裏的姑娘聽了不該聽的事情而被人滅口。


    很快小小的船隻便在較大的客舟附近停泊下來,偌大的客舟僅在入口處掛著一盞明晃晃的燈火,她隨著秋媽媽一同踏上了船隻,同時又覺得那燈籠的極其的刺限,明明看著如此溫暖的火光白瓊隻覺得心裏冰冷不已。


    進了客舟內部,便見火光之下已坐著一人,火光描摹著他精致的五官與英姿,同時又為稍稍淡漠的臉添了幾分柔和,一身樸素的衣著即便坐姿隨意卻也掩蓋不住那與生俱來的貴氣甚至從中又帶著一絲絲痞氣的感覺。見船簾被人挑開後,他才將酒盞隨意放置了桌上抬眼看了過去緊接著發問道:“可是白瓊姑娘?”


    抬眼看過來的一瞬間,這一刻白瓊也借著火光看清了火光下的千麵狐,那一刻眼裏浮現微微愣住的神色,來來往往尋自己的客人如此之多,但是卻都不極眼前男子半分,心裏突然便莫名的浮現了上船隻之前秋媽媽所說的話。若是能跟在如此人身邊哪怕隻是做妾似乎倒也不錯,總比一生之中都在這裏苦苦等待的好。


    秋媽媽先一步討好帶笑迎了上去,心裏自然是恨不得自己容姿衰老,否則說什麽都想好好服侍眼前的人,同時又豔羨白瓊居然有如此好福氣,既然會被這位責公子指名。


    “這位便是我們鶯燕樓的頭牌白瓊姑娘。”


    “小女子白瓊,有禮了。”


    白瓊彎身行禮道,完全是表現的一副柔情似水低眉順眼逆來順受的感覺,抬眼便見千麵狐已然坐在廂房中央,火光照亮他不凡的容顏,臉龐輪廓線條分明,眼裏透著淺淺的笑意。


    她努力的平複自己被驚豔的心,同時莫名的感到有些緊張起來,甚至還透著期待的感覺?


    “那兩位好好聊,夜色還趁早,不急。”


    秋媽媽笑吟吟的說著,便拿了桌上的銀兩退出了船內,又上了小船上便劃船離開。


    船內頓時便是安靜了下來,白瓊便習慣性的朝他湊近了幾分素手拿起白銀琅紋的酒壺想要繼續添酒同時又不忘問道:“以前到從未見過鍾公子。”


    “是最近才回來的嗎?”


    倒了酒水後又想拿起酒杯遞給他,同時順勢坐在他的身旁,那人卻先一步有些不太自在的起身稍稍挪遠了一些同時開口道:“之前我並未在伍餘城,此次前來尋姑娘是別人所托,想讓你見個人。”


    蘇晚瑾隱匿在船尾處確保那隻小船已遠離船之後便與蔣華一同進入了船內同時又上了二樓的雅間。


    白瓊微愣也看出對方對自己明顯是對自己無意的意思,又聽受人所托便也不在自討無趣回道:“何人呢?”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的功夫,蔣華與蘇晚瑾便從屏風出繞了出來,他見了自瓊那副德高望重的模樣不在,此刻則是熱淚盈眶話音都止不住順抖起來:“巧兒。”


    白瓊聽到這聲久違的稱呼神色有些恍惚間,又朝喚自己原名的人望去,自己10歲便與父親走散,但也是記事的年齡怎麽會看不出眼前的人有幾分熟悉,同時便開口不確認一般道:“您可是星縣知縣蔣華大人?”


    “我的巧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蔣華再一次道,語氣充滿了慈悲與關懷。


    白瓊這才反應過來,突然覺得如此長久的的等待倒也算是值了,頓時便哭成了淚人走了過去依偎在他懷中叫道:“爹,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巧兒的。”


    看著走散多年的兩人再一次重逢相擁而泣的場景,蘇晚瑾心裏覺得欣喜而後則是心酸與莫名的委屈,同時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爹。


    很快她便選擇不想再去看,免得又莫名的忍不住落淚而出了船內同時下了樓,意識她情緒不好千麵狐再一次跟了過去同時想要讓她心情好一些後便笑道:“等一下,別動,你頭上的花歪了。”


    聽到千麵狐的話音在身後響起後,蘇晚瑾才停下了腳步微微轉頭看了過去,又抬手調整了自己頭上的白菊問道:“現在呢?”


    “外麵太暗了,看不清,進了船內我看看。”


    “剛好我們兩守著,這樣便無人打擾這對久別重逢相聚的父女了。”


    蘇晚瑾倒也覺得有理下了樓後便直接挑開船簾進入了船內,才得以再一次見到了那火光,或許是夜寒霜重的緣故。


    她身上僅著了一件單薄的白紗披風,風僅僅是稍微一吹便開始忍不住犯咳起來。


    看著她拿出手帕捂住嘴又開始咳後,千麵狐眼裏滿是擔憂走過去後又將自己身上的大衫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道:“等回了府,我讓季雯托人多製置辦些厚衣服,到時候你便老老實實給我多穿一些。”


    蘇晚瑾聽到這裏,那件大衫上依舊帶著那股清淡的茉莉香,穿上後便也感覺稍稍暖和了許多回道:“謝謝了。”


    “謝我什麽?”


    他故作不明白的先扶蘇晚瑾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後,自己又顯得很自然的坐在她的身旁,那抹笑不退。


    看著他眼裏帶著稍稍得逞的喜悅,又發現千麵狐自然而然的緊貼著自己而坐,蘇晚瑾便也知道他是故作不懂隨後便將帕子捏在手心裏回笑道:“謝你願意出手幫忙。”


    下一秒又帶著質問表情看向他:“還有,你是不是挨我挨的太近了?”


    “這屋裏又不是沒有其他椅子了。”


    聽她這沒有絲毫情趣又直白的發問,千麵狐也覺得極其可愛至極反而又湊近了幾分,直接一手攬住蘇晚瑾較小的身板繼續笑吟吟道:“你不是怕冷嗎?所以貼緊你一些不就不冷了嗎?”


    自知自己就算推也推不開他,更何況蘇晚瑾卻也莫名的不怎麽抵觸這種感覺便也死了心突然想起來什麽開口問道:“你不是說歪了嗎?”


    “哪呢?快看看。”


    聽她發問千麵狐才抬起另一隻手幫她將頭上的白菊摘了下來回道:“不許戴這個了,不吉利,你知不知道。”


    蘇晚瑾微愣,又將那朵白菊拿了過來同時又攤開手心看著那朵白菊,眼裏再一次暗了下來:“我自然是知道。”


    “隻是你突然讓我想起來。”


    “如今我爹已經逝世了好幾個月了,我這個做女兒的卻一直未對他盡孝道。”


    “雖還未找到他的遺骸,不能守靈堂,卻也想像你一樣為他盡孝服喪。”


    聽到她這悲觀憂思的話語,千麵狐便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如此了,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會讓蘇晚瑾聯想起蘇軾璃。


    他手的力氣不自覺微微加重,眉頭緊鎖起來很快又將那朵菊花為她重新別了上去,語氣很淡卻同樣充滿憂愁:“若是如此能讓你好受一些,那就戴著吧。”


    “無論你戴什麽頭飾,我的覺得好看萬分。”


    她摸了摸頭上菊花。


    還未到這裏時自己都是一個人孤身而活,也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也是到了這裏才感受到蘇軾璃對自己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無微不至的照顧。


    而待自己如此之好的人,最終背上了叛黨通遼的罵名,遭世人唾棄,回想起茶樓那說書人對蘇軾璃的批判,最終還是忍不住,心裏莫名的痛苦萬分的拿起手帕抹起淚來。


    見她又莫名的憂傷抹淚,千麵狐深吸了一口氣趕忙著拿起手帕一起幫她抹淚起來,緊張又關心的質問道:“怎麽了?”


    “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的話,我們先回府裏,等一下叫個大夫給你看看。”


    蘇晚瑾搖了搖頭忍不住哽咽起來:“我隻是想起我爹來了,為何他人如此好,那時為逃荒的百姓連日施粥。”


    “得不到好也就罷了,卻因為被人誣陷,即便已逝世依舊還要被世人唾罵。”


    千麵狐一邊擦著淚話語如便在喉想說什麽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良久才緩緩開口道:“蘇晚瑾,你不想為你爹報仇了嗎?”


    “不要想如此之多,隻會讓你身子骨更不好,你隻要專心的想著為你爹複仇就好了。”


    很顯然這句話對於現在這個狀態的蘇晚瑾很有用,她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狀態猛的將眼淚憋了回去,同時也深知與其像個弱者一樣啼哭,不如盡快的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你說的對,千麵狐,如今親自手刃我爹江栩竹還未死,我就算要死,也得先殺了她陪葬。”


    蘇晚瑾咬了咬牙狠厲的開口道,那抹殺氣也一同展現而出,但在看到千麵狐那驚愕住的神色又問道:“你這是什麽反應?”


    意識到自己失態千麵狐連忙別過了臉,又像是反應什麽過來一般繼續笑道:“確實是,雖然是迫不得已,但也是江栩竹情勢下所逼,按理來說也應該算是她動的手。”


    話音一落,蘇晚瑾那股狠厲去了一半,一把抓住他的手開口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迫不得已,情勢下所逼?”


    千麵狐心裏頓時漏了一個節拍,同時突然明白了看樣子這件事李思辰也未與蘇晚瑾說明,甚至是隻字未提。良久才有些不忍繼續讓她蒙在鼓裏一般,即便蘇軾璃說過對於那裏的一切都不要跟蘇晚瑾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眀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隻想放假的放假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隻想放假的放假君並收藏眀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