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蟥中午就想吸晏惜寒身上的血沒吸成,憋得它們一個個那個難受啊!


    熬了一個下午和一個大晚上,終於有血肉可以吸了,它們可不想再次錯過。


    一年光景,它們能吸上幾次新鮮血肉,可能一年都輪不上一次。所以,這次一定得吸飽了。


    下次?


    那得猴年馬月了!


    就像餓得發昏的豬崽子,螞蟥的身體一接觸傷口血肉,哪兒還顧得上挑食,迫不及待地你爭我搶把吸盤扣在血肉上,就當仁不讓地吮吸上了,如飲甘泉。


    蘇怡雲的喉嚨因恐懼而緊緊繃著,她一言不發而神情緊張地觀看著晏惜寒一步步操作,仿佛他才是真正的醫生,而她隻不過是個連護士都不夠格的實習學生。


    看著無數條黑色小東西在刀疤傷口上肉麻地蠕動,晏惜寒臉上出現了喜色,而醫生臉上則出現了赧色。


    她暗自羞愧難當。


    這一刻,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刀疤傷口上,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正在“吃食”的螞蟥。


    螞蟥幹癟的肚皮正在一點點地鼓起。


    有幾個大家夥的肚皮已經變得臃腫不堪,肚皮被撐得如同一層透明的薄膜,都有人擔心它們慌不擇食,一不小心撐破了肚皮。


    最後,一個個吃飽喝足的螞蟥慵懶地橫躺豎臥在傷口上,那個場麵就像傷口上布滿了晏惜寒和雷金克殺死的那個魅鬼的黑手指一般。


    晏惜寒把一點都不願意動彈的螞蟥夾起,放在一塊草簾上。


    “雨菲,我看你們之中就屬你膽子大了。”


    “你把草簾拿到場院架子上,等明天日頭上來,把它們曬幹,它們可有大用處。”


    女孩一聲不吭地把草簾端走了。


    晏惜寒低頭仔細看看刀疤的傷口,眼裏那抹喜色更加濃鬱。


    “怡雲姐,你近前來好好看看。”


    “原先傷口滲出的血水是黑色的,你再看看,血水變成了黑紫,正在逐漸變紅,是醜陋惡心人的螞蟥救了刀疤。”


    晏惜寒把鐵盒裏的螞蟥盡數倒進陶碗裏,他清洗幹淨後,如法炮製,用鑷子把螞蟥並排擺放在刀疤傷口上。


    這些螞蟥如前次它們的同伴一樣,吸盤一接觸上血肉,你擁我擠毫不留情地吸食上了,那種感覺生怕吸食慢了,血液被其他同伴吸光了似的。


    雷金克眉頭抽搐了一下,仿似他在與看不見的好些敵人拚鬥。


    那幫蠕動的黑家夥,終於不再蠕動,它們軀體個個肥胖溜圓,如同黑化的米蕉躺在傷口上,仿佛翻個身都懶得動。


    “晏先生,該不會刀疤身體裏的血都被吸光了吧!”


    蘇怡雲眼睛眨了眨,目光從刀疤傷口的螞蟥身上,轉落到晏惜寒身上,她臉上露出一抹擔心。


    “怡雲姐,刀疤身體這麽壯實,黑蟲吸的那點血根本微不足道。況且他損失的都是髒血。”


    晏惜寒拿鑷子把第二批所有螞蟥夾起來都放在草簾上,已經返回的女孩沒用晏惜寒吩咐,伸手端起草簾就要拿出去晾曬。


    “雨菲,你等等。”


    慕容秋又把幾條大個螞蟥夾出來,重新放進鐵盒裏,他想喂養這些螞蟥為他所用。女孩走後,他把目光落在醫生手中的水罐上。


    “怡雲姐,像裝水這樣的陶罐還有嗎?”


    “我們做了八個,有一個有裂縫,隻能盛東西。”


    “那這個我要了。”


    晏惜寒說著話,一隻手接過醫生手中的水罐,把鐵盒裏的螞蟥倒進還有點水底子的水罐裏,他把鐵盒遞給醫生,蘇怡雲接過去。


    “鐵盒你自己刷幹淨,消毒吧。”


    晏惜寒把水罐放在腳底下,注意力又集中在刀疤的傷口上。


    “怡雲姐,你看,這才是人身上出的血本來顏色。”


    雷金克胸前兩處傷口裸露出鮮紅的顏色,偶有血絲滲出,血絲呈殷紅色。


    醫生探出手,揮開胸膛上的蒼蠅,手背擱在雷金克額頭上。


    “晏先生,刀疤皮膚燙得嚇人,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現象。說明刀疤身體裏那絲邪惡已經被清除。”


    醫生眼中突然盈滿了淚水,她嘴唇顫抖著別過頭去,她不想讓人看見她哭了,但她那有些抽泣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晏惜寒打看見刀疤傷口滲出血的顏色是正常顏色,就知道刀疤已經脫離了危險,他身上的那絲邪惡已經被功不可沒的、人見人煩的、但卻是人類朋友的醜陋蠕蟲消化掉了。


    他雙眼剛硬如燧石,棱角分明的臉龐毫無表情,但聲音卻如鉛般沉重。


    “怡雲姐,刀疤僥幸撿回了這條命,但不知道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能不能這麽幸運了。”


    “晏先生,我給刀疤重新上些氣根粉末,把裸露的傷口蓋住。”


    晏惜寒往旁邊讓了讓,看著醫生給刀疤塗抹草藥。


    她給雷金克上完藥,把傷口用巴掌寬的布條纏起來,她在纏的時候,搖擺著雷金克的身軀,他嗓子眼竟然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他蘇醒了。


    “感謝老天,你終於蘇醒了。”


    醫生用手背敷衍般地抹抹再次控製不住流出的眼淚。


    雷金克睜開了無神而渾濁的雙眼,他轉動眼珠望著周圍他所熟悉的同伴,他看向大家的眼神像是不認得大家似的。


    他想說話,卻被卡在喉嚨裏的東西堵塞了。


    “咳,咳,”雷金克想讓喉嚨暢通,“我感到了傷口帶來的疼痛。”


    說話光景,醫生扶著雷金克後背,雷金克半坐起,往後挪動了一下身體,倚靠著醜陋的牆壁,他臉上不可抑製地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很疼嗎?”


    醫生眼中閃著幾分疼愛的眼神。


    “不那麽疼了。”


    雷金克撒謊了,還盡可能大聲,仿佛這樣可以讓謊言成真。


    能不疼嗎?


    他隻是不想讓大家為他擔心。


    “說實話,刀疤,你的氣色不太好,但比起前一會兒,卻好多了。”


    歐陽驚雷用手在自己臉上比劃一下。


    “晏先生,在這之前,我真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以為自己活不過今夜。這才開始感覺到疼,說明你再次救了我。”


    “刀疤,要不是你福大命大,我也救不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隻是幫你往前推了那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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