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京都。


    大院,蘇家。


    年三十,蘇明華從部隊裏請假回來。


    蘇明浩、蘇國棟也都聚集在家中。


    家裏平常不開火的廚房,因為過年的原因,灌了煤氣,開了灶台,一家人也開始炸‘過油菜’。


    往年這些活兒都是藍雯晴做的。


    今年隻能是蘇國棟和蘇明華、蘇明浩父子三人齊齊動手張羅。


    蘇明華在部隊裏連木倉都摸過無數次,前幾年參與邊境的戰役,他還親手斃過敵人,可殺雞對他來說卻是頭一回。


    他全程皺著眉頭,一臉艱難的將雞抹了脖子。


    雞在臨死前撲騰翅膀,雞血噴濺了他一臉、一身。


    蘇明浩從來沒見過自家大哥這麽狼狽的樣子,他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著。


    可剛還沒笑兩聲,他懷裏就被丟來一隻臭烘烘、帶著羽毛腥臭味兒的死雞。


    “你來拔毛。”蘇明華命令弟弟。


    蘇明浩不敢不聽他大哥的話,隻能忍著惡心照做。


    拔了毛之後還要給雞開膛破肚。


    蘇明浩不小心扯斷雞腸子,雞屎弄了他一手,他歪著身子扭到一邊,‘哇哇~’的吐起來!


    兄弟倆合力處理一隻雞,覺得困難重重。


    蘇國棟那邊稍微好一些。


    蘇國棟小時候,也是過了幾年相對來說條件不好的日子。


    那時家裏糧食不多,他會下河摸魚、烤了吃。


    所以蘇國棟會殺魚、刮魚鱗、清理魚內髒。


    然後他手上麻利的將洗幹淨的魚切塊、撒鹽醃製。


    等著一會兒倒麵糊下油鍋裏炸。


    蘇國棟會處理魚,可他不會做飯。


    所以他調好了麵糊,倒進放魚塊兒的盆子裏。


    而不是往往盆子裏倒幹麵粉,用魚身上的水分,將麵粉攪拌成麵糊。


    錯誤的做法,導致了他盆子裏的麵糊太稀,根本掛不到魚塊兒上麵多少。


    他見狀,隻能加麵粉,加太多了就倒一點水,稀了再繼續加麵粉。


    反複幾次後,蘇國棟終於將魚塊兒盆子裏的麵糊,調到了合適的程度。


    然而麵糊太多,等到炸時,都不知道他是在炸魚還是炸麵。


    蘇國棟做的炸魚塊兒,不僅麵裹得厚,還因為火開的大,外糊裏生。


    除此之外,他隻顧著加麵和水,忘了再加鹽。


    醃魚時候的那點鹽根本不夠,導致不熟的炸魚塊,最後味道也很差。


    簡單的炸了魚之後,還有其他要炸的東西。


    蘇國棟帶著兒子們忙忙碌碌一上午,最後炸出來的‘過油菜’就沒一樣好看、好吃的。


    父子三人還累的滿頭大汗。


    這一刻,蘇國棟忽然想到從前他妻子藍雯晴,一個人包攬過年時候廚房裏所有活兒的一幕。


    當時的他認為隻是炸‘過油菜’而已,算不得什麽。


    可當他親自體會,才明白他以為輕輕鬆鬆就能做完的事情,真正做起來竟然這麽困難!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明華和蘇明浩嚐了嚐他們今天上午好不容易炸出來的雞塊、魚塊。


    隻吃了一口,兩人就停下了筷子。


    這一刻,他們也想到了他們的媽媽。


    蘇明華歎了口氣,有感而發。


    “爸,我們做的這些,跟媽做的比起來差太遠。”


    蘇明浩則是心情不好的說。


    “我想媽了……”


    蘇國棟沉默著。


    他發現他們父子三人離開了雯晴,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


    一旁的蘇文山坐在餐桌前,看著自己兒子懊悔的表情,他卻不同情。


    現在知道他兒媳婦的好了?晚了!


    想到這裏,老爺子覺得自己也挺可悲的,生了這麽個兒子。


    大過年的,連一頓飯都讓他吃不好。


    最後還是老爺子打了通電話,請部隊炊事班裏派個人來一趟,幫著將他們這頓飯回了鍋,再處理一下。


    這一耽擱,等蘇家四人吃完飯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老爺子不想再看到他家混賬兒子,氣哄哄的出門找老友閑聊去了。


    蘇明華也沒在屋裏待著,他有了空,就去跟以前退伍的戰友們見一見。


    家裏,留下蘇明浩和蘇國棟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蘇明浩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爸,藍夏姐姐她說初二來爺爺這邊,到時候咱們也讓她跟著吃這麽難吃的東西嗎?”


    蘇國棟這時候才知道藍夏要來京都的事。


    想到他今天的手藝,蘇國棟還真不好意思給女兒吃。


    好在還有時間,他這兩天,要多在廚房裏練一練!


    …


    除夕晚上,跨年夜。


    江城。


    藍夏在自家院子裏燃放起煙花,藍雯晴在一旁看著。


    短竹筒大小的煙火,在院子裏漸漸升起一棵火光組成的‘銀樹’。


    長棍形狀的煙花,點燃後舉高,裏麵一發發的彩色光球射向空中,高高炸開,還算漂亮。


    藍夏家中有煙花燃放,周圍的鄰居們聽到聲音,家家戶戶都趕緊從屋裏出來,仰頭看著天上的美景。


    所以藍夏在自己玩嗨了的同時,也造福了附近很多的人。


    這場在藍夏看來不算精彩,但對其他賞煙花的人們來說,畢生難忘的煙花秀,直到淩晨一點鍾才結束。


    藍夏買的一大箱煙花快要用光,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最後還是藍雯晴提醒女兒快去休息,藍夏才洗漱回屋。


    等藍夏睡了之後,藍雯晴從房間裏拿出一個厚厚的大紅包,還有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


    她輕輕打開女兒的屋門,將東西放在女兒床邊的床頭櫃上。


    這些東西,是藍雯晴給女兒準備的新年禮物。


    紅包中是一千塊錢,而盒子裏裝的,是一塊精致的手表。


    藍雯晴希望明天早上女兒醒來後看到,能夠喜歡這份禮物~


    …


    同一時間,京都。


    勉強算是半個蘇家人的蘇珍珍,今晚卻是徹夜不眠。


    因為吃完年夜飯,顧思遠就借口應酬出了門。


    這麽晚了,在本該闔家團圓的時間出去應酬,顧思遠要去哪裏,顯而易見。


    蘇珍珍雖然知道,可她攔不住、管不了。


    她大著肚子,躺在床上,七個月的身孕讓她雙腿、雙腳浮腫,腰疼的難以翻身。


    雖然晚上吃飯的時候,蘇珍珍收到了顧思遠給的五百塊錢新年紅包,可紅包隻能讓她高興一時。


    這會兒身體難受起來,她又開始了心情鬱悶。


    蘇珍珍甚至在想,如果孩子早點出生就好了。


    那樣她就不用像是現在這樣,受苦難耐。


    可惜距離她正式‘卸貨’還要大約兩個月。


    蘇珍珍以為孩子生下來之後,她的身體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可她並不知道,難熬的苦日子還隻是剛剛開始。


    隨著孩子的降生,將來她就會發現,養孩子遠比懷孩子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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