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國。


    大概是在火之國東南方向的海麵上。


    一處鳥不拉屎的小島。


    說是國,但實際麵積嘛...應該還沒有木葉村大。


    一處與海岸線相連的山洞之中,無數的機械設備正在運轉著。


    大蛇丸臉色慘白,站在一處培養器麵前,淡紫色的培養溶液隨著燈光透過了容器的玻璃,映照在他的臉上。


    他一臉冷漠地看著容器之中的小女孩,一雙蛇眼之中不見一絲一毫的憐憫,隻有探究和對未知的渴望。


    小女孩的鬢角之間已經出現了一些罕見的魚鱗,十分像是人與某種鱗片生物雜交而成的產物,但實際上,這是後天實驗所製造的怪物。


    而且,大蛇丸對她並不滿意。


    成功活下來的實驗體,但是失敗的實驗。


    “大蛇丸大人,木葉方麵在尋找您。”


    一位下屬走了進來,單膝跪在了大蛇丸的身後,向大蛇丸匯報道。


    “嗬嗬嗬......”


    沙啞的笑聲,大蛇丸的嘴角挑起,麵上盡是不屑之意。


    “老頭子這麽快就坐不住了嗎,要為誰掃清障礙呢......還是你要死了。”


    在大蛇丸看來,現在似乎有些時間太早了。


    三戰還沒有徹底結束呢,木葉也處於動蕩之中,大蛇丸覺得,猿飛日斬哪怕是要清算他,也應該是等到戰爭徹底結束,扶四代目火影上位,然後村子穩定下來之後,才會動手。


    而且動手的方式,不該是騙回去殺才對,應該是通過四代目火影競爭的餘溫,弄些上不得台麵的言論,捅一捅大蛇丸的罪過,之後再堂而皇之地將大蛇丸趕走。


    這,才符合大蛇丸對於自己這個老師的認知。


    突然提前的清算,很可能是猿飛日斬大限將近,不得不采取更激進的手段來處理掉大蛇丸這個隱性的威脅,為新的四代目火影掃平道路。


    “不...大蛇丸大人,木葉......據我所知,對於四代火影的第一提名,正是您。”


    “是波風水門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你說什麽?”


    “是您。”


    下屬將頭低了下去,重複了一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蛇丸突然瞪大了眼睛,表情之中盡是不可思議。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對於大蛇丸這種從小就早熟,別的孩子稍微懂事的時候,他已經能洞悉人心的家夥來說,三十年看透一個人,實在是太過於容易了。


    猿飛日斬!他的老師!那老頭不可能將四代目火影傳給他,這是他早就已經清楚的事情!


    第三次忍界大戰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大蛇丸就已經洞悉了這件事,所以他從根部慢慢脫離出來,並且將自己的實驗全部從根部複刻到了外界。


    然後,這邊打著大戰呢,另外一邊,他的實驗室已經成木葉搬出來了。


    海之國的這處實驗室,隻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狡兔尚有三窟,狡詐如蛇,更是把秘密基地插遍了忍界荒無人煙的地方。


    “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蛇丸對於四代目火影花落誰家並不那麽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到底哪裏算錯了,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了猿飛日斬性情大變!


    木葉,被人操控了嗎!


    不可能啊,如果連木葉都被操控了,那忍界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據說三代目火影確實提名了波風水門,不過有個名為川藏的小孩受了重傷,導致三代目火影威望大受打擊,然後還有個叫古藏的通靈獸去和三代目火影交涉,最終確定了您才是第一提名。”


    下屬簡短地將基本情況敘述下來,大蛇丸則是愣在了原地。


    他喃喃自語道:“川藏...沒死嗎?”


    亂了, 全亂了。


    大蛇丸有一個很有意思,但很不可思議的猜測,那就是川藏,也許就是新藏!


    新藏找到了某種方法,能夠替換掉自己的身體,恰好他發現了具有木遁血脈的川藏,又或者這種恰好,也不過是早已經安排好的。


    總之,新藏死的非常突然,並且川藏成長的也很快。


    受到了啟發,大蛇丸雖然一直著手於木遁和自然能量的研究,但另一方麵,大蛇丸也慢慢開發出了能夠替換身體的術。


    隻是現在,這種術還不夠成熟,弊端明顯。


    而且他本身正值壯年,也沒到什麽必須要換身體情況,所以對這個術,大蛇丸還在持續地開發之中。


    在草之國時,川藏跳脫的樣子,和那熟悉的感覺,讓大蛇丸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想雖然不切實際,但可能性卻很高。


    他覺得,第三次忍界大戰之中,或者之後,川藏很可能會死,新藏,也許有了新的,更好的身體。


    再結合自己也能夠研究出類似的換體術,這樣的話,就代表著他的猜測成立了百分之八十。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需要他去找到新藏新的身份,和看看新的身體有什麽不同才能夠確定。


    雖然毫無證據,可大蛇丸的猜想在他自己的心中一直在緩慢增長著進度。


    直到現在,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直接跌到了百分之十。


    因為川藏隻是重傷昏迷不醒,但沒死!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大蛇丸陷入了迷茫。


    對於智者來說,一件事情產生了歧路,走上了一條未知的,沒有察覺過的道路,是很正常的。


    但每一件事情都變得不對勁起來,都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就不會繼續懷疑事情的可靠程度,而是轉而開始懷疑起自己。


    我錯了嗎?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還是我一開始的想法就全部錯了?


    其實我的腦力和智慧在別人看起來是十分可笑的?


    我的研究,我的發明,我的忍術,我的一切,都是可笑的嗎?


    我,隻是個平民忍者,妄圖以一己之力,攀登忍者難以觸及的山峰,也是錯的嗎?


    大蛇丸的雙目逐漸失去了聚焦,然而一道聲音卻從另外一邊傳了過來。


    “老師?你怎麽了,看起來狀態不太對......”


    有些怯怯的。


    是紅豆。


    實驗室內詭異的場景她不敢抬頭去看,但對於老師,她還是足夠尊敬的,畢竟母親死後,是老師一直帶著她,走到哪帶到哪,連任務都一起完成,任務獎金也都給她買丸子和紅豆湯了。


    紅豆被大蛇丸帶到了海之國的實驗室,準備將已經逐步完善的天之咒印用於她的身上。


    她的實力太弱了,即使有大蛇丸親自教導,但紅豆對於忍術的掌握卻相當差勁,她的天賦似乎都加點在幹飯上麵了。


    和當年的禦手洗東丸一樣,除了半生不熟的蛇忍術之外,紅豆隻會一個龍火之術,這還是大蛇丸逼著她練的,結果她到現在也練不出東丸麵對雨忍,吼著驕傲,最後一舞的那種程度。


    所以天之咒印剛成,紅豆,就是大蛇丸第一個要改造的人。


    不要覺得紅豆被當做實驗體可憐,要知道被種下天之咒印,且活下來的,從始至終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男二,逼王二柱子,還有一個就是紅豆!


    紅豆隻是不願意使用成為叛忍的大蛇丸所留下的力量,但看看二柱子得到咒印之後能夠暴打太子爺就知道,這玩意對前期的實力提升有多大。


    毫不誇張的說,注入了天之咒印,就是頭豬,也能獲得上忍實力。


    可見大蛇丸在紅豆的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幾乎不需要考慮,如果紅豆承受不了天之咒印的副作用,臨近死亡之時,大蛇丸絕對會取消注入,然後把紅豆的小命拉回來。


    她可是代替了繩樹,作為大蛇丸弟子,和曾經一位受到他認可的友人的唯一後輩!


    大蛇丸的認可是相當有含金量的,除了東丸之外,他認可的人就隻有一個,封神的宇智波鼬。


    即使麵對千手二兄弟,對柱間,大蛇丸也隻是尊他那一身通天修為,對扉間,更是直接陰陽怪氣。


    紅豆對於大蛇丸來說,就像是隨時可以拋棄的玩具,但那隻是表象。


    大蛇丸活到最後,押注的就是紅豆,同時也保得紅豆活到了最後。


    紅豆的一聲老師,叫回了大蛇丸的魂兒。


    雙眼快速對焦,蛇目歸來,再次進入了自信一般的思考。


    自己能成為四代目火影...川藏重傷昏迷...這兩件事情有必然的聯係嗎?


    有。


    大蛇丸沉重地喘息著。


    顧不得自己在下屬麵前的形象。


    “再重複一遍,你是說,古藏先生,曾經到火影辦公室,與老頭子商談,最後確定了選擇我作為四代目火影的第一提名席位,是嗎。”


    “......是。”


    大蛇丸踉蹌地朝後退了兩步,輕笑了一聲。


    “嗬...嗬嗬嗬......真是可怕啊,古藏先生。”


    “將整個木葉玩弄於股掌之間,初代目的......通靈獸?您秉承的,真的是初代目的意誌嗎......”


    百分之九十。


    大蛇丸更加確定了。


    他所研究的換體秘術,本就有一部分源於對龍地洞蛇類的觀察和開發,而新藏的秘術,基本可以確定,與古藏有關係。


    畢竟龍地洞有的,濕骨林也許不同,但怎麽可能少了。


    而且新藏也有傳聞說他曾與古藏接觸過,學習過。


    大蛇丸靜靜地站在原地,大腦之中瘋狂腦補著,殊不知他又走了彎路。


    任誰也不會想到,新藏這個人,就是古藏這隻蟲。


    紅豆看著大蛇丸一會失神,一會發癲,一會又好像很脆弱的樣子,有些害怕。


    在這個實驗室內,隻有大蛇丸是她的倚靠,大蛇丸如果出門了,她連自己的小屋子都不敢踏出去,生怕見到什麽奇形怪狀的怪物。


    要是大蛇丸出事,紅豆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到木葉。


    “老師,你沒事吧老師!”


    “嗬...紅豆,我沒事。”


    大蛇丸摸了摸紅豆的紫發,不禁苦笑。


    猜到了又有什麽意義?


    即使是九十,又如何?


    川藏重傷昏迷,幾乎不可能再換身體了,這裏麵,一定有古藏先生的手筆。


    也許是觸碰到古藏先生的底線了,所以川藏的秘術被禁止了使用,也許是已經換完了身體,但人不會出現在木葉之中,逃離了古藏先生的掌控了,因為川藏沒死。


    總之,大蛇丸無法驗證那最後的百分之十了。


    至於四代目火影......


    “紅豆,記得在雨之國,我問過你一個問題嗎。”


    “啊?是龍火之術嗎?老師,我已經很努力在修煉了,可是...可是這個術他不聽話,他沒法變大變長,變成你說的那個樣子...不要把我做實驗體好不好......”


    紅豆委屈巴巴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甚至害怕地哆嗦了一下。


    “不,是另外一個問題,你覺得老師我,能成為四代目火影嗎?”


    大蛇丸看著紅豆委屈巴巴的樣子,輕笑一聲,轉過身去看向了山洞外麵。


    那外麵,是與山洞內截然相反的兩種景色。


    向內的路是陰謀與實驗,向外的路,通往大海和陽光。


    “四代目火影嗎?老師的話,一定能行的!我相信大蛇丸老師!”


    一聽不是練龍火之術的事兒,紅豆立馬嘿嘿一樂,大聲鼓勵道。


    “走吧,紅豆,跟我回木葉。”


    “好耶~”


    聽到回木葉,紅豆開心壞了,好久沒吃到木葉村頭那家的三色丸子了!


    “可是大蛇丸老師,我們為什麽往洞裏走啊......”


    被大蛇丸牽著手,紅豆有些懵懵地跟了上去。


    “當然是成為實驗體啊,唯有對知識和實力的渴望,永遠都不能丟棄,紅豆,老師要成為四代目火影,作為火影的弟子,你該有點像樣的實力了,嗬嗬嗬......”


    紅豆恐懼的臉龐映射在大蛇丸的眼中,令他勾了勾嘴角。


    紅豆的內在,其實有著一份與東丸類似的執著,隻是他保護的太好,沒有被挖掘出來罷了。


    不過強者的心,都是慢慢養成的,先有實力,再培養,也來得及。


    ......


    當大蛇丸拉著紅豆的手,重新踏入木葉的那一刻開始,整個木葉就好像迎接著新王歸來一般迸發出強大的生機。


    “大蛇丸,大名那邊,我已經送過了推介信,大名完全同意你作為四代目火影,執掌木葉。”


    日斬雖然心中更看好水門,但當大蛇丸以四代目火影的身份站在他的麵前時,他的眼中,就隻剩下了欣慰。


    這,是我最優秀,最全能的弟子啊。


    日斬親手摘下了頭頂的火影帽,為大蛇丸戴上。


    大蛇丸輕輕俯身,照顧日斬的身高,帶上了火影帽,之後抬起身體,看向了日斬那張老臉。


    即使從未對火影之位在意過,可大蛇丸知道,自己背上了一份責任,擔負著萬人的期望。


    權力,是會改變一個人的,從一開始就會。


    “嗬嗬...老頭子,您安心看好,木葉,會再次屹立忍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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