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她麵前的人還沒說話,周圍人就已經有了衝上來的想法。


    陳皮阿四抬手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你沒有動手,甚至還在出言提醒我。”


    在陳皮阿四看來,她方才的話就是提醒。


    若是真有殺了他的想法,應該直接動手,而不是這樣在出手之前還得告訴對方一聲。


    他也殺過人,自然能懂現在身前人想的是什麽。


    不就是還沒有完全翻臉之前,不想自己主動先把事情做太絕嗎?


    什麽姐姐弟弟、血脈親朋不過如此。


    想到這,陳皮阿四說出來的話,也帶上幾分好似把眼前人全部看破的傲慢。


    “別表現的好像被踩了痛腳的樣子,實際上,不還是想繼續合作嗎。”


    “真殺了我,你敢嗎?”


    陳皮阿四似乎對自己心裏做出的判斷十分自信,說話的同時還來到手裏拿著武器的張鬱瀾麵前。


    現在兩人的距離不到一米,隻要她想的話,輕鬆便可取眼前人的性命。


    真是活膩了。


    張鬱瀾眼中的眸光暗了暗,手中動作翻飛,陳皮阿四沒料到這樣的發展,急忙想伸手去擋。


    就這一抬手的功夫,露出的破綻足以張鬱瀾將他一隻手的關節卸下。


    感受到疼痛的瞬間,刀口已抵在喉頭。


    片刻間。勝負已分。


    “知道我為什麽不想殺你嗎?”


    張鬱瀾的視線掃到什麽東西,說話的語氣莫名變得有些玄乎,眼神變得好像是一個什麽東西都看透的局外人。


    “因為沒這個必要。陳皮,你會死在今年冬天。在一個很高很冷的地方。”


    陳皮?


    好久沒人敢這麽叫他了。


    眼前這個不僅這麽叫他,還提前預言了他的死期。


    即使性命就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間,陳皮阿四臉上看不出一絲懼色,被刀尖抵住的咽喉處,發出一聲不屑的嘲諷。


    “你以為你是誰?九門當年的齊八爺嗎?料定天下事,可斷人生死。”


    “我可沒那麽大本事。但你的死期是一定的,不會有錯。”張鬱瀾說話時的語氣實在尋常,好似說的不過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陳皮阿四由於眼睛受過傷的緣故,視物有些困難。


    隔著啤酒瓶底那麽厚有些發黃的眼鏡,他能看到眼前人此時的眼神。


    那自信和篤定一切的眼神,好似當年的齊八爺。我管你愛信不信,反正他說的不會有錯。


    這人不會真有幾分本事吧。


    他這人不相信鬼神,但他信齊八爺。


    八爺當年同佛爺和副官交情都不錯。


    道上又傳這人是副官的姑奶奶,雖然這消息不一定真。但再加上這身尋龍定穴的本事,倒真有幾分八爺當年的樣子。


    “你說我會死在今年冬天,有什麽證據嗎?”


    他倒是要看看,這人有幾分真本事。


    收回手中的匕首,張鬱瀾退開幾步和眼前人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嘴裏發出喚狗的聲音,伸出兩根手指,衝眼前人挑釁似的勾了勾。


    “要賭嗎?”


    看著張鬱瀾把他當狗一樣的動作,若是年輕的陳皮,怕是會直接衝上前砍了她的手。


    但現在的陳皮,是個已經活了大半輩子,閱曆和經驗都不似從前的老者。


    看到這樣的動作,除了生氣以外,他更多的是好奇。


    眼前人哪來的這麽大膽量,就這麽自信她一定會贏?


    還是說,不過隻是在虛張聲勢。


    張鬱瀾並不想給陳皮阿四思考的時間,立馬又接了一句,“不敢?”


    這話一出,不等陳皮阿四說些什麽,他手下的人先忍不住。


    一時間汙言穢語的,煩的張鬱瀾直接捂上了耳朵,“嘖,比狗還能叫。”


    吵鬧的環境更容易打斷人的思緒,還沒弄清楚眼前人是什麽路子的陳皮阿四厲聲嗬斥了一聲。


    “吵什麽?”


    話音剛落,周遭瞬間安靜如雞。


    又一抬手,原本圍著張鬱瀾的人群瞬間散開。


    陳皮阿四踱步圍著張鬱瀾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試探性地問道,“你打算和我賭什麽?”


    “你要是沒死,我來你手底下做事。”成功掌握對話主動權的她一隻手插著腰,掰著手指算道,“我手下的所有資產、鋪子、現金、古董全都歸你。”


    “那我要是死了呢?你又想要什麽。”陳皮阿四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點心虛或是說謊的蹤跡。


    “同理啊。”


    她可是惦記很久了。


    想到陳皮阿四要是答應下來,自己能拿到的東西,她一個沒忍住高興地笑了出來。


    由本人親自下場認證的賭局,到時候即使他手下的人不聽話也沒事。


    她完全可以把反對的家夥全部弄死,就算是還活著的陳文錦出麵也一樣。


    都得死。


    “你手底下的所有資產、鋪子、現金和古董。”


    “就都是我的。”


    聽到她話的阿力直接從人堆裏走了出來,指著她的鼻子來了一句,“胡言亂語,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頓。”


    似乎是因為跟在陳皮阿四身邊的緣故,阿力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表現的格外憤怒,連攻擊的動作都有些變形。


    至少在她看來,這人的動作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漏洞百出。


    輕巧地躲過眼前人揮出的拳頭,她屈膝俯身,由腰部的力量帶動身體揮出一拳,落到眼前人的腹部。


    她力道掌握的很好。


    這一拳下去,對方大概率會內髒出血,但想死也沒那麽容易。


    從躺在地上失去行動能力的阿力身上收回視線,她轉頭看向站在原地的陳皮阿四。


    “怎麽樣?賭不賭啊,四阿公。”


    她再一次做了勾手指的動作,但這一次的陳皮阿四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目光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不會是信了吧?


    雖說她說的是實話沒錯,但陳皮阿四要是信了,不和她賭怎麽辦?


    張鬱瀾來到陳皮阿四跟前,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試圖把他出走的神智給拉回來。


    不太可能吧,這麽多疑的一個人。


    不會就這樣給她說破防了吧。


    別搞啊,老登。


    “老東西?”試圖靠憤怒讓眼前人回神的張鬱瀾低聲叫道。


    她注意到眼前人的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但看口型好像是在叫‘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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