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第三殿,金燕子等人跟著道明再次來到了第二殿,這次楚江王沒在殿內,而由楚江王身邊上次也見過金燕子等人的一名文官,帶著他們來到了舌犁地獄。


    之前見過舌犁地獄的是思田和方華,這回水、簡、薑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初見時三人不由得嚇的臉色發白,心驚肉跳。


    在陰差帶著舌頭上勾著一個大鐵鉤,拖著長長的鐵鏈,滿身是血的徐老太出現在大家的麵前時,說好了不哭的眾人皆都不禁個個動容,泣不成聲。


    原本神情憔悴,痛苦之至的徐老太在見到金燕子等人時,不禁兩眼發光,臉露喜色。


    “我們要與徐媽說說話,麻煩你把鐵鉤取了吧。”道明對陰差說道。


    “是,法師。”陰差伸手就要取下徐老太舌頭上的鐵鉤。


    “輕點,一定要輕點。”金燕子大聲叫道。


    陰差看了一眼金燕子,並沒有像對道明那般的恭敬,也沒有理會金燕子的話。就在他要蠻橫的去摘下鐵鉤時,被金燕子一腳給踹飛了。陰差那龐大且魁梧的身軀重重跌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可見他摔的不輕,可想金燕子的力道不小。


    被踹飛的陰差半天才爬了起來,瞪著金燕子吼道:“你敢打鬼差?”


    “是啊,我打了你又怎樣?”金燕子雙手抱胸,斜看向鬼差。


    怒起的鬼差正待發作時,一看到神色肅穆的道明,他隻好將火氣壓了下去。


    “看他做什麽,有本事看我,衝我來。”金燕子挑釁的說道。雖然早有心裏準備,可是在看到徐媽的樣子後,金燕子還是感到難受不已。徐媽的業障再重,也不至於是窮凶極惡之人,她接受這樣的酷刑也就罷了,就連取個鉤子的陰差都是這麽的狗眼看人低,沒有人情味,這讓本已不快的金燕子更是怒火大盛。因此,這個陰差無巧不巧的正好撞在了金燕子的槍口上。


    被金燕子的話一激,一向強橫慣了的陰差甩動手裏的鞭子朝金燕子打去。就在道明正待出聲喝止時,卻被一同前來的文官快了一步:“你要是想找死,就動手。”


    陰差的手就這樣高高舉起,定在了原地:“大人,是她先動手的。”


    “本官看見了。”文官說道。


    “她區區一個凡人的靈體有什麽好怕的?”陰差不解的問道。


    “別的靈體本官不敢說,但是她的靈體就不是你能動得了的,誰動誰找死。”文官麵無表情的說道。


    “這是為何?”陰差更加的不解了。


    “因為她是金鷹。”文官道。


    “啊?”乍然聽到這個名字,陰差嚇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手裏的鞭子也不受控製的從高舉的手中掉落下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看看金燕子,又看看文官,最後對文官問道:“大人說的可是真話?”


    “不信你試試。”文官答道。


    陰差轉而看向金燕子,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金燕子的麵前:“小人不知道是金鷹大師,大師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小的計較啊。”


    金燕子彎下腰,湊近了陰差,小聲問道:“等會你知道要怎樣取鐵鉤了?”


    “小的知道了。”陰差忙不迭的點著頭。


    “在徐媽受完刑之前,你也知道怎麽做了?”金燕子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陰差適當的時候照顧照顧徐老太。


    陰差一怔,隨後忙點著頭:“知道,知道。”


    金燕子滿意的直起了腰,一改剛才的小聲說話,反而大聲說道:“很好,我還會再來看徐媽的,記住你答應了我的事。”


    “是,是,小的記住了。”


    “還不快去取鉤子?”


    “這就去。”陰差忙站起來,輕手輕腳的為徐媽取下了舌頭上沾滿了血跡的大鐵鉤後,立馬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這一切看的道明暗笑不已,敢在地獄裏威脅陰差和判官的,隻怕也隻有金燕子一個人做的出來了。


    當眾人圍在解了刑具的徐老太身邊時,徐老太的眼淚霎時花花直流。


    “徐媽……你受苦了。”一貫堅強的金燕子此時也不由得哽咽起來。


    “不苦,不苦,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早就做好了受罰的準備。隻是沒想到,判官竟然輕罰了我,說陽間有人在為我消業,我當時就想到了你們,謝謝你們……更謝謝你們還記得我……。”徐老太緩慢且口齒不清的說著,每說一個字,她都痛苦的全身抽搐,但是她的臉上依舊泛著笑容,一種滿足的笑容。


    金燕子看著徐老太,即使看慣了陰魂的她此刻也不免在心裏泛起一陣陣酸楚。


    “徐媽,我們好想你哦。”水青撒嬌的抱住了徐媽。


    “我也很想徐媽……”簡芝也圍抱著徐老太和水青,接著就是薑慶和思田。


    唯有方華沒有抱上去,隻是在暗自擦著眼淚。


    金燕子任由水青她們對徐老媽百般親熱,在她們心中,徐老太就像媽媽一樣。


    “讓水青她們陪陪徐媽,我們先去找崔府君問問情況吧。”道明說道。


    “嗯。”金燕子應道。


    “我也去吧。”方華看了看徐老太,他不想打擾了徐老太此時的幸福。


    金燕子、道明和方華三人謝過文官後,一起離開了二殿,轉而來到了冥王大殿。


    還沒等金燕子等人開口叫人,崔府君一臉笑意的捧著厚厚的生死簿,小跑著從內堂出來:“早就聽聞道明法師和金鷹大師來到了地獄,本判官就在此等候著了。”


    道明微笑著點了點頭。


    “有勞了。”金燕子客氣的說道。


    “能為金鷹大師服務,是本判官的榮幸。”這一次,崔府君就像見著老朋友似的,對金燕子不計前嫌的熟絡熱情。


    “這次又要麻煩崔府君了。”金燕子說道。


    “好說,好說,金鷹大師這次想要查誰?”崔府君問道。


    “徐芝桂的兒子是怎樣死的?”金燕子問道。


    崔府君連忙翻著手中的生死簿,隻聽一陣翻頁聲過後,崔府君說道:“徐芝桂的兒子柏承安是在去年死於癌症。”


    “去年才死?”金燕子問道。


    “是的,他的魂魄沒有進入地府,黑白無常也搜索不到他的魂魄。”


    金燕子看了看道明,又看了看方華,徐老太的兒子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可見,他的死又一次脫離了地獄的管轄。


    “麻煩再查查薑慶的父親薑濱海是生是死?”方華問道。


    崔府君再次低頭翻閱著生死簿,沒多久才抬起頭說道:“薑濱海還活著,他有八十歲的壽命。”


    金燕子三人麵麵相視,崔府君的兩次查閱都證明了道明的推算準確無誤,徐老太的兒子和兒媳婦以及薑慶的父母都是死於非命,連魂魄都被臘弄收走煉了丹藥。這樣的事實,金燕子等人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告訴徐老太和薑慶。


    三人沉默之後,道明才開口說道:“還是不要告訴徐媽和薑慶了,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讓他們忘記吧,再提起也隻是徒增他們的傷心。”


    金燕子和方華同時點了點頭,誰聽到自己的親人不是按照正常年齡死亡,且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都隻會更加的難過。


    “這次有勞崔府君了,我們就此告辭。”道明說罷,朝崔府君微微一禮。


    “哪裏,哪裏,諸位好走。”崔府君朝大家一禮。


    “我現在開始喜歡你了。”金燕子對崔府君笑道。


    聞言,崔府君一臉的喜色:“隻要金鷹大師不再記恨本判官,就已經很感激了。”


    金燕子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崔府君的肩,真誠道:“謝謝!”一個心氣高的首席判官連著三番五次的幫著查找資料,不論是被迫還是出於自願,都讓金燕子都很是感動。


    崔府君無言的目送著三人離開,能與金燕子化幹戈為玉帛,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同時,經過幾次的接觸,他也才慢慢發現了金燕子直爽的可愛。


    ……


    走出冥王殿,三人都沒有說話,早已將徐老太和薑慶視為親人的三人被沉甸甸的情緒縈繞著。之前雖然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可那些受害者畢竟跟他們沒有任何的感情牽連,這回處在了情感點上,不可避免的就會產生難過的情緒。


    三人走到了二殿門前都停了下來,方華說道:“我突然有些怕麵對徐媽和薑慶了。”


    金燕子和道明也是一陣默然。


    “那我們就早些回去吧。”道明說道。


    “嗯。”金燕子點了點頭,站在二殿外的她看向殿內,不禁有些躊躇,她也怕看到徐媽的眼神,如果不是臘弄,徐媽還能多享受幾年天倫之樂,也就會晚幾年下到地獄受苦了。


    道明看出了金燕子的為難,主動說道:“貧僧進去帶思田他們出來,你和方華就別進去了,免得看著徐媽心裏更難受。”


    “謝謝。”金燕子深情的看著道明,最懂她的還是道明。


    道明微微一笑,轉身進了二殿。


    “燕子,對不起,我……”方華為自己沒有勇氣進二殿而感到歉疚。


    金燕子搖搖頭:“沒關係,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我都是一類人,別看外表特別堅強,其實內心都很柔軟,看不得難受的場麵。”


    “謝謝你的理解。”方華看了看二殿內:“其實,道明的心比我們更柔軟更慈悲,但是,他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去做,可見他對你的感情之深了。”


    金燕子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麽,她不會也不想評價自己與道明的感情。她尊重道明不願公開他和自己的這種戀人關係的決定,也尊重方華的自尊心,所以與道明的這段感情會藏在她的內心深處,獨自回味,慢慢品嚐。


    沒有多久,臉上還有淚痕的思田等人跟著道明走了出來,個個都是一臉的依依不舍。


    金燕子壓住內心難受的情緒,裝出一副如無其事的模樣說道:“怎麽?都見到徐媽了還不滿足?”


    “滿足了。”思田說道。


    “你們呢?”金燕子轉目問向水、簡、薑三人。


    “謝謝師父。”水、簡、薑三人同時答道。


    “嗯,這還差不多,現在可以安心回去了嗎?”金燕子問道。


    四個徒弟一起點著頭。


    “道明,我們走吧。”金燕子這才看向了道明。


    “好。”


    當所有人都出了幽冥地獄之後,道明像來時一樣,用黃光護著所有人的靈體徐徐上升,返回地麵。


    ……


    “噗!”靈體剛剛進入肉身的思田突然噴出一口發黑的鮮血。其次就是方華、水青、簡芝和薑慶相繼噴出了顏色一樣的血液。


    緊接著方華和薑慶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隻有思田、水青和簡芝還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這樣的現場,令金燕子和道明猝然間措手不及。道明連忙伸手按在了方華的脈搏上,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他們不僅中了毒,五髒六腑還被打的移了位。”


    “玉茗?玉茗?”金燕子大聲喊著不見蹤影的玉茗,想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道明快速來到思田的身邊,撕開他的衣服一看,發現他的胸口有一個紅中泛黑的手掌印。再撕開方華的衣服,方華胸口同樣也有著一模一樣的手掌印,接著再看薑慶,情況一樣。那麽可想而知,水青和簡芝身上也不可幸免的會有這樣一個掌印了。道明一陣疾走,為每個人都封住了胸口的穴道,以防止毒氣蔓延全身。


    在一切都做妥之後,道明飛速來到金燕子的身邊,急切的問道:“金燕子,你怎樣?”伸手把上了金燕子的脈搏。


    金燕子暗自試了試自己的靈力,沒發現一丁點的異樣:“我沒事啊。”


    金燕子的話和她脈搏的正常,讓道明放下了緊懸著的心。


    “你呢?有沒有中招?”金燕子說著就要伸手去解道明的衣服。


    道明一把握住她的手,搖搖頭:“貧僧也沒事。”


    “那就好。”金燕子重重呼出了一口氣。


    “趕緊救人吧。”道明說道。


    “嗯。”金燕子應道,此時也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切以救人為重。


    思田抬手擦掉了嘴邊的血跡:“師父,我自己來,你去救其他人吧。”


    “我也能自己療傷。”艱難打坐的水青說道。


    隨後就是簡芝:“師父,我也能。”


    “師父,我們都有靈力在身,能自行療傷,隻有方總和薑慶沒有靈力,你和法師去救他們吧。”思田邊打坐邊說道。


    “那好,你們先自己療傷,等我們救了方華和薑慶後再來幫你們。”金燕子說道,現在這種情況隻能先這樣安排了。


    “嗯。”思、水、簡三人同時應道。


    金燕子選擇了薑慶,將方華留給了道明,之所以會這樣的選擇,是因為顧及到道明神力的恢複較為緩慢,而方華的身體素質要比薑慶好很多,那麽治愈的時間也相對就會短很多,所以金燕子選擇了最難也是花費時間最長的薑慶。


    五個人很快的進入到了各自的打坐狀態,客廳裏一時之間變得異常安靜,隻聞輕重不同的呼吸聲。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各自療傷程度的好壞也在時間流逝中慢慢有所體現。當漆黑的夜晚漸漸被泛白的黎明所取代時,金燕子在道明收回了抵在方華背部的雙手後不久,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兩人看著自己泛黑了的雙手,無奈一笑,便再次運用各自的靈力和神力,將吸食在自己雙手上的毒氣慢慢逼出手掌,隻見一股淡淡的黑煙從兩人的雙手上冒出來,隨後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看著熟睡在沙發上的方華和薑慶,金燕子和道明皆都滿意的相互對視了一眼。雖然方華和薑慶還不能立馬恢複正常。但是,他們兩人身上的毒氣已經被排除,五髒六腑也已歸位,剩下的就隻是靜養了。


    沒多久,思、水、簡三人相繼睜開眼睛,停止了打坐。


    “你們的情況怎樣?”金燕子緊張的問道。


    “我的毒氣已經排出來了,再過幾天就能恢複。”思田說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手掌印還在,隻是已經成為了紅色,沒有了黑色。


    “我也一樣。”水青說道。


    “我也是。”簡芝答道。


    道明分別為思田、水青和簡芝把了把脈搏後,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毒排除的很幹淨徹底,五髒六腑也在漸漸恢複。”


    “嗯,很好。可見你們平時沒有偷懶,都在不斷的修煉著自己的靈力。”這回,金燕子倒是非常的合意。


    “師父,你這麽優秀,我們做徒弟的哪敢偷懶啊。”才剛躲過一劫的思田,立馬顯露出了頑皮的本性,開始耍起嘴皮子來。


    若是在平時,金燕子一定會賞思田一個爆栗。但是現在,她卻非常的高興,徒弟們能自救,就是對她最好的安慰。此時能聽到思田的調皮話,反而讓她有一種放心的感覺。


    當一切都穩定下來,沒了擔心的金燕子這才感覺到了濃濃的疲憊感直襲大腦,她用力眨了眨雙眼:“折騰一晚上,我都快累趴下了。”她說著打了個哈欠。


    “離我們去信鏵長途汽車還有幾個小時,你趕緊去睡會吧。”道明說道。


    “對啊,師父,快去睡覺了,到時間我會叫醒你的。”思田說道。


    “思田,今天你就別去了,我和道明去就行了。”金燕子站了起來,一臉疲憊的說道。


    “師父,我好的差不多了,我們多一個人去,就多一份勝券嘛。”


    “沒精力跟你磨嘰,說了不準去就不準去,在家好好養傷……我去睡覺了。”金燕子邊打哈欠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思田隻好乖乖閉嘴,無可奈何的看著金燕子的背影。


    “道明,你也趕緊睡會啊,別再管他們幾個了。”金燕子在臨進房門時,交待著道明。


    “嗯,貧僧知道了。”


    就在金燕子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一直無事的道明突然一個趔趄,身形晃了晃。


    “法師,你怎麽了?”思田和水青趕緊站起身來,一左一右的扶住了道明。


    “沒事,可能是累著了,貧僧先回房休息。”道明掙開思、水兩人的攙扶,有些步伐蹣跚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師姐,有沒有發現法師的臉色很蒼白啊?”等道明走後,思田悄聲問向了水青。


    “發現了,難道法師也受傷了?”水青疑惑道。


    思田看向道明已經關上了的房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也是這樣想,一定是法師為了不讓師父擔心才不說自己受傷的事情。”


    “那怎麽辦?我們要不要告訴師父?”簡芝說道。


    思田搖搖頭:“既然法師不想讓師父擔心,那我們也就不要告訴師父了,等會我還是跟著師父和法師一起去車站,由我來悄悄保護法師。”


    “嗯,你現在恢複的怎樣了?”水青問道。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靈力消耗了一大半……即使暫時用不上靈力,我還有一身蠻力嘛。就憑我這皮糙肉厚的身板,替法師擋擋拳腳還是沒問題的。”思田傻嗬嗬的笑道。


    “好樣的,真不愧是我們的師弟。”水青眼露讚賞的看著思田。


    “還是師父有眼光。”簡芝同樣一臉的欣賞之色。


    “兩位師姐更出色,現在都能獨當一麵的撐起金玉分堂了,這可是我學習的榜樣……”得到誇獎的思田沒忘了嘴甜的說著兩位師姐的好話。


    “嘻嘻……”水、簡二人一陣輕笑。


    “等會師父醒了,兩位師姐可得替我多說說好話,讓我一定要參加去車站的這次任務。”


    “沒問題,這事包在我們身上了。”水青說道。


    “謝謝師姐。”思田說道。


    “思田,你也趕緊睡一會吧,等會我們會叫醒你的。”簡芝說道。


    “好嘞。”思田也不再多想,就地躺在了沙發邊的地板上。


    水、簡二人也席地而坐的再次打坐起來,她們恢複的越快,就越能替師父多分擔一些事情。而對於這一次全體的突然遭難,誰也沒有去問,因為她們知道,這件事情師父和法師一定會查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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