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洛長河的辦公室傳出一陣緩慢而有力的敲門聲。


    “哪位?”


    洛長河有些疑惑,為了早上能騰出時間去看看齊小沫和齊山,他可是把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推到了下午。


    “爺爺……”洛雪輕輕推開了門。


    洛長河愣住了,眼神有些迷離,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很久沒聽到你這樣叫我了……”


    洛雪有些自責地低下了頭,“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太任性了。”


    “不用向我道歉,爺爺知道,家族對你的期望太高了……”


    洛長河笑著搖了搖頭,有些調皮地笑道:“連你自己都忘記了,你今年也才十八歲啊。”


    “這個年紀的孩子有點小情緒,再正常不過了。”


    一股更加沉重的愧疚感湧上心頭,此時的洛雪才反應過來,在洛瀾走後,身邊依然還有人在關愛著自己,隻是內心的傷痛和自己的幼稚的脾氣讓她漠視了這一切。


    見洛雪變得愈發自責,洛長河走上前輕輕撫摸洛雪的腦袋,慈祥而溫和,就像小時候一樣。


    “爺爺知道你因為什麽而生氣,其實……不止是你,我也曾在無數個夜晚被自責和悲傷喚醒,我也幻想過,如果當時選擇去保護洛瀾,我們一家……是不是就不會那麽痛苦?”


    洛長河沒有了天境強者的威嚴與神秘,現在的他,隻是一位失去女兒的父親,臉上寫滿失落與懷念。


    洛雪咬著嘴唇,試圖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洛長河的悲傷依然感染到了她,積蓄十年的淚水終於流下。


    洛長河沒再說話,隻是取出麵巾,輕輕地為自己的孫女擦拭眼淚,他知道,現在應該給洛雪一段調整情緒的時間,過了好一會,洛雪才開口道:


    “我也曾有過這些疑問,直到親身經曆過,才終於能夠明白,爺爺內心的煎熬……”


    洛長河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聽說昨天你和李冰遭到襲擊,襲擊者好像還是被我救下的孩子……”


    “我明明可以選擇直接去幫助小沫的,可最後,我的猶豫差點害了李冰姐,害了我自己。”


    “差點?也就是沒受傷,對嗎?”洛長河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話語傷到自己的孫女。


    洛雪點點頭,“何翔大哥,爺爺應該不陌生吧。”


    洛長河鬆了口氣,捋了捋胡子,微笑著點點頭,“哈哈,那小子,人是古怪了點,不過嘛,有他在,倒是令人安心。”


    “爺爺,我想了解他……”


    洛長河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嚴肅,瞳孔緊縮,欲言又止,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為什麽?”


    “爺爺,他很強,性格卻……有點扭曲,但我又能感覺到他並不壞,所以我想,也許可以嚐試去改變他,讓他成為保護神州的助力。”


    “不行,這太危險了,不僅僅是他自己,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太危險了。”


    在短暫的思考過後,洛雪有些遲疑地說道:“也許,我和他之間存在有某種聯係呢?我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種特別的感情,很複雜,讓人難以捉摸,感覺他好像,認識我很久了……”


    洛長河聞言好似觸電了一般,愣在原地,若有所思,待思緒平靜後,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


    “爺爺,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荒唐,明明我和他都沒見過幾麵。”


    “這沒什麽荒唐的,也罷,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有些事,若是與你有關,那盡早了解也許不是什麽壞事……”


    洛長河緩緩坐到了辦公桌前,“說來有趣,我和小翔的相遇,和瀾兒有脫不開的關係。”


    “和姑姑有關?”


    “嗯,瀾兒這丫頭從小就俠肝義膽,總有一腔保護弱小的熱血,但也因此,總會在不經意間讓她陷入危險。”


    “現在想想,瀾兒的離開也許是命中注定,隻是有個小家夥的出現讓這件事的發生稍微延後了些吧。


    “大概二十年前,瀾兒就曾與死神擦肩,那時的她,才十歲出頭。”


    “二十年前?是姑姑救下姑丈的那一次嗎?”


    “哈哈哈,齊山果然和你說過了呀,對,就是那次。”


    “那個時候爺爺就差點失去姑姑了?可是,在姑丈的描述中,是姑姑拖住了敵人,等來了救援,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


    洛長河點了點頭,“齊山說的沒錯,不過少了一點,當時襲擊那個街區的靈異可不隻有洛瀾麵對的那隻,準確的說,襲擊洛瀾的那隻是被一隻危險等級估測至少為紫色的靈異驅趕過去的。”


    “紫色?也就是和地境強者差不多的實力,如果姑姑遇上的是這個怪物……”


    “一招就沒了,哪還有後麵那麽多故事,那個時候碧海市的地境強者可是極其稀有的角色,為了保存戰力用於保護碧海市及周邊的重要城市,靈協才作出放棄那片街區的選擇。”


    “是何翔大哥攔下了那隻紫靈?”


    “對,我記得很清楚,正巧在我趕過去的時候,遇上了這樣的一幕,小翔一臉平靜地站在那隻怪物的麵前,隻是一揮手,那隻怪物就碎成漫天的光點了。”


    洛雪想起了九號的死法,和洛長河描述的一模一樣。


    “哈哈哈,當時的確是把我給震驚壞了,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小屁孩,當著你的麵,秒殺了一個你都不一定打得過的大家夥。”洛長河苦笑著搖搖頭。


    “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附近的救援隊甚至比我還先到,洛瀾他們也因此獲救,也就是從這件事開始,我開始和這個古怪的小子有了接觸,慢慢也就熟絡了起來。”


    “後來有一次遇到他,我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我問他,你當時是想去保護街區的人們嗎?”


    “結果那小子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淡淡地回道‘哦,當時隻是正好路過,覺得洛瀾姐看起來很眼熟,隨手幫了下忙而已’。”


    “眼熟?”洛雪想起了什麽,“小羽和我提到過,她的哥哥說我很像他的一位故人,我一直覺得他說的是姑姑,可現在,我不太能確定了。”


    “我之前也沒當一回事,覺得可能是這小子以前遇到過和瀾兒相像的人。”


    洛長河輕輕歎了口氣,“直到前段時間,永安城附近突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宮殿,那個宮殿太神秘,太複雜,目前靈協從中獲得的信息恐怕隻是冰山一角,但就是這冰山一角,就足夠令人震撼了。”


    洛雪點了點頭,“這我知道,靈協那邊把這座宮殿的相關信息列為絕密,我也沒辦法了解到詳細信息。”


    洛長河望向天空,閉上眼,沉思了好一會。


    “小雪,你相信這個世界……存在輪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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