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森林狼那俯首帖耳的姿態,好像晏惜寒就是它的主人。


    兩隻森林狼把嘴裏叼著的東西吐出,丟在晏惜寒腳下,像是表功一樣,然後目不轉睛地仰望著他,齜牙咧嘴,惡狼猩紅的嘴巴還濕漉漉地淋漓著黏膩黑紅血滴,眼瞳在黑夜裏閃耀著熠熠藍光。


    晏惜寒眼睛突然一陣刺痛,他粗魯地用持刀的手背浮皮潦草地摩擦一下,口中不知所措地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刀疤如臨大敵,嚇得雙刀揮舞著就要砍向兩頭惡狼。


    “住手!刀疤。”


    晏惜寒的大喝令刀疤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忙垂下砍刀,他有些不解地望著晏惜寒,怎麽……


    晏惜寒根本無視麵前一副凶狠無比模樣的兩條惡狼,從容淡定地自惡狼中間穿過,走到瑟瑟發抖的白萬雄跟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臉色蒼白如紙的他。


    令人吊詭的是,此時的白萬雄,怎麽也不會想到,在骸骨部落的駝背首領即將手刃如同風燭殘年的那兩個對頭的當口,乍然而現的兩頭惡狼,使局勢陡然急轉直下,眼睛沒眨全,駝背老人就命喪狼口,而自己也身陷危險之中。


    更為令人吊詭的是,餓狼隻攻擊羽毛人,而在晏惜寒麵前,就像家犬那樣,嗥都不敢嗥一下,怎麽會這樣呢?


    白萬雄兩條腿篩糠般地直抖,一雙渾濁的眼睛盛滿了驚懼。


    晏惜寒冷眼怒視著白萬雄那醜惡嘴臉,心中泛起無邊恨意。


    兩頭惡狼就像能看懂主人意思似的,沉默地抬著頭,用那雙血紅的眼睛冷冷地瞪視著白萬雄,不時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一下血腥的嘴巴,擺出一副挑釁的憤怒姿態。


    刀疤也感到奇怪,晏惜寒的確就像是兩頭惡狼的主人,兩頭惡狼一左一右,如同左右保鏢。


    被惡狼咬死是件很痛苦的事,想想楚雨菲都嚇得兩腿酥軟。


    如若不是白萬雄摟住她的脖子,她可能都會癱坐地上。可當她覺得惡狼能分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時候,她突然不那麽害怕了。


    她覺得惡狼與晏惜寒有一定的關係,是那種主人與家犬的關係,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幾天晏惜寒一直與她們在一起,他是怎麽征服惡狼的呢?


    要知道這可是成年狼啊!征服它可難著呢!


    管它呢,隻要不咬自己就行。


    “白萬雄,識相點,還不趕快放了人質?”


    兩隻森林狼張開鮮血淋漓的嘴巴,威懾般地露出兩側的尖牙,喉嚨發出深沉的低嗥,擺出一副如不識相我就要你好看的窮凶極惡的樣子。


    白萬雄則臉色憔悴而蒼白,神情怪異。


    現在他是左右為難,人質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放,晏惜寒也不會饒過他,晏惜寒在一開始就把話放出去了,現在他怎麽能打自己嘴巴子。


    可如果不放,你看看眼前這架勢,隻要他敢動動手指,兩隻虎視眈眈的惡狼就會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


    白萬雄似乎忽然之間沒了主意,他的手開始發抖。


    女孩隻覺得匕首鋒刃時常把頸部肌肉壓緊,她感到了一絲絲冰涼般的刺痛,有液體順著皮膚流下。


    綁架她的惡魔,呼出的臭味充斥著她鼻孔,令其作嘔。


    她知道那是他恐懼的氣息,他現在怕得要死,她能感覺到到他的手在發抖。


    “你能放了我?”


    白萬雄依舊是半信半疑,蒼白而冷酷的眼珠如同死人眼睛,空洞而無神,就像他真的死了一樣。


    “如果你想活命,就照我說的話辦。快放人!”


    最後一句話是晏惜寒吼出去的,他急眼了,雙眼燃燒著怒火。


    這個時候,醫生和歐陽驚雷相互攙扶著走了過來,站到了一邊,但手中箭對著白萬劍,隨時讓利箭射穿他的腦袋。


    女孩想掙脫,被白萬雄死死摟住脖子,卡得女孩喘不過氣來,大張著嘴,直翻白眼。緊接著,他用匕首尖紮進了女孩下顎,女孩疼得失聲啜泣。


    “好了,你們把刀箭都收起來,誰也不準傷害白爺,讓他趕快離開這個充滿了血腥味的地方。”


    晏惜寒看見大家聽見他的話而無動於衷,並沒有放下手中弓箭和砍刀,臉上表情有些慍怒。


    “怎麽,我的話你們都不聽了?”


    晏惜寒虛脫得連話都懶得說,頭沉得像碾盤,巴不得早一點結束戰事,他實在沒精力也不想繼續與對方糾纏下去了。


    連刀疤的命都是晏惜寒的,他首先把手中蘭博刀扔在地上,而後醫生和歐陽驚雷都收起了弓箭。


    隻見白萬雄滿意地點點頭。


    不知道他是因為晏惜寒說話有份量而滿意,還是因為大家放下了手中敵對他的武器而滿意。


    “晏惜寒,你言而有信,我信服你。你再次放了我,我也不能無信。我說話算話,我從今天開始,不再與你為難,有你的地方,我絕不會再出現。”


    白萬雄信誓旦旦,一臉虔誠。


    信他?如同剛剛出生的嬰兒會爬樹!


    白萬雄把楚雨菲往晏惜寒懷裏一推,收起匕首,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象征性地拱了拱手,算是謝過了。


    晏惜寒討厭看見他那張醜陋的嘴臉,敷衍般地擺擺手,白萬雄轉身大步向山下跑去。


    這一天過得格外漫長,晏惜寒想終於結束了戰事,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他腦子裏的想法還沒有想完,就被女孩的怒吼打斷了。


    “快給我割開繩子。”


    楚雨菲一接近晏惜寒,就把被捆綁的雙手舉在他眼前,女孩表情大變,剛才還弱不禁風的她,突然變成了一副惡狠狠的麵孔,用掛滿了淚花和幹澀的眼睛瞪著他。


    刀疤趕忙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蘭博刀,拉了半天也沒把繩子割斷,蘭博刀豁口倒是把楚雨菲手腕刮得禿嚕了皮,疼得楚雨菲閉嘴悶哼一聲。


    醫生看雷金克笨手笨腳,把他扒拉到一邊,用自己的匕首把繩子割開。


    女孩手一放開,根本顧不上上衣還咧著懷,她奪過刀疤手中的蘭博刀,在地上拔起一根火把,就往白萬雄下山的方向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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