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小學=幼兒園,初中=小學,依次類推)


    “阿巴阿巴阿巴……”


    女孩的嘴裏隻剩下了這兩個字符,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忘記了,還是純粹地在裝傻。


    白露輕輕地扶起女孩傾斜的身體,從口袋中取出幾片紙巾,細心地擦去女孩嘴角的口水。有些無奈道:


    “曉露,你不會連這個都能忘記吧……”


    “阿巴阿巴阿巴……”


    “行,那我說給你聽。”


    話語有絲絲埋怨,但同時充滿了寵溺和笑意。


    “今年,我們家的小公主不是覺得和小學的同學玩不到一塊兒,還抱怨覺得太無聊,過生日時許願說要一個玩伴呀?”


    白露揉開曉露攥著的拳頭,輕輕地豎起她的小指,放在曉露的眼前晃了晃。


    誰知女孩扭開了臉頰,逃避地看向一旁粉嫩的壁紙,嘴裏的“阿巴阿巴”卻仍然沒停下,做著有聲卻又綿軟無力的反抗。


    白露隻是搖了搖頭,便又撥開了曉露的無名指,輕輕地揉搓,接著便繼續道:


    “去年呢,曉露?你去同學家玩,結果和同學發生了點小摩擦,她有哥哥撐腰,而你沒有,後麵你便想啊,你可是小公主,別人有的東西,做為小公主的你怎麽可以沒有呢?”


    白露眯起雙眼,笑容如同蜂蜜一般甜美溫和。


    “還記得那年生日的時候你是怎麽和我們說的嗎,曉露?”


    “……”


    懷裏的女孩並沒有給出回應,但是紅得燙人的臉頰卻替她做出了回答。


    “‘我現在命令你們,趕緊給我生一個哥哥出來,不然我可就要生氣啦!’”


    不顧曉露的躁動,白露掐尖嗓音,鼓起臉頰,輕聲模仿起曉露的語音,奶聲奶氣地完美重現出了當時的情景。


    雖然有些怪怪的,但其間的愛意卻讓人感受不到一點糟心。


    “媽媽,不要再說了……”


    曉露的臉像是馬上能滴出血來,她終於停止了無意義的“阿巴阿巴”,小手捂住了發燙的臉頰,嘟囔道:


    “媽~,我……我以前那是……那是開玩笑的嘛~”


    她咕噥著,一麵嚐試將另一隻躺在媽媽溫暖手心中的小手抽回,一麵將小臉徹底拱進媽媽的胸口。


    “曉露,不管你是不是開玩笑,這些可都是你許下的願望喲。而爸爸媽媽可是一直都會把你的願望放在心上的呀。”


    白露又撥起了女孩的第三根手指。


    “而且,曉露,你真的是在開玩笑嘛。”


    她鬆開懷抱,躬起脊背,將額頭貼到了曉露的額頭上。


    修長細密的睫毛掃動,明亮澄澈的眼神投出,猶如一道強光,穿透了女孩眸中的湖麵,深入,直照她的心底


    “曉露,你還記得你前年的願望嗎?”


    曉露搖搖頭,小臉在富有彈性的資本中反複的摩梭,不禁令人心生愛憐。


    不過這回,她倒可能真的是忘了。


    但是不要緊,媽媽依然會記得,一直都會記得。


    “你說,你希望能像童話故事中的公主一樣,找到守護自己的王子。”


    “……”


    白露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著女孩的頭發,如暖陽般的嗓音包裹著每一個字符,溫暖而又明媚。


    “曉露,爸爸媽媽知道你不擅長和其他小朋友們交流。你很驕傲但也孤單,時刻羨慕著能玩在一起的小朋友們,對嗎?”


    白露在此處停下,她再一次的將目光投入湖泊,掀起一陣陣波瀾。


    而在波瀾的中心,女孩緊抿起嘴唇,緊握起小手,在白露的衣服上抓出層層褶皺。


    “曉露,爸爸媽媽從來沒有怪你驕傲,相反,爸爸媽媽一直心疼著你,擔心著持有這份驕傲會令你孤獨,而拿去這份驕傲,又將讓你受傷,你明白嗎?”


    白露將女孩的小手收攏至胸前。


    她的身軀開始有節奏地搖動起來,而曉露,便猶如躺在一個溫暖的搖籃之中,舒適地直哼唧。


    “所以,我們最終為你找來了這個哥哥。”


    “可是,他真的能做我的王子嗎?”


    在搖籃中的女孩突然睜大了眼睛,冷不丁地,朝著白露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噗哧”,白露輕掩紅唇,白皙的食指在曉露的額頭上用力地點了點。


    “傻孩子,這種問題怎麽能問我呢,自己的王子,當然需要自己認可啦。”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嗎?”


    “我們當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隻有你自己知道才對呀。”


    笑聲如同春風拂過湖麵,溫柔而充滿愛意。


    可惜,懷中的女孩好似沒有感受到一般,小臉耷拉了下來,好像還有些失望。


    “那你們不知道還找他來幹什麽,我,我……我許願的時候想的可是那種……那種,騎著白馬,頭戴王冠,英俊帥氣的王子……唔,這樣的話,他肯定是不行的。”


    白露微微調整了語氣,她的聲音變得如同晚風中的篝火,溫暖而深沉,傳遞著安慰和耐心,充滿了對女兒的理解和包容。


    “曉露,你要知道,真正的王子並不總是騎著白馬或者頭戴王冠。有時候,他們可能看起來平凡,但他們的心卻勇敢而真誠。”


    她繼續愛撫著曉露的頭發,說道:


    “那個哥哥可能沒有王子那種英俊外表、也沒有王子那般華貴的氣質,但是,起碼,我們知道,他足夠的善良,不是嗎?”


    “你們怎麽知道他善不善良,難道就憑他給我的那片糖紙嗎?”


    紅潤的麵色褪去,女孩腦袋一歪,脖子一側,顯出一副不屑的態度,但是小手卻不自覺地有伸到口袋中摸了摸那片糖紙,盡管它已不再香甜。


    “當然不是啦,這不還有推給你的雞腿嗎?”


    “那也不能算,我沒吃,也吃不下。”


    “……”


    白露秀眉微蹙,顯然是女兒的強嘴讓她有些頭疼。


    “嗨真拿你沒辦法。”


    在一陣猶豫之後,她再次抱起曉露,幫她換了個姿勢,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反正好久沒給你講過故事了,就把這當成睡前故事講好啦。曉露,你還記得原來哥哥身邊的那個女孩嗎?”


    “哪個?”


    “就是分走你糖果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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