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頌眼眶深陷的看著燕離,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你回來就是最好了。你看我已經是這般模樣,就沒有一點心疼?”燕離冷笑道:“我心疼你個蛋,你是活該,無為而治知道嗎?”楚頌喝了一口茶才說道:“我得建立一個強大的陰陽宗,如今咱們已經暴露在中州視野之下,我們的實力還不夠,還得再多一些元嬰,再多一些金丹,再多一些飛艦。”


    燕離不耐煩的說道:“多那些有什麽用?咱們所有的目標都是天道柱,隻要天道柱能跟上中州的步伐就好,說別的沒用。好了,你也別訴苦了,你就說你想怎麽樣吧?”楚頌笑道:“有很多事情,我需要自己想明白,所以我想閉關幾年。”燕離切了一聲:“從來沒有聽說閉關能解決迷惘期的問題的,如果可以,現在不是元嬰遍地走了。閉嘴吧,我知道你很難受,宗主我沒興趣,大執掌我先代幾天吧,等顧飛回來就還給他。”


    他也不搭理楚頌,徑直去了執事院,召集十二執事,將手裏的大執掌令牌往桌上一拍:“從今天開始,我代掌大執掌印,大家有沒有什麽意見?”意見是不會有的,燕離本身是長老,雖然長老會就要改製,但是現在沒有比他更合適的大執掌人選,大家可以內鬥,多給自己派係爭奪一些利益,但是陰陽宗還是得更好的,否則利益從哪裏來。


    燕離巡視各部部務,轉了幾圈,怒道:“這又回到了九陽宗的舊製,咱們不管理天下,要這麽多人做什麽,你們十二位拿個裁撤的法子出來,三日內,報到我處,若是有私心,那便裁撤了執事院吧。”


    眾位執事都是一方麵的大佬,此時麵麵相覷,這是幾個意思?敢情這執事院就是你說了算?顧飛在的時候都得征詢我們意見,你一個代掌,牛皮啥啊,咱們一同上書,把他廢掉。柯九咳嗽幾聲說道:“燕長老這次是宗主親自去請,長老會通過了的大執掌,不是咱們說廢就廢的。咱們還是商量個辦法出來,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先保住咱們再說。”


    燕離連續下了十道征召令,征召了李德靈、梁天舒、東方承楠、柯鎮西、萬屏五人為大執事侍從官,征召毛琳、唐賀、張涵、卓海濤、陸青衣為大執事文書。柯九咳嗽兩聲說道:“我家老祖專門交代了,必須無條件的支持燕長老,你家老祖怎麽說?”朱金煥歎道:“我家老祖現在已經不怎麽管事了,隻是吩咐一切要聽柯老祖的,九哥,你說燕長老征調的這十人也是考慮了各個勢力的?現在執事裏十分不滿,怕是不好對付啊。”


    李德靈、梁天舒、卓海濤是九陽宗的,東方承楠和陸青衣是九陰宗的,柯鎮西是太極宗的,萬屏、唐賀、張涵來自東升,毛琳來自百花城,這是在打壓太極宗麽?柯九搖搖頭說道:“太極宗諸人有這個想法也不足為奇,柯鎮西僅僅隻是金丹一重,在柯家也不算什麽重要人物,但是,他在大明國是考上過狀元的,做過兩府知府。老祖的話不能不聽,咱們別管其他人,隻管聽他的就好。”


    元月十六日執事會上,東方承勳怒道:“陸青衣難道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了?連拒絕權都沒有了?不就是拒絕了大執事的征召,就被弄的家破人亡?”陸青衣在某些大佬的授意之下,拒絕了大執事的征召,緊跟著就是層出不窮的栽贓嫁禍,年前被逼自盡,這肯定是大執事授意的。


    燕離淡淡的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連大荔國一個三歲小兒都知道的道理,陸青衣作為一個宿儒,他不懂嗎?既然不奉征召,本座就沒有刻意去保護的道理,至於是不是本座坑殺,東方執事心裏清楚,本座懶得辯解。區區一個金丹三重之死,本座還不想過問,該是誰的封地,誰自行去調查。今日是本座執掌以來的第二次執事會,僅此,本座正式宣布,結合執事院意見,與宗主商議過,決定如下,裁撤十六部,修改為八部,保留原有的吏部、刑部、禮部、戶部,撤銷其餘諸部,設禦史司,糾察八部,設學宮,管理外門內門功法研究諸事,設五軍都護府,掌宗門五軍,設天下巡查司,遊曆天下,專查天下之不平。現有執事院各等職司,裁撤一半人員,缺員以內門子弟補充。其餘諸事,由六部部首並兩位部副決議,其人選由執事院推選。執事院暫時不變,盡快拿出人員方案與事件分類來,何事由部司自決,何事需報執事院批準,何事要報大執事批準,一應事務都不可缺。”


    裁撤一出,宗門震動,燕離也懶得搭理,諸事都由執事院十二位執事去處理,他自己隻要結果,給了期限,你們自己商量著來,若是到期未定下來報到他那裏,便裁撤執事院。他自己隻要最終否決權,別的該你們自己定的就自己定,讓我知道一下就行。


    密室裏,陸青衣萎靡不振,見燕離進來,連忙起身拱手行禮:“大執掌,通過了麽?”燕離笑道:“當然,隻是委屈你了。”陸青衣笑道:“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隻要能革新宗門,這也不算什麽。大執掌下一步改革軍製?”燕離搖搖頭說道:“軍製還不能改,這都是陰陽宗最精銳的修士,動一發則牽動全身,隻能徐徐圖之。”


    陰陽宗的十六部過於臃腫,現在已經超過了兩萬餘人,就算裁撤下去一半,其實還是多了,陰陽宗現在有外門弟子十萬,內門弟子兩萬,加上六部兩萬餘,諸軍八萬餘,再加上各地鎮守,這就接近三十萬人,如果再不加以控製,再過幾十年,陰陽山上該有多少人?


    陸青衣嚴肅的說道:“看上去每年收入的錢不少,之前我在戶部負責財物支出,知道宗門的消耗也是極大的,光是宗門大陣的維護,各個關卡要隘的輪換維修,以及學宮各種消耗就去了一百多億金幣,宗門每年能落下來五十億就算十分不錯了。”


    因為宗門收入高了,所以修士的收入自然也就要高,除了外門之外,築基境每年最好要有兩千金幣,金丹境至少兩萬金幣,元嬰境還要有十萬金幣的福利,這一算下來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燕離細細將今天會上的事情說了,陸青衣皺著眉問道:“還是沒有建立宗門任務係統?大執掌,這個事十分重要,我們的弟子需要有實戰的機會,需要有查明真相的能力,否則送到外麵去就是渣子,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諸國之間定會有摩擦爭鬥,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如果我們的修士還隻是窩在山上清修,今後?”


    建立一個完善的任務係統,鼓勵修士組隊去完成各種任務,不但是對修士的自身能力的一種鍛煉,也是讓修士獲得收入來源的一個有效手段。但是困難的是,任務的來源,比如甲國找到宗門發布一個任務,會不會有借助宗門打擊乙國的目的,宗門不能成為國與國之間互鬥的工具,要想甄別任務,沒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是做不到的。如果僅憑接到任務的修士自己去判斷,這其中的風險實在太大了,燕離和楚頌商議很久,還是覺得,暫時還不具備這個條件。


    即便是現在這種力度,也是燕離一個一個去拜訪好幾位老祖才達成的默契,再想動,那就動到了根本,阻力就會更大。在燕離的威脅之下,執事院動作非常快,很快定下了八部部首與部副,燕離看了一眼,霍明城這次堂而皇之的占據了刑部部首,微微一笑示意李德靈簽印,這算是他同意了,這第一步走完了,緊跟著就是各部商討自己的職權範圍,所有的事都得有人去管,不能大大小小的事都報到執事院,該由你們自己定下來的就是你們自己的事,兩個金丹打架這點事也值得報到執事院?刑部自己就可以處理。反正執事院商討之後給諸部定下人員編製,就隻能這麽多人,你安排哪個司幹什麽事,你們自己去定。


    燕離自己整天也不在公房呆著,就在各部晃悠,突然停住腳步,指著一個大漢:“你,你,你叫?好熟悉,就在嘴邊想不起來。”大漢拱手道:“屬下雷成,在武安府認得的大人。”燕離喜道:“對,對,雷總捕頭嘛,哈哈,我那時候最怕的就是你。哎,你結丹了?到刑部了?”


    雷成嗬嗬笑道:“走狗屎運結了個九品丹,部首大人見我老實,就征調過來負責一個小隊,專門調查藥丸的事。”燕離點頭道:“你是很有經驗的,今天看到老朋友真的很高興,走,去師叔家裏蹭飯去。”


    霍明城現在是最忙的時候,總共一萬人的名額,一半給了學宮,其餘七部分五千人的名額,除了戶部最少需要五百人早早定下名額之外,其餘諸部吵得昏天黑地的。霍明城恨不得五千人全給他,現在刑部就是五千人,一個都舍不得裁撤,在執事院吵的氣鼓鼓回來,看到燕離再跟老婆子敘話,大喜過望,一把拉住他:“阿離,你來的最好,我正要去找你,刑部一千人真的不夠,真的。”


    燕離先行了禮,這才說到:“這還不夠啊,軍中有軍法,那八萬人不要你管,剩下也就二十萬人,一千人還管不過來?”霍明城急道:“怎麽就二十萬人?我還有三座大獄啊,一個大獄一百人肯定不夠,那都是窮凶極惡的啊。還有天下巡檢,阿離你知道有多大嗎?我就是把剩下七百人全部派出去也不行啊,更別說還有訴訟調查等等。現在五千人也隻是剛剛好啊。你問小雷是不是。”


    雷成看燕離看著自己,苦笑道:“事情很多,人手現在也不足,部首要我打擊藥丸,可是我們總共才多少人啊。”燕離笑道:“一千人我覺得已經多了,這天下靠宗門刑部來?諸國的刑部又是幹什麽吃的?宗門的刑部隻處理修士的大罪行,其他的宗門不管,比如張三是築基境,屠了不是修士的李四全家,如果所在地刑部不管,被你這些巡察查到,或者是有苦主告到宗門,那咱們才去管。藥丸荼毒某地,某地刑部管不來,或者涉及兩地,兩地互不統屬,這時候才由咱們來,過去之後,主要辦事的還是兩地刑部,這需要咱們多少人?”


    雖然霍明城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是人總是多一點比較好,纏著他說到吃飯,燕離笑道:“師叔,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還沒有宣布,內門兩萬多人,都會充實到諸部,你先知道消息,可以先去挑選好一些的苗子,比如雷成不是叫著人手不夠嗎?他那個緝私處留三五個人就行了,然後招入一百個內門弟子,不行麽?錢?革新結束之後,宗門除了正常薪俸獎勵之外,還會撥給各部一定數量的工耗錢,這個會定下來,至於你願意招入多少內門弟子,給他們發放多少錢,那是你們自己的事。”


    刑部燕離還是非常重視的,既然要抓捕罪犯,就一定會遇到反抗,就一定會動手,隻要不是比武,對修士的戰力增長還是極有好處的。所以今天也算是特意來找霍明城,那些頭腦靈活,經驗豐富的捕快一定要留住,你想象一下,一個靈活機敏的築基帶著五個內門弟子出去曆練也比一個呆頭呆腦的金丹帶隊強的多。


    吃完飯,還是跟霍明城夫婦寒暄了幾句,把霍東的事細細跟他們說了,霍明城怒道:“這小兔崽子,臨走前我一再叮囑一定要聽話,怎麽就這麽大膽,阿離你太放縱他了,照我說擦甲板都不算什麽,就該吊起來打,熊鷹不是狠角色麽?怎麽不管?”燕離笑道:“霍東算是聽話了的,在船上的時候,齊宸他們給他找了個女友,年齡可能大他一兩歲,是林永佑他們那邊的,我沒注意是哪個,若是這幾年討得人家姑娘歡心,應該帶回來給師叔看的。”霍明城這時才露出笑容:“能被選到林褒陽身邊,那定是極出色的了,隻盼著這小子有些出息。”


    次日執事會上,霍明城幹淨利落的取了一千編製,扭頭便直接出了議事廳,今日輪值的兩位執事齊齊鬆了一口氣,最難纏的就是這老小子,扭頭笑道:“好了,他走了,我說下我的章程,五軍都護府隻有一百個名額,這是大執事親自定的,諸軍的指揮權和任免權都在宗主和大執事那裏,五軍都護府主要是後勤保障、基層軍職的任命與批複,軍械的計劃與配發,一百人是足夠了的。禮部五百人,戶部一千五百人,禦史司四百人,天下巡檢司一千人,基本上就這樣定了吧,不要再拖下去了,大執掌什麽性格,大家都清楚的很吧。”


    燕離蹲在山澗那裏釣魚,現在所有需要他簽印的事都是執事院先擬好意見報到大執事處,五個書辦先簽收,辨別之後報到侍從官處,最後他草草看一眼就同意簽印,所以每天隻要有兩小時辦公就足夠了。楚頌慢慢走過來,蹲在他身邊,看他釣了一會魚,忍不住說道:“真的能這麽閑?”燕離橫了他一眼:“不然呢?有十二個執事來自不同的勢力,相互之間彼此製約,目前看來擬出來的意見相對合理,我就掃一眼,能用多長時間,屁大一點的事我也管?”


    楚頌歎口氣說道:“現在八部在內門都打起來了,於大祭酒在我那蹲了一天了,說是找你沒找到。”燕離笑道:“自己動手晚了,怨我?他自己還管著內門,看上的弟子都要跟別人跑,怪誰啊。”楚頌問道:“真的不管?”燕離鄙視的說道:“又沒打起來,老於又沒打擊懲罰那些弟子,管他做什麽。哎,小楚,你那莊姐姐一百一了吧?怎麽我看胸又大了不少,你丫的可以啊。”


    楚頌笑罵道:“滾,昨天淩綾送了她一柄金玉步搖,感動的都要哭了,晚上就跟我說,還是自己兄弟靠譜什麽的。”燕離笑道:“兄弟難得,對手也難得啊,除了佘元,小楚你跟我和顧飛都是正麵幹過的啊,你丫的虧心不虧心?”


    楚頌哈哈笑道:“以前確實虧心,虧心到晚上睡不著,但是一拿到你給我的金玉冠,我立馬就覺得理所當然了,尼瑪,這玩意把我楚家賣掉我都買不起,現在就坐在那裏,有人就巴巴的送上門來,我覺得還是我長的比較帥,哈哈哈。”燕離又鄙視的看了他,扔掉手裏的釣竿說道:“你丫的臉皮厚是真的,楚歌呢?我回來這麽久了,怎麽沒見他過來拜見?”楚頌解釋道:“被小爺爺帶到萬邪之地去了,一年多了。”燕離點點頭說道:“楚師帶出去肯定沒有問題,你不打算出去遊曆?”楚頌搖搖頭說道:“不需要,我當年也是流浪了幾年的,莊姐姐四處尋我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出去已經沒有必要了,我如今心結已解,破嬰應該就在今年了。”


    燕離沉默了一會,還是勸道:“金道你已經悟了,真的不再努力悟土道?或者悟個陣道也好啊。”楚頌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阿離,陰陽宗等不起了,八百裏瀚海已經開始變成草原,我們已經被大區的幾個大勢力盯著了,鎮墨城已經打退了好幾次試探性的進攻,我執掌了太一鍾,隻有晉升到元嬰境,才有本事帶著太一鍾離開陰陽山,馳援前方,也隻有太一鍾坐鎮,咱們過去的元嬰境才能抵擋住敵人的進攻,我這次走出迷惘期也是覺得該我為你護航了,該我為陰陽宗付出了,你不要擔心我,我陣道已經破種,已經悟了槍道,劍道已經破種,將來若是命好,法相境還是有指望的。”


    楚頌去閉關破嬰了,燕離背著手站在宗主府門口,現在他還是代掌宗主,身後的楊淩拱手道:“師叔,暗部已經集結完畢,請師叔下令。”暗部是一隻直屬宗主的特殊部隊,全員有一百人,全是精修隱殺的金丹精銳。燕離嗯了一聲說道:“除了有隱秘任務的十七人,其餘人都在宗主閉關的洞府周圍,但凡強行闖入者,格殺勿論。”


    知道楚頌要閉關破嬰,嶽夢秋親自趕了回來,在宗主府後山坐鎮。整個陰陽山如臨大敵,這是大事,這是陰陽山開山門以來,第一個要破嬰的大元嬰境,對陰陽宗也是極為重要。隻有莊夢蝶能夠初入後山洞府,但是她也不能離開宗主府,所有人的食物都是楚紅帶領四五個廚娘泡製,後山第一道關卡就是淩綾親自鎮守。有燕離在這裏,楚頌不會相信任何人,所以一定要等到燕離將執事院全部掃平,抽出空來才肯閉關。


    莊夢蝶有些嫉妒的說道:“終究他心裏還是最信任阿離,比信任我還信任他。我進去送個食物都要被盤查四五次,但是阿離隨便走到洞府,他還開門讓他進去,你說讓不讓人氣憤?”楚紅掩著嘴吃吃的笑道:“那是當然,他們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嘛,我聽綾兒說,當年他跟楚頌鬥的死去活來,但是一得到什麽好東西,楚頌立馬就跑過來跟他關著門研究。你怎麽吃個男人的醋。”


    燕離皺著眉想了很久,楚頌現在的情況很奇怪,他不明白是為什麽,按照道理來說,現在金丹裏的元嬰已經成了,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持槍破丹而出,可是現在都能清楚的看到楚頌金丹裏的元嬰了,他還是不願意出來,這個月燕離每天都來參詳,終於被他發現,元嬰另外一隻手的劍已經成形了,這才恍然大悟,楚頌內心深處還是不甘心,還是想再悟個劍道。


    聽到後山風聲四起,似乎有人在戰鬥,莊夢蝶就要往後山衝,卻被第一關的淩綾攔下,這是燕離在給楚頌喂招,整個後山現在籠罩在一片劍氣之中,別說是莊夢蝶,就是她自己進去,怕是也隻能勉力抵擋。這九陽雙玉全力攻擊起來,縱然是元嬰也不敢輕視,更別說莊夢蝶了。


    唐天奧背著手,仔細觀看戰局,扭頭問道:“如果隻守不攻,你擋得住宗主麽?”唐鑫尷尬的搖搖頭,這誰擋得住,除非用道蘊罩,這種攻擊力度,遲早也會攻破,唐天奧歎口氣說道:“可是燕離擋住了,還能讓宗主全力施為,東升的年輕一代有這種水準嗎?”唐鑫默然不語,別說年輕一代,就是他這一代也沒有,觀看了一會,唐天奧緩緩說道:“燕長老這次征召了十個人,其中有三個來自咱們東升,你覺得是燕長老在釋放對咱們的善意嗎?”唐鑫訝異的看著他,燕離是自己人啊,他兒子娶了咱們嫡係的女孫啊。唐天奧緩緩說道:“從今天開始,在宗門,唐家必須無條件支持燕長老,無論他下達的任何命令,唐家都將全力執行,你明白了嗎?你跟唐思佳說,叫他將皇位傳下去,即刻到宗門報到。以後唐家在宗門的事務由他全權負責。”


    楚頌打得性起,仰天長嘯,手裏的劍攻的更加急了,燕離跟他在劍道上的水準差不多,但是他的防守一直十分厲害,現在被他嘯聲引動,眉間的小劍跟他一起消散了,一股強大的劍意同時籠罩住二人。唐鑫伸手遮住眼睛,這就是劍道?鋒利無比,一往無前?


    淩綾淡淡說道:“莊教授退後一些,不要傷了你。”她與燕離聯係極深,燕離悟了劍道,比燕離更接近劍道的她,受到燕離氣息的影響,瞬間也悟了劍道,紫府的陰冰劍竄了出來,與從燕離紫府竄出的陽炎劍合在一起,迸發出紫紅色的光芒並在一起將一股極強的劍意留在事先準備好的劍道碑上。


    楚頌端詳著自己留下的劍道碑,又走過來看了燕離淩淩留下的劍道碑,讚道:“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嘖嘖,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兩人合留一道碑。好了,拿起我們的劍道碑,一個月後過來恭迎本宗主出關。”


    借著與楚頌雙雙悟道的威懾力,燕離再一次確立了自己在執事院的權威,修士最終靠的還是戰力,許多大佬都站在遠處觀看了這一場巔峰對決,都把自己代入進去,相互之間對視一番,終究還是都歎了一口氣,這已經遠超他們太多,陰陽宗需要這些青壯派來撐起,是他們的時代了。


    李德靈有些興奮,他也有劍道道種,這一次是作為燕離的隨侍弟子和梁天舒一起躲在洞府裏近距離觀摩感受的,指著自己額頭喜滋滋的說道:“綻放了,綻放了,老梁,哈哈,哈哈,你怎麽還差一點?”梁天舒沒好氣的說道:“沒你膽子大,不過我一會就去觀摩師尊的劍道碑,肯定也能綻放。”


    外麵有童子過來稟道:“兩位師兄,燕長老宣召兩位過去。”急匆匆的跑到燕離書房,卻見燕離在和新任的禦史司都禦史高璿說話,高璿現在也是金丹巔峰的修為,原本在學宮做祭酒,被燕離推薦做了這禦史司的首腦,旁邊侍立著敖滿,見他們進來,微微一點頭,示意他們就站在後麵。


    燕離笑道:“不要這麽拘束,敖師兄,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你如今是高師的助手,除了左右都禦史就是你了,也是禦史司高官之一。”敖滿笑道:“師尊坐在這裏,哪裏有我的座位。”高璿笑道:“別扯淡,以後在禦史司定下規矩,談公事的時候,不講師徒尊卑,否則弟子哪裏敢暢所欲言。”


    讓他們三人也在桌旁坐了。高璿歎口氣道:“起初讓我來這禦史司,我是不願意的,我研究金土的功法正在興頭上,可是阿離召我,我又不得不來,來了這一個月,深感責任重大,戶部對錢糧的管控實在一言難盡,到處都是漏洞,就是我也能想出十幾種法子每個月弄上幾千上萬金幣不被發覺。所以這個問題得解決,但是禦史司當時隻給了四百個名額,我來之後勉強才找齊兩百人,還有兩百人虛位以待,想要查這戶部,人手的確不足,也找不到專業的,你們說說,我們該怎麽辦才好?”


    三人麵麵相覷,戶部這些事太多了,涉及到的錢物是個天文般的數字,想一時半會弄清楚,就他們這個水平,無異於天方夜譚。看著他們都不說話,燕離問道:“你們各自家裏都沒有管錢的?”李德靈尷尬的說道:“有倒是有,但是水平嘛,跟這也差不多,指望他們來查,也靠不住。”


    燕離喝了兩杯茶,敖滿突然問道:“咱們九陽這方麵是弱了許多,但是太極宗下麵諸國立國已有近兩千年,必有這方麵人才,不如直接征調?”燕離點頭說道:“好主意,這事你親自去辦,召入一百個這方麵的專家,再從內門招入一百個弟子跟著一起學,你這四百人就齊了嘛,以後再慢慢補充,高師就不必整天蹲守我了。敖師兄,咱們醜話說在前麵,高師就是過來給你們站台的,還是要有一半精力放在金土功法的研究上,你要是讓高師惱了,莫怪我這個做師弟的無情。另外,在選擇內門弟子的時候,要注意一些,但凡跟戶部沾上邊的,都不要,這樣,九陽宗背景的不能超過三分之一。”


    示意他們三人去辦,燕離給高璿斟了茶,笑道:“高師這下放心了吧?”高璿笑道:“你與楚頌這一戰,在宗門打出了威風,學宮許多祭酒都觀摩了這一戰,從水準的角度上講,你們這一攻一守可以進教材了,從悟道這個方麵來說的話,許多當場觀摩的金丹都很受啟發,趁著現在你在內門和年輕金丹中最大聲望,我覺得動戶部是最好的時候。”


    燕離笑道:“我早就想從戶部開始,高師,咱們當年在武安府,我臥底黑幫,那時我就在想,我希望九陽宗變成什麽樣子,現在再看看陰陽宗,我想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宗門。我必須打破派係的壁壘,為什麽這次我力主學宮要有五千人?就是因為學宮才是我們的未來,學宮才能消除這種壁壘。這次清洗戶部,下手一定要狠,要讓那些吸血的感到疼,感到怕。”


    高璿點頭道:“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是不是先公告一番,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凡如實退贓的,隻逐出陰陽山,也不波及子女?阿離,我知道你痛恨這些吸血鬼,但是我覺得隨波逐流的人罪不至死啊。”


    燕離點頭說道:“這個度,高師自己決定,所需征調的人員,金丹之下由禦史司直接下令征調,金丹之上,主事級之下報執事院主管執事同意,主事級以上報我征召。”


    吏部已經明確了目前陰陽宗各職級與晉升通道,從最底層的開始,吏有五等,從事三等,主事三等,主管三等,宗主級一等,總共十五級,基本上按照原來九陽宗的來,隻是把肩章取消了,換成領章,然後以服飾顏色區分身份。比如外門弟子就是白色棉質衣服,打入內門或者築基了,就算有了吏員的資格,都是黑衣,從事開始就算是官員,換成藍衣,袖口多了銀線,主事還是藍衣,隻是袖口多了金線,最高是三道金線,主管變成深藍服飾,配金飾,宗主級的服飾是深紫色,上有陰陽宗圖案暗紋。


    燕離笑盈盈的坐在一群青年之中,一個魁梧的小子羨慕的看著他,燕離笑道:“你總盯著我金冠和衣服看,你丫的到底是羨慕我的戰力還是羨慕我這身衣服?”眾人哄笑一聲,薑瑜擺擺手示意小夥子坐下,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大執事非常忙,這是大祭酒親自去了執事院和宗主府,找了四五次才找來給大家講講課。你們不要分心了。”


    燕離笑道:“不要聽你們講習胡說,我閑的很,但是呢,又不能離開執事院或者宗主府,每天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幹嘛,老祭酒一喊,我就屁顛屁顛就跟著過來了。我來一看,還有守衛,就跟薑瑜說了,不用這樣,我也就是跟大家隨便聊聊。回想一下當年我在內門的時候。”


    淩綾接過他的披風,笑道:“總算找到一些你喜歡做的事情了,怎麽樣?”燕離得意的將今天的座談會跟她講了,又嘻嘻笑道:“我答應他們了,明天開始你也會每隔五天去講授一個課。老祭酒征召了你,要你三日內到學宮報道。”


    淩綾皺著眉,她覺得自己不太適應那些活動,也許一句話都不會說,怎麽你就替我答應了。不過也沒辦法,燕離自己定的規矩,隻要征召的職位與其修為匹配,經過相應的執事院層級批準,修士個人是不能拒絕的。淩綾是金丹巔峰,匹配到主事級是可以的,更何況大祭酒給出的是相當於三等主管的祭酒職位,實在也不容她拒絕。


    燕離有些嫉妒的看著內門的人山人海,扭頭問道:“怎麽她比我還受歡迎?咦,你小子有些麵熟啊。”王天吉激動的湊上來:“師兄,我叫王天吉,當年跟您一起在內門。”燕離拍拍腦門:“啊哈,我記得,綽號百事通,我征召侍從官的時候,是想起了你,但是就是想不起名字,你丫的在這幹嘛?”


    王天吉嘿嘿笑道:“我到七十歲才勉強結丹,因為口才還不錯,被留在學宮做了個講習,負責這次傳講會的接待,看到您在這裏,就過來看您有什麽吩咐。”


    燕離又找到一個熟人,心裏高興,知道這小子當年比較活躍,拍拍他肩頭說道:“能結丹就好,現在這宗門,我來一看,除了那幾個牛比的,難得遇見幾個熟人,我缺個跑腿的,一會我跟大祭酒去說,你去執事院給李德靈做個書辦,哎,為啥綾兒比我更受歡迎,你看她,別人不問她就不說話,就算提問他也就回答幾個字,哪有我解釋的那麽清晰啊。”


    王天吉嘿嘿笑道:“您跟淩師姐,嘿嘿,說句師兄不愛聽的話,那是差的太遠了,淩師姐做過內門大師姐,在九陽宗內門被傳揚了多少年啊,您?要不是您和宗主留下了長兵對戰的經典教材,有誰記得您啊。更何況,淩師姐是多少人年輕時代的女神啊。”


    燕離憤憤不平的說道:“你們這群人就是這樣色眯眯的,好看有用嗎?好看能當飯吃嗎?切,敵人會因為你好看就放你一馬?對了,綾兒來傳講,你們就搞這麽大陣勢,臥槽,還有人舉著標語,永遠的女神,為啥我來的時候,就那麽十來個弟子?她這得上萬了吧。”


    淩綾十分緊張,以前她麵對陌生的師兄弟就懶得說話,懶得給個臉色,現在雖然好了很多,但是讓她麵對這麽多人,還是有些恐懼。不過這些內門弟子提的問題對她來說都很簡單,也基本上都能解釋清楚。底下有人問到:“祭酒,你覺得女人必須依附男人嗎?”


    薑瑜臉一沉,又是那幫打拳的?但是這裏人太多了,他也不能直接把人趕走。淩綾冰雪聰明,知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想了想點頭說道:“大道理呢,我不太會講,關於男修和女修關係的問題,我隻能說我自己的想法。大家出去走走就知道的,生死搏殺之中不分男女,敵人不會因為你是女修就不殺你,也不會因為你是男修所以下手就狠,對於敵人來說,會動的都是敵人。放在夫妻之間來說,我覺得是相輔相成的,談不上誰依附誰,大家都知道我的夫君是燕離,位高權重什麽的,可是在家裏,他會尊重我的意見,這次被學宮征召,我是不願意來的,但是他說宗門之內,不管男修女修都沒有特權,都是一樣的,男修不能拒絕征召,女修自然也不能。所以我隻能接受征召,後來我想了想,宗門律從來沒有規定過男修有什麽特權,女修有什麽特權,至於誰依附誰,我覺得隻要你修為足夠,你就有話語權。”


    又有人叫道:“可是現在宗門諸多長老,宗主,執事,部首部副沒有過一個女子。”淩綾笑道:“誰說長老裏沒有女子?誰說宗主沒有過女子?柏雪長老雖然出遊去了,但是不能不把她當做女子喲,柏雪長老在三宗合並之前,可是太極宗的宗主,再有我老師梅秦五年前就進了長老院,現在已經有兩個女長老了呢。”


    燕離微微一笑,問道:“這些詰難綾兒的是什麽人?”王天吉皺著眉說道:“內門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小姐們,總是覺得宗門應該優待女修士,整天搬弄是非,可是並不違反宗門律,所以拿她們沒有辦法。”燕離點點頭說道:“不過這話說的也不算錯,如今的執事院裏確實沒有女部首。女主事也不多,是應該考慮一下了。”


    戶部大堂,黃斐陰沉著臉,禦史司成立的第一把火居然直接燒向了戶部,這是想做什麽?針對他黃斐嗎?可是他黃斐也是執事院剛剛通過的部首啊。難道有人不滿意?是大執事?不不,如果是大執事,他就不會同意。大執事如果要整頓執事院,最好的辦法是什麽?換掉為首三人,然後派人徹查就行了,沒有必要同意自己和兩個部副,這樣他想徹查不是難度更大麽?


    黃斐喝了一口茶,現在禦史司已經封了所有賬冊,兩百多人正在仔細盤查,看那些修為不高年紀頗大的賬房,黃斐知道這都是太極宗諸大國抽調來的資深好手,作為太極宗頗有資曆的金丹,在太極宗就是他黃斐在管理賬目,對這些人的本事十分清楚,這一招,他自己也經常使用啊。


    華頓氣鼓鼓的走了進來,怒道:“這是要做什麽?就是老夫也不能進賬房了。老黃,這樣下去不行啊,這都十天了,也不知道他們查出了什麽,難道連你我都要懷疑麽?”黃斐慢悠悠的說道:“老華啊,不要著急,現在咱們沒有辦法,大執事現在威望十分之高,又代宗主,可以說自三宗合並以來,沒有一個人有他這麽大的權勢,景山出自九陽宗,已經避嫌回了家,現在單憑你我,無法再做些什麽。”


    華頓氣餒的坐了下來,連連歎氣,為什麽大執事選在這個時間點動手,那是篤定了他們沒有還手之力的,老祖們到現在沒有出來幹涉的,反而約束自家子弟不得摻和進來,這已經表明了態度,隻要大執事不把火燒到他們身上,他們是不會管的。


    黃斐站起身走了兩步,這才說道:“大執事與宗主在後山一戰,不但收獲了極高的威望,還震懾了許多長老啊,以前很多人認為宗主僅僅是靠著執掌太一鍾才有跟元嬰境一戰的實力,這下子讓他們知道,就是不用太一鍾,在這陰陽宗,多數長老也不是他的對手。”走了一會問道:“顧飛突然離開宗門,燕離跟著回來執掌執事院,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他們三人定下的計策?對了,他們三人是至交好友啊。這事不簡單,老華你坐一下,我要去吩咐一些事情。”


    看著他急匆匆的離開,華頓愣了半晌,立刻知道他話裏的意思,顧飛的能力有多強,大家都是清楚的,有他在,執事院就能跟宗主掰手腕,但是他突然離開,換來的是跟楚頌關係更加密切的燕離,這,這是他們商量好了的,就是要整頓執事院?不過,這跟他華頓又有什麽關係?華頓出自九陰宗,雖然也是世家之一,但是除了華頓,並沒有多出彩的人物,在執事院也沒有其他心腹,就是作為九陰宗代表過來監督他們的。對了,既然跟我無關,我又怕他們查什麽?


    內門現在並沒有關注山上的大變故,繼燕離和淩綾之後,又有七八個金丹巔峰受邀過來講課,許多人都是在傳說中的呀,甚至東方幻長老也親自過來,給大家講了許多趣事,這麽好的學習機會,哪裏還有空去管其他許多。


    高璿微笑道:“你更加成熟了,宗門交給你們,我也足夠放心了。”燕離笑道:“高師這話說的,當年若不是你,我說不定就被他們引誘的一身毛病了。那邊還順利麽?”高璿哈哈笑道:“黃斐不出聲,華頓帶著幾個人勉強在支撐著戶部的運轉,景山已經自首,其餘主事級人物都已經羈押起來,還有什麽查不出來的呢?隻是阿離,還要徹查嗎?如果全部革職,怕是戶部就垮了啊。”


    燕離淡淡說道:“垮了就垮了,大不了把這兩百人補充進去。敖滿他們去太極宗實際考察寫的報告我看了,很好,可行性非常高,你讓他們再想想,修改一下,若是執事院通過了,敖滿將會成為戶部的部副。”


    高璿不滿的說道:“那不是半個禦史司都過去了?你找我來又給我一個空殼子是什麽意思?”燕離安慰道:“名師出高徒,在你這禦史司,敖滿到頂了,你就希望他永遠在你的羽翼之下?這樣吧,李德靈給你吧。”頓了一頓又說道:“我覺得,禦史司不能全是男子,女子之中也有不少極出色的,威望極高的,而且在日後的工作之中,女禦史也是很有作用的。”


    趙芳最近的日子過得比較艱難,這麽些年一直被家裏拖累,自己修煉也是緊巴巴的,一直等到五十歲那年,父母去世之後才狠心跟兄弟斷了關係,這才有資源用在自己身上,花了整整二十年時間才結丹,不知道是不是前期受苦太多,七十歲結丹還能有六品金丹,這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了,這時已經沒了再找道侶的心思,就想留在宗門,可是這次大執事回來裁撤了一半人,連個從事都撈不到。不過現在還沒有明確說被裁撤的金丹不能呆在山上,所以她一直沒有離開,期待著劉芸幫她再找一個事情做。


    曹泉推開門,嫌棄的說道:“想當年你也是內門試八強的,怎麽越過越回去了?”趙芳微笑道:“那你當年看不上我?怎麽?找我做什麽?宗主那邊?”曹泉歎口氣說道:“現在是燕離代宗主,你想劉芸幫你找宗主的門路,怕是不成了。”


    趙芳歎口氣說道:“就算宗門不要我,我也得賴在這裏,我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曹泉嘻嘻笑道:“別這麽悲觀嘛,天無絕人之路,我跟燕離說起你,燕離問了一些你的事,說能打進八強也是不容易的,你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宗門,宗門也絕不會虧待你。讓我來問問你,他身邊缺了一個侍從官,問你願不願意。”


    趙芳臉一紅,曹泉臉一黑:“你胡思亂想什麽呢,想的真美。”趙芳大窘,是啊,自己想什麽呢。曹泉說道:“燕離說他身邊沒有個女侍從官,很多事找不到人去做,估摸著你也不願嫁人了,正好招你過去。有些女修的事好安排你去做。芳姐,這侍從官雖然給的品級不高,隻是二等從事,但是燕離是個重感情的,一定不會虧待你,你就說去不去吧。”


    趙芳笑道:“那自然要去的,我這算是升官了呢。”其實她也聽說了禦史司在籌備招入一些女金丹,職位雖然不高,可能就是三等從事,但是是個清貴的位子,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也在想辦法找人,看看能不能跟那邊搭上話,現在有大執事的侍從官可做,燕離也算是同期內門的,當然願意過去了。


    邊元倩咳嗽兩聲,看著燕離說道:“我已經老了,沒幾天好活了,還折騰我做什麽?”燕離嘻嘻笑道:“我覺得師叔在九陽宗把內門打理的很好,老祭酒在我這耍賴,非要我下詔令將您召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再說了,金丹能活到兩百四五,師叔才一百八十歲,老什麽老嘛。”


    邊元倩微笑道:“我是不想再出來了,我看著你和楚頌還有曹泉馮達他們那一幫子都有出息了,我心裏已經很滿足了。內門完全可以放給淩綾去管嘛,我看她也挺能幹的。”燕離給她倒了一杯茶,歎口氣說道:“綾兒太清冷了,不會安慰人,現在是光環在那,等到新鮮感過去了,內門鎮不住,還得師叔出馬,師叔,我知道您為了九陽宗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家夥,一生未嫁,真的是把我們當做自己孩子一樣,老祭酒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也仔細想了,覺得您還是應該生活在這些孩子當中對您比較好,您說是吧?”


    邊元倩笑眯眯的說道:“你算是懂我心思的,不過我也不能白來,你給我什麽好處?”燕離眼一黑,這位怎麽也學會了這個,邊元倩得意的說道:“很意外是不是?你最喜歡要這好處要那好處了,你這分明是把我拉出來給你家淩綾站台,不給些好處怎麽說得過去?”


    燕離苦笑一聲,雙手一攤說道:“沒啥可以給師叔的,最多能給一顆複顏丹。”邊元倩喜道:“成交,拿來,話說這複顏丹對我還有作用?”燕離笑道:“作用當然是有,但是不會很大,估計能比現在看上去年輕個三五歲吧。”


    搞定了邊元倩,燕離算是鬆了一口氣,現任大祭酒是當初在宗主府教他丹術的於祭酒,看上誰就想招進去,反正他學宮有五千名額,那是一定要招滿的,九陰宗太極宗有祭酒可以找,再不行就直接找執事發征召令,可是九陽宗這些都是老朋友,真惹毛了,來了也不會好好辦事,你又不能真下死手,就找燕離。


    戶部的問題很快就查清楚了,這是陰陽宗成立以來第一次這麽大的震動,戶部一千五百人,涉及了七百餘人,或是苦役,或是牢獄,或是逐出宗門,或是處死。看著長長一串名單,燕離長歎一口氣,扭頭問道:“人太多了,法不責眾是不應該,但是這樣下去必然人人自危,逐出宗門太嚴重了,換了是我,寧願入獄十年也不願被逐出去,先放在我這裏,我再想想。”敖滿躬身道:“如果這次不狠一點,以後再有,又該如何?”


    燕離沒想到這次有這麽多人涉及到貪腐,大的有幾百上千萬金幣,小的有三五百金幣,還有那些一百金幣以下的就放過去了,這些是弄到自己口袋的,光是這些就超過十億金幣了。再就是玩忽職守的,每次帶來的損失都超過上百萬了,如果真的按照這樣處理下去,戶部從事以上的修士就去了一多半了。


    汪橙雙目無光的靠在牆壁上,他貪墨一萬金幣的事情也爆出來了,現在被關押在獄中,結果已經大概知道了,十年牢獄那是一定的,出來之後也不能再在宗門做事,現在這個處理結果已經送到大執事那裏,隻要他簽印,這事就算定下來了。想到這裏又十分憤恨自己,跟著別人伸手做什麽,原本有大好前程,結丹也未必不行,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還要連累妻兒。


    獄門被人打開,又有獄友進來了嗎?這個人好像不是戶部的,怎麽沒穿囚衣?獄卒喝道:“還不見過大執事?”汪橙一激靈,趕緊伏在地上。燕離過來主要是想真實的跟他們接觸一下,想要明白他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心態,之前的有喊冤的,有哭求的,也有怒罵的,這讓他心裏十分難受。


    汪橙愣了很久,抬起頭說道:“我自己犯了錯,是罪有應當,隻是有些話不吐不快。”戶部每年收入近四百億金幣,這是一個極為龐大的數字,這麽大的一筆錢在支出的時候,有無數可以操作的地方,隨便弄一點就是幾百上千金幣,若不是這次大查,肯定不會暴露出來,又沒有任何監督,試問有幾個人忍得住這些誘惑?最嚴重的是,即使被查出來,按照宗門律也不過是降級,革職,又能有多大的威懾?


    燕離邊聽邊點頭,將遏製貪腐全放在修士的自律上,本身就是一種缺陷,捫心自問,換了你燕離在汪橙的位置上,你貪不貪?等到汪橙說完,燕離這才說道:“你分了二十次,貪了一萬金幣,這下手不算很黑,我聽黃斐說,你很好學,業務水平也很高,我不想就這麽浪費了,這樣,你退出一萬金幣,然後去鎮墨城戍邊十年,也算戴罪立功。”


    勞七沒有姓,沒有名,勞七這兩個字是打進外門之後,外門的講習從老七給他改過來的,從進入外門到今天整整一百年了,原本早就計劃好好慶祝一下,沒想到現在有了牢獄之災。看著對麵的燕離,並沒有侃侃而談,隻是說了一句:“錢我沒花,全埋在地窖裏。”燕離皺著眉頭,一百萬金幣,你都沒花?那你貪來做什麽?


    勞七苦笑道:“我隻有一個老妻,沒有結丹,沒多少年好活了,我的俸祿足夠我們過的很好了,但是在那個環境裏,你不能不貪,大執事,我知道我死罪難逃,隻求在死後屍身還給老妻,也,也算,也,,,唉。”燕離抿著嘴,看著這個尚算年輕的金丹,他選擇的這些談話的對象都是提前調查過的,勞七結丹了,看上去隻有五十上下,而他的妻子隻是築基,已經白發蒼蒼,滿麵皺紋,可是勞七並沒有任何嫌棄,也沒有在外麵找別的女人。


    燕離心頭沉重,背著手在宗門裏隨處走著,現在沒有人可以去谘詢請教,李茂元傳信給他,還要帶著百花號再遊曆三五年,什麽時候倦了,什麽時候就會回來,師尊根本聯係不上,方碩夫婦也在外麵曆練,顧飛佘元更是連消息都懶得回,楚頌還沒有出關,不過結嬰已經成了,現在在穩定境界。


    燕離晃悠到外門,蹲在石頭上看著一群半大的孩子打熬身體,突然問道:“趙芳,你說說你的看法。”一直跟著他的是趙芳和梁天舒,全程都是參與了的。趙芳啊了一聲,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說什麽啊。燕離微笑道:“拋開宗門律,就你自己的看法,你覺得該怎麽處理才好?”


    趙芳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重了,太重了,我今天跟著您一起過來,好幾次心裏都隻想哭。好幾個都是窮苦家庭出身的,師兄,咱們能不能稍微鬆一點?”


    看著燕離看向自己,梁天舒猶豫了一會說道:“不伸手,伸手必被捉,如果這一次輕輕放下,下一次還會有人繼續貪腐,如何能夠根治?這個量刑我覺得還是輕了,斬首的隻有二十一人,都是貪腐五百萬金幣以上的,大執事,陰陽宗戶部正式成立到現在隻有十年時間啊,也就是說每年都貪了五十多萬金幣,這是十個老祖的年例啊。不殺實在不足以平民憤啊。”


    趙芳辯解道:“貪腐肯定是錯的,這些大家都知道,但是宗門律規定的貪腐最高也就是革職,連牢獄都沒有,既然律法沒有規定,又怎麽能嚴刑呢?我來時間不長,聽的最多的就是師兄說的嚴格執行宗門律。難道現在就不用執行宗門律了嗎?”


    梁天舒惱火的說道:“沒有宗門律就治不了他們?”兩人爭吵了一會,看見燕離若有所思的神色,便規矩的侍立在兩側。過了很久燕離說道:“趙芳說的有道理,不過宗門律也有其他一卷,這裏留了自由量刑的口子。也不是不能按照宗門律執行。天舒,你讓東方承楠和柯鎮西到我書房。”


    東方承楠規規矩矩的將事情全部稟報了。東方幻大怒,有二十一個貪腐五百萬金幣以上的,這都是他這個長老的五倍以上的,雖然東方幻自己掌握的財富千百倍於此,但是這口氣吞不下啊,怒氣衝衝的說道:“隻斬首二十一個?告訴你們大執事,所有貪腐一百萬以上的全部斬首,否則長老會他交代不了。”東方承楠輕聲說道:“父親,斬不得,百萬以上的有九十七人,其中咱們九陰宗就有三十八人,而且牽連甚廣,那幾位長老也有子孫牽扯進去啊。”東方幻怒道:“那你來做什麽?”東方承楠歎口氣說道:“大執事的意思是要從輕發落,讓孩兒過來征求父親的意見。十四哥的兒子貪腐了十來萬,現在家裏也鬧的不可開交,照孩兒的意思,這個人情既然大執事給了咱們,不如叫大哥過去向大執事求情,也好鞏固大哥在九陰宗這一係中的地位。”


    東方幻一拍桌子:“他有本事自己去掙地位,借這個手做什麽?承旭怎麽說?”東方承楠低聲說道:“大哥不願意,我給他出了主意,所謂長輩過晚輩受,東方家以東方繼興為首,十六個三代築基去鎮墨城戍邊五年。大哥把我趕了出來。”東方幻仔細思考了一陣子說道:“承旭隻是守成之主,開拓不足,這個提議我同意了,佘元的兒子東方繼晗過去,以他為主,東方繼興不願過去就不過去,哼,鼠目寸光。”


    東方承旭看不明白,東方幻是老狐狸,哪裏還看不明白,這哪裏是東方承楠的主意,這分明就是燕離開給東方家的條件,言下之意就是我放九陰宗這些人一馬,給你東方家去撐名聲,但是之後你們東方家必須無條件支持我。鎮墨城是什麽地方?那是陰陽宗打入中州的一根釘子,站穩的第一步,除了交好的兩個勢力,其他勢力都不願陰陽宗將觸角伸進來,近年來一定會有大戰發生,所以鎮墨城一定會有元嬰境鎮守,少了不行,難以抵擋得住,多了陰陽宗承受不起,但是這個問題總要解決,現在楚頌已經破嬰,一旦他晉升了元嬰境,太一鍾他就能帶走,有他和太一鍾鎮守鎮墨城,就是來十個元嬰一兩日也打不下,陰陽宗如果是燕離鎮守,有足夠的時間派出軍隊支援。這時候自家子弟過去很容易就立下功勞,這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燕離在交好東方家。就算鎮墨城被攻破,以楚頌的本事,帶走三五個人還是很輕鬆的,繼晗是佘元的兒子,他無論如何不會扔下,這就夠了。


    柯鎮西沒有見到柯夢楠,東西也沒有送到他手裏,柯夢楠使人傳話,一切都按照大執事的意思辦理,柯家絕對全力支持,絕不會有半點違逆。他很是無語,想了半天決定去找柯九,除了老祖之外,柯九這個七叔就是柯家甚至太極宗在陰陽宗的代表。柯九沒有接處理意見,擺擺手示意他收回去,這些是經過執事院通過的,怎麽處理他心裏是有數的,因為太極宗在財物管理上比另外兩宗更有經驗,所以戶部一半來自太極宗諸國,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他柯九實在不方便出麵,雖然這其中有不少的柯家和朱家子弟,但是他和朱金煥都需要避嫌,隻能在執事會議論的時候閉口不言,其實這份處理意見禦史司擬出來報到執事會的時候,除了東升那位說了兩句,其餘十一位執事都沒有吭聲,裏麵都有自家子弟,能說什麽,雖然也覺得處罰太重了,但是一吱聲就是護短啊。


    柯鎮西當著二人的麵將燕離打算從輕發落的意思說了,柯九知道由不得自己拒絕,隻能按照燕離的意見來,牽扯太極宗的人太多了,閉著眼睛想了想說道:“按照大執事的意見來,柯家和朱家以及所有涉罪的家族王國嫡係子弟任由大執事挑選戍邊。”


    執事會,梁天舒朗聲讀道:“大執事原則上同意執事會通過的處理意見,貪腐五百萬金幣以上的斬首示眾,貪腐一百萬到五百萬金幣的全家驅逐出陰陽宗,其本人入獄二十載,五十萬到一百萬之間的,入獄二十載,十萬到五十萬之間的入獄十五載,一萬到十萬的入獄十載,一千到一萬入獄五載,一千以下苦役兩載。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以為,律法未明文規定,戶部未設監督,故,本座認為,兩倍返還貪腐所得者可減一等,五倍返還者可減兩等,十倍返還者可減三等,另有家族嫡係子弟願代為受過,十人戍邊五年可減該犯一年。請執事會討論通過。”


    眾位執事齊齊鬆了一口氣,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是不是大問題,尤其是占了一半的一萬以下的修士,最多掏出五萬金幣就能免罪,這是極好的了,涉及麵不會太廣了。


    梁天舒等到執事會通過了,又道:“本座以為,貪腐固然可恨,但諸多商家引誘戶部修士違律,其心可誅,特令禦史司徹查與此案有關的商家,限期三倍賠償,否則,與修士同罪。”


    話雖如此,依然有五六個貪腐太多的無法贖罪,莫說兩倍,就是追贓都困難,自然是要被當眾處斬的。趙芳哼著小曲進了燕離書房,看燕離看著她,抿嘴一笑說道:“勞七退了三倍,隻是苦役兩載,我捐了二十金幣,嘻嘻。”燕離微笑搖搖頭,現在很多人根本還不起追贓,所以執事會改成了兩倍三倍賠償。也算是有些人性化吧。


    燕離伸了個懶腰,將手上的折本遞給趙芳,讓她送給邊元倩,看到趙芳愉快的出門,燕離知道自己這事大概率沒有做錯。心情頓時也好了起來,其實目前除了戶部這事之外,他也沒有什麽特別注意的,戶部這個事,到了如今也該告一段落了,追贓回來近二十億金幣,加上關聯商戶家族退出來的近兩百億金幣,讓燕離在陰陽宗中的威信進一步的提高。


    大家都緊張的等著禦史司的第二次動作,第一次清洗了戶部,七百多人的窟窿花了很大精力從各處征調人員,又按照太極宗諸國的相關製度重新修訂了宗門律,將監督機製也再次完善,預計每年將會有近五十億金幣可以減少支出。


    這都大半年了,原本預想的第二把火應該燒向吏部,結果沒有半點動靜。燕離叼著根木棍,又坐在山崖上釣魚,楚頌已經去了鎮墨城坐鎮,現在宗門隻有他一個人在,淩綾很滿意現在內門總教授的職務,每天忙的看不到人影,晚上也要工作到很晚,沒什麽空陪著他。


    梁天舒急匆匆的趕過來,湊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燕離長身而起,一晃而沒。顧飛回來了,背著一口冰棺回來了。看到燕離進了大廳,不管其他就將他拉到冰棺旁,滿是希冀的看著他。


    燕離滿臉嚴肅,隔著冰棺仔細打量了蘇玉的身體,半晌才說道:“我現在不敢貿然打開冰棺,你仔細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居然將九紋冰淩玉都消耗的這麽厲害。”


    顧飛眼眶深陷,滿麵虯髯,穩下情緒,將事情緩緩的跟他講了。他們夫妻二人出來不是試煉,就是遊山玩水,也隻是扮做普通的書生小姐,等閑也不得罪任何人。過了三年多,沒有遇到什麽危險,也就大意了,某日在山野小店吃了一碗粥,一點臘貨,走了不到十裏地,就覺得腹痛如絞,緊跟著十來個金丹巔峰的殺手襲殺過來,若是沒有中毒,以他們夫妻聯手的本事,殺光敵人都問題不大,隻是此時不及祛毒,戰力下降了一半也不止,敵人的目標很明顯,就是要他們的命。


    大約過了半天,顧飛已經覺得毒素已經擴散開來,整個人也有些酸軟無力,這時蘇玉突然發髻崩散,長發飛舞,硬生生將十來個金丹巔峰逼開,抱著顧飛逃走。到了大道之上,蘇玉將顧飛用捆仙繩鎖了,喚出自己的靈寵,帶著顧飛向前急奔,顧飛親眼看著蘇玉殺了回去,硬生生將十來個殺手擋在那裏,身中十餘擊,吐血猶在瘋狂戰鬥,情急之下臨陣破嬰,掙脫了捆仙繩。


    顧飛緩緩說道:“我檢查過她的傷勢,外傷還好,主要是內傷,五髒六腑受損很重,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還是這不知道是什麽毒,現在已經擴散到全身,我殺了那些人之後,這個毒已經逼近心髒,我情急之下將九紋冰淩玉放在他的心口,果然阻止了毒素侵入心髒,但是我發現九紋冰淩玉開始在慢慢消耗,所以用了秘法將蘇玉的紫府小人引到我的紫府暫時居住。阿離,無論如何這次你要幫我。你是大丹宗,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燕離麵色嚴肅起來,他們沒有時間控製毒素,這個毒素侵入身體也就算了,居然能侵入紫府,這就很嚴重了,在燕離接觸的毒藥裏,傷害紫府的還是少,但是冰淩玉可以對抗這種毒素,就說明這個毒還是陽性的。


    燕離圍著冰棺看了三天,還是不敢打開冰棺,等到齊思吉趕來,他總算找到一個人可以商量,齊思吉伸手打開棺蓋,仔細觀察了一會,又將手伸到蘇玉的額頭,眼睛,胸口去摸了半天,這才說道:“最為難的還是毒,這個毒是至少七種毒藥配製而成的,不找到詳細配比,就隻能靠自己去驅毒。身體還不要緊,隻要有冰淩玉鎮住,不會有大問題。”


    燕離握著蘇玉的脈門,仔細研究了一會說道:“老祖說的對,隻是小飛,紫府小人離開自己的紫府,你確定沒有問題?”顧飛搖搖頭說道:“一定有問題。但是我沒有辦法,這個秘法對我對蘇玉都是一種負擔。”紫府是最難弄懂的地方,和金丹、靈根一樣,能作用到這裏的秘法和藥物都是非常的少,跟金丹靈根不同,金丹靈根受到有限的傷害,可能會變強一些,但是紫府受到傷害,即使設法痊愈了,也會比以前要稍弱一點。


    燕離猶豫了一會說道:“要不你留在宗門,我派人去找那個殺手組織,找到毒藥配方?”顧飛搖搖頭說道:“隻有我中過那個毒,隻有我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阿離,我必須親自去,我沒想到蘇玉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而我在關鍵的時候猶豫了,阿離,如果這次我回不來,死在外麵了,那就說明敵人十分強大,不必為我報仇,等到陰陽宗強大起來再說。”燕離長歎一口氣,拍拍顧飛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你此去珍重。”


    顧飛停下腳步,麵前是兩位長老,顧飛問道:“為何攔我?”左丘淡淡說道:“你已晉入元嬰境,應該先去長老會報道,然後由長老會安排職司。”顧飛冷冷說道:“我沒空。等我處理好事情回來再說。”左丘冷笑一聲說道:“那也由不得你,奉二長老法旨,你若敢下山,就地格殺。”


    陰陽宗真正開始興起,並不是在陰陽宗山門打開的時候,而是在試練塔麵對所有修士開放的時候,這時大量的修士打過試練塔,都得到了破嬰的契機,在燕離離開的這十年裏,除了東升的元嬰境加入之外,還有七八人也破嬰了,左丘和王銘就是其中兩人,他們是太極宗一股古老勢力的弟子,來自左國和鄭國,現在都是二長老秦虹的擁護者。


    長老會裏,原本的十餘人基本上都退出了權力中心,秦虹在燕離走後,以太極宗第三個元嬰境的身份進入了長老會,作為為數不多的大元嬰境,很快在長老會裏占據了二長老的位置,並且團結了太極宗許多修士,尤其是剛剛晉入元嬰境不久的左丘和王銘,他們需要天賦更高的顧飛,太極宗所有的勢力都希望自己這邊實力更強一些,更有話語權一些。


    顧飛心急如焚,哪裏有時間跟他們廢話,也不搭理,就往山下走,左丘王銘二人抽出兵器就要阻攔,突然宗主府那邊傳來一股極大的壓迫,緊跟著一尊巨大的金甲持戟虛影浮現在半空,傳來燕離淡淡的聲音:“阻攔者,格殺勿論。”


    顧飛看著金甲虛影,哈哈一笑,也不管驚魂未定的左王二人,閃電般的離開了山門。整個陰陽山都看見那個巨大的身影,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正在授課的淩綾站起身,皺著眉向宗主府疾馳而去,整個內門都躁動起來,這是神跡麽?邊元倩看著那巨大的虛影慢慢散去,微笑道:“不要大驚小怪,這是大執事利用神器達到的法相效果。”身邊的弟子們轟的炸了鍋,法相是什麽概念?大家都知道,咱們大執事還隻是金丹境,就能利用神器達到法相境的效果,傳了沒幾分鍾,再次被驚動了,咱們陰陽宗還有一件神器麽?


    燕離笑嘻嘻的看著武將,不顧他幽怨的眼神,安慰道:“你休眠了這麽久,也該出來動一動了。”武將怨恨的說道:“就這一下,就將我五年攢的道蘊全部釋放完了,你缺這一下麽?”燕離笑嘻嘻的說道:“當然缺啊,你助我這麽一弄,就算有些人對我有想法,想暗地裏折騰一下,也要好好想清楚了嘛。哎,別這種眼神,你說,你要啥,我都給你。”武將冷笑道:“你以為沒有我需要的麽?我知道你在東海收集了不少珍貴的煉器材料。”他說了五種極為珍貴的材料,讓燕離放在宗門修煉陣裏,組成一個五行陣,又將龍虎方天畫戟插在中間,他要設法把五年休眠補充回來。


    這下子心疼的就是燕離了,五種煉器材料他倒是有,買的時候加起來也不過一個極靈,但是這在中州能賣五六個極靈啊,換句話說,自己剛才牛比這一下,就得花掉五六個極靈?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閃現一下就收了,何必維持那麽久呢。趙芳稟報淩綾到了門口,等到淩綾進來,詳細說了情況,頓時勃然大怒:“這定是有人收買殺手組織,你不查?”燕離聳聳肩:“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去查?顧飛能耐不在我之下,他已經去了嘛。”淩綾不悅的說道:“你們是生死兄弟,不值得你丟掉這個什麽大執事跟他一起去幫他嗎?”


    燕離歎了口氣說道:“不是舍不得這個大執事代宗主,而是現在這裏更加重要,宗門要想發展,,,”淩綾直接打斷道:“這些不重要,顧飛才剛破嬰,沒有時間穩定境界,紫府裏又裝了蘇玉的魂魄,現在最多最多隻相當一個小元嬰。敵人隨便都能派出十幾個金丹巔峰出來,可見實力不弱,如果有你幫忙,才有希望查明真相。阿離,顧飛現在雖然到了元嬰境,但是紫府不能大用,戰力未必就比他未破鏡前強到哪裏去。你明白嗎?”


    燕離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如果我不是代宗主,不在這裏,蘇玉的冰棺就不能放進寒冰窟。也不會有人再保護她,整個陰陽宗目前隻有我一個大丹宗在,你明白嗎?”淩綾閉上眼,深呼吸幾下,她知道燕離是對的,宗門肯定比顧飛重要一百倍,宗門現在剛革新,各項工作都相當於從頭開始,如果這個時候不能穩定下來,將來定然困難重重,所以燕離不能離開宗門。但是這心裏就是十分的不舒服。


    這才過了半個月,佘元三人就急急趕了回來,先將通天樹苗種在宗主府後山,就來找燕離。幾人沉默很久,洪霞才說道:“跟你們一樣,我和蘇玉也是情同姐妹,這事我是絕對不能坐視的。元哥,咱們必須去幫忙。”


    佘元剛張嘴,燕離就搖頭說道:“不行,佘元氣息不穩,木道道蘊就要控製不住,應該專心閉關十年,圖謀元嬰境才對。”淩綾急道:“也就是說,你們三個都不能動?隻能讓顧飛自己去應對?”眾人又沉默很久,燕離緩緩說道:“這是天意,我們不可能替別人做任何事,總是需要他自己去麵對。小元,這事你不要管了,你就在宗主府後山洞窟了閉關,到時我會將蘇玉的冰棺也放過去,通天樹苗也許能護衛她時間長一點。”


    淩綾連忙說道:“那我和洪霞去幫忙。”燕離苦笑道:“洪霞火道剛結道種,若是與佘元一同清修十年,以木生火,或許能使道種綻放,有生之年才有以火道入嬰的機會。”


    這就是天道,這就是顧飛麵對的劫難,跟燕離當初和淩綾麵對的一樣,誰也幫不了忙,隻能自己去解決,過了海闊天空,過不了身死道消。淩綾再生氣也沒有用,她做不了什麽,現在就算她追出去,天下那麽大,也不可能找到顧飛。


    燕離靜靜的坐在大座上,半躺著,斜眯著眼,手裏端著一杯酒,神遊物外。左丘十分惱火,這是長老會,大家正在彈劾你,你還這麽一副模樣。


    秦虹陰沉著臉看著燕離,想要彈劾燕離也不是那麽容易,那得長老會超過三分之二票同意才行,可是今天來的都沒有三分之二,換句話說,長老會現在拿他沒有辦法。左丘再控訴他的罪狀也沒有用,他當沒聽見,也不會有一絲絲的悔恨,圖費口舌罷了。


    等到沒人說話,燕離才淡淡的說道:“既然免不了我的代宗主,也免不了我的大執事,還有什麽事嗎?”秦虹沒好氣的說道:“不要以為你可以為所欲為,如果執行戰時條例,以到場的長老為準,一樣可以暫時停止你一切權利。”燕離嗬嗬笑了兩聲說道:“可惜不是戰時,就算你們罷免了我,也沒有用,在沒有選出新任宗主和大執事之前,我還是代宗主,大執事。而且我這個代宗主不是長老會任命的,而是宗主授權的,長老會隻能罷免宗主,跟我沒有什麽關係。好了,大家都消停一下吧,安安靜靜給我五年,我把宗門改造好了,自然會走,你們雖然想爭權,但是現在這個陰陽宗是你們想要的麽?”頓了一頓又說道:“就算罷免了我,還能找到合適的麽?”又變了臉色說道:“即使你們推出來了,他,敢上任麽?”


    秦虹知道自己這個二長老是人家不願意麻煩,讓自己這個沒有什麽名氣的元嬰境上任的,這些元嬰境,個個都不想被庶務牽絆,早就躲得遠遠的,自己才有這個機會,但是長老會並不能插手宗門事務的管理,要是沒有家族,從宗門就隻能得到幹巴巴的十萬金幣。


    燕離又淡淡的說道:“從今天開始,所有元嬰境額外都能得到十萬金幣的修為補貼。隻要我在這個位置上一天,這個提議就會有效。各位長老,你們再也找不到比我會賺錢的大執事了。我看,就這樣吧。”慢慢起身向外走,臨出門的時候,還是回過頭來說道:“即使所有的長老都回來,你們也罷免不了我,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長老是絕對不會幫你們投票的。”又認真的說道:“這次是你們有理,所以我不會對付你們在宗門中的任何子弟。這個我保證。”


    左丘打了個寒戰,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子孫在內門,而他妻子實際上是內門主事,看著他慢慢走了出去,長長歎了一氣說道:“後生可畏,該他們這一代人獨領風雲了啊。”秦虹默不作聲,他是大秦國的皇叔,一直隱藏著自己元嬰境的身份,害怕被召入太極宗坐鎮,這次三宗合並之後,太一鍾的威能充分發揮出來,他才不得已來到宗門,卻發現這裏也大有可為,大秦國的孩子也有不少進了宗門,人家或許不會對付自己,但是隨便找個岔子,自己也隻能打落門牙啊。


    但是實際上,元嬰境畢竟是陰陽宗的最高戰力,你別以為他沒權,監察權其實長老們還是有的,執事這一級還是要報長老會批準的。最重要的是,即使他無故擊殺某個金丹,宗門最多也就是幽禁多少載,並不會逐出宗門,更別說處死了。


    蘇玉身上的外傷內傷問題雖然麻煩,但是問題不大,最難處理的是毒,燕離將她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一些,仔細研究了一個小時,才將毒素逼出,遇到陽光就完全散發了。扭頭問道:“其實隻要有十分鍾時間,足夠將體內的毒素完全逼出來,其實這個毒對金丹的作用不大,恐怖的是無色無味,若是沒有提防,錯過了這個十分鍾的最佳時機,等到毒素進入腸胃,逼出來就要兩三個小時了。再擴散到六腑,就基本上無法自己完全清除了,但是隻要有人幫忙,有個三五年也能逼出來。”齊思吉點頭說道:“不錯,就算侵入心髒,隻要本體是清醒的,能夠控製靈氣,也能在元嬰境的輔助之下將毒素慢慢逼出來。”燕離歎口氣說道:“小飛經驗不足,當時一定是懵圈了一段時間,所以沒有及時驅毒,最後一怒破嬰,借助天地靈露才化解了身上的毒,如果當時哪怕給蘇玉沾上一點靈露,也能護住紫府,那就好辦了。”


    蘇玉現在沒有神智,要想逼出毒素是不太現實的,現在隻能用冰淩玉控製住毒素,不讓它侵入心髒,但是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時間長了,肌肉還是會萎縮,內外傷也不會痊愈,即使到時解了毒,這些傷勢也會非常麻煩。燕離想了兩個法子,一個是強行從蘇玉體內將毒素吸出來,就像他剛才做的那樣,比如肋骨骨折,就先把肋骨那附近的毒素吸出來,然後用藥物注射進去,加快傷勢痊愈,燕離算過了,每一次將傷口附近的毒素吸出來,再次侵入過去需要三個小時左右,隻要有人不斷接力,就能等到肋骨這裏長好。


    淩綾認真的問道:“那我們多找一些人來,一次將所有毒素全部吸出來不就完了?”燕離正在思索救治方案,本能的搖搖頭,卻沒有解釋,齊思吉歎道:“哪裏有這麽容易,這毒素被強行吸走,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爆發出來,那時蘇玉就會化成一堆膿水。所以這吸毒的法子一定要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燕離閉上眼想了很久,想到天黑又天亮,又天黑又天亮,才又摸出一塊九紋冰淩玉,伸手按在蘇玉肋骨上,不多時他的臉色便有些發黑,等到他睜開眼把九紋冰淩玉放上去,又仔細觀察了一會說道:“可以,有效。”這才出了門,將毒素排出,再回到屋裏,取出一根空心的銀針刺了進去,吩咐道:“綾兒給她接好骨。”等到淩綾點頭示意可以了,這才取出藥物從銀針裏慢慢注了進去,然後用靈氣化開,就是這一個多小時的功夫,他的額頭已經密布汗珠。鬆開手退後兩步,竟然有一個趔趄,齊思吉一把扶住他說道:“毒素雖然排掉了,但是對身體還是有傷害,你怕是要靜修兩天才行。”


    燕離看了看淩綾說道:“你隔一個小時用靈氣探查一下,如果這龍骨生肌水起了作用,你感覺骨頭已經生長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鬆手,我估計大約需要三到四小時才行。之後再過兩天就能長好。”


    兩天後,燕離取掉九紋冰淩玉,點頭說道:“長的不錯,身體還是有本能的,咱們先把骨折的地方處理完,再處理內腑的傷勢。”


    李德靈現在被要到了禦史司,還是二等從事,他現在已經是金丹四重了,要是去了別的部,基本上能給一等從事甚至三等主事也不稀奇,不過禦史地位很高,也算不錯了。湊到梁天舒身邊,鬼鬼祟祟的問道:“我師尊還是不理政務?”梁天舒搖搖頭,燕離現在主要精力在給蘇玉治傷,不但他自己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就是學宮丹部五六個資深丹宗也過來跟他一起研究。


    李德靈歎口氣說道:“院裏現在不滿的聲音很多,執事們受到的壓力很大,很多需要師尊定奪的事都交給了執事們,我聽說執事院每次開會都吵得雞飛狗跳。都盼著他趕緊出來主持呢。”梁天舒也歎口氣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好幾次抱著折本進去,都被他趕出來了,叫我簽印,隻要執事院通過的,就直接簽印了。唉,不說這個了,德靈,你老大有十二歲了吧?在外門?”


    李德靈點點頭,問道:“和德毅的兒子一起進去的,怎麽?”梁天舒嘻嘻笑道:“我兒子十五歲了,在外門還行,要不咱們結個親家?對了,項思琳被淩師娘征召過去做了個講習,你幫我說說,叫我家甄茜也過去撒。”李德靈搖搖頭說道:“學宮滿員了,思琳是恰好有人傷病退役才補上的,不過我聽說刑部在征召女捕頭,嶽瓶兒這幾天都在找霍師祖,說是在九陽山呆著很悶,哎,你說我把九陽山讓給他們兩口子,怎麽就這麽不待見了呢?”


    梁天舒歎口氣說道:“我娘幸虧被我爹強行帶走了,要不然也要把我按在梁家,真的,呆在家裏真沒勁,慢慢的鬥誌也就被消磨掉了。找霍師祖就可以麽?那我得趕緊去了。現在各部都在招入女金丹,聽說都搶破了頭。甄茜雖然是金丹,但是戰力不強,單憑自己怕是找不到合適的。對了,大執事那邊不用你管,上次長老會質詢回來之後,長老們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暫時也沒有誰動得了他。”


    那是當然了,長老會裏,九陽宗這邊幾位當然是全力支持他的,嶽夢秋、陸庭風、洛天賜、呂怒、梅秦都是大元嬰,在長老裏極強的,還有一堆的偽嬰雖然不在長老會,可也是實力派人物,東方大長老現在全部心思都在晉升元嬰九重上,別的事情壓根不管,東方幻因為佘元的關係也不會反對他,太極宗那邊柏雪和柯夢楠態度很明確,加上唐家三位跟燕離有聯姻關係,想彈劾掉他基本上不可能的。


    楚紅輕輕給燕離按著肩,喜滋滋的說道:“齊宸和婉儀都打入了聖院,分數都還不錯。給我來信了,說是讓我去趟聃丘城,幫他們把孩子帶到五六歲。我跟老祖說了,老祖喜上眉梢,說要親自過去看看。”燕離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問道:“我真的已經老了?我才八十歲啊,怎麽就做了爺爺?什麽時候生的?為什麽沒人告訴我?我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楚紅笑道:“兩個月前生的,你這段時間哪裏有空。”


    齊思吉十分高興,不停的怨怪燕離沒有早告訴他,說是自己一定要親自去看看的,可是現在燕離實在走不開,又不能把孩子抱回來,總要在父母身邊呆到五六歲才好。


    柯九疲倦的躺在靠椅上,使勁的揉揉太陽穴,苦笑道:“老朱啊,這太累了,大執事現在什麽都不管,全部扔給咱們十二人,他一句話的事,咱們得吵上三五天,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朱金煥惱火的說道:“有大執事在的時候,執事會很快就能形成統一意見,一兩個小時就能搞定,現在東升那兩位什麽都是好好好,九陽宗那三位什麽都是你們看著辦,就是九陰宗那三位和咱們太極宗另外一位事情多,總想著給自己多弄點好處,百花宗那位人影都看不到,你說說這事弄的。鄭坤是不是蠢?每次都要挑事,總想找麻煩,自己又撈不到半點好處。折騰什麽啊。”


    柯九歎口氣說道:“鄭坤是大鄭國皇室的,因為他們家女兒做了顧飛的妾室,這些年在太極宗這邊發展的很快,從一個小國慢慢變成大國,現在當然想自家的孩兒繼承顧家的大統,當然不希望大執事真的把蘇玉救活啊。”


    可是就憑他想跟大執事鬥?天方夜譚了,隻要大執事同意的事,九陽宗三位和東升那兩位加上百花城那位一定會出來全力支持,就跟以前顧飛在的時候,太極宗這三位一定是全力支持是一樣的道理。朱金煥幽幽說道:“大執事十分聰明,很多權力也願意分給咱們,但是柯兄,禦史司和刑部他可是牢牢抓在手裏啊,明麵上九陽宗隻有兩個部首,但是這兩個部都是有抓人權力的啊,看上去最為重要的吏部部首是九陰宗的,戶部部首是太極宗的,五軍都督府三個輪值大都督來自太極九陰東升,學宮三個大祭酒來自九陽九陰東升,天下巡檢司司首是太極宗的,禮部部首是東升的,看似實力均衡,其實大權還是牢牢掌控在他的手裏。”


    原本以為燕離在動了戶部之後還會對其他部動手,結果一直沒有動作,這並不是排擠其他諸勢力的手段,其實現在燕離對執事院的掌控已經十分可以了,而且對內門的掌控更是不錯,通過幾次親身講法,現在內門已經很少有人再談什麽九陰宗九陽宗太極宗了,這些青年很容易接受了三宗都是過去,陰陽宗才是未來的說法,這才是真正讓這些鄉土派畏懼的,如果將來自己的子弟都不認九陰九陽,今後這所謂的勢力均衡又有什麽意思?


    燕離盤腿坐在蒲團上,舉起酒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宗門能更好一點,更團結一點,師叔當年對我有恩,也很大度的允許百花城建立,我是十分感激的。師叔今天親自過來問我打算怎麽辦,我其實也打算找個機會跟師叔好好聊一聊。”


    東方幻嗯了一聲說道:“承旭,你也坐下,燕離說過了,談論公事的時候不分父子祖孫,都是同僚。不不,你別看承楠,他是大執事侍從官,當然得侍立一側。燕離你繼續說。”


    燕離是希望將陰陽宗變成當初的九陽宗,你進了內門可以說自己來自楚家、東方家,甚至你可以說自己是江北省楚家,九陰山東方家,但是你不能說自己是九陽宗楚家,九陰宗東方家,對內的時候可以大家鬥一鬥,但是對外的時候大家就是兄弟,他舉了一個例子,我和楚頌,楚頌和顧飛,顧飛和佘元相互之間可以鬥的你死我活,但是你東方承旭要是敢插進來幫佘元,另外三個就一定會聯手對付你們。


    東方承旭不滿的問道:“那就是沒把我們都當自己人了。”東方幻心裏歎了一口,這個長子修為也算可以,將來也有望小元嬰,但是這眼界實在不怎麽樣,要是佘元願意回來該多好啊。燕離耐心的解釋道:“如果外敵攻進來,我們就是自己人,我這麽說吧,假如師叔現在還是東方家家主,他也沒選定承旭兄做繼承人,承旭兄和承楠兄為了家主位可以爭的你死我活,但我燕離插一腳進來,想扶持佘元做東方家家主,我就希望而且相信承旭兄和承楠兄能立刻放下所有偏見對抗佘元,聯手現將我趕出東方家的家主繼承事。”東方幻點頭說道:“這是兄弟鬩牆外禦其辱的道理。你的意思是,可以有東方家,不能有九陰宗,可以有百花城,不能有九陽宗。這個想法很好,有五十年功夫,內門換上幾代人,這個目標可以做到。佘元什麽時候能結嬰?”


    燕離想了想說道:“原本我們四人都差不到要十年功夫,但是楚頌有太一鍾相助,顧飛受了極大的刺激所以先走了一步,我和佘元沒有意外的話,還需要十年。”東方幻點點頭說道:“很好,我給你這十年,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東方家將毫無保留的支持你。這是老夫正式表態。”


    九陰宗原本就是世家共治,東方家一直都是宗主,享受好處的同時,也承擔著很多義務,現在占據了九陰山這塊九陰宗最好的位置,也想盡快將其他家族甩掉,當然核心家族的聯盟是有必要的,但是也不想承擔那麽大的義務。這點跟太極宗諸國有些相似,其實諸國之間是獨立的,對於太極宗宗門也隻是威懾於武力,現在太極山那一帶被三位老祖分掉了,對諸國已經沒有多大的約束,最難的其實是九陽宗自己,九陽宗也有世家,但是之前沒有分封,大家對九陽宗宗門的忠誠遠遠高於對家族的忠誠,當家族利益與宗門利益衝突時,家主也好,弟子也好,往往優先的是宗門利益,到了陰陽宗,稱呼自己是來自某宗門最多的就是九陽宗子弟,在宗門最團結的也是九陽宗子弟,現在燕離沒有很好的辦法,隻能讓時間去解決,他已經下了幾道詔令,明確了在官方文件和子弟檔案信息中不得使用九陽宗某某,九陰宗某某,但是私下裏他禁止不了。


    東方承旭約了弟弟喝酒,不解的問道:“咱們甩掉其他家族,不是對咱們的削弱嗎?怎麽父親那麽支持燕離,是佘元的關係嗎?”東方承楠歎口氣說道:“大哥,宗門要變革,最主要就是消除原來大宗門的影響力,否則就很難擰成一股繩,不管上位的是不是燕離,楚頌,就算是顧飛佘元,他們也一定要做這件事的,恕我直言,現在宗門威望最高的就是這四人,當他們聯手鐵了心要做某件事情的時候,誰都攔不住。”東方承旭不明白,現在掌權的難道不是長老會嗎?長老會可是元嬰境啊,稍微有些不滿意,就能罷免掉什麽宗主大執事,怎麽就阻擋不了他們呢?什麽時候輪到他們四個做主了呢?


    東方承楠知道自己必須要給大哥講明白,否則東方家在宗門就走不下去。宗門的元嬰境會越來越多,最終可能暫時穩定在三十人到五十人之間,這麽多人不可能都有很大權力,那麽權力就必須集中在某些人手裏,這個人隻能是宗主和大執事,長老會不願意看到某一人獨掌大權,還是希望有所製約。既然長老會不可能掌握大權,那麽長老會就隻能有罷免宗主和大執事的權力,以保證宗門正常發展。


    那麽宗主和大執事就不希望長老們擁有影響宗門日常決策的權力,就會盡量將下麵的勢力細化,不會再有九陰九陽太極這樣的龐大勢力,頂多隻能允許東方家或者九陽山這種次一級的勢力,單個勢力不會對宗門造成大的影響,就算現在燕離掌握宗門,百花城的子弟進入宗門也會有一個限製,他退下來之後,繼任的宗主不需要清洗就能順利掌權,這才能讓宗門健康發展。如果東方家依然帶領九陰宗這些勢力,某一天出了幾個有能力的占據了執事會多數,那麽新任宗主如果不是九陰宗的人,那真是舉步維艱了。


    顧飛蹲在地上,仔細的嗅了嗅,找準了一個方向奔了過去,殺了那些金丹之後,他在每個人儲物裝置裏麵都留下了十幾張符咒,金丹殺手擁有一些符咒這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收拾現場的修士一定很樂意據為己有,但是裏麵有他留下的追蹤暗記,隻要找到使用這些符的人,就能知道這些金丹來自哪個組織。就有可能找出謀害自己的凶手。


    楊翠山有些得意,這次收拾那些家夥的屍體,得了不少好東西,他們的目標雖然殺了他們,但是很明顯沒有時間去搜刮,便宜了他們這些善後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昧了下來,組織發展到今天,分工已經十分細化,他們善後組原本是淘汰下來的殺手,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居然是個肥差。親手將羅三元的屍體燒了,須彌戒裏值錢的都歸了自己,交上去的都是平常的資源,嘖嘖,羅三元啊羅三元,當初你把我打成重傷的時候你想到有今天嗎?


    安華城位於幾個勢力交界的地方,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黑市交易場所,楊翠山吹了吹茶碗裏的茶末,慢斯條理的說道:“小二,會賬。”他最近才開始學會喝茶,還分不清茶葉好壞,主要是這個派頭。小二湊了過來,將幾個銅幣收了,鬼祟的湊到耳邊:“山哥,後院來了幾個雛兒,都是築基境的,我專門打聽過了,隻要一個金幣就能開個苞兒,嘻嘻。”楊翠山又摸出幾個銅幣扔給他:“給我留著,晚上我抽空再去。要是滿意,明早再賞你。”


    如果是從訓練營出來那五六年,不管是不是被淘汰,楊翠山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熬得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時間和優渥的生活已經將他徹底腐蝕了,說起來還算殺手,但是他都是跟在後麵去善後,至今沒有親自執行過任務,對麵這個隱藏在黑色鬥篷裏的男子,隻是一個照麵就把自己弄暈了過去,然後帶到這裏,什麽都不說先嚴刑拷打一頓,這才問自己是哪個組織,主要做什麽,內部架構,有心說不知道,但是人家直接就將自己大腿刺個洞穿,然後不知道是什麽藥,讓自己忽而痛徹骨髓,忽而有麻癢難耐,最後在看到那男子拿出一副自己妻兒的畫像仔細端詳的時候,徹底崩潰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自己這個階層能掌握到的所有消息全部說了。


    安華城最有名的四個職業,獵人、百曉通、殺手、盜賊,隻要你到了安華城,出得起錢,就不可能找不到替你辦事的人。正月樓是業界有名的殺手組織,據說已經存在了上萬年之久,也被很多大能來尋過仇,可是他們的實力太強,隻要內部不出問題,別人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更何況,有正月樓自然也有二月樓三月樓,雖然相互之間也爭奪生意,並不相互統率,但是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也算是個鬆散的聯盟。


    周初十有些惱火,這次他的兩個得力手下二十和三十都掛了,連帶著還有十個金丹巔峰都一起被目標殺死,這是正月樓少見的敗績,據說兩個目標都沒死,有一個被送到了一個六等宗門裏頭,被保護起來,另一個就那麽消失了,損失慘重是另外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任務並沒有完成,吳初一大發雷霆,責成他必須將目標除掉,否則就讓別人接手,可是他現在沒有什麽實力了,從後麵補上來的殺手還不如前麵這些,回頭沒好氣的說道:“你杵在那裏做什麽?有沒有辦法?”呂二十是新補上來的,論起能力肯定不如死去的二十,這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呂二十歎口氣說道:“最大的目標在陰陽宗的宗門裏,雇主傳來消息,她已經瀕臨死亡,現在被藏在他們宗主府後山,戒備十分森嚴,咱們的人要想混進去動手幾乎不可能。閣主,另外一個目標消失了,但是咱們接到的任務並沒有要殺死他,所以還是要想辦法滲透到陰陽宗去,隻要幹掉蘇玉,咱們任務就算完成了。三十有一手好易容術,不如讓他設法潛進去,隻要稍動手腳就能得手。”


    周初十看了他一眼,很是糾結的說道:“三十這人不太靠得住,並不是完全想跟著咱們幹,讓她去的話,我怕萬一反水了,反而被動。”話雖這樣說,但是現在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讓她出馬,強攻是不可能的,就算十個樓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是一個宗門的對手,殺手嘛,就是行走在黑暗之中,哪有光明正大亮出刀槍去幹的道理。


    唐寧寧測了天資,勉強到了天九檔,可是儀器不是特別準確,加上還有十年時間,她還是選擇跟著尤紫苦練,所以燕德陪著齊宸一起過來聃丘城,也一起學了兩年多,隻是沒有去參加考試,他還早了一點,沒有必要強行將修為提高到築基巔峰,等到齊宸入學了,幫他帶了幾天孩子,等到楚紅和齊思吉過來,就趕忙帶著完顏兄弟開溜。


    他也不想回百花號,雖然唐寧寧在那裏,但是吧,師尊也在那裏,師尊完全不再放養,管束的非常嚴厲,現在出來了,怎麽會選擇回去,身邊有完顏兄弟這兩個高手,隻要不惹事,又有哪裏去不得?但是想想還是怕師尊過後追究,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回陰陽宗,現在陰陽宗跟癸亥區兩個五等勢力已經開戰了,雖然規模都控製在鎮墨城一帶,動作也不大,但是總比呆在百花號上無聊要好。


    鎮墨城前有許多屍體,燕德歎口氣:“戰爭帶來的傷害真的很大,咦,那裏有個人在動。”完顏烈焰衝過去,仔細打量了一會,叫道:“是個築基境的修士,還沒死,不過似乎不像是我們的人。救不救?”燕德猶豫了一會說道:“救吧,先救活再說。”


    先去拜見了楚頌,這是應該的,楚頌微笑道:“你還等下一屆?楚歌也要等下一屆呢。”燕德笑道:“楚哥應該沒問題了,我哥要不是嫂子懷孕生孩子,應該可以勉強打進聖院,我也沒有其他想法,能進書院就謝天謝地了。師叔親自坐鎮在這裏?”楚頌笑道:“不然呢?不能老是你父親為宗門做貢獻嘛。這還是要回宗門?”燕德不好意思的說道:“在百花號上挺無聊的,師尊他們剛去不久,覺得很好玩,我都呆了十年了,煩都煩死了,趁著這次大哥來聃丘城就跟著過來見個世麵。我救的那個人查明白了嗎?”


    楚頌笑道:“查清楚了,是途徑此地正巧遇到敵人攻城,被卷進去的,宗門有人去看了,確實帶有一點點咱們的功法。”燕德歎口氣說道:“這戰爭太殘酷了,”楚頌點點頭說道:“再殘酷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要想自己的親人不受這種無妄之災的話,自己就得努力了。你把她帶在身邊吧,你自己的因果還是得自己去了結,你回去跟你父親說,我絕對全力支持他,想做什麽,隻管放心去做。”


    看著女郎緊咬的下唇,燕德歎口氣說道:“這裏是戰場,你們一家怎麽會選擇從這裏過?”女郎強忍住眼淚說道:“爺爺和父親聽說古宗門重現,陰陽宗又重新出現了,所以帶著一家人趕來投奔,沒想到,嗚嗚嗚嗚。”燕德安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的身份已經經過宗門認證,你叫史珊對不對?這樣,我要回陰陽宗,你先跟我一同到百花城再說,進去之後,再看何去何從吧。”


    楊翠山偷偷將兩個靈石塞到呂二十腰帶裏,媚笑道:“大哥,你看我平時表現的也不錯呀,這樣你看行不行?我年紀也大了,這善後組的工作也做不了幾年了,這個,這個。”呂二十親熱的拍拍他肩頭:“翠山啊,你這是撈飽了,想過好日子啊。”楊翠山嘻嘻笑道:“這不都是大哥給飯吃嘛,當年要不是你做教官,我說不定就被羅三元弄死了。”


    呂二十夾了一筷子雞肉塞到嘴裏,慢斯條理的說道:“這大半年呢,你跟我走的很近,我看你是個識趣的,懂事的,你說的也沒錯,善後組是有些油水,可是風險也不小,說不定就被敵人設計殺了。你嘛,我聽說你都三十年沒正兒八經動手了,遇上了就是一個死。想退休,也是正常的嘛,這事我跟老大去說,保管這次退休的名單裏有你。放心。”


    楊翠山尷尬的端起酒壺,又給他倒了一杯:“大哥,我不是想退休,嘿嘿,我是,那啥。”呂二十裝作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對了,退休了,樓裏就不發月例了,翠山你也是金丹了,每年也有五六百金幣的收入,怨我,怨我沒想到,你是聽說樓裏空缺了不少位子,想補進去是吧。說吧,哪個位子?”


    楊翠山鬆了一口氣,敬了一杯酒才說道:“最好是不用離開城裏的位子,大哥你最了解我了,知道我,那啥,對吧。”呂二十哈哈笑道:“不用離開城裏?飛雲閣倒是有個掌櫃出缺了,不過以你的資曆怕是做不了。”楊翠山連連擺手說道:“不夠格,不夠格。”看著呂二十促狹的眼神,肉痛的又摸出兩個靈石塞到他腰帶裏,呂二十這才說道:“淡水閣有個小管事補了別的缺,要不你去那裏吧。”


    楊翠山回到家裏,略微喘了一口氣,他老婆子沒有築基,已經八十歲出頭,也知道丈夫不待見自己,拄著拐杖出來,咳嗽兩聲問道:“今天在家吃麽?”楊翠山厭惡的說道:“吃什麽吃,你能做什麽好吃的?奔兒,扶你奶奶進去,別在我麵前晃悠,礙眼。”


    回到自己房裏,楊翠山往靠椅上一躺,微微閉上眼,紫府中,蘇玉的小人已經能夠坐起身來,顧飛知道燕離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在治蘇玉身上的傷,大丹宗畢竟是大丹宗啊,比自己這個丹師還是強了百倍不止。兩個小人頭挨著頭坐了一會,顧飛睜開眼,終於算是走進正月樓內部了,隻要找到誰雇的凶手,就能找到用的是什麽毒藥,到時不管用什麽法子,弄到配方就能先回去再說,報仇的事可以放一放。


    他假扮楊翠山已經有九個月之久,出任務也出了四五次,倒是讓他將楊翠山交代的這些東西都走了一遍,該認識的人也都認識了,又設計將楊翠山之前知道的一個大人物家裏的刺殺事件泄露了出去,那個大人物肯定是不高興的,家裏就來了十幾個金丹過來找茬,他偷偷弄死了淡水閣一個管事,好讓有背景的這個小管事升上去,自己再去替代這個小管事,目前看來還是成功了。


    淡水閣並不承接任何任務,主要還是保留各種資料,有些雇主不會透露身份,但是飛雲閣接下任務還是會派人去大概查一查,免得惹了根本惹不起的人,若是也能查出雇主的身份,等到有一天出了什麽事,說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楊翠山雖然是金丹,但是畢竟是訓練營被淘汰的一批,一直以來都隻是做些善後的工作,所以一直以來地位都不是很高,他們這組全是金丹,主要給金丹級的殺手收尾,人緣還是可以。你要說油水,其實也沒有多少,這種一次全滅的情況非常少見,給他們貪墨一些的機會就更少了,所以楊翠山其實也是一些辛苦錢。


    今天先去淡水閣報了道,其實他這種老資格的金丹,多少還是有些人緣的,閣主也是當年一起在訓練營呆過的,隻不過比他年長幾歲,親自到了門口接他,一見麵就是一個熊抱:“老楊,咱們那些人,還活到現在的不多了,來來,我給你接風。”


    楊翠山一路小跑過去,拱手行禮道:“郭頭,終於又到您麾下了,嗬嗬,當年在訓練營,您可沒少照顧我,沒有您,說不定我都活不下來。”郭林親熱的拍拍他肩膀說道:“難為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我們那一組現在就剩你我還活著了吧?”楊翠山感慨道:“還在樓裏的應該隻有您和我了,但是張溝兒還活著,過的不怎麽樣,他有次出任務受了傷,殘了,現在連苦力都賣不了,說起來也可憐。”


    郭林把他拉到裏廳,感慨道:“說起來真是不容易,咱們這行,一言難盡,來兄弟,咱們整一下,這是羅峰、鄭偉寶,比咱們晚個五六年,都是咱們淡水閣的主要管事。”酒過三巡,說起往事,楊翠山就眼淚巴巴的:“你說王琳要是肯跟著我走,也不至於慘死,王小四有什麽好,就是因為過了訓練營嗎?”他沒有做過暗諜,但是燕離是這裏麵的資深專家,平時也講些自己在文寧府的故事,他也學到了不少,知道一定要保證自己底子幹淨,易容成楊翠山並不難,這點自信他絕對有,因為記著燕離的話,所以在拷打楊翠山的時候,從他在訓練營開始的點點滴滴都讓他說了個遍,周圍環境什麽樣,廁所在什麽位置,訓練哪些東西,細節到發的內褲是什麽顏色都問的清清楚楚,他並沒有殺楊翠山,而是用秘法鎖住筋脈,就關在臥室下的地窖裏。楊翠山也是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的,在買下這處宅子後,偷偷在書房和臥室下都挖了地道,中間有個小小地窖作為連接,再有一處通道通向後院一口井裏。


    又喝了幾巡酒,楊翠山大著舌頭,拍著郭林的肩膀:“呃,頭兒,現在兄弟投奔,呃,投奔你了,你可要,呃,可要罩著兄弟。”羅峰鄭偉寶將他拉到裏屋,折騰了好久才讓他睡下。出來後笑道:“我說不會有假吧,郭頭,我剛才探查他的脈門,確實喝醉了,也開始胡言亂語了。他在城裏這麽長時間,我跟他也算熟悉,斷然不會認錯了。”


    郭林點點頭,解釋道:“也沒有什麽不相信的,不過事情咱們得做,明天我還得去初六大人那裏報告一下,是楊翠山沒錯了。”當然沒錯了,訓練營他是老生,負責帶這一隊十人,他連集結的時候,馬六穿錯了王琳的褲子都知道,這還能有假?再說了,這是初十大人推薦過來的,陸初六跟周初十可是死黨,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史珊小心翼翼的將水倒了,回到書房,看到燕德在練字,輕輕的走過去,幫他研墨,等到他寫完一副字才讚道:“公子這字寫得真好。”燕德撇撇嘴說道:“好個鬼,這輩子也結不了書道道種,珊珊,你真的打算跟著我?”史珊苦澀的說道:“我還能去哪裏呢?你不要我麽?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真的,我,我。”燕德擺擺手說道:“跟著我也可以,你身家清白,這是宗門那邊調查過的。我過幾天就要上宗門去伺候父親,你暫時現在百花城住下,等我稟明父親再說。”


    燕離饒有興趣的聽燕德說完,問道:“你覺得有什麽問題嗎?”燕德想了好久說道:“我開始也覺得有些問題,哪裏會這麽巧啊,可是楚師叔派人查過了,說是沒有問題,後來我想了很久,也覺得沒有什麽問題,我會這個時候到達鎮墨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而且我從聃丘城出來,因為有兩位師叔隨行,所以膽子很大,並沒有走直線回來,而是一路晃悠,想到哪裏走到哪裏,若是說是針對我,我怎麽也不信的,而且如果是從聃丘城一路跟過來,兩位師叔可是金丹巔峰,又是老江湖,這我也不大信。”


    完顏兄弟跟著成傲在外麵闖蕩了四十年之久,多數時候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經驗自然是極其豐富的,他們跟盤龍桂不一樣,盤龍桂是真的非常簡單愚鈍,他們兄弟粗是很粗,但是粗中有細,狂野中也帶著狡黠。


    燕離淡淡說道:“如果是你,想要打到林褒陽身邊,你會怎麽做?這裏兩個要點,一個是怎麽到他身邊,二個是怎麽獲得最基本的信任。我也不是說史珊就一定是暗諜,一定有什麽目的,你自己回去想想,想明白了告訴我。”


    燕德托著腮坐在台階上,不留神被淩淩在腦門上敲了一下,趕緊起身想要行禮,又被淩淩按著坐下,笑眯眯的問道:“齊宸可是生了兒子了,你打算什麽時候?”燕德苦笑道:“尤紫師叔說寧寧基礎不好,要強化訓練,今後要想有一番作為不付出加倍的努力是不行的,所以我也不算是自己出來的,也算是被她趕走的。母親,齊宸都有兒子了,我也不用那麽急是不是?”


    淩綾哈哈笑道:“當然,不過你不要忘記了喲,你是要生兩個的喲,老祖說了,你以後必須有個孩子回歸齊家繼承你的香火,建祠堂的時候連齊德兩個字都寫到族譜上了,你父親這次回來就是辯解了一句,他老人家就大發雷霆,把你父親罵了一個多小時,說他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就一個兒子一個孫子死了不說,曾孫子不成器,不想著光複宗門,跑到魔界去廝混,一直到阿離都是單傳,好不容易生了兩個兒子,又送出去一個,越說越氣呢。你在聃丘城沒遇見他?”


    燕德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我說去了之後,德兒德兒叫的那麽親熱呢,原來是這樣的啊。老頭子壞的很哪。不過兩個孩子也無所謂,三個也無所謂,反正齊宸也會再生。母親不是內門祭酒麽?怎麽可以成天在這裏?”淩綾歎了一口氣,將蘇玉的事情跟他講了,燕德皺著眉頭問道:“怎麽這麽麻煩,顧依芳和顧依山知道嗎?”淩綾搖搖頭說道:“你暫時別告訴他們,顧依芳跟東方繼晗在鎮墨城,顧依山跟著家裏大人去九陰宗各處曆練,告訴他們,他們也幫不了什麽忙,還亂了自己的修煉心境。”燕德歎口氣說道:“您說的也是。所以現在是母親親自守著蘇姨?”淩綾嗯了一聲問道:“我看你在這坐了一整天了,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燕德將史珊的事情告訴她,又歎了一口氣說道:“父親讓我想想怎麽才能接近林褒陽,我想了一天了,還是覺得史珊這樣最保險,可是我實在想不到怎麽才做得到。”淩綾眨眨眼說道:“我不太懂這些哈,不過你父親是老手,他讓你想,肯定是他有懷疑,這個母親我可幫不了你。不過按照你父親的一貫做法,越是有懷疑的越要留在自己身邊。”


    入夜了,燕離疲倦的回來,蘇玉的身體已經基本上沒有外傷了,現在是內腑的傷勢了,龍骨生肌水已經全部用完了,原本就不多,千年黃花母葉還是好一些,畢竟這麽多種植的,多少能找到一些,後來的靈芝什麽的也好找,就是龍骨太難了,這玩意隻對身體的傷有好處,宗門一般也看不上,也不會刻意去收集,陰陽山原本有一截,被柯夢楠拿走了。現在治療內腑的傷隻能靠他用靈氣給她複位,然後用靈氣給她治傷,這個消耗非常大,不但是靈氣,精神和體力的消耗也非常大。


    燕德給他倒了一杯水,就搬著板凳在他對麵坐下。等到燕離示意,這才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對方真的有目的,雖然現在不知道是什麽目的,想要進入陰陽宗,最好的辦法就是製造出與外出遊曆的陰陽宗弟子偶遇的機會,然後全家死亡隻剩一個孤女,又是陰陽宗的血脈,這樣十個遊曆的弟子有九個會將她帶回陰陽宗。


    如果目的不是在陰陽宗潛伏,光帶回陰陽宗沒有用,她還得有機會上陰陽山,這裏隻有兩個途徑,一個是以身相許,嫁給這個有足夠地位的弟子,能夠以伺候的名義上到陰陽山,但是這樣很困難,一般的能在陰陽山有職司的弟子,對於選擇道侶都極為慎重,不大可能娶她,二個是找到重要任務的子弟,以侍女身份跟著上來。


    燕德指指自己說道:“我是個很合適的人選,而且我身邊兩個師叔看上去就不是那麽精明的人,但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能這麽巧,恰好就卡在這個點上?我總覺得哪裏沒想到。”


    燕離微笑道:“那你現在懷不懷疑?”燕德點點頭說道:“當然懷疑啊,我從一開頭就隱隱覺得不對,疑點還是很多的。”攻擊鎮墨城的主要還是金丹和築基,金丹境一般不會衝到前麵,所以這一家人麵對的應該是築基境,如果史珊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家傳的功法,那麽以她二十七歲都能修煉到築基七重來說,家裏怎麽能沒有築基巔峰的?怎麽會一個衝擊就全部被殺了?現場有十五具她家的屍體,其中有七人是築基境,怎麽也能抵抗一陣子,敵人的目標又不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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