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黃清溪的問題,連漪露出一抹苦笑,“不瞞黃公子,我這麽做是有私心的,我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據說咱們周圍的三個府都有旱災,若是把這個白玉脂推廣開來,種植菽的就會增多,菽這作物相對來說比較耐旱,隻要在它結莢期供應上水,就不會收成太差。”


    黃清溪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話,愣了一下,對於旱災他沒聽說,可是不表示他不知道旱災的可怕!


    所以……連姑娘才買了好多糧食!


    黃清溪想到夥計打聽來的消息,又結合連姑娘剛才的話,“連姑娘,你儲備那些糧食是為了旱災時用的?”


    連漪點頭,“是,我準備若是真發生旱災用糧食換菽,一斤糧食換三斤菽。”


    這下黃清溪詫異的張大了嘴,菽這東西他家的莊子也會種一些,佃戶們不愛吃,都拿去換糧食了,他可是聽說用一斤糧食能換十斤菽呢!


    還是隨便什麽糧食都行!


    旱災的時候不是更該便宜嗎?


    看黃清溪驚訝的表情連漪微微可惜了一下,這黃公子應該是生在富貴之家,從小就沒吃過苦。


    想了一下,連漪朝黃清溪一笑,“黃公子,我勸你現在收購一批菽,不然旱災過後菽的價格會漲不少!”


    黃清溪合上嘴巴,搖搖手裏的扇子,“咱們還是先談一談,白玉脂做法的價錢吧。”


    菽他指定會收,至於價格嗎?那就沒必要在這兒說了。


    連漪可不管他多少錢收購黃豆,隻要他收,就會有人大量種植,這就是好現象。


    畢竟黃豆那東西新開的荒地也能種,根本不占好地,而且種黃豆還不太費人力。


    “白玉脂的製作方法我也不要你高了,就要一千兩銀子。”連漪語氣平淡的伸出一根手指。


    旁邊老實坐著的連青林卻差點驚跳起來,若不是李長湖掐了他一下,他估計真蹦起來了!


    他揉揉大腿,剛想看向侄女,就被李長湖拉住了,小聲問他,“二哥,我問你個事兒,你的臉是怎麽回事?看著比以前白了呢?”


    黃清溪根本沒注意那兩人,他覺得這價錢開的……不算高,這白玉脂他從沒聽說過,若連姑娘不提那個奇怪的要求,他覺得就是要三千兩銀子都不高。


    就是現在……賣到三個府最少要賣十份,多一些可能要賣二十份。


    一份他怎麽也要賣五百兩吧!


    連漪的下一句話直接否定了他心裏的打算,“黃公子,三個府你賣二十份,每份不得超過二百兩。”


    黃清溪眨眨眼,這怎麽還限定上限了呢!


    “連姑娘,做買賣可不是這麽做的!”黃清溪語氣雖然平靜,卻隱隱透著些不悅。


    連漪挑眉,做買賣自然不是這麽做的,可是她不是為了做買賣。


    連漪抬頭直視著黃清溪,“黃公子我知道做買賣不是這麽做的 ,可是,若是旱災嚴重,人都逃荒或是渴餓而死,你的那些生意還能做嗎?”


    黃清溪被問的無言以對,不甘願的說道,“那……也要價太低了!”


    連漪笑著點頭,“確實讓你賺的少了點兒,不如這樣我送你兩道菜譜吧,今天那道糖醋裏脊著那麽樣,酸甜口的很多人都愛吃的!”


    這菜尤其受小孩子歡迎,不過連漪沒敢說,中午的四大盤子菜一點兒湯汁都沒剩,她怕說出來這三個人尷尬!


    聽見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菜譜,黃清溪垂下眼皮遮住眼裏的興奮,剛要答應,就讓李長湖攔住了話頭,“外甥女,你這菜譜不如賣給我,我去縣城開一家酒樓,就你做的那些菜絕對是頭一份的,還愁賺不到錢嗎?”


    連青林也直點頭,菜譜送人太可惜了!


    黃清溪就知道這兩人在旁邊準定沒好事兒,他深吸一口氣,不看旁邊兩個礙事的,“連姑娘,不如這樣,那白玉脂的事就按你說的辦,關於菜譜咱們還是合作吧!”


    “我在府城有一家金饌樓,你提供菜譜我給你酒樓的一成紅利你看如何?”黃清溪說的有點兒急,他生怕旁邊這兩個搗亂。


    聽見這酒樓的名字漣漪臉皮抽了一下,這名字起的真大氣!


    對於黃清溪的提議連漪還真有點兒心動,不用自己勞心勞力,隻要動動嘴就能賺到錢!


    這好事兒……她幹了!


    “既然黃公子這麽有誠意,我就應了。”


    連漪也不會讓人吃虧,接著又說,“黃公子,我明天給你做一個新吃食,你若覺得好我就把這吃食的做法送給你。”


    黃清溪看著旁邊的兩人,略微揚起下巴,“那我可就等著連姑娘說的這吃食了!”


    李長湖朝黃清溪翻了一個白眼,他拉了外甥女一下,滿臉可惜的說道,“丫頭啊!你這可是把大把的錢送人了!”


    連漪笑著拍了拍自家小舅舅,“小舅舅放心我給你留了一個買賣,咱們下午去鎮上時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租一個。”


    李長湖聞言瞬間就激動了,搓著手笑眯了眼,“還是我外甥女兒貼心,小舅舅我以後的好日子可就靠你了!”


    連青林在一邊跟著傻樂嗬,“三弟,有用得著二哥的你說,二哥絕對沒二話。”


    李長湖伸手搭上連青林肩膀,“二哥放心,弟弟絕對不會不好意思的。”


    聽著兩人這奇怪的對話,連漪嘴角勾了勾,她家的親戚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黃清溪也麵色古怪的看著兩人,搖搖扇子低聲跟連漪說,“你小舅舅若是不行我給你找個掌櫃的,我手下有好些適合做掌櫃的呢!”


    李長湖沒好氣的斜了黃清溪一眼,這位比在府城的時候更討人厭了!


    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


    連漪沒搭這話,“黃公子,我讓我大弟弟去寫個合約,一會兒咱們就把合約簽了,下午我要去鎮上給我弟弟找私塾,所以隻能明天開始給你做示範了。”


    事情已經談妥,連漪又有著那樣的目的,所以黃清溪也不擔心連漪變卦,兩手一攤,“我這兒無所謂,一切都隨你方便就好。”


    旁邊的李長湖一聽私塾就來了精神,湊到連漪旁邊,“外甥女不用找了,我領你去偷聽一下你就知道我說的那人合適不合適了。”


    黃清溪今天看李長湖格外不順眼,斜了李長湖一眼,“學堂是嚴肅嚴謹的地方怎能偷聽呢!”


    李長湖也不跟黃清溪較勁兒,他隻看著自家外甥女兒,“他那個學堂後牆挨著圍牆,我們去聽聽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連漪也覺得聽聽更穩妥,因此朝小舅舅挑了一下眉,李長湖也挑了一下眉,兩人就各自轉開了目光。


    黃清溪無法,隻好不再說這事兒,不過他可以幫著看看店鋪,對於這個他絕對有發言權。


    連漪口述,連大郎寫,黃清溪著旁邊聽著。


    兩刻鍾之後,像模像樣的寫了兩份合約,字雖然還稚嫩,卻也讓人眼前一亮,黃清溪拿著合約看了又看,然後盯著連大郎看了有五分鍾,“小弟弟,你學了幾年字?”


    連大郎淡然的伸了四根手指,“我六歲啟蒙,學寫字四年了。”


    黃清溪被這份淡定搞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覺得這孩子像個小大人,他轉頭看向連漪,“你弟弟聰慧,不如送他去府城學府,那裏的先生都是舉人,更能好好教導令弟。”


    連漪卻搖頭,她們暫時還不能那麽張揚,而且她不想讓這麽小的弟弟去府城那麽遠的地方念書。


    黃清溪見連漪不應,隻好不再提起此事,隻不過他心裏有點兒可惜,這才十歲就把字寫的這麽剛勁有力,可謂萬裏挑一了!


    黃清溪遮住眼裏一閃而過的怨憤,若是他有這樣的資質和天賦何必來行這商賈之事!


    簽完合約,李長湖已經套好了車,看見黃清溪拿著合約笑,他湊過去,“黃公子笑什麽呢?”


    黃清溪唰的把合約收進懷裏,嚴肅著臉,“沒事兒,合約簽完了,我心情好。”


    連漪警告的看了黃清溪一眼,矜持的提著裙擺上了車,“小舅舅,咱們該去鎮上了。”


    李長湖覺得不太對勁兒,看看外甥女,又看看那位岑貴的黃公子,這兩人有什麽事兒瞞著他!


    鎮上的私塾一共有三家,兩家在東頭,一家在西頭,柳樹溝就在鎮子西邊,因此進鎮子沒多遠就到了那私塾


    李長湖一副輕車熟路的在前邊領路,走著走著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到,“前邊就到私塾牆外了,都不許說話知道嗎?”


    連漪拉了兩個弟弟齊齊點頭,黃清溪看著這幾個真要去偷聽,就有點兒頭疼!


    要不他就在這兒等著吧!


    他可不想被人抓住在私塾外麵偷聽!


    私塾的牆建的有將近兩米高,還沒等到跟前就聽見朗朗的讀書聲。


    連大郎和二郎都聽得眼前一亮,仰頭看著那堵牆,連漪側耳細聽,裏麵的先生在講幼學瓊林!


    “士人入學曰遊泮,又曰采芹;士人登科曰釋褐,又曰得雋。賓興即大比之年,賢書乃試錄之號。鹿鳴宴,款文榜之賢;鷹揚宴,待五科之士。文章入式,有朱衣以點頭;經術既明,取青紫如拾芥。其家初中,謂之破天荒;士人超拔,謂之出頭地。”


    學生們讀的又大聲又齊整!


    聽著這麽有朝氣的讀書聲,連漪神情有一刻的恍惚,她當年讀書也是這樣嗎?


    先生低沉的聲音響起,“讀書明智,我們能從書中看到曆史的興替,看到淺人的不足,讀書也能讓我們的家人受益,減輕父母的負擔。


    書生中了秀才,入學讀書叫做“遊泮”,又叫做“采芹”;士人應考登了進士科,可以脫去布衣換上官服稱為“釋褐”,又叫“得雋”。 三年一次考舉人的鄉試,稱“大比之年”,又稱為“賓興”;“賢書”是鄉試取中者的名單。 “鹿鳴宴”是款待文進士的宴會;“鷹揚宴”是款待武進士的宴會。文章符合要求被選中,有朱衣老人在暗中示意;經書弄明白了,獲取官職就像拾取芥子一樣容易。 某地第一次有人考中進士稱“破天荒”;讀書人出類拔萃稱“出頭地”。


    這些話雖然有些籠統,卻是大多數讀書人的必經之路,不過……我們讀書不光是追求出人頭地,還要能明辨是非,才不枉我們……”


    聽到這兒連漪覺得夠了,拉著兩個弟弟就要離開,一轉身就看見一個年邁的老者眯著眼看著她們姐弟幾個,而她小舅舅正苦兮兮的朝自己笑,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別扭!


    連漪嘴角微勾,朝著老者微頷首,連大郎兄弟兩個慌了一下,見自家大姐這麽坦然,兩個孩子也穩住了心神,也朝老者微彎腰。


    然後在大姐的帶領下昂首挺胸的走了!


    看得那老者哭笑不得,撚著胡須看著陸續離開的四個人。


    在不遠處等著的黃清溪見四人過來,指了指她們身後,“不是我不仗義,那老者都走到近前了我才發現,那時候發聲也晚了!”


    連漪根本沒想埋怨他,她不覺得被人發現偷聽先生講課是什麽不得了的事兒!


    不偷著聽聽怎麽知道這先生人品如何呢!


    不說這時代,就是現代有一個好老師都是非常重要的事,隻不過現代人沒法自己選擇而已。


    學堂定了,連漪讓李長湖去買了四樣表禮,這時代進私塾是要送禮的!


    而且這禮還不能輕了!


    所以很多人直接被阻擋在了學堂之外,連漪對這習俗不是很讚同,卻也不太喜歡。


    若是有朝一日她有能力辦學堂,她一定廢除這個送禮的環節,若是能完全免費……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也能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了呢!


    私塾的先生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白淨的臉偏嚴肅,一雙眼睛掃了兩個男孩子一眼,皺眉看著連漪,“你父母呢?怎麽讓你一個女孩子出麵?”


    連漪沒想到一見麵就聽見這麽一句話,她心裏就有點兒不高興,怎麽?還有性別歧視啊?


    李長湖趕緊上前來,朝著先生拱手,“拜見柳先生,這是我外甥女和兩個外甥,她們的父親去當兵了,我大姐又病了!這才讓我帶著來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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