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癟癟嘴,想哭又不敢哭:“我是和媽媽吵了一架,就離家出走了,然後一個阿姨拍了我一下,我就迷迷糊糊的跟著她走,等我清醒的時候就在這裏了。”


    金燕子和道明相互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明白了這些人是通過或抓、或騙等不同渠道搜集在一起,然後再賣給了臘弄。想要杜絕外麵那些抓人的壞人是不可能的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毀了臘弄的工廠,沒有了買家,賣家自然就會減少。


    兩人達成共識後,金燕子再度開口說道:“現在你們都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按理說,聽到這樣的消息是個正常人就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偏偏沒有一個人有反應,個個都是神情麻木,雙眼空洞,沒有絲毫的生氣。


    “怎麽了?不高興?”金燕子反問道。


    中年男人有些茫然的搖搖頭:“很久沒有高興過了,已經忘了高興是什麽,我們被折磨的對逃出去早已沒有了任何的祈望。”


    金燕子這才領會出這個男人以及現在所有被救出來的人的感覺,那就是他們還沒有恢複到正常的狀態,他們的思想和身體都被禁錮的太久了。


    金燕子想了想後,突然說起了與今天完全無關的話題:“今天的天氣很晴朗,清晨的太陽從剛剛露出半邊紅通通的臉開始,一直慢慢的往上升,直到染紅了整個天際……”被關太久的一百來號人跟著金燕子的說話聲,慢慢在腦海裏浮現出他們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過的那一幕晨陽的光景。


    “每次我回家,都能聞到媽媽給我做的飯菜香,而且每次都忘了洗手就吃飯,總是會被媽媽罵。其實,我知道,那是她在關心我,希望我養成良好的習慣。這樣,以後結婚了也不會被婆家嫌棄……”金燕子的這段話,引出了許多孩子的哭泣聲,她(他)們這才釋放出被恐懼壓抑著的思念父母的情緒。


    “我也希望以後我的老公能對我非常的溫柔,體貼,在我累了的時候他能幫我揉揉腿。在我餓了的時候,他能主動做頓飯。哪怕味道不是太好,我也會很感動……我還想要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金燕子這段話還沒有說完,中年男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想起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慢慢地,一百來號人,都爭相的痛哭起來,聲音此起彼伏。對親人的思念漸漸回歸到了他們的腦海裏,且越發強烈。


    “姑娘,我們真的可以走了嗎?”中年男人再一次問道。


    “可以了,隨時都可以走。”金燕子點著頭。


    “謝謝,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中年男人彎下腰,額頭磕的地麵“咚咚”作響。


    金燕子連忙止住了他的動作,看著被自己喚醒了神智和思想的這位男子,金燕子也是百感交集:“以後小心那些壞人,不要再被抓著了。告訴家裏的人和朋友們都要小心一些,出門最好走大路,約個伴一起走。”


    中年男子擦了擦眼淚:“沒有把我們送去警察局,是因為連警察都拿他們沒辦法嗎?”


    金燕子點點頭:“嗯,連你們都沒見到是誰抓的你們,怎麽去報案?我們雖然救了你們出來,那也是用的很隱蔽的方法,如果公開了,他們不承認,我們怎麽辦?”


    “對,不僅沒法抓他們,還會連累你們。”中年男人說道。


    “你們放心,我們會用我們的辦法來懲辦他們的。”金燕子對大家說道。


    “謝謝好人!”這一回,一百來號的人有了回應,不再像之前那樣的麻木。


    “燕子,如果這樣放他們出去,隻怕不行啊。你看,他們都是外地人,對這裏的情況又不熟悉,這樣的出去跌跌撞撞的萬一再被臘弄他們的人抓住就麻煩了。mianhuatang.info”方華說道。


    “那該怎麽辦?”金燕子問道。


    “這樣吧,我們先將他們登記一下,同城的人一起走,然後我們再幫他們統一買車票,一波一波的送上火車。”


    “對哦,這個辦法好,這樣既不惹人注意,也很安全。同城的人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不會落單。”金燕子很是讚同方華的這個方法。


    “那我們就這樣做了?”方華問道。


    “好,辛苦你了。”


    “比起辛苦,昨晚你們才真正的辛苦了。”方華說著,看了一眼道明。


    道明什麽也沒說,隻是微微一笑。


    “今天你們仨誰也不許動,就坐在這裏,看著我們做。”方華說道。


    “可是……”金燕子還想再說什麽時,被方華打斷了。


    “一下子救了這麽多人,可是很大的功勞,難道還不該好好休息一下?”


    被方華說的無話可說的金燕子三人,隻好妥協在了方華的提議中。金燕子、道明和思田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分堂裏的其他人穿梭在被救出來的百來號人群中,三人雖然手癢,但也隻好忍住。


    “師父,昨晚我們好不容易溜到地下工廠放人的房間外,你幹嘛突然站起來了?不怕被那些屠夫發現啊?”思田問起了昨晚金燕子奇怪的舉動。


    “那些屠夫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沒有正常的思維,隻知道幹活,別的什麽也不管。”金燕子說道。


    “你也發現了?”道明問向了金燕子。


    “嗯,後來才發現的。”金燕子點了點頭。


    “你們兩到底在說什麽呀?”被兩人的啞謎弄得一頭霧水的思田,發出了抗議。


    “那些屠夫的三魂七魄裏都少了智魄、德魄和氣魄。”金燕子說道。


    “嗯,沒錯。人的魂魄是由魑魂、魁魂、魍魂這三魂、以及和魄、義魄、智魄、德魄、力魄、氣魄、惡魄著氣魄組成的三魂七魄。隻有三魂七魄都健全了,人的心智才是完整的。可是,昨晚我們看到的那些屠夫,就恰恰缺少了智慧、品行和正義著三魄,所以他們沒有善惡之分,沒有思想,隻是一個按照指令照做的傀儡罷了。”道明說道。


    “哦。”聽到這裏,思田總算是明白了:“難怪昨晚地下工廠裏沒有監工,那些屠夫還那麽的盡職盡責不停的在砍,對我們的出現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對,這就是我昨晚突然站起來的原因。”金燕子斜瞄了一眼思田。


    思田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抓抓後腦勺,隻能傻嗬嗬的笑著。


    “我們去看看昨晚抓的那五個道士吧。”道明說道。


    “好,我也正好有問題要問他們。”金燕子點著頭。


    三人經過忙碌的大堂,來到了一直由薑慶守著的“普度眾生”房。三人剛進去的時,薑慶和之前的水青她們一樣,露出了陌生的眼神。


    “我是你師父。”有了之前的經驗,金燕子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貧僧是道明。”


    “我是你師哥思田。”


    三人來了個自報家門,就為了不想再解釋一大通。


    微微怔過之後的薑慶,這回反應要比水青她們快多了。馬上說道:“師父,法師,師哥,你們來了。”


    三人同時點點頭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金燕子看著已經醒了的無名道士,對薑慶說道:“拿出他們口裏的襪子吧。”


    “是,師父。”


    “你們為什麽要抓貧道?快放了貧道,不然,貧道告你們非法禁錮。”一個年齡稍長一些的道士,頤指氣使的說道,神情極為傲慢。


    “喲!”這倒是引起了金燕子的興趣,還有人比她更具性格:“你叫什麽?”


    “幻僃。”


    “幻僃,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告我們非法禁錮你?”


    “現在就是非法禁錮。”幻僃說道。


    “那昨晚你們在幹什麽呢?”金燕子饒有興趣的問道。


    “昨晚……”幻僃頓了頓,說道:“昨晚貧道正在打坐修行。”


    “哎喲,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一個修行的道士對著一堆活死人打坐修行的,哈哈哈哈……”金燕子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大笑起來。


    “你,你誣賴貧道。”幻僃的臉漲得通紅。


    “誣賴?”金燕子掏出手機,翻出了昨晚拍下的照片,送到了幻僃的眼前:“仔細看看,哪一個是你?”


    麵對這樣的鐵證,幻僃原本漲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而且,我們還將那些屠夫剁骨剔肉的畫麵也拍了下來,既然找不到那家廠是誰的,就隻好把主謀按在你們的身上了。不知道刑罰對於殺人後的毀屍滅跡會是怎樣的判刑了。”金燕子接著添柴澆油。


    本就臉色慘白的幻僃此刻雙唇發顫,渾身抖個不停。


    “你昨晚麵對的那堆活死人就在外麵,他們現在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活著。我在想,是今天把你們連同這些照片和那些人一起交去警察局呢,還是明天再交?”金燕子一手橫胸,一手摸著下巴,一副思考的樣子。雖然外麵的那些人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沒看見,起不了作用,但是就幻僃現在這種處於驚弓之鳥的狀態,已經不可能會細想太多,金燕子打的就是心理戰。


    果然,不是慣犯,心理承受能力就不夠強,被嚇著了的幻僃毫無反抗的繳械投降:“那,那些人不是貧道抓的,也不是貧道要殺的,我們隻是聽師父的安排,守在那裏的。”


    其他四個道士也沉不住氣的連忙點頭,被金燕子的一番話都嚇的麵無血色,連說話都沒了力氣。


    心中暗自竊喜的金燕子故作麵無表情,靜靜看著五個道士,沒有說話。因為她的玩心大起,還想再玩下去。


    這時,傳來了道明用密音功說的話:“金燕子,別再玩了,辦正事要緊。”


    “好吧,那就饒了他們這一回。”金燕子回答完道明的話後,對五名道士說道:“你們的師父是誰?”


    “空妙真人。”幻僃說道。


    “空妙?”這個名字金燕子聽過,好像還是個頗有道行和名氣的道士:“就是龜山的聿蜀道觀?”


    “是啊,我們都是聿蜀道觀的弟子。”幻僃詫異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他真沒看出來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竟然還知道聿蜀道觀和自己的師父空妙。


    “嘖嘖嘖,可惜了。”金燕子並沒有回答幻僃的話,隻是看著他們直搖頭:“可惜你們跟錯師父,走入了歧途。”


    五人一陣沉默,現在再後悔也晚了。


    “空妙在哪兒?”道明問道。


    “他……”幻僃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出賣師父總是讓他的良心不安。


    “怕對不起你們的師父啊?”金燕子看了出來。


    幻僃點點頭。


    “師父再大,也有做錯事的時候,如果你們明知道他做錯了而不想辦法勸他回頭,才是真正的害了他,懂嗎?”金燕子說道:“不僅害了他,也害了你們自己。”


    “師父在管理鑫諫桑拿中心。”被金燕子的話打動了的幻僃如實的說道。


    “鑫諫在哪兒?”金燕子問道。


    “就在市中心,有三層很大的門麵,很容易找到。”


    這倒是金燕子獲得的意外收獲。


    “啖鬼爐裏吸食的魂魄去哪兒了?”道明問道。


    “都被師父拿走了。”


    “空妙用來做什麽?”道明接著問道。


    “好像是師父和幕後老板用來煉製兩種丹藥,一種叫‘紅顏虞’,專門賣給那些有錢的女人們,能使她們變得更年輕漂亮,還能青春永駐。另一種叫‘金不換’也就是類似於偉哥的丹藥,專門賣給有錢的男人們,能讓他們持久凶猛,不老不倒……”


    “呸,一群人渣。”聽到這裏,金燕子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用人的靈魂來研製這些肮髒的東西,真不知道那些人怎麽吃得下。


    見金燕子發火了,幻僃不敢再說下去了。


    金燕子看著眼前這五個道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他們怎麽辦?


    “你們身為修道之人,卻不分善惡,助紂為虐,死後會比尋常百姓受更多的懲罰和酷刑。”道明緩緩地說著:“下輩子投胎也隻能進入四生道裏最低等的化生道,魂魄分散不成人形,終身爬與地麵,被眾人所踐踏……如此輪回千百世也難再做人……即便千百世過後真有機會做人,也要受盡貧苦、饑餓、病痛的折磨,勞碌一生,辛苦一世……”


    道明每說一句,五人的麵色就白一分,到最後幾近寡白。他們也是學道之人,對生死輪回,因果報應多少還是要比平常人懂的多一些,現在被道明這樣一點一點的重新提起,他們才真正感覺到了後怕。


    幻僃突然跪在了金燕子三人的麵前,痛哭流涕:“救救我們吧,求你們救救我們吧。”現在的他已經被嚇的沒有了思維,不管金燕子三人是誰,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幫助。


    金燕子看向道明,用密音功問道:“你想怎樣幫他們?”


    道明想了想後,對五人說道:“你們五人落發為僧,遁入空門,帶業修行吧,為那些死去的人終日念讀《地藏經》、《梁皇寶懺》和《大悲咒》。不然,不論你們做什麽都難消除你們這一世的罪孽和業障。”


    “他們現在是道,與以後成為的僧有何區別,不都是修行嗎?”金燕子不解的用密音功問道。


    “道比僧自由很多,也才會有更多的貪欲。成為了僧,真正坐到枯守青燈、心魔除盡,四大皆空了,才能潛心修行,苦思反省。”道明用密音功答道。


    “哦。”金燕子這才明白了道明的苦心。


    “是,我們一定聽你的,隻是,我們不知道該去哪裏落發?”幻僃茫然的問道,他們幾個從小就跟空妙學道,就沒有接觸過和尚,也不知道該去哪家寺廟。


    “貧……”道明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裝束,立馬改口道:“我認識一位得道高僧,我寫一封信,說清事情的原委,到時候你們帶給他就可以了。”


    “是,謝謝大哥。”幻僃忙不迭的點著頭。


    道明站起來離開了“普度眾生”房,去了大堂。


    “我哥可是菩薩心腸,你們幾人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別到時候半路逃跑了,就等於是又增加了一條不知悔改,不守承諾的業障,到時候自食其果就怨不得別人了。”金燕子慎重的說道。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想起以前那些被我們眼睜睜看著死去的人,他們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其實,自從跟著師父到了這y市以後,我幾乎天天做噩夢,每次夢見的都是那些死了的人的眼睛,他們的眼睛裏有著令我寒悚的怨恨和不甘……我,我害怕的都不敢一個人晚上出去……”幻僃的聲音越說越小,他的腦海裏有浮現出了那些幾乎要暴出來的雙眼。


    “那些死去的人是沒有了魂魄,不然,你們五個也不可能會好端端的活著,最少也會飽受身體上的病痛折磨。”金燕子說道。


    五人皆都慚愧的低下了頭,雖然人不是他們直接殺死的,但也是間接殺的。


    房間裏頓時有了片刻的沉默,想起那些無辜枉死的人,想起那些被屠夫剁骨剔肉的屍身,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最後,思田打破了沉默:“豬肉加工廠什麽時候運送一次人?”


    “三天一次。”幻僃答道。


    “這樣說來,後天還會送一批?”


    “是的。”


    “為什麽要把人也加工成產品?”


    “那是為了毀屍滅跡。”


    說到這裏,金燕子想起了一個問題:“除了地下工廠裏的那些屠夫被抽走了三魄,是不是連那些搬運的人也沒了智、德、氣三魄?”昨晚見那些人麵對活生生的人竟然沒有一點人該有的良知,當時她就有了懷疑。


    “是的,凡是晚上當班的,包括外麵守崗亭的人,都被抽走了三魄,不然,就無法保證絕對的保密。”


    “那些人的三魄都放哪兒了?”金燕子問道。


    “早就被老板拿走了,可能已經做成丹藥了。”


    金燕子不由得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那些傀儡似的的人就是想救他們都沒機會了。


    見金燕子問完了,思田才又問道:“人肉加工出來的是什麽產品?”


    “我們都是晚上有貨來了才去守著啖鬼爐,所以也沒有親眼見到最後做成什麽產品。隻是聽新去的一個叫宗宜春的廠長說,冷凍室裏的豬肉就加工廠一些生冷的鮮凍製品,用來掩人耳目。而人肉就加工成半熟食或熟食,比如香腸、火腿之類的……”


    想起昨晚聞到的肉香味,金燕子再一次忍不住的胃酸翻湧,立馬起身往外跑去,與剛進來的道明撞了滿懷。


    道明雙手抱住了她:“怎麽了?”


    “我想吐。”金燕子掙紮著離開了道明的懷抱,衝向外麵。


    道明對上思田的雙眼後,才明白了其中的真正原因。將手裏寫好的信給了幻僃,交待了幾句後,再度走了出去,他不放心金燕子。


    “你們先在這裏住一晚吧,明天再走。”思田想起了外麵那一百來號人,不論這五個道士是真心悔改還是假意悔改,為了謹慎起見,都不能讓他們知道那一百來人的去向。得等到那一百來人都走了,才能放這五個人出去。而且放他們的時候,還一定要蒙住他們的眼睛,送離了算命一條街之後,才算真正放心。這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們任你們處置。”幻僃老實的說道。


    思田和薑慶出了房間後,隨帶將門給鎖上了。


    “師哥,他們說的毀屍滅跡、人肉加工都是什麽意思?難道豬肉廠真的用人肉做香腸?”從未見過那種場麵的薑慶,就是想,也想象不出那樣的畫麵來。


    “噓!”思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現在是幸福的,懂嗎?不該知道的就別問,不然,你就會像師父那樣吐個不停了。”正在這時,玉茗飄了過來,思田故意甩開薑慶,與玉茗搭上了話:“美女,幫忙看著點裏麵的五個道士,明天才能放他們走……”


    “好嘞,這事包我身上了。”玉茗“嗖”的一聲,鑽入了“普度眾生”房。


    思田自顧自的走了,隻留下瞪著迷惑雙眼的薑慶在發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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