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還真是歹毒。”


    顧長蘅淡淡評價。


    盛千意也默不作聲。


    從前這些故事都隻是故事,而今這些故事就在眼前。


    甚至還逼迫著顧長蘅一一複現。


    令人作嘔。


    “還繼續往下走嗎?”盛千意問他,“再往下走,會更難,我沒有把握。”


    “走!”


    顧長蘅十分果斷。


    “我倒要看看,蘇家還能弄出什麽幺蛾子!哦對了,這故事倘若足夠精彩,還能告訴給我大侄子,讓他消停一陣子,省得總找我問——”


    “問什麽?”


    “問東問西。”


    兩人繼續往前。


    路邊的場景再次變化,似乎是哪家府上的小徑。


    沿路走來,處處雕梁畫棟,極盡奢華。


    顧長蘅掃視著周圍的陳設:“整塊素玉石做成的影壁,還有腳下金磚,這好像是幾十年前才有的陳設。莫非這是幾十年前的蘇家?”


    按照蘇家發跡的速度,能有如此奢華的庭院,倒也很合理。


    盛千意搖頭:“好像不是,”


    她抬手遙遙一指:“你瞧那邊。”


    涼亭之內,一位婦人正帶著四五歲的男孩喂魚,周圍有十多個丫鬟護衛守著。


    母子倆其樂融融,場麵格外溫馨。


    顧長蘅認出了那婦人:“那好像是川蘿城如今的城主,聽蘭夫人。隻是麵容上看著要年輕一些。莫非這是幾十年前的聽蘭夫人?那這裏一定就是城主府了!”


    先前才得知蘇家攀上了城主女兒,如今便看到了聽蘭夫人。


    顧長蘅心中了然。


    他問:“這一次,怎麽做?”


    盛千意:“暫時什麽都不做。”


    他雖然心有疑惑,到底還是沒再動作,隻跟盛千意立在假山之中,透過縫隙靜靜觀察著涼亭中的聽蘭夫人母子二人。


    小男孩鬧騰了一陣子,困得睡了過去。


    婦人隨手指了個麵容清秀的大丫鬟:“素琴,你把源兒帶回去睡。”


    素琴剛剛抱起孩子。


    忽然有丫鬟匆匆跑來,神情慌亂。


    “城主,城主他,他沒氣息了!”


    那婦人驚得丟掉了手中的魚食,提著裙擺便往外跑。


    丫鬟護衛們也追隨她而去。


    涼亭之中隻剩下抱著孩子的素琴。


    素琴忽而詭異地冷笑兩聲,朝著池塘走了兩步,毫不猶豫地將懷裏的孩子丟了下去。


    那孩子迅速往下沉。


    過了許久,水下才浮起一陣泡泡,還伴隨著微弱的呼救聲。


    素琴隻當沒聽到,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水下的呼救聲越來越弱,漸漸聽不到了。


    素琴這才轉身,想要往外走。


    盛千意傳音給顧長蘅:“把素琴也推下水去。”


    對於這種喪心病狂的舉動,顧長蘅漸漸倒是有些習慣了,他閉了閉眼,還是照做。


    那位叫素琴的大丫鬟還未離開涼亭,便被顧長蘅踹入水中。


    素琴在池塘裏劇烈地撲騰著,掙紮著,叫喊聲無比響亮。


    可惜,府中的人全都去了城主那裏,哪有人聽得見她的呼救聲。


    很快,素琴便飄在水麵上不動彈了,那個小孩兒也浮在她身側。


    看上去很是淒慘。


    幻象再度消散。


    顧長蘅隱約也咂摸出一點兒規律來。


    他頂著蘇家主的臉,對幻象做的事情,都是蘇家曾做過的。


    那麽,蘇家人殺了素琴。


    殺一個丫鬟,且對落水的孩子毫不關心,除了滅口他想不到其他緣由。


    顧長蘅更加疑惑:“蘇家為了攀上聽蘭夫人,不惜殺妻,那男孩是聽蘭夫人和蘇家的孩子,亦是城主孫兒,而今城主沒了氣息,接替城主之位的十有八九是聽蘭夫人的孩子,這對於蘇家也是大大有益的,蘇家何必殺他?又殺素琴滅口?”


    “因為那孩子,並非蘇家血脈。”


    顧長蘅:“......”


    “蘇家之所以輕易攀上城主府,便是認下了這個並非蘇家血脈的孩子,且答應絕不爭搶城主之位。”


    “但,蘇家的野心不止於此。”


    顧長蘅道:“我在川蘿城也有好些年了,據說聽蘭夫人隻有一個兒子,寵得如眼珠子一般,很少示於人前,眼前這孩子已死,那聽蘭夫人的兒子——”


    盛千意:“聽蘭夫人又生了一個兒子,那個兒子才是蘇家和聽蘭夫人的血脈。”


    “如今川蘿城內,早已沒人知曉蘇家同城主府之間有過這層淵源,更無從得知這等私隱之事。”


    顧長蘅看向身側的盛千意,帶著探究:“你是如何得知的?”


    “昨夜,我潛入了蘇家家主的書房,誤打誤撞摸進了一間密室,密室的牆壁之上記載著這些,我隻看了一大半,剩下的還沒來得及看完,就差點被人發現,立刻遁逃。”


    “不過今日,我們落入埋骨之地,可見蘇家主已然知道是我了。”


    盛千意有些惋惜。


    她還有好多事情,想要借蘇家大小姐的身份查出來呢。


    “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還有後續嗎?”


    “蘇家的野心不止於此,他同聽蘭夫人又生了個孩子,不過,聽蘭夫人也不是目盲眼瞎之人,她同蘇家斷了關係,以孩子為質,讓蘇家永生永世效忠城主府,不得背叛。”


    “由此,蘇家在川蘿城忠心做城主府的附庸。”


    顧長蘅有些解氣:“聽蘭夫人倒是個人物,暫時消除了蘇家的威脅,將城主府守了幾十年。”


    “啊!”


    盛千意仿佛想到了什麽,驚呼一聲。


    “我想通了!我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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