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看上去一切正常。


    他清點了一下馬匹,加上花葉子那匹黑馬,總共是二十三匹。


    馬兒正在睡覺,有幾匹馬側躺在角落裏。


    他檢查完馬廄,又去了寵物居室看看。


    緊挨著狼窩,一個用亂石堆起來不太大的地方。


    小家夥正躺在幹草上,四肢伸展酣睡,身體輕微地抽動。


    不知道白天慘烈的打鬥和呼喊震天的聲音嚇沒嚇著它,但看它熟睡的姿勢,即使被嚇著,現在也已經緩過來。


    這個小家夥,不但討大家喜歡,而且與森林狼和馬兒處得都非常融洽。它淘氣時經常往馬廄裏跑,那麽多馬兒,沒準誰一眼看不到一腳下去,蹄子下就是它屍體。但它似乎並不擔心被踩著,馬兒看它去了,都在挪動身體時,小心翼翼地看腳底下有沒有刺頭,沒有再把蹄子放下來。


    森林狼經常逗趣它,惹急了它,它就伸出它長長的嘴巴咬狼的腳掌,狼就像害怕似的一下子跳開。


    又一次,不知道從哪兒溜進來一條野狗,野狗是群居動物,這應該是一條被逐出狗群的流浪狗。


    它看見小家夥,總是想吃掉它。


    連森林狼都懼刺蝟三分,一條野狗卻想用它飽餐一頓,那野狗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刺蝟塊頭小,卻有禦敵的強力武器,它身體一蜷縮,四肢和頭尾全部縮進去,整個身體就是一個渾身尖刺的球。


    碰,碰不得,紮得手掌滿是細小的血眼。吃又吃不進嘴裏,隻能是瞪著眼睛看著憋氣。


    後來野狗感覺城堡氣味不對,有狼的氣息,嚇得它嗷地叫了一聲,撒腿就跑,從樹牆空隙逃走了。


    晏惜寒來到堆放雜物的那個地方。


    庫房燒毀了,包括幾間臥室,明天需要重建,但今天他們隻能暫時堆放這兒了,歐陽驚雷就倒睡在邊上,有他在旁邊守著,自己蠻可以放心。


    胖子和娘娘把四周火把燃了起來,兩人才倚靠著廚房牆腳倒下。


    晏惜寒看見有兩道巨大的陰影從城堡門口跑進來,聽著粗濁的呼吸是追風和灰風。


    森林狼的出現,使傷口疼得厲害的幾個羽毛人陡然止住了呻吟,就像嘴被封上了似的,看來森林狼是治愈羽毛人傷口疼痛的最佳良藥。


    他們擔心呻吟聲會招來惡狼,閉嘴極力忍受著傷痛的折磨。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仿佛下午的殘酷血戰依舊在進行。


    皮膚裸露在外,覺得夜晚的空氣有點寒意。


    晏惜寒用聲音招呼過來森林狼,帶著它們往城堡大門口走去……


    昨晚,晏惜寒睡在城堡大門口一棵古老的白蠟樹底下。


    眼睛一睜,感覺到昨晚一覺睡得非常解乏,身上所有零部件仿佛都鬆懈了似的。


    是兩條森林狼依偎著他睡的,他的身體緊緊靠著野獸溫熱的身體,這讓他感覺很溫暖。野獸的皮毛就像身上覆蓋著毛毯,絲毫沒有感覺到夜晚山風的寒冷。


    他睡得很死,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好久沒睡過這麽踏實的覺了,渾身上下時刻緊繃的神經在昨晚那一刻得到了充分放鬆。


    這是來到紮羅島上頭一次。


    兩條森林狼去林子裏吃完早餐回來了,用溫熱的舌頭舔舐他的手背,他才驚覺他真的醒來了。


    蒼白的晨光中,晏惜寒那粗糙的麵容,依舊帶著倦意,幾個小時的睡眠不可能完全解乏,但卻褪去了一身的疲勞。


    今天的工作相當繁重,他們如果不利用一天的時間把房蓋建好、把床搭起來,那麽今晚,他們還得睡在露天地裏。


    晏惜寒走進城堡,胖子和娘娘腔正在幫助醫生準備早餐。


    其實哪有什麽早餐,無非就是架火煮肉片蘑菇湯,這年月要是天天都能吃上肉,那也是一種幸福。


    看來今天得喝三頓肉湯了,晏惜寒一邊走一邊想,因為沒有人能騰出時間去打獵。


    歐陽驚雷和雷金克把汙穢不堪的收繳的那些羽毛人武器全部拿到井邊,他們打算把武器清理幹淨,等庫房重建後,送到庫房保管起來。


    隻有花葉子不知所以般地站在馬廄門口徘徊著,左手臂依然挎著那個看了令人恐懼的手包。


    她很糾結,顧慮重重,一副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的樣子。


    羽毛人有了騷動,陣陣嘈雜聲從羽毛人穀堆的地方傳過來。


    晏惜寒扭頭,目光越過場院那棵古老紫衫遠遠眺去。


    是森林狼對著羽毛人凶巴巴地齜牙咧嘴,裸露在外的尖利牙齒令人恐懼,仿佛他們都是它們夫妻倆到嘴的獵物。


    羽毛人不敢動不敢吼,甚至連一聲呻吟都不敢發出來,疼得自己在心裏哀嚎,可在心裏哀嚎不解疼啊!


    嚇嚇他們也好,讓他們心生恐懼,這樣他們再也不敢侵犯希望城堡了。他們還是活廣告,可以遍天下地宣傳。


    這樣一來,可能有些想消滅希望城堡的宵小之輩,便更加不敢放肆。


    成功的威脅比直接的打擊更有效。


    晏惜寒看把羽毛人嚇得不輕,及時喚走了森林狼。


    森林狼一離開,呻吟聲再度響起。


    晏惜寒懶得理會他們,向花葉子站的那個地方走去。


    “怎麽,想離開這裏?”


    女人恐懼的那個聲音卻突然傳來,在這樣的時刻顯得大為刺耳,猝不及防。


    晏惜寒一隻手扶著馬廄門,看著滿臉倦容的女人,眼裏露出一抹關切,似乎她昨晚沒睡好。


    也是,心裏裝著那麽多事,前途未卜,任誰也不會睡踏實。


    能睡好,純屬缺心少肺。


    堡主的問話牽出女人嘴角一抹哀傷的笑容,一陣陣清涼的晨風吹過,帶過來血腥味,女人抽動了一下鼻翼,沒了迷人模樣。


    昨天的嬌美如花、舉手投足間的惑人魅力蕩然無存。


    “不離開,你能收留我嗎?”


    花葉子眼裏那抹哀傷更濃鬱了,但臉上充滿了期盼的神色。


    “花葉子,我依然還記得我們一次見麵時的情景,你雖然蒙住了臉,但我記住了你的聲音和你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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