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尤為的日子認真,又輕柔的往發絲上抹起了桂花頭油,原本有些毛躁的長發頓時烏黑光滑不已,桂花的清香彌漫滿屋讓蘇晚瑾不自覺的放鬆精神起來。


    等抹好了頭油後,千麵狐才微微彎腰拿起台上的石黛在蘇晚瑾臉上描募起來,那張有一些未張開的少年臉極其的精美,帶著柔和卻不失男兒的氣概,湊得有一些近,不過正因如此他扮起女兒身時才會如此的逼真吧。


    看著他貼近極其認真的臉,與眉眼的觸感,蘇晚瑾再次有些沒出息的臉紅起來,為了擺脫這種困境她身子不自覺又往後稍了稍,卻被先一步的捧住了腦袋,語氣極其專注認真道:“可不要亂動,要不然就不美了。”


    琉棋見他手到擒來的樣子心想著先去把藥煎了,也好能趕在出府前讓自己家小姐喝了藥在走便先退了出去。


    那掌心的溫度不斷的傳遞而來,她隻覺得自己此刻臉上更加紅了幾分,很快那一對柳葉眉便浮現出來。


    緊接著他又示意蘇晚瑾閉上眼睛細手在眼皮上麵抹了一點肉粉色的胭脂暈染而開,眼尾處勾勒一條稍細又下挑的眼線更添了幾分弱不禁風的楚楚可憐感。


    千麵狐剛拿起桃粉的胭脂想要繼續抹上一點的功夫便見蘇晚瑾白皙的臉此刻麵泛自然的桃紅又將那盒胭脂放回了台上忍不住笑道:“蘇晚瑾你幹嘛了?酒也未喝胭脂也未擦,臉倒是紅撲撲的。”


    她故作尷尬的咳咳了幾聲連忙辯解道:“某人離我這麽久,我也是一個姑娘家自然會不自覺臉紅吧?”


    但這種辯解卻顯得蒼白無力的感覺隻會讓千麵狐更加不禁有一些好笑起來,又拿起顏色較淡的豆沙色口脂與唇筆往她的唇瓣勾勒起來。


    那唇筆的毛與千麵狐再次靠近的身子與撲在臉上的氣息讓蘇晚瑾隻覺得有些發癢同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臉上展現的是從未有過認真的神色,眼中卻滿含笑意,細手拿筆極其的穩,又似故意挑逗一般,在唇瓣上來回塗抹卻絲毫的沒有上色。


    很快蘇晚瑾便有些遭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眯眯問道:“還沒有好?”


    千麵狐挑了挑眉又伸手往唇瓣上輕輕一抹便道:“現在好了,你可要看看還覺得滿意?”


    他說著離開了梳妝台前,又繞到身後梳理起發絲來。


    見千麵狐終於離的遠些後蘇晚瑾才鬆了口氣有些好奇起來問道:“說起來,你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事情呢?”


    千麵狐打理她的發絲的手停頓了一會很快又繼續梳了起來笑道:“大小姐想聽什麽呢?”


    “你的真名?”


    千麵狐聽到問話愣了愣隨後便笑道:“我已經忘記我原本的名字了,你直接喚我千麵狐即可。”


    “在說小爺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早已經把這三個字當成自己的名字了。”


    蘇晚瑾聽到這裏也隻能有些遺憾的哦了一聲又問道:“說起來,你看著年紀似乎也不大的樣子?”


    “你很好奇我的年紀?”


    千麵狐認真的時候就不會自稱小爺,而是我,每次到這裏她都跟著不自覺有一些緊張起來,生怕眼前這少年又要說出什麽甜言蜜語來。


    蘇晚瑾對他一笑又道:“你既然已知道我的年齡了,互相告知總是好的。”


    千麵狐有些遲疑了一會又道:“仔細算算倒也17有餘了吧。”


    雖心中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裏蘇晚瑾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畢竟17歲在自己的觀念中完全就是未成年。


    而千麵狐又本身就有些偏娃娃秀麗臉的感覺,一想到他用著這張娃娃臉又故作輕浮深沉的說話果然還是會好笑不少。


    看著蘇晚瑾隻是一個勁的笑著又不出聲,千麵狐頓時有一些意外起來又質問道:“大小姐不也就比我大一歲嗎?至於這麽好笑嗎?”


    她很快便帶著成年人穩重的表情看著他笑道:“我這外貌雖18歲,但是我內心年齡卻已經是24歲了,所以怎麽看你都覺得是個小孩子的感覺。”


    千麵狐聽到這話,隻是眼眸微微眯了幾分淡淡的笑意回了一句原來如此後便不再說什麽,又專注的梳理起頭發來。


    ................


    曹鴻的宅子說大也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他一身紅衣凸顯文雅挺拔的身姿,府中上下都已經張燈結彩掛滿,給人極力奢華感,府內的下人也已經忙成了一鍋粥,由於婚事過於的突然全然是沒有準備好。


    他父母本就是商人不缺錢,但卻也是第一位經商之家而考取功名的人,消息一經放出自然吸引不少人士前來圍觀,也算是給曹家拉足了麵子,曹老兩人今日也是高興不已。


    隻是這曹鴻此刻便隻是皮笑肉不笑的陪襯著前來的賓客,雖已將喜帖給李思辰送去,卻又擔心他因為上次的事情而記恨,又或者擔心他來了看到自己的愛妻居然是畫鳶不知該作何表情,兩人也算是當年寒窗苦讀的同誌之一,但是他卻別無選擇隻能選這條路,也隻能表明自己的立場。


    “侍郎大人,恭喜啊,既有幸迎娶陳氏之女,你今後的仕途恐怕也是一帆風順呢。”


    那些人恭喜的話語讓曹鴻左耳進右耳出,江栩竹此刻卻不管當前喜悅的氣氛,而是滿臉殺意大步踏進了曹府,眾人見她紛紛不自覺連連嚇退幾步。


    如往常不同的是,她今日身著淺藍色的衣著暈染至下裙漸變至白色,白皙的臉細眉微蹙便足以給人一種不威而怒的感覺,梳著單螺髪頭上別著銀白色的流蘇花簪,衣裙隨風飄揚充滿了壓迫的氣場。


    她一步便直接走到了曹鴻跟前,不顧身後黃永年的勸阻直問道:“陳大人現在在何處?”


    曹鴻愣了愣見眼前的美人怒氣衝衝的模樣也已是習慣了,自從璃陽宮刺殺那夜,兩人便一直處於僵持的狀態,但卻又握著對方的把柄而不好撕破臉皮。


    恐怕這次是真的了,他想到這裏笑了笑又道:“江副將,這大喜之日,您提劍怒氣衝衝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要過來砍人了呢。”


    江栩竹卻沒有心思跟他開玩笑隻是眯眼一笑語氣放輕了些問道:“所以,勞煩曹大人告訴我一聲,陳國公在何處?”


    曹鴻看了黃永年一眼,直接無視了他的眼神暗示笑道:“或許是在墨玉所在的地方吧。”


    話語剛落,她便直奔後院而去,畢竟是後院黃永年礙於自己的身份便不在好跟過去隻能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等著。


    圍在曹鴻身邊吹捧的人此刻也已經散去,曹鴻見他從前都是保持一副一世英名的模樣此刻卻憂愁滿麵不禁開口問道:“黃兄,為何事所愁?”


    黃永年見他皮笑肉不笑又看了看這喜慶熱鬧的樣子隻是搖了搖頭道:“無事,可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另一邊,江栩竹剛踏入後院便撞見迎麵走出來的陳國公,見他出來江栩竹臉色更冷了幾分直接質問道:“為什麽要打斷我的計劃。”


    “最開始我便已經說過了,要殺蘇晚瑾也由我親手來。”


    陳國公見她態度冷硬也是臉微怒繼續道:“江副將,之前我一直有給你機會,你卻遲遲不動手,你以為你讓千麵狐假死代替蘇家姑娘我會不知道嗎?”


    江栩竹冷哼了一聲又繼續道:“看樣子是你的好侄兒給你報了信了?”


    “若不是你違背在先,我自然不會這樣子做。”


    陳國公聽到這裏又看她執迷不悟的樣子,頓時更氣憤起來道:“你!所以你過來隻為了找我說這些。”


    她微微拔劍,表情微眯似笑非笑充滿了威脅之意繼續道:“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陳褚,你不要忘了是靠誰才有現在的處境,你若是在敢隨意對蘇晚瑾出手,打斷我的計劃,那可就別怪我先殺了你。”


    “我現在的狀態可是什麽都做的出來的,即使你用江家一切來威脅我也無用。”


    陳國公被她頓時氣的怒目圓瞪起來道:“江家果真出了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子。”


    “你真的是瘋了!”


    麵對他如此,江栩竹也隻是淺淺的溫柔笑了笑道:“謝謝誇獎,畢竟是大喜之日我們何須血濺當場呢?”


    她丟下這句話便甩下一副幹淨利落的背影離開,江栩竹現在心裏隻有對蘇晚瑾滿滿的恨意與固執,不允許任何人來插手這件事情。


    見江栩竹心情大好笑眯眯的走了出來,又隨意將佩劍丟給了黃永年對著曹鴻笑道:“恭喜你了。”


    曹鴻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感歎眼前的女子變臉速度真快,但也是回以禮貌的笑道:“謝謝,也多虧了江副將的相助。”


    江栩竹看了看這繁華的景象又道:“沒什麽,你既如此相助,我自然也會給你相應的回報,後續你的立場是什麽,我也不會去過多幹涉於你,隻是有最後一件事想要你相助。”


    曹鴻愣了愣便問道:“江副將有何事情?”


    “喜帖給了李王爺了吧?待他來了你幫我牽製住他即可。”


    江栩竹笑道,黃永年不在說話,想著自己跟江栩竹剛吵完架也實在不好多說些什麽,他本不想成為什麽皇帝,隻是為了某人而摻和其中。


    那人卻以這個開出要求,明知道她隻是為了利用自己,但是自己卻心甘情願。


    兩人說完的功夫,便聽到一陣喧嘩聲,李思辰輕搖紙扇出塵不凡頓時便引人注目,他身姿挺拔身著很是隨性的藏藍色的衣袍,衣著雖較寬鬆卻絲毫不遮他的王孫貴氣與優越的身材,細致又俊美的五官似笑非笑總是無形透露著輕浮之意與絲絲狡猾感。


    緊隨其後的便是另一名女子,她一襲墨綠色衣裙,裙身布滿山水墨畫襯托不凡,裏層則是相同顏色的大衫,外一層薄薄白紗覆蓋將墨綠色顯現出來,披至身上的披帛為白紗卻描募著墨色的毛筆字,字跡小巧又極其的秀麗,整體給人一種書仙的氣質,烏發梳成淩虛髻別著梨花簪子與淺綠色的流蘇穗子點綴,流蘇垂落至肩前隨著走動而微微晃動。


    眾人紛紛感歎眼前女子一身上下既透著書卷之氣,唯獨令人惋惜的是那張絕好的容顏被白紗遮了半張,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名門望族閨閣小姐之氣息,渾身上下又散發著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唯一的露出眸此刻卻透著清冷。


    李思辰見蘇晚瑾戴著麵紗不語,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緒與凝重之中,先是將喜帖丟給了一旁的人又摟過她的腰笑道:“夫人在想什麽呢?”


    她原本還在觀察江栩竹,聽到李思辰這樣子叫喚頓時有些無語起來,毫不客氣的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眯眼笑道:“李王這個玩笑還沒有開夠嗎?”


    李思辰身子微微一顫,不一會肩膀被人輕拍,隨後便是一股甜香的味道襲來,與自身清香的味道截然不同。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著拍自己肩膀的女子,蘇晚瑾也隨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頓時忍不住輕笑起來。


    那女子身形清瘦卻凹凸有致,五官細致眼角下方點著一顆痔充滿嫵媚與性感,細眉杏腮肌膚雪白一顰一笑滿是風情,烏黑順滑的發在耳後側紮成一個麻花團子兩側別著桃粉色的發簪與流蘇,劉海披至兩側露出光潔的額頭,又留了兩縷較短的頭發披至胸前,剩下較長的黑發便垂至腰後用淺粉色的發繩紮了起來,上杉為淺粉,下裙為淺蔥色,係住裙身的腰帶用的是深綠色與銀白色的花朵點綴,整體都帶著粉嫩的少女感卻又絲毫不脫俗意。


    她眉眼彎彎一笑卻足以挑動人的心,話音又極其的輕柔道:“王爺,這麽快就忘了奴家了嗎?”


    看李思辰有些眉頭緊皺開始瘋狂在腦海裏思考眼前的女人是誰的樣子,蘇晚瑾頓時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來:“李王,還不快猜猜,若是讓美人落淚那可就是大過了。”


    李思辰卻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看她走到了蘇晚瑾的身邊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往自己身邊拉近了幾分,替她整理好了流蘇與有一些雜亂的劉海,臉上滿是得意的笑,他便頓時想起來了什麽笑眯眯的走過去同時放輕了話音道:“你可真是無時無刻都在呢?”


    “有你這麽忠誠多變的侍衛,本王倒是有些羨慕了。”


    曹鴻率見他回想起江栩竹的話先一步走了過來帶著友好的笑道:“李王可算是願意光臨我這寒舍了?”


    “曹兄恭喜啊,終於如願抱得美人歸了。”


    李思辰對他握拳祝賀道,那臉上卻是似笑非笑,讓人不懂他的祝賀是否發自真心。


    曹鴻此刻顯得謙卑起來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兩位女子道:“早就聽聞王爺身邊美女如雲,今日到見識到了,可有幸介紹下這兩位?”


    李思辰剛想發話的功夫千麵狐便先一步身姿輕盈的走了過來麵含羞澀道:“小女是未來的王妃,王爺他生性輕浮想必是沒有跟你們說過的。”


    “那位是小女的表妹,她才從鄉下回來,小時候患了點病,所以失了聲,還請曹大人莫要見怪她不開口說話。”


    他的話音落下,此刻李思辰的臉已經黑成了一片,若不是這麽多人在場恐怕李思辰便要跟千麵狐打了起來,不過多虧了千麵狐這句話,蘇晚瑾也無需費心去介紹自己,直接當啞巴就行了。


    曹鴻聽到這裏明顯有些驚訝的表情看著李思辰,李思辰話語被搶先機,又不能拆穿以免惹人猜疑隻能如同啞巴吃黃連一般咽了下去。


    千麵狐此刻對她一笑,似乎在為剛才李思辰輕浮的行為惡意報複一般,看著李思辰難得的臉黑蘇晚瑾隻覺得好笑。


    江栩竹坐在一旁將這場鬧劇盡收眼底,卻沒有上前搭話隻是默默的坐在了席間喝起酒來。


    千麵狐剛得意洋洋笑的功夫,一眾王孫貴公子便紛紛圍住了他搭話起來,蘇晚瑾看著他站在人群中心表情不耐煩又要裝樣子的應付他們又笑了起來,


    此刻李思辰已經先行入了雅間坐了下來,畢竟千麵狐年紀小,懷著自己也算是長輩的心思,她順便朝那雅間過去,隨意找位置坐了下來帶著笑盈盈的語氣道:“王爺這是生氣了?”


    李思辰見她坐了下來又順勢起身望著院子中央來來往往的人群笑道:“你是替他來致歉的?若是讓那人知道估計又要不高興了吧?”


    蘇晚瑾愣了愣又笑道:“畢竟千麵狐比我小一歲,我自然會護著他一些,王爺也不是這種心胸狹隘之人吧?”


    李思辰聽到這裏看著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千麵狐,眼眸暗淡下了幾分轉過了身又順手將門拉了上去,看著她的笑容雖然是眯眼笑著卻有一些給人暗淡的感覺。


    見他走過來那臉上雖帶著笑渾身上下卻散發壓迫的氣息,蘇晚瑾的心不禁緊了幾分,不自覺的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態,李思辰有一些愣了愣又道:“本王有那麽嚇人嗎?平日你到跟千麵狐笑嘻嘻的。”


    他說著淡淡的發笑又在身旁坐下,蘇晚瑾見狀不禁有些尷尬起來,突然發覺自己剛剛的想法似乎多疑警惕了又收回了手。


    最要死的是李思辰剛剛還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道:“本王隻是覺得外麵有些太吵,本來你身子便不好還是少吹一些風好。”


    蘇晚瑾隻能尷尬的笑了笑又回道:“多謝王爺一片好心,不過我想我還是出去吹會風吧,待在這裏怪悶熱的。”


    她隻想著趕緊逃離這個場景,畢竟自己的小心思可是眼前這個腹黑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他肯定會借機來打趣自己,讓人感到羞愧死。


    剛想起身便要走的功夫,他卻先一步走到了身前撐著木椅的扶手身子一把便壓住了蘇晚瑾。


    此刻他的臉上卻沒有那種瀟灑至極的笑容,而是一副從未見過的冷臉,那眼眸幽深如同旋渦一般讓人不敢直視,身上還殘留著千麵狐那身上甜美的胭脂水粉的氣息。


    蘇晚瑾故作不明白,表情有一些驚訝的看著他的神色不解問道:“王爺這是何意?”


    李思辰突然意識到自己又有一些失控連忙後退了身子,便聽見開門聲曹鴻慢慢走了進來道:“李王,躲這裏有何意不陪我這個新郎官喝幾杯。”


    他帶上了那副笑道:“自然是,請吧,新郎官。”


    隨後李思辰便跟著曹鴻一並離開了雅間,等他徹底走遠的身影蘇晚瑾才鬆了口氣靠在椅子一手撐著側臉陷入思緒起來。


    一回想起李思辰那一瞬間陰冷的臉色她身子卻不禁的顫了顫,心裏有些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


    轉頭的功夫便見千麵狐已經站在門口那絕美的臉擺出的神情似乎也不是很好看的樣子,隻見他不在故作少女的姿態而是快步走了過來,看到她後又露出那輕浮的笑容問道:“幹嘛了,瞧你愁眉苦臉的。”


    說著又戳了戳蘇晚瑾的臉蛋,為了避免麵紗掉落,蘇晚瑾連忙把他的手拍開裝作無事笑道:“沒什麽,隻是有一些累了。”


    千麵狐聽到她的解釋笑淡去幾分,原本那副甜美的笑不見隻剩淡漠的神色問道:“你……李思辰那人沒對你做什麽吧?”


    蘇晚瑾抬頭看向了他,此刻千麵狐神情並不是很好看。


    她心裏有一些緊張起來反問他道:“你剛剛看到了?”


    千麵狐眼眸微眯語氣卻沒有笑的感覺回道:“我倒希望是我看錯了,難不成你喜歡他?”


    她聽到表情震驚,連忙解釋起來:“不不不!怎麽可能!比起這種無聊的事情我更想要快些將另外兩件事完成。”


    “隻是事發突然讓我沒反應過來而已。”


    千麵狐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倆人便陷入沉默,各懷各的心緒。


    臨近傍晚曹府漸漸的熱鬧起來,那新娘子便被接了進來,蘇晚瑾混雜在人群中隻是淡淡的看了那對新人一眼便打算離去,剛進雅間的功夫便見江栩竹此刻已經坐在那裏久等,見蘇晚瑾來才溫婉的笑了笑道:“等你許久了,總算來了。”


    她愣了愣不語,她便繼續道:“今日是第七日了,恐怕李王爺終於開始急了吧?”


    江栩竹說著從腰間的荷包拿出那白瓷瓶在蘇晚瑾眼前晃了晃開口道:“這解藥珍貴的很,我一直隨身帶著。”


    “若不是他服毒保你,恐怕你還真沒那麽容易走出牢內呢。”


    蘇晚瑾聽到這裏神色頓時不悅起來不滿問道:“什麽意思?”


    看她不解,便知道他似乎什麽都沒有說,不過卻也很好,他們越是對蘇晚瑾好,後麵的效果便越好。


    想到這裏江栩竹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既然什麽都沒有跟你說?”


    “反正我現在心情倒不錯,直接告訴你吧。”


    “他之所以服毒是為了迷惑黃永年,給陳褚報信,讓他誤以為李王爺真心投靠自己不管此事,陳褚便自會放鬆大理寺的暗衛。”


    “他投靠了陳褚還服毒表明此意,陳褚怎麽會不相信呢?所以大理寺的侍衛不在敵視他,他才可以混人耳目將你換出來。”


    “這毒可是千金難換,解藥更是少之又少,接好了。”


    見她隨意將白瓷瓶丟了過來,蘇晚瑾也沒辦法多想連忙走過去接住那個瓷瓶。


    “這大喜日子我也不想跟你打打殺殺,這藥可以讓李思辰在活一天,明日子時我在三裏竹等你,你若是想要解藥便可來找我。”


    她話音剛落的功夫,李思辰與千麵狐便一同開門走了進來,而江栩竹便不在多說什麽直接繞開他們離去。


    蘇晚瑾緊緊的攥著那個白瓷瓶,又氣憤的忍不住咳嗽起來,隻想著李思辰本就是薄情寡義之人,卻沒想到為了自己如此心裏更加矛盾起來。


    她將瓷瓶丟給了李思辰又裝作無事發生的笑道:“有人托我把東西給你。”


    李思辰看著那個瓷瓶自然是熟悉不過有一些愣在原地。


    心裏已經漸漸的不明白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思去幫助眼前的人,起初隻是劉祈安蘇軾璃托自己。


    但是漸漸的相處下來反倒是越來越在意她的一舉一動與心思,就連看到她與千麵狐嬉戲打鬧都會覺得羨慕嫉妒的不行。


    自那日後,蘇晚瑾回到了王府話便少了許多,一想到江栩竹的話心裏隻覺得有些心悶起來,就連千麵狐跟她搭話蘇晚瑾也隻是隨意的嗯了一聲去回應。


    她此刻更在意的是李思辰為什麽會如此幫助自己,難道這也是隨劉祈安所托?


    畢竟是為了救自己李思辰才服毒的,蘇晚瑾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赴約,隨意穿好那一身侍女裝又紮起一個高馬尾後便不磨嘰的出了房門。


    拉開門的功夫便見李思辰此刻已經站在廊外,他身形顯得單薄,頭微微仰著感受著月光的照耀。


    蘇晚瑾愣了愣還未說話,他便先一步看向你笑了笑道:“去哪?”


    “去三裏竹,拿解藥。”


    看樣子他似乎在這裏久等的,她也懶得撒謊直接明了道。


    聽蘇晚瑾不撒謊直接挑明,此刻他卻走近了一些道:“這是本王的事情,與你無關。”


    蘇晚瑾臉色淡漠的看著他又道:“若我必須去呢?”


    “這是我跟江栩竹之間的事情,還請王爺莫要多管閑事。”


    李思辰看她的明顯帶著不容拒絕的神色良久便露出一個欣慰的笑道:“本王隨你一起,你找你的江栩竹算賬,我找我的解藥。”


    她想要拒絕,李思辰卻先一步了出去,蘇晚瑾也隻能連忙跟著上去又有一些不滿問道:“為什麽一定要摻和這個事情?”


    李思辰見她還是那副平靜的笑容又道:“不止是你收到了邀請,本王也收到了去那裏的邀請。”


    兩人借著夜色的月光一路迅速往西側門去,出了門此刻那裏已經停了兩匹馬。


    與之前在馬場不同,這次蘇晚瑾沒有換騎術裝心裏不禁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不過很快便習慣直奔三裏竹而去。


    城門守衛見是李思辰紛紛自覺的開了開了側門,一路上都很順利,此刻異常的沉默更多的是懷著各自的心思。


    到了竹林外圍,他先一步下了馬打算去扶,看見蘇晚瑾已經下了馬便要進竹林又一把抓住了她,眉眼此刻滿是不悅:“你怎麽回事?什麽都不顧及直接進去嗎?”


    “每次一提到江栩竹,你就變了個人一般,你們兩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蘇晚瑾不禁頭疼起來,若是去認真解釋也恐怕招來笑不自覺開口答道:“沒什麽,蘇家淪落至此也有江栩竹助力,我自然是找她複仇。”


    “複仇?挺好的。”


    江栩竹說著不知從何處一躍而下,一身黑衣又眉眼帶笑。


    她甩開了李思辰的手想要繼續上前靠近,不一會兒便聽到身後李思辰的呼喚:“蘇晚瑾!”


    隻見他臉上冷汗直流表情是掩不住的痛苦,眼中滿是犀利又撐著竹子緩慢的坐了下來,語氣充滿了隱忍。


    見他如此蘇晚瑾止了腳步,不禁緊張起來連忙看向了江栩竹冷道:“我人到了,解藥呢?”


    江栩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從懷中拿出了一粒小小的藥丸眯眼笑道:“看樣子我估算的時間有點早了,解藥就在我這裏,蘇晚瑾不過你確定要給他嗎?”


    人命關天,更何況李思辰還是為了自己才服毒,蘇晚瑾也不想跟她過多廢話直接大步上去一手便想要搶過她手中的藥丸,卻沒想江栩竹迅速的將藥丸丟至了另一隻手後退了幾分笑道:“蘇姑娘急什麽?倒不如先聽我說完?”


    她一邊繼續發起進攻搶江栩竹手中的藥丸不解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也不想跟你過多磨嘰,那日牢房,蘇軾璃已死,就是李王爺親手所殺,書墨也是,你確定還要救他嗎?”


    蘇晚瑾聽到這裏瞳孔頓時擴散了幾分,連進攻的動作都慢了幾分,不一會兒便被江栩竹借機反擊直接一拳朝腹部打去。


    而蘇晚瑾有一些站不穩直接跌倒在地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依靠著竹子而坐的李思辰。


    李思辰看著她此刻那副驚訝與滿眼受傷的神色不禁心一緊又忍著虛弱的笑問道:“選擇在於你,你相信誰本王都不會怪你。”


    此刻他以往與生自來高傲的神情不見,更多的是虛弱與虧欠的神色,回想起他為了救自己服毒,心裏還是忍不住想要相信李思辰。


    蘇晚瑾忍著肚子的疼痛撐著竹子站了起來又一臉冷意的看著江栩竹道:“我已經說過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為什麽要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


    見她又快一步攻進來,江栩竹連忙接下了那橫抬腿又笑眯眯道:“所以你還是要救你的殺父仇人?”


    “還是說李王爺在你心中有不可缺的重量?”


    她說著又一遍遍接下蘇晚瑾的出拳,蘇晚瑾此刻滿是恨意與無能為力,恨自己的優柔寡斷,為現狀又感到無能為力。


    江栩竹輕身一躍便跳上了竹枝之上,那身子輕盈奈何蘇晚瑾卻沒有那麽好的輕功隻能看著她又道:“我希望你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你有證據嗎?無證據都是空口無憑。”


    說著又注意到李思辰再也坐不住的身姿不一會便躺倒在地上滿頭大汗起來,就連那呼吸都粗重起來。


    蘇晚瑾便知道以李思辰的狀態不能在等了又對著江栩竹喊道:“江栩竹!”


    江栩竹看著她神色著急的模樣不禁有一些愉悅起來又晃了晃那顆藥丸:“我沒有證據。”


    “但是我信守承諾,蘇姑娘可要接好了。”


    她說著便直接隨手一丟,蘇晚瑾見狀連忙衝過去想要接下那枚掉落的藥丸,奈何在高處藥丸又極其小又怎麽能完全接住。


    見藥丸掉落至地上並沒有接到,想到這可是李思辰的救命藥,蘇晚瑾不禁著急又似瘋了一般蹲在地上翻開那層層疊疊的竹葉想要找出來。


    李思辰見那道蹲下的身影,心中再次忍不住感到觸動,不禁心疼起來微微抬手虛弱道:“蘇晚瑾,算了,你沒必要為我做到如此。”


    她不停的撥弄的地上的落竹同時不忘道:“你既然救了我,我又怎麽會對你見死不救,我不想在讓人在我麵前死去,更何況還是熟人。”


    “更何況,她不是沒有證據嗎?”


    但是那落竹卻怎麽翻都翻不出那顆藥丸,江栩竹看著她狼狽蹲下翻找東西的樣子忍不住發出笑起來隨後便穩穩的落至地麵笑道:“可有找到?”


    蘇晚瑾此刻也無心思搭理她不停的翻找著,江栩竹又想到了什麽一般笑道:“哦,你瞧瞧我這記性,這毒其實是無解的,剛剛那顆隻是一顆糖果而已。”


    她聽到這裏頓時怒火中燒一般站起了身子看著她,滿是恨意怒吼道:“江栩竹!”


    話音剛落,一把利刃便從她身後刺來,事發突然,再加上那人出劍速度又極快,蘇晚瑾根本來得及躲閃開。


    李思辰頓時如同憋著最後一口氣抽出腰間的折扇朝那人持劍的飛去。


    折扇狠狠地砸中了她持劍的手,劍跟著飛了出去,她見狀迅速一個回身踢了過去,但那張熟悉又溫婉的臉再次讓蘇晚瑾忍不住震驚起來。


    畫鳶雖狠狠地挨了兩人一招但是無暇去顧及疼痛更多的是連忙用手想要遮住臉,這一連串的事情讓蘇晚瑾的大腦仿佛死機一般愣住了,畫鳶知曉自己已藏不住後也不在想著遮掩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大小姐,好久不見。”


    蘇晚瑾回過神來便突然明白了什麽一般,那股怒氣莫名的湧上了心頭怒道:“畫鳶,這是什麽情況?”


    畫鳶隻是對她有些為難的笑了笑再次撿起了地上的劍繼續道:“小姐,我們從一開始選擇的道路便不同,隻是到分歧點了而已。”


    “我沒有梨琴那般優柔寡斷與對你的忠誠,我必須選擇這條路。”


    蘇晚瑾聽著她說的話頓時冷笑了一聲質問道:“所以,你與梨琴本就是跟陳褚的人?”


    江栩竹見她跟畫鳶打的起勁,又看向了癱坐在地上的李思辰有些滿意的笑了笑道:“你這場豪賭到算是賭對了,不過代價卻是你的性命。”


    她一邊說著便抽出腰間的劍直直的往李思辰而去,見江栩竹已經持劍快步往李思辰而去,蘇晚瑾心裏不禁緊張起來,連忙叫道:“李思辰,幹什麽呢!?還不快起來。”


    李思辰此刻頭就這樣低垂著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仿佛沒了生息,她咬了咬牙彎腰躲開那把揮來的劍緊接著迅速將畫鳶踹了出去便直奔李思辰那邊而去。


    很明顯畫鳶並不蘇晚瑾的對手不一會的功夫便被踢開幾米遠癱倒在地咳嗽起來。


    見蘇晚瑾滿臉殺意的衝了過來,江栩竹剛想要揮劍一刀將癱坐在地上的李思辰捅去,卻不想李思辰突然猛的抬頭將手中緊握的塵沙一把朝江栩竹揮灑而去,沙粒直呼她臉而去。


    江栩竹慣性的連忙用手擋住了臉,趁著這個空隙李思辰一個迅速起身躲開那把迎麵而來的劍刃順勢繞到她的身後拿出劍一把抵住在她的脖頸,最開始的慘白虛弱完全不見,表情有些得意洋洋的神色笑道:“不好意思,江副將,看樣子這場賭注本王才是最大的贏家。”


    他說著又對衝過來的蘇晚瑾眯眼一笑,那種狡詐感再一次浮現,蘇晚瑾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簡直是多餘了不過更多的是不滿瞪了李思辰一眼。


    江栩竹冷哼笑了幾分開口道:“看樣子我的估算還是對的。”


    李思辰此刻還是帶著笑,那笑顯得有一些寒意又示意蘇晚瑾過來,而畫鳶此刻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江栩竹又擔心道:“小姐。”


    江栩竹看著畫鳶又搖了搖頭繼續道:“無妨,是我過於輕敵了。”


    蘇晚瑾滿眼恨意的看著江栩竹開口問道:“究竟是誰殺的?”


    江栩竹眼珠子轉了轉,又注意到此刻神色猶豫,欲言又止的李思辰,先是識相的丟下了手中的劍又轉過身對蘇晚瑾一笑道:“是我殺的,你又該如何?”


    “書墨也是我殺的,他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你的命。”


    “你應該高興吧?畢竟這裏有這麽多人關心。”


    “不過我會讓他們都為了你而死。”


    李思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甚至不明白江栩竹這又是唱哪出,同時等待著蘇晚瑾下一步的動作,她聽到這裏頓時如同惡鬼上身迅速的抽出了腰間的匕首便要將江栩竹殺掉,這是第一次有如此衝動。


    以前有多麽的愧疚,現在便有多麽的恨,見蘇晚瑾要出手李思辰便往後退了幾步,心裏卻莫名的僥幸著,或許讓真相在這裏斷送也好。


    眼看匕首而來,江栩竹此刻早像是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一般閉上了眼睛,那飛鏢迅速而出朝兩人襲來。


    他見狀連忙拉著蘇晚瑾至身後,不斷的快速甩動手中的劍將那些飛來的毒鏢打飛出去開同時有一些悠閑繼續道:“看樣子,他們還留了一手。”


    “小心哦,這些飛鏢可是有毒的。”


    那四麵迎來的飛鏢讓蘇晚瑾完全顧及不過來。


    他將劍丟給了過去翻滾過去撿起地上江栩竹掉落的劍,將那些飛鏢打開同時笑道:“或許你應該也該學著用劍,匕首總是沒有劍好用的。”


    蘇晚瑾握著劍將那些飛鏢打開,在望去時江栩竹已被人一把拉開離此處。


    畫鳶也不知何時已經先一步離開,隨著那兩人的離去那飛鏢也漸漸的稀少隨後便消失不見。


    原本利刃碰撞的聲音此刻便陷入了一片死寂,唯獨那倫皎潔的明月映照而下,將四處的環境顯得有一些淒美與冷意。


    李思辰才鬆了一口氣剛想繼續跟蘇晚瑾打趣的功夫,便見她此刻滿臉怒氣衝上來。


    蘇晚瑾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怒氣一巴掌直接呼了上去,李思辰那張俊美的臉頓時浮現出一抹紅印。


    他神色卻還是顯得很平淡隨後又轉化為那一抹熟悉的笑,見他一如既往的如此蘇晚瑾再次更加火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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