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麽?晏先生。”


    女孩滿臉恐懼,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正在脫鞋的男人。


    她意識到他要幹什麽,在這麽凶險的地方光著身子跳進水塘可不是明智之舉,她看見了汙濁的黑水裏有些看不太清楚蠕動的小動物。


    別說跳進水塘,就是眼睛看著水塘,她都要暈過去。


    男人很淡定地扭頭笑笑,待把襪子都脫了,剩下一條短褲才回應道:“雨菲,你不都看見了嘛,我要下水。”


    男人說得輕描淡寫,但卻令女孩不寒而栗,隨之渾身生出了雞皮疙瘩,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顫抖,眼裏滿滿的都是懼色。


    “晏先生,你你你……你沒發燒吧!”


    就像掉進了冰窖似的,凍得女孩聽到了牙齒磕碰的聲音。


    “我發燒了,要跳進水塘降降溫。”


    晏惜寒嘴上說著,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黃漬漬黑乎乎的水裏。


    他覺得水裏麵有東西在他的大腿皮膚上蠕動,他眼裏露出喜色,刀疤有救了。


    “水裏有蟲子,有毒蛇,還有……”


    楚雨菲話沒說完,除了脖子以上,晏惜寒的整個身子都探進了水裏,她看著男人如此鎮靜自若,瞪著驚恐的眼睛有點看傻了,就像她的身子浸在水裏似的,渾身驚栗發抖,眼神歪斜到了天邊。


    完美的肌肉曲線,粗壯結實的南瓜肩,麒麟背,手臂虯結的肌肉就像是繩子打緊的一個一個結。


    胸腹部隆起肌肉,硬硬實實,如同一塊塊堅硬的岩板黏貼在皮膚表麵,若論氣力能氣死一頭牛。


    楚雨菲實在不想錯過看男人那雄壯的身軀。


    終於,男人站起了身子,低頭看看身體,渾身上下吸附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螞蟥,少說也得有一百五六十條。


    每一條螞蟥正在蠕動著身子吸食晏惜寒身體裏的血液。


    他看著滿身螞蟥,非但沒有不適感,反而高興地笑了。


    男人出水瞬間的場景,嚇得女孩手中拿的盒子咣當落在了地上,她雙手捂臉一下子轉過身體,不敢麵對男人。


    隻見她消瘦的雙肩因顫栗而不停地抖動。


    “雨菲,你不趕緊把螞蟥摘下來,我一會兒就會被螞蟥吸幹血液,到時候,不但救不了刀疤,我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晏惜寒邊說邊撿起掉在地上的鐵盒,打開蓋子,重新把盒子放在地上,他把用手輕輕拍打摘下的螞蟥放進盒子。


    “你沒說是抓水蛭,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會來。”


    女孩使勁跺跺腳。


    “我打小就害怕什麽毛毛蟲、水蛭和老鼠這些昆蟲和小動物。”


    晏惜寒從衣兜裏掏出打火機,對吸附力強的那些螞蟥用火燙一下身體,螞蟥因疼痛吸盤一活動,他就順勢取下螞蟥。


    “雨菲,你如果認為胖子賈思凡比你膽子大,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看見那個小家夥刺蝟都繞道走,又怎麽敢觸碰螞蟥!”


    “你連殺人不眨眼的羽毛人都不害怕,咋能害怕連牙齒都沒的小蟲子?”


    沒人相信,晏惜寒摘螞蟥的速度驚人,就像他以前是摘螞蟥專業戶似的。


    沒一會兒,凡是他能看得見、夠得著的地方,螞蟥都不見了,統統被他丟進了鐵盒裏。


    這個時候,鐵盒裏的螞蟥擁擠得如同塞滿了沙丁魚罐頭。


    “雨菲,後麵的我看不見、夠不著。”


    “你再不動手,等他們吸飽了肚子就失去了用途,害得我白白被他們占了便宜。”


    “我看著就心驚膽顫,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女孩轉過身,盯著男人的後背,驚懼地皺著眉頭。


    她盡量遠離男人身體,把手臂直直地伸過去,她不想因手抖動而使鑷子紮到男人後背。但想歸想,鑷子尖銳不可避免地紮到了男人後背肌肉,出現了紅點,有血液流出,


    “我不行,不行啊!”


    女孩恨自己不能控製住手的抖動而哭泣上了。


    “醜陋的羽毛人你不害怕,你戰勝了他們。我相信你也能戰勝這麽小的醜陋東西。”


    晏惜寒給女孩打氣,鼓勵著她。


    “那不一樣,不一樣啊!”


    女孩一邊哭泣,一邊用鑷子拔螞蟥,竟然沒有拔下來,鑷子尖再次把男人後背紮出了血,她感覺到男人後背肌肉抽動了一下。


    “雨菲,刀疤的樣子你也看見了,他如果活下來,你身上的擔子就減輕了不少。”


    “但如果他死去,你想想,他應該擔起的擔子都得壓在你身上。”


    晏惜寒彎手臂,拿打火機的手越過肩膀。


    “用打火機燙一下,螞蟥吸盤自然鬆動,你再用鑷子輕夾,螞蟥就拔下來了。”


    女孩心裏給自己打著氣,一定要變得勇敢,不能讓小小的醜陋螞蟥嚇住,瘋狂的野豬我都敢獵殺,怎麽會怕你這麽個醜陋小東西!


    楚雨菲停止哭泣,一手用打火機燎螞蟥身體,一手拿著鑷子隨時準備把它夾下來,她看見螞蟥吸盤張開,就用鑷子一夾,拔下螞蟥。


    夾第一條螞蟥時,螞蟥身體扭曲蠕動,嚇得她手一哆嗦,螞蟥掉在地上。她壯著膽子,再次用鑷子輕輕地夾起螞蟥放進鐵盒裏。


    夾了第一個,第二個就順暢多了,她不再害怕。


    僅僅幾分鍾,男人後背和兩條大腿後側的螞蟥被她摘得幹幹淨淨。


    再觀男人,原先密密麻麻爬滿了黑色螞蟥的身體,如今布滿了大大小小不等的紅色圓圈。


    有的圓圈流下鮮紅的血液,像眼裏淌下的血水,那是螞蟥吸盤給皮膚留下的痕跡。


    “晏先生,你像是受了重傷似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看著就讓人蹙鼻。”


    女孩看著男人身體那些紅色印跡,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反正換做是她,她根本做不來。


    “這不是第一次了,回去路上有不少天然淋浴,我隨便找一處衝洗一下即可。”


    晏惜寒一邊快速穿著衣服,一邊看著女孩收拾鐵盒子。


    “千萬把盒子蓋扣緊了。”


    “我不會讓它爬出來嚇我。”女孩一臉凶狠地說道。


    晏惜寒聽見女孩使勁把鐵盒蓋子掛環扣得“哢吧”一聲響。


    “不用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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