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之前,顧長蘅帶孩子受挫,所以後來發奮圖強,特意尋了個有孩子的至交好友學習了一下,如今看到漾漾,便有些躍躍欲試,想看看自己學習的成果如何。


    顧長蘅搓搓手,一臉興奮:“漾漾,你額前的劉海似乎長了些。”


    漾漾愣了愣,大眼睛下意識往上看,額前的劉海整齊潔淨,確實有點長了,偶爾還會遮擋視線。


    她有點驚訝:“四舅舅,你觀察得好仔細喲。”


    一段日子不見,四舅舅很是長進,連這種事都看得出來。


    被漾漾一誇,顧長蘅手更癢:“那我給你剪一剪,好不好?”


    平日裏,漾漾的頭發基本都是由洛錦來照看,劉海也常被她修剪,每次基本隻需要片刻功夫就能剪好,所以漾漾對此習以為常。


    她點頭:“好呀好呀。”


    夜臨天看著一臉單純的漾漾,問顧長蘅:“你有把握嗎?”


    顧長蘅拍拍胸脯,自信滿滿:“當然有了!我可是特意跟人請教過的!”


    請教過,但是沒實踐過。


    夜臨天:“那行吧。”


    說做就做,顧長蘅立刻讓人準備了剪刀,隨後便開始了他人生第一次剪劉海嚐試。


    此刻的漾漾還不知道四舅舅的險惡之處,她正滿心期待地想著自己的丹藥鋪子:“四舅舅,你覺得漾漾開一間丹藥鋪子好不好呀?”


    “好好好,那當然好了。”顧長蘅一邊應著漾漾的話,一邊哢嚓一剪子下去。


    夜臨天:“好......”什麽好!


    他忍不住剜了顧長蘅一眼。


    一剪子下手太狠,劉海短了一大截,歪歪扭扭,仿佛被狗啃過似的。


    雖說這樣的造型落在漾漾臉上,顯得她依舊玉雪可愛,但是.....他這個當爹的還是忍不住心疼。


    心疼漾漾看到這個奇異造型之後,會哭出來。


    被夜臨天這麽一瞪,顧長蘅手抖了抖。


    剪刀冰涼,他心更涼。


    漾漾似有所覺,抬眼看向顧長蘅:“四舅舅,怎麽樣了?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顧長蘅:“問題不大,問題不大。你四舅舅我能輕鬆解決。”


    他再次下了一剪刀,為了讓頭發跟之前狗啃過的部位保持整齊,隻得把其他地方全部剪短。


    這一次,倒是整齊了不少。


    不過,劉海的長度隻剩下之前的一半,正好卡在額頭的正中央,這個長度不尷不尬,顯得有點滑稽。


    若不是漾漾小臉潔白,明眸璀璨,還真扛不住這個造型。


    夜臨天:“......”


    他現在的心情,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後悔,就是後悔。


    他為什麽要相信顧長蘅啊!


    顧長蘅也沉默了片刻,安慰自己:雖然出了大問題,但是先別慌,他走南闖北地做生意,什麽大場麵沒見過,生意談不成就談不成,賠錢了就掏錢,頭發剪毀了就......”


    他安慰不下去了,頭發剪毀了也不能立刻就長出來呀!


    “四舅舅......”漾漾眉頭一皺,細細的眉毛彎成了波浪線,“你是不是......”


    顧長蘅連忙止住她的話頭:“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想要開一間丹藥鋪子是不是?”


    漾漾點頭:“是呀。”


    “這麽著吧,丹藥鋪子的事情全部交給我,你就負責躺著數錢!”


    他一臉財大氣粗、你要是拒絕我就跟你急的表情。


    漾漾波光粼粼的大眼睛閃了閃,嘀咕:“好奇怪喲,最近怎麽一個兩個的,都要送她東西,還全權包辦的?”


    夜臨天:“可能這就是惡霸的魅力吧。”


    “對!肯定是啦!”漾漾笑了笑,小身體歡快地抖了抖,“當惡霸真是太好咯。”


    就在顧長蘅以為這事暫時過去了的時候,夥計抱著一麵鏡子走了過來:“主子,你讓我去找的鏡子找來了,可大一麵了,一定能把小小姐照得容光煥.....發!”


    夥計看著漾漾的劉海,也忍不住愣了愣。


    繼而看向自家主子顧長蘅,在心裏默默感歎:真是造孽啊!怎麽把乖巧可愛的小小姐弄禍害成了這個樣子!


    漾漾從小板凳上跳起來,站在半人高的鏡子麵前,原本含笑的眼頓時凝滯下來。


    她額頭生得飽滿,肌膚細膩雪白,有劉海的時候顯得乖巧,沒劉海的時候顯得機靈,但是現在,好像有劉海,但是還不如沒有。


    顧長蘅連忙找補:“我們家漾漾怎麽樣都好看!這輩子跟難看不沾邊兒的。”


    漾漾:“跟好看沾邊兒,跟難看也沾點邊兒。”


    顧長蘅:“怎麽說?”


    “好難看!”


    她小手捂著頭,一臉鬱悶。


    想畫個圈圈詛咒四舅舅,讓他這輩子別碰剪刀了!


    小熊貓拱著她的小腳:別這麽想,可好看了!


    小饕餮:你自己睜開眼睛看看,這真的好看嗎?


    小熊貓呲牙瞪它:閉嘴!


    顧長蘅:“對、對不起漾漾,是四舅舅錯了。”


    若是漾漾像其他孩子一般哭鬧,顧長蘅反倒知道該怎麽哄,但是漾漾不哭不鬧,隻抱著腦袋自己鬱悶,反倒讓他束手無策了起來。


    夜臨天滿臉心疼,他從扶搖宗眾人嘴裏聽過很多漾漾的事情,她總是很懂事,極少哭鬧。


    他揉著漾漾的頭,溫聲哄著:“你四舅舅剪頭,這才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由爹爹來完成,等完成之後你再照鏡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女孩。”


    “真的嗎?爹爹?”


    “真的,我保證。”


    他從芥子袋裏翻出畫筆和胭脂,蘸了些許,在漾漾額間勾勒了一陣,而後又填上色澤。


    顧長蘅在一旁看得呆了呆。


    片刻後,夜臨天放下畫筆:“好了。”


    額間被他用胭脂勾勒出一枚花鈿,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花鈿將整張小臉映得愈發粉嫩可愛,一下子把顧長蘅毀掉的劉海挽救了回來。


    漾漾臉上的鬱悶之色慢慢消散,抬手摸著額間的花鈿,有些愛不釋手,她纏著夜臨天:“爹爹,再給我畫一個吧,要畫在手上,畫小熊貓!”


    不止如此,他還提筆在漾漾手背,三兩下畫了一隻小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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