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隻需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隻狼背上的傷是晏惜寒治的,因為整個紮羅島上也隻有她們這批新來的流放者身上攜帶消炎藥,而且女孩在講述晏惜寒的故事時,說他身上背著雙肩包。


    他們把雙肩包扔在另一座山的他們同伴手中了。


    化膿部分應該是進了髒水感染了。


    島上氣候變化無常,狼又神出鬼沒,傷口難免不被感染。


    她清除傷口膿血時,感覺到黑狼身體抽搐了幾下,但黑狼很堅強,堅持了下來。


    傷口膿血被清除幹淨,傷口成了一個深坑,裸露出血紅的嫩肉,還汩汩冒著血絲。


    醫生手頭沒有消炎藥,隻有自研的氣根粉末,她給傷口倒上粉末,接過刀疤遞過來的繃帶,給黑狼身上傷口再次纏上繃帶。


    如果黑狼傷口不再沾水,用不上幾天,傷口就會愈合。


    醫生看著黑狼高大健碩的身軀,心想或許更快。


    醫生看黑狼很乖,沒了凶狠的模樣,眼裏露出幾分喜愛。


    蘇怡雲抖膽摸向黑狼的腦袋,黑狼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著醫生的雙手,它雖然不會說話,但知道感謝幫助過它的人。


    這個時候,它不再是一條惡狼,而是家犬,通人性的家犬。


    “晏先生真是一個神人。”


    蘇怡雲喃喃低語道。


    “人與狼雖然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島上,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卻是不共戴天的死敵,而晏先生竟能把如此頑劣凶猛的惡獸訓成了家犬,堪稱奇跡啊。”


    “晏先生像是有真神護體似的,每每到生死存亡之際總是能化險為夷,我們跟著他準沒錯。” 雷金克接話道。


    “刀疤,雨菲說晏先生要接我們走。那麽,我們是不是把東西打包一下,等晏先生醒過來,我們就離開?”


    蘇怡雲站起來,看看坐在地上休息的歐陽驚雷和楚雨菲,然後把目光落在雷金克身上。


    “我們原本就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僅有的一點東西都讓羽毛人搶光了,我們現在就剩下羽毛人這些武器裝備了。”


    “我們又餓又喝,沒有力氣,我去砍樹,捆綁個架子,把武器綁架子上,拉著走省力。”


    雷金克對醫生說完,把頭轉向楚雨菲和歐陽驚雷。


    “你們就在屋子裏歇著,外麵場院到處都是血水,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看樣子我們不走都不成了。”


    楚雨菲與晏惜寒來時,原本帶了吃剩下的半個兔肉,在楚雨菲被羽毛人擒獲時,收去被他們給分吃了。


    “外麵血腥味這麽大,用不上天亮,就會招來各種野獸和飛禽。”


    歐陽驚雷看著刀疤,又看看女孩和醫生。


    他從大家夥的眼神裏看出來,大家夥心裏都有數兒,但現在晏惜寒仍舊在沉睡之中,他們還不能離開。


    要走,也得等晏惜寒醒了再說。


    “蘇醫生,晏先生帶了一雙灰色運動鞋,可能就是給你帶的,那雙鞋掛在山坡的一棵樹上了。”女孩看著醫生赤著一隻腳說。


    醫生紅著臉說:“這麽點小事都讓晏先生惦記,真的不好意思,也讓雨菲姑娘費心了。”


    姑娘!


    楚雨菲心裏“咯噔”一下,一股酸酸的味道從心底翻湧出來。


    她知道醫生就是那麽一說,絕對沒有譏諷和嘲笑的意思,但她聽了心裏很不舒服,她早已經不是什麽姑娘了。


    “晏先生幾次對我說過,島上物資匱乏,什麽都是好東西。”


    女孩心裏清楚,眼前的三個人應該懂得她說話的意思。


    如果不把羽毛人身上穿的衣服扒下來,他們一個個一身血衣都沒衣服換!反正她是沒衣服可換。


    女孩說完,踩踏著地上的血跡,去扒羽毛人衣服了。


    羽毛人的整個屍體都浸泡在血泊中,有些衣服被血水浸透,而且死後羽毛人什麽姿勢都有,什麽嚇人的恐怖相都有,但似乎女孩根本不怕,褪羽毛人身上的衣服就像熱水褪雞毛那麽快,三下五除二,沒一會兒功夫就把地上那些羽毛人身上褪個精光。


    歐陽驚雷和醫生身體有傷,隻能給女孩打個下手,把女孩扒下來的衣褲和鞋運到石屋門口,堆積起來。


    女孩取了那個駝背老人脖頸上的項鏈,在扒屍體上的皮鞋時,感覺老人個頭雖高,但卻長著一雙不太大的腳,一點都不像其他羽毛人那樣的大腳,她把那雙鞋拿到醫生麵前。


    “怡雲姐,這雙鞋我覺得你能穿,你試試。”


    “如果合適,等我們走到溪流,你把鞋上的血跡刷幹淨。”


    沒鞋穿的滋味真的是太難受了。


    腳掌踩在暄騰的綠草上還可以,沒什麽不好的感覺,可要是踩著藏匿在草叢中的碎石、樹根和荊棘上,那她可就難受死了。


    踩碎石和樹根上,腳掌頂多就是被硌一下,疼一小會兒就好,不會傷著腳掌。但要是踩在那些帶刺的荊棘上,她可就遭罪了。


    有些藤蔓周身生長著細密小毛刺,尖細尖細的毛刺深入皮肉,隻知道腳掌踩地生疼,卻找不到毛刺匿藏在皮肉什麽地方。


    唉,那個鬧心勁兒就別提了。


    蘇怡雲這些天為此憂心忡忡,走路謹小慎微。


    她原本紮了一隻草鞋,雖不及真正意義上的鞋穿起來舒服,但畢竟腳掌不用直接觸地。


    羽毛人偷襲她們時,她一時慌張奔逃,草鞋跑掉了,還沒等她伸手去撿,就被一個羽毛人像揪小雞一樣,拎了起來,扔到石屋裏,而後手腳被捆綁起來。


    刀疤很懂醫生的心思,他幾次寬慰她耐心等待幾天,等他身上的傷略微再好一點,他出去轉轉,或許他能尋到別人丟棄不穿的鞋子。


    其實他根本沒說透,他不想讓她擔心自己。


    他想去蟒蛇撕碎光頭老大的那個地方看看,老大被蟒蛇撕碎,根本沒吞了他,或許他腳下穿的那雙運動鞋還在。


    他看過老大的腳,應該能比醫生腳大兩號,大兩號就大兩號,總比沒鞋穿強。


    腳上有鞋,最起碼醫生的腳掌再也不會受傷了。


    蘇怡雲接過楚雨菲遞過來的鞋子看看,雖然也是皮鞋,但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皮鞋,而是羽毛人用獸皮和粗線縫製的比較粗糙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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