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細而又嘶啞的語氣裏充滿了威脅。


    呸!醫生啐了一口。她的左耳朵沒了聽覺,她舉著被捆綁在一起的手觸摸左耳垂,指尖濕濕黏黏都是血跡。


    女人左半邊臉整個紅腫起來,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一絲殷紅的血線緩緩地從割裂的耳垂豁口流出來,她舌尖回蕩著血腥味。


    女人一臉惱怒地轉頭看向打她的男人,一雙噴著火焰的眼眸,憤恨地瞪著他。


    女人沒吭半聲,但並非屈服。


    她臉色陰沉,滿麵怒容,眼神裏露出的輕蔑與鄙視卻無以複加。


    “好了,曲汝之別胡鬧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還是那個唐哥說的話有威力。


    “哎喲”,女人突然慘叫一聲,曲汝之的一隻腳狠狠地踢在了醫生身上,而後他反身回到自己剛才坐的那個地方。


    “唐哥,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是曲汝之的聲音。


    “對手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兩個女人不是已經告訴我們了嘛,黑水河城堡是希望城堡的心腹大患。”


    “同理,黑水河城堡也一定視希望城堡為眼中釘。


    “否則,那個封堡主不會三番五次地使壞,糾結原住民部落滅了希望城堡。”


    粗獷聲音的“唐哥”好像是這幾個人的頭目。


    “唐哥,你的意思是我們去投奔黑水河城堡?”


    曲汝之的聲音裏除了有一抹疑惑,還滲進了幾分擔憂。


    “唐哥,你沒聽兩個女人講,黑水河城堡的黑衣人專門抓捕流放者,賣給其他勢力做奴役嗎?”


    “我們去,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內心想法展露無疑。


    “曲汝之,不能給黑水河城堡撐起門麵的人隻配當奴役。”


    “我們是什麽人,我們的身手要強於黑衣人多少倍,封堡主不要我們這樣的人,他想要什麽樣的人?”


    這是王子君的聲音。


    “曲汝之,王子君說的就是我的意思,我們明天就去黑水河城堡。”


    看來這四個家夥是鐵了心要與希望城堡為敵了,不能放過他們,放過他們,就等於放跑了希望城堡敵人。


    晏惜寒本想往前再靠一靠,那樣突襲把握會增大一些,卻不料一時疏忽,腳掌踩中了一粒酥石,也是酥石那麽不經倏然而至的重力擠壓,啪地爆碎。


    其實也沒有多響,就像踩碎了一粒花生豆那麽輕微,但在這靜寂空曠的山洞裏卻像炸了一個響雷,晏惜寒頸背的冷汗唰地流淌下來。


    還沒等晏惜寒率黑狼衝刺,裏麵的四人仿佛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唰”地砍刀握在手中,雙肩包背在了肩上,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晏惜寒心想,這是遇到了對手,還是一等一的對手。


    一個家夥用刀鋒逼住坐在地上的醫生,手一伸,把醫生提溜起來,擋在自己的身前。其中兩人手持蘭博刀,站在他的一側,作出了隨時搏鬥的架勢,而另一個人則張弓搭箭,站在了另外一側,鋒利箭頭對準了前方。


    四人全部一副大戰一觸即發的決戰姿態。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一個細微的碎石響動竟然讓歹徒如此如臨大敵一般,可見他們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什麽程度,頗有草木皆兵之感。


    已經暴露,在掩飾下去已然無意義。


    晏惜寒和追風從暗處現身,火炬的光輝在晏惜寒手中的刀鋒上躍動,怒火在追風藍幽幽的眼眸中閃爍,彼此都做好了衝刺準備,但終沒衝出。


    醫生被挾持了,她的安全頭等重要。


    “退後,還有那條大狗,都退後!”


    粗獷的唐哥聲嘶力竭地喊叫道。


    又一個把狼當成犬的混蛋,等會就會讓你見識“大狗”的厲害。


    他那指縫長滿了老繭的粗糙手指,像鐵獸夾一樣鉗住了醫生脖頸,而另一隻手則把冰涼的利刃橫在女人的脖子上。


    他們彼此四目相對,男人那滿是凶狠的眼裏露出一抹恐懼,其實他的真實麵目才更讓人恐怖。


    女人像是帶著麵具,蒼白而冷靜,不露任何情緒。


    因為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堡主來了,她就安全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堡主去處理吧。


    男人故意把頭發留長,遮住了右邊,他哪裏還有右臉,右側整個爛成了一團,形成了一塊扭曲不堪的傷疤,充滿了皮肉褶皺的黑皮膚僵硬得如同褪去毛的皮革,皮革上點綴著無數個麻點和凹坑。


    耳朵整個燒沒,隻剩下一個耳洞,緊縮的麵皮牽扯到右眼眼角下墜,像吊死鬼的眼。


    他站在醫生麵前,如同暗夜裏矗立的恐怖龐然巨物。


    如果晏惜寒稍有蠻動,醫生就會血濺當場,他的雙腳就像生了根似的釘在原地,不敢再邁出一步,但也沒後退一步。


    無論如何,他必須救下醫生,不能半途而廢。


    “朋友,我隻想讓你放了被你挾持的那個女人。”


    晏惜寒的口氣很溫柔,溫柔到像是在與歹徒商量。


    可歹徒能因為對方口氣柔軟就讓對方如願以償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在晏惜寒那風平浪靜的麵皮下,正在洶湧著一股狂潮。


    “你是晏惜寒吧!沒料到你會這麽快尋到我們。”


    說話之人呼吸粗濁,聲音僵硬,露出膽怯。


    醫生想掙脫,可箍住脖子的手指愈發用力,勒緊了脖頸兒,憋得醫生滿臉通紅喘不上氣來。她大張著嘴巴,卻感不到任何空氣被吸進,急得她一個勁地用細弱的雙手拍打卡住她脖子的歹徒手臂。


    “朋友,我很好奇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但我真正關心的是被你卡住喉嚨的那個女人。你放鬆一點,讓她喘口氣。”


    晏惜寒貌似和善的眼神變得愈發陰狠犀利,握住砍刀的手背不受控製地蹦出青筋,青筋不停地跳動著,像惹怒的小青蛇。


    唐一發鬆了鬆手指:“我知道你在乎她,所以你不要妄動。


    “朋友,我可以不妄動,但前提是你不能傷害她。你們放了她離開吧,我不會追擊你們的。我要的是這女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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