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馬天祿直接殺了算了,那顧平呢?”


    此刻,顧平正瑟瑟發抖地蹲在角落。


    他沒想到今日的事情鬧了半天,最後顧漾漾什麽事情都沒有。


    倒黴的是自己。


    他心中無比恐懼,隻能寄希望於他們看在顧安安的麵子上,別對他下狠手。


    看著顧平,漾漾還真犯了難。


    她不打算放過顧平,但是顧平身份特殊,如何罰他,實在是個難題。


    顧安安見漾漾陷入兩難,主動站出來,道:“按照宗門條例,背叛宗門者,殺!”


    顧平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他呆呆地看著顧安安,眼前的少女已經長大了許多,容顏上已經隱約可以看到母親蘇晗的影子,隻是她同母親的眼神卻大不相同。


    母親的眼神裏藏著毫無保留的寵溺,而顧安安的眼神卻無比清明克製。


    她和母親是完全不同的。


    她不會像母親一樣,不顧一切地保護自己。


    她有割舍不掉的兄妹感情,也有壁虎斷尾的決心。


    顧平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無比孤寂,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那樣地關心他,照顧他。


    沒有一個人,會是他的親人。


    “安安,你確定嗎?”


    問話的是洛錦,她對顧安安的處境感到同情,但是發生了這種事情,誰又能來同情扶搖宗的處境呢?


    因此,顧平必須重罰!


    顧安安眼中泛起淚意,滿心懊悔:“是我求了掌門,掌門才答應將顧平帶到宗門,沒想到他不但不上進,甚至引發今日之禍,我實在是,沒臉麵對大家。”


    漾漾想了想,最終道:“把他關去思過峰,沒有我的命令,終身不得出。”


    思過峰,是扶搖宗關押犯人的山峰。


    峰頂有一汪冰泉,寒涼刺骨,寸草不生。


    讓他去那裏,算是一種折磨。


    不過至少保住了一條性命。


    顧安安感激地看了漾漾一眼。


    能夠饒他不死,已經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格外施恩。


    -


    天色將晚。


    飯菜上桌,大家圍坐一堂。


    顧洛一帶來了剛聽來的流言。


    “外麵都在傳,說葉沉汐並非什麽天才少女,而是一個活了許多年的老妖怪!”


    “老妖怪?”乍一聽這流言,古泠泠便想起葉沉汐那一張臉,“她的麵容長得是嬌美了些,不過身量和說話的聲音,確實還是個孩子啊?”


    “她的修為確實是漲得太快了些。”


    大家在議論此事的時候,星淵正麵不改色地給漾漾夾菜。


    漾漾抱著碗,一口一口地吃得格外香。


    她想長得高一些,快一些。


    清落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看向漾漾,問:“漾漾,莫非這就是你為葉沉汐準備的大禮?”


    漾漾停下筷子,一臉的高深莫測。


    然而她沒注意到自己嘴邊沾了飯粒,這高深莫測的小表情,頓時便顯得沒那麽高深,甚至顯得有些反差萌。


    “幾句編造的流言而已,這算是什麽大禮?”顧洛一下意識否決。


    漾漾呆毛一揚:“誰說這是編造的流言啦?”


    “難不成,這不是流言,是真的?”


    漾漾點頭:“是真的,而且是她親口說的。”


    先前,漾漾從桂花樹那裏得知了封染與那人的對話,而後又從封染口中問出了那人正是葉沉汐。


    葉沉汐與封染已有幾十年未見。


    可見她們相識得很早,那麽如今的葉沉汐,必然不可能是明麵上的六歲,至少有幾十歲了!


    “親口說的?”


    這事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倘若葉沉汐有心隱瞞身份,又怎麽會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叫漾漾知道?


    漾漾點頭:“桂花樹聽到了葉沉汐與封染的對話,然後一一告知給我。”


    植物,比人要簡單得多。


    隻要給它們靈力,它們便會毫無保留。


    誰能想得到,漾漾不但能夠透視,更能與植物對話。


    這本事,總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派上大用場。


    “如此說來,這倒確確實實是一份大禮了。”


    英逸仙君本就因為今日這事功敗垂成,重罰給自己出主意的葉沉汐。


    而後陡然聽聞這個流言,他心念一動。


    顧漾漾修為增長如此之快,確實引人生疑,但她可是顧晴織的女兒,顧晴織那般人物,生出天資不凡的女兒,也在情理之中,再加上今日得知,她是神,此事變得越發合理。


    一個注定成神的人,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然而反觀葉沉汐,她出身普通農家,之前並未接觸過修行,卻在進入飛星宗一年之中嶄露頭角,又想出如此縝密的計劃來。


    這件事便顯得尤為可疑起來。


    再一聯想她平日舉動,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有少女的天真,但是偶爾也會流露出不屬於稚童的成熟。


    疑心一起,英逸仙君忍不住想,葉沉汐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嗎?


    會不會如同流言一般,她是個活了多年的老妖怪呢?


    英逸仙君當即便派人去葉沉汐前些年生活的村子仔細探查。


    這一查,還真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那葉沉汐的父親母親都是普通的農戶,相貌樸實,生出的葉沉汐結合了雙方的優點,也最多隻算得上清秀。


    那葉沉汐的母親因為生她難產而死,她父親太過傷心,因此對葉沉汐不冷不熱,並沒有將她照顧得很好,以至於她自小清瘦,很晚才學會說話,更是從未讀過書,認過字。


    在進入飛星宗的前幾個月,她的容貌一點點變化,從清秀變得嬌美,也開始借書看。


    進入飛星宗之後,她的談吐、舉止,都與之前大不相同。


    若說以前隻是個普通的農戶女,如今便更像是養尊處優數年的大小姐。


    前後的變化實在是巨大。


    英逸仙君對於她是個老妖怪的事情,不知不覺已經信了五分。


    有了懷疑,就像是開了一道口子,真相遲早會露出來的。


    漾漾並不著急。


    唐峰主的日子也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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