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和刀疤臉在打鬥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對手體力漸漸不支,刀法沒有先前那麽迅速了,步伐有點淩亂,常常隻是被動地招架,不再出手攻擊,仿若油盡燈枯,連最後一絲力氣都要熬盡。


    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眼眸之間的光芒瞬間明亮起來。


    兩人倘若再稍加攻勢,就能把對手砍成肉泥。


    兩人怎麽也沒想到,對手竟然棄鬥而逃?


    這眼看著就要打敗對手了,這個當口,豈能讓他逃脫?


    自己的兄弟雀斑臉被他打得整個人麵目全非,鮮血淋漓,恐怕他的左腳殘廢了,這個仇必報。


    光頭和刀疤臉不知是計,邁步就追,鍥而不舍。


    逃跑的和追擊的三人誰想跑快也跑不快。


    一是得注意腳底下的陷阱,二是密林裏每一棵大樹向四周延伸的稠密枝椏,如同層層疊疊的樹牆,擋住了每一處空當,不分開低垂的樹椏,就沒有往前跑的路。


    晏惜寒扭頭看時,發現刀疤臉被腳底下樹根絆了一個跟頭,等他起來再追時,已經被光頭拉下了五六步遠。


    就是這短短的幾步,卻救了他的命,或許他命不該絕吧!


    小溪就在眼前,晏惜寒緊跑兩步,縱身一躍,跳過了小溪。


    晏惜寒心中好高興,


    他看見在茂密的繁葉裏,隱藏著兩個幽幽晃動的詭異身影。


    一黑一黃兩個三角形的腦袋彼此糾纏著,長長的粉紅色信子,顫動著在一張黑口裏進進出出,像調皮的精靈在林中閃爍。


    蟒蛇被驚到了,伺機而動。


    三四步的距離,仿佛一個衝刺,就能把手中蘭博刀的銳利刺進對手的後背,讓他血濺當場,光頭發狠地想著。


    晏惜寒跑向蛇穴,他用自己寬闊的身體擋在光頭與蛇穴之間,盡量阻止光頭察覺前方有情況。


    陡然,晏惜寒腳下被絆了一下,身體不穩,一下卡倒,身體趴臥在地,天賜良機,你命休矣。


    光頭舉刀一個箭步衝向……啊……一副要暈厥過去的樣子。


    隨著一聲低沉的嘶鳴響起,千回百轉黑晃晃雲豹狀的軀體,旋風一般直立,像黑褐色柱子一樣矗立在光頭腦頂。


    兩顆晶瑩剔透如明珠一般的眼眸射出兩道金光,刺向光頭,黑黝黝的巨口攜帶著滿口腥臭向光頭襲來。


    光頭已然被眼前挺立的巨大怪物嚇傻了,立在原地竟然都不知道躲閃,他五指疲軟,舉起蘭博刀的手嚇得一禿嚕,刀驀地墜落。


    當巨蟒大口即將吞噬他時,他就像猛然間醒過神來似的,下意識地用右胳膊一擋,惶恐地想往後退,顯然已經晚了。


    蟒口一下子咬住他的右肩,長長的彎曲倒刺的牙齒深入骨肉,肩膀被牙齒咬住,就像肩膀前後被釘子釘住一樣,動都動不了。


    這一瞬間,晏惜寒撿起光頭掉下的蘭博刀,就地滾了幾滾,滾出了巨蟒的攻擊範圍。


    光頭疼痛到了極致,嗷嗷大喊大叫,四肢死命掙紮著想要擺脫巨蟒,任憑他怎麽掙紮,肩膀被咬得死緊,反而越掙紮,蟒口咬得越緊,撕裂的傷口噴濺著殷紅色血液。


    巨蟒發出低嘶,它的口鼻鮮血淋漓,雙眼燃燒著怒火。


    光頭在巨蟒嘴裏如同玩具人似的,被巨蟒叼在半空中狂甩,把他當成了玩物,一下又一下“啪啪啪”地猛烈抽打著樹幹。


    強盛的氣勢猶如狂風驟雨襲來,空寂的密林裏回蕩著不是好動靜的一個男人的哀嚎,聲音慘絕得令人痛徹心扉,不忍卒聽。


    眼前上演恐怖而血腥的一幕,如同慢動作回放一般。


    隻見隨著巨蟒的摔打動作,光頭身上的鮮血迸濺,如同天上下起了紅色血雨。


    雙手雙臂畸形斷裂,兩腿好像也折了幾節,如同斷線木偶殘肢。


    緊接著,光頭胸腹部被堅硬的樹幹上橫生枝節欻地劃開,五髒六腑被甩得到處都是,疼得光頭慘呼連連。


    腦袋被磕碎,白花花的腦漿炸裂,四散。


    一隻眼珠被甩出,落到了河裏,被一隻青蛙張開鯰魚嘴吞進肚子裏。


    沾滿血跡的白色牙齒漫天飛舞,四散落去。


    哀嚎聲漸行漸衰。


    沒一會兒,他的喉嚨裏隻能發出垂死前的一點呻吟,微弱如蚊蚋,到最後竟沒有一絲聲音,十之八九體登了。


    最後一次抽打,巨蟒口中叼住的半邊膀子與整個屍身撕裂,屍身墜落樹下,巨蟒把叼住的手臂一下就吞進肚子裏。


    巨蟒爆發出一聲高亢的嘶吼,像是威懾,聲音猶如碾盤相磨,異常難聽刺耳。


    聲音消逝,巨蟒再次隱匿起來。


    看著眼前慘景,晏惜寒陡然想起自己與兩條巨蟒纏鬥時的情景,那雙疲憊的雙眼裏有了恐懼,他感到了害怕,甚至身體有輕微抖動。


    他僥幸自己從巨蟒口中逃脫,否則……他不敢想象下去。


    他也是頭一遭領教了巨蟒暴怒時的喪心病狂,它瘋狂起來絲毫不遜色於人類。


    此時,恰巧刀疤臉不顧一切地追上來,當他抬頭看清楚眼前情勢時,撐大的眼睛裏都是恐懼之色,就像嗓子突然被凍結了似的,狂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猛然間,他自知不妙,也顧不上熊膽虎骨了,轉身撒丫子就跑,那個狼狽相如同沉船裏逃命的耗子。


    晏惜寒剛才逃跑,是誘敵深入的計策,結果把光頭送進蟒口。


    刀疤臉轉身就逃,是要保命。


    僅僅就差那麽一點點,否則他也會命喪蟒口。


    晏惜寒一離開蟒蛇攻擊範圍,就奔狼狽奔逃的刀疤臉追去。


    刀疤臉想再次跳過小溪,逃回去,然而太慌張了,他竟然跳進了河裏,僅僅半步之差,太可惜了。


    小溪岸邊看著很淺,但河水中間卻很深,沒過人頭。


    可能是上遊下大雨的緣故,流下來的溪流很洶湧,刀疤臉被湍急的水流帶向下遊,腦袋時隱時現,看樣子他的性命堪憂。


    如果晏惜寒不出手相救,不會水的刀疤臉有可能淹死。


    活著的時候為了丁點利益,鬥來鬥去。


    現在想想,沒意思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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