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知:“對,是漾漾把我拐來的。”


    夜未央一臉愁容:“我是真好奇,你這腦子隨了誰,居然說是漾漾把你拐來的。漾漾認識路?”


    夜不知恍然:“大意了!”


    “我不是讓你在鹹魚門待著,輕易別出門,你怎麽來了?如今魔族不太平,說不清夜生什麽時候就打到魔宮裏來了,到時候你可就危險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責怪,字字句句又透著關心。


    夜不知態度堅定:“母後,你在這裏,我自然也該在這裏。”


    她平日裏懶散,但並不意味著是苟且偷生之輩。


    “如果魔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都能置身事外,那我真是白擔這個公主名頭了。平日裏,我或許可以瀟灑肆意,但是這種情形下,我得站出來,做點什麽。”


    難得聽夜不知說了這麽一番話,夜未央心中感歎。


    這孩子,有長進了。


    “那你打算做點什麽?”


    “呃,”夜不知撓頭,她一腔熱血,但是真要做點什麽,她還真想不出來,思來想去,直挺挺的腦回路裏轉出這麽一句話,“我去跟夜生單挑?”


    夜未央:“......”


    長進了,但是仿佛沒長進。


    在作法和做事之間,選擇了作死。


    夜生身上流淌著夜曜的血,魔力強大,且他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最近實力更是突飛猛進,即便夜未央親自跟夜生對上,也沒有勝算。


    “罷了,你有這份心已經不錯了,至於安排你做點什麽,容我再想想。”


    “那感情好,母親,你隻管吩咐,隻要能讓魔族度過這次的劫難,讓我做什麽都行。”


    夜未央眼底劃過愁意,這件事,哪有那麽好解決。


    夜生實力強橫,來勢洶洶。


    她已經派人打聽過,夜生的來曆沒問題,他確實是魔主夜曜的兒子。


    按理說,夜生名正言順,她把這魔主之位拱手讓出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夜生卻並不打算好好接管魔族,他是個喜怒無常、滿手鮮血的瘋子。


    凡是他帶兵經過的地方,沒有任何魔族能夠存活,老弱幼小、主動投降的,無一例外,全都被他殺掉。


    他不像是要接管魔族,而是想要毀掉魔族。


    夜未央沒辦法把魔族交到這樣一個人手裏。


    見夜未央愁容滿臉,連呼吸都在歎氣,漾漾身形一晃,朝夜未央伸出手:“抱抱。”


    夜未央下意識抱起漾漾,懷裏多了一團溫軟,她心頭的鬱結稍稍紓解:“我們家漾漾好似能解憂一般,隻要抱著你,心情都好了一些。”


    漾漾用一雙雪白的藕臂環抱著夜未央的脖子,小臉在她臉上蹭了蹭,明眸清亮:“祖母,漾漾有個想法,或許可以幫助魔族度過這次的危機。”


    “哦?”夜未央看著她,哄孩子似的,並不抱有什麽期待,“什麽想法?”


    “跟靈州界結盟!”


    她聲音軟糯,尾音上揚,仿佛蘊含著希望。


    夜不知撓頭:“漾漾,你這玩笑開大了吧?人族跟魔族結怨已深,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怎麽可能結盟呢?”


    正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兩族結怨已深,所以沒人敢往這個方向想。


    夜未央忍不住順著這個方向想下去。


    “若是結盟成功,魔族加上靈州界各宗門的力量,抵禦夜生應當是夠了的,這樣做,魔族還有一線生機。隻是,如何說服魔官們,如何說服靈州界各宗門,這又是繞不開的巨大難題。”


    見母親似乎是很讚同漾漾的提議,夜不知也幫著出主意:“魔官們以屍千歲和龍千語為首,若是能說服他們倆,這件事是不是就算成了?”


    夜未央沉默了許久。


    看來,隻能揭開那個秘密了。


    她想了想,吩咐夜不知:“你帶著漾漾,先去找他們試探一下口風。”


    -


    街上行人絡繹不絕。


    屍千歲和龍千語正在熱火朝天地吵,他們倆從上一次意見不和吵到一百年前的舊事,再從一百年前的舊事吵到剛剛相識時的情形。


    夜不知帶著漾漾找到他們的時候,漾漾小小地感歎了一句:“他們可真聽話呀。”


    祖母讓他們去街上吵,他們就真在街上吵,一點兒不含糊。


    眼看著他們吵架又換了話題,這一次的話題有點詭異。


    “你個老頭子,非要吃什麽甜粽子!甜粽子是人吃的嗎?”


    “狗屁!甜粽子就是最好吃的。”


    漾漾:“那做一個又甜又鹹的粽子,不就完美解決了嗎?”


    屍千歲:“......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龍千語:“......你可真是個小笨蛋。”


    漾漾被繞暈了:“那到底是天才還是笨蛋?”


    夜不知:“大約是天才裏的笨蛋,笨蛋裏的天才?”


    聽到夜不知的聲音,屍千歲和龍千語才察覺到不對勁,他們倆齊刷刷轉頭,一見到夜不知跟漾漾,態度頓時轉了彎,語氣恭敬:“公主殿下,小公主殿下。”


    漾漾又問了一遍:“所以,崽崽是天才還是笨蛋呢?”


    這個問題可把兩人給問住了。


    他們倆麵麵相覷,最後默契地得出了結論:“是天才,你是公主殿下的女兒,魔主的孫女,自然是小天才。”


    漾漾嘿嘿笑了一聲:“那你們覺得我剛剛的提議怎麽樣呀?”


    “甚好。”


    “甚好。”


    雖然兩人根本無法想象又甜又鹹的粽子會是什麽古怪滋味,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呆萌可愛的小娃娃一臉期待的小模樣,還真舍不得潑冷水。


    “那你們覺得,我是不是很機靈,很聰明呀?”


    “是。”


    得到了他們倆肯定的話,漾漾很有信心。


    “那我還有一個建議,你們聽不聽呀?”


    “可以聽。”


    漾漾一臉興奮:“那,跟靈州界結盟一起打壞蛋好不好呀?”


    這話一出,二人齊齊變了臉色。


    “小公主殿下,”屍千歲收起笑嗬嗬的模樣,神情嚴肅極了,“你既然是魔族的小公主殿下,應當知道魔族跟人族發生過什麽,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提。”


    龍千語沒有責怪漾漾,而是看向夜不知,帶著警告:“公主殿下,小孩子亂說話是童言無忌,我們不多計較,但是您年歲不小了,該把孩子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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