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神就知道,歐陽驚雷依舊陷進莫名那口深井裏沒有出來。


    “驚雷,其實你被流放的結果,就是你妻子設計你的幾個結果之一。”


    “我是被那個司機陷害的。”


    歐陽驚雷嗤嗤地笑了笑。


    “怎麽到了你嘴裏,卻出來幾個結果?”


    “假設,那輛汽車把你們兩人都撞死了,事情一了百了。這就是你妻子想要的最佳結果,她的情夫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如果隻撞死了你,你妻子幸免於難,你妻子會為司機開脫。”


    “如果隻撞死了她,而你沒事,那麽接下來隻能由司機指控你謀殺,當然你妻子會事先準備一些假象或者其他輔助證據,來佐證你有謀殺妻子的意圖。”


    娘娘腔看見歐陽驚雷信服地點著頭,他又接著說了下去。


    “其實,一個完好自由的人被流放到紮羅島上,這種活法要比死去更殘酷百倍。”


    “可能你妻子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他不想讓你就那麽痛快地死去,她要懲罰你,要你遭罪,要你受煎熬,要你生不如死,死還死不了。”


    娘娘腔說得輕飄飄,但歐陽驚雷卻感覺內心一股涼氣直衝腦門,如鯁在喉的思緒在他心頭翻騰。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被妻子算計了,他掉進了妻子早就準備好的陷阱裏。


    那極為慘烈的一幕早已成為過去,卻又活脫脫清晰如昨。


    “迪華,你沒說錯。”


    歐陽驚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事情正在按照你說的那樣發展,是我低估了我妻子,高估了我這個警察。”


    “自從我殺死了她情夫,她就一直在策劃算計我。”


    “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不怨恨別人,誰都不怨恨。”


    怨恨不怨恨隻有自己最清楚,即使怨恨又有什麽用?


    娘娘腔望著歐陽驚雷那副淒涼的麵孔心裏這樣想道。


    妻子的橫死,讓歐陽驚雷徹底明白了,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天衣無縫的設計。


    他設計了妻子情夫的死,他卻沒逃出妻子的設計。


    為了情,這世上還真有人舍得豁出性命!


    那真是: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說來奇怪,有時候別人的眼睛,反而能看到當事者視而不見的事實,簡簡單單地他就那麽一說,娘娘腔卻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曾幾何時,歐陽驚雷一直在慶幸自己大難不死,現今卻讓娘娘腔撥開了重重疑雲,單純的真相頓時在他胸口翻湧,冰冷一如死亡。


    往事在腦海裏折騰,喜怒哀愁也在心頭翻滾,歐陽驚雷思緒紊亂,他有些茫然地望向娘娘腔,好像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


    “驚雷,我們是不是準備一下,該回去了?”


    娘娘腔看見王子君收拾好雙肩包,把目光瞥向一副無所適從表情的歐陽驚雷。


    “迪華,那……你去砍柴把屍體燒了,我……去砍搭架子的木杆,搭個架子把這些東西都拉回去。”


    歐陽驚雷紊亂的思緒轉回到當下,他用眼神指指那塊巨石後麵的雙肩包。


    娘娘腔意會,提刀跑進樹林。


    歐陽驚雷把目光投向王子君,大聲喊道。


    “王子君,你去把兩具屍體上的衣服扒下來。”


    說話之人目光如炬,麵色如鐵,不容置疑,但他還是置疑。


    “什麽,扒衣服?”


    王子君滿臉狐疑,一時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他想是不是聽錯了。


    “王子君,你沒聽錯,我是叫你扒下那兩具屍體上的衣服。”


    聲音提高了,歐陽驚雷的表情也變得嚴厲了。


    “可可可……”


    王子君一副為難的表情,目光在兩具死屍和歐陽驚雷臉上移動。


    “可什麽可!”


    歐陽驚雷冷冷地訓斥道。


    “你可知道在這大山裏,連一絲布條都是好東西?”


    他掀起自己的衣襟,擺動一下,冷漠地看向王子君。


    “前些天,我們接納了二十幾個羽毛人傷員,基本上都是胳膊腿受傷的。當然他們身上的傷都是我們砍的。”


    “我們看家底那點繃帶,包括我們的換洗衣褲全都撕扯成了繃帶,最後連羽毛人身上穿的獸皮都用上了。”


    “沒辦法,什麽都缺啊!”


    歐陽驚雷說完,看見王子君還沒有動手的意思,他真的動怒了,眼裏露出一抹陰狠。


    “王子君,你沒聞到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嗎?”


    歐陽驚雷舉起右手,指指天空,他看見王子君使勁翕動鼻翼,心裏笑了,知道他膽怯了。


    “沒一會兒,森林狼就會循著血腥味趕過來。你是不是非得惹怒我把你綁起來,扔在這兒喂狼。”


    “啊……被狼活活吃掉,還不如剛才一下子被戳死。”


    王子君嘟囔著。


    看來,這個犯了罪的警察比誰都狠。


    一刀拍暈了曲汝之,削去凱子的半個頭,刺了唐一發胸部一刀,這三個人可是他們哥們五個人之中最厲害的角色,可在人家歐陽驚雷眼中,似乎給他當陪練都不合格。


    王子君身體抖了抖,嘴唇被咬緊,他再也不敢懈怠了,乖乖地像三孫子似的跑到屍體前,閉著眼睛扒下他們血跡斑斑的衣服和鞋。


    屍體了無生氣,麵目全非,血腥、恐怖、僵硬、腫脹、駭人,身前和身下滿是血跡,凝結成的略黑血漬掩蓋了迷彩服嶄新、鮮亮的色彩,但卻掩飾不住殺戮的殘酷與冷血。


    唐一發眼睛瞪大,瞳孔擴散,嘴巴大張,死不瞑目。


    王子君頭一別,手一伸,吧嗒,合上了他那有點僵硬的眼皮。


    歐陽驚雷則把這幾個家夥的武器收集到一起,然後跑去砍木杆去了。


    歐陽驚雷砍完木杆在捆綁架子時,讓王子君去看看被他拍爛耳朵的那個家夥怎麽樣了?


    他和娘娘腔從王子君口中知道那個家夥叫曲汝之。


    曲汝之看似外表隻是拍爛了耳朵,實際上,造成曲汝之耳膜穿孔、腦震蕩,還使他左側太陽穴受到重創,硬膜外血腫如同饅頭,能不能造成顱內血腫,那隻有老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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