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漾漾在這方麵,有著超乎敏銳的洞察力。


    顧長蘅麵上閃過不自然,點頭:“確實是蘇姑娘那個蘇家。”


    漾漾撓了撓臉,努力回憶。


    “四舅舅你剛剛說,那位蘇姑娘叫什麽來著?”


    “蘇千意。”


    漾漾托著下巴,默念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很是熟悉。


    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反倒是係統提醒了一句:【千麵宗不是有位叫盛千意的弟子失蹤了嗎?那位蘇姑娘叫蘇千意,與她名字相同,且擅長易容,倒是與盛千意的身份對上了。】


    確實耶!


    漾漾頓時眼睛一亮:“四舅舅,那位蘇姑娘長什麽樣子?”


    顧長蘅神情古怪:“你怎麽如此關心那位蘇姑娘?”


    “我有一位朋友,她師妹失蹤了,她正在苦苦尋找。倘若能夠找到,對於她們而言也算是一樁同門團聚的好事。而這位蘇姑娘,正好與她師妹有相似之處。”


    倘若蘇千意真是盛千意,不但能讓她們團聚,也可以借蘇千意的身份,查酒樓夥計與接頭人的身份。


    “原來如此。”


    顧長蘅從芥子袋中搜尋了一番,拿出筆墨紙硯,皆是珍品。


    他提筆畫下蘇千意的畫像。


    漾漾看著畫中女子的模樣,小臉頓時皺起來,她曾在宗門大比之後見過盛千意,那盛千意與畫像上的女子沒有半分相像。


    “那蘇千意擅長易容,她真長這樣嗎?”


    “蘇家在川蘿城有數百年基業,蘇千意從小到大都在這裏長大,個性嫻雅大方。她的模樣,全城人都知道。隻不過,前陣子她不知怎麽的,忽然便找上了我,我婉拒一番之後,她又改頭換麵,三番幾次地易容前來,至此流言蜚語不斷,都說她為情所困,性格大變,甚至為了取悅我,還四處尋找各式各樣的人皮麵具,這事兒傳得還挺廣的。”


    漾漾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是心裏總有股奇怪的感覺,感覺蘇千意此舉古怪。


    “四舅舅,你覺得,蘇千意嫻雅大方嗎?”


    “她同嫻雅大方並不沾邊。”顧長蘅毫不猶豫,“我與她僅一麵之緣,她便如此激烈地追上來,實在是與傳聞中判若兩人。但是,感情這種事也難說得很,或許真能改變一個人?”


    總之,蘇千意對於顧長蘅而言,就是一個隻見過一兩次的陌生人。


    他並不討厭,但是總是受到這般的驚擾,也實實在在地感到煩躁。


    漾漾又在這裏待了一會兒,便同星淵取了貨物,付了靈石,打算離開。


    顧長蘅依依不舍,寸步不離地跟著小家夥兒,從內院走到鋪子裏,又從鋪子裏送到門口。


    他獨自倚著門,身上的衣飾布料樣樣皆是華貴,但是身影卻顯得有些孤寂。


    “這就要回去了?”


    “回去之前,打算先在街上逛逛。”


    漾漾打算買些東西,順道再打聽打聽有關蘇千意的消息。


    顧長蘅頓時精神一震,眼睛也亮了起來:“那我陪你去!”


    沒等漾漾開口,星淵便先一步牽緊了漾漾的手:“不必,我陪她去即可。”


    顧長蘅一臉不爽地盯著眼前的半大少年:“你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家夥?”


    星淵不卑不亢地陳述事實:“我不是哪裏冒出來的家夥。我一直在她身邊。”


    “啊?那我之前怎麽從未聽說過你?”


    漾漾用手在身前比劃:“四舅舅,這是我的小熊貓呀!它之前隻有這麽小,比漾漾還小,是個小不點呢!”


    顧長蘅恍然:“原來是它!它化形了?”


    “是噠!”


    “那讓它再變回去!四舅舅陪你去街上逛。”


    星淵涼涼地開口:“你們倆一出街,想必那蘇姑娘很快會聞風而來,到時候就不是出街,而是出事了。但我不一樣,沒人認識我,認識漾漾的人也很少,我陪她去,才能安安心心地逛街。”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確實是事實。


    顧長蘅心中嘀咕:“煩人的家夥!”


    看著四舅舅眉眼微黯、情緒低落的模樣,漾漾小手搭在他手上,聲音開朗:“漾漾最喜歡跟四舅舅一起逛咯,如果四舅舅有空的話,就陪漾漾去街上逛一逛叭。”


    得了漾漾的話,顧長蘅眉峰一揚,挑釁似的看向星淵。


    “漾漾說,最喜歡跟我這個四舅舅一起逛!”


    星淵不置可否,看向漾漾的眼神隱隱帶了哀怨。


    人類幼崽不應該,最喜歡跟自己一起逛嗎?


    漾漾左手牽一個,右手牽一個:“一起一起,大家一起。”


    漾漾被夾在中間,毫無顧忌地蹦蹦跳跳。


    忽然她停住腳步,顧長蘅剛想問她怎麽了,便見到小家夥兒彎腿,而後起跳,竟是以他和星淵的手臂為支點,利落地翻個滾兒。


    這種新奇的體驗,讓漾漾瞪大了雙眼。


    白嫩的臉頰上染著淺色紅暈,更襯得她一雙眼燦若星辰。


    漾漾似乎愛上了這種翻滾的感覺,一路走,一路翻。


    顧長蘅也縱容她這般舉動,隻是手默默握得更緊了些,生怕把她摔了。


    隻是這樣一來,不免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顧長蘅最近本就因為蘇千意的關係,正處在風口浪尖,此刻一出現,消息立刻便被送到了蘇府,落入了蘇千意耳中。


    蘇千意是標準的鵝蛋臉,眉如新月,眼若秋水,再加上素雅大方的衣裳和飾物,便襯得她如同春風一般沉靜柔和。


    倘若,她手中沒擺弄著人皮麵具的話。


    這場景,看著實在是有些瘮人。


    報信兒的仆人忍著戰栗,結結巴巴地通報:“大小姐!顧公子出現了!”


    “哦?他現在在何處?”


    蘇千意立刻放下手中的人皮麵具,急忙追問道。


    “顧公子在杏花街上閑逛,他身邊,有一位五六歲的小女孩兒,還有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


    “五六歲的小女孩兒?”


    “回大小姐,是的。”


    蘇千意的臉上,慢慢地有了笑意。


    她嗓音悠遠,似有深意。


    “終於出現了啊。”


    仆人附和著:“是啊,顧公子他最近稀少露麵,今日出現確實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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