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背著自家的靈獸在外擼貓數日,終究還是東窗事發了。


    她心底不合時宜地生出了些偷腥被抓包的罪惡感,頓感如芒在背,一雙手僵在原地,連唇邊的笑容也凝固了。


    麵前的小雪豹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止住了愉悅的呼嚕聲。


    她不明白這個她喜歡的姐姐為什麽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對她“上下其手”。


    倒是身後之人打破了沉默:“那你若是忙、忙完了,盡快回來,今日做了你愛吃的龍井蝦仁,我先回去等你。”


    略帶些哽咽的話音和人影一同遠去。


    瞧了一出好戲,寧芙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靠在樹上:“嘖嘖嘖,你家這位啊,嘖嘖嘖... ...”


    “雪團,走吧,你的鈺清姐姐今日可沒工夫陪你玩兒咯。”


    說罷,她單手撈起了小雪豹,也不管宕機的鈺清,扭頭就走。


    上次轟動禦獸門上下的“兩房之爭”將將平息,這大房瞧著把人看得極緊,外強中幹的小小赤蛇,落敗怕是已成定局。


    好一出竹馬不敵天降的話本子!


    這內幕可不常遇,她得趕緊再去加他個十萬八萬靈石的注!


    等鈺清磨磨蹭蹭回到小院,賀嶼知已經在桌旁坐了不知道多久,遠遠看去,像座雕像一般。


    小圓餐桌上擺了兩道小炒、一道湯羹,並一份粉玉色的糕點和兩碗晶瑩玉潤的米飯。餐桌的正中央放置著一個塔形的法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食物的溫度和色澤。


    賀嶼知泛紅的眼尾好像還有些濕意,他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如往常一般布菜,挑揀了些瑣碎趣事,一 一道來。


    鈺清囫圇應著,心裏的念頭轉了又轉——


    且不說他們現在還未正式結契,單說雪團,明明是隻已經有契約之主的雌性靈獸。


    無論如何她倆也發展不出什麽“不倫”的關係出來。


    喜歡和毛絨絨貼貼又有什麽錯?


    她不過是犯了一個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唉!算了,嶼知身世坎坷,難免缺乏安全感。


    剛剛醞釀好勸慰的說辭,賀嶼知卻將話題引向了即將到來的結契儀式... ...


    “等等——你說‘吉服’的顏色?”鈺清騰地站起身來,帶得凳子往後挪動,發出了一陣短促刺耳的聲響,“什麽吉服?我怎麽不知道契約靈獸的儀式,你我還要穿同款式的吉服?!!!”


    她過激的反應令本就小心翼翼的賀嶼知更加無所適從,他攥緊了手中為她添湯羹的瓷勺,嗓音艱澀:“靈鶴族送我來前,就已向掌門言明,此次既是結契,亦為結侶。”


    鈺清原地傻眼:“我不知道啊!這也沒人告訴我啊!”


    “清清莫不是... ...莫不是也嫌棄我、嫌棄我這名存實亡的... ...”少年垂下了眼簾,鴉羽般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緒,唯有捏得泛白的指骨泄漏了他並不平靜的情緒,“若不能在冬歲節前順利結侶,便要被族老們罷免的少族長... ...”


    “竟還有這等隱情?!”早先烏冬小哥兒的八卦信息在今日被坐實。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失去了娘親,父親早已不問族中事務,整個靈鶴族,如今都由族老們把持... ...”他抬起頭,微濕的眼眶中盈滿了脆弱,“我不敢奢求太多,隻求你陪我演過三日後的大典,待掌穩族中權柄後,無論和離還是解契,全憑你高興... ...”


    ... ...


    鬼使神差般,她答應了賀嶼知的請求。


    在對方過於雀躍的神色中,她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逃也似的回房了。


    一直到再也感知不到她的氣息,得償所願的賀嶼知仍沒能壓下彎起的唇角。


    他的視線一轉,落在了一塊被咬了一口的糕餅之上。


    他撚起那半塊被遺忘在瓷碟中的荷花酥,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瞧了一番,隨後姿態優雅地將它遞到了嘴邊,卻沒有急於咬下。


    他用舌尖細細描繪著糕點上留下的不甚清晰的齒印,因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過長,糕點的外層已經因為失去部分水分,而變得有些幹硬,遠不如剛出爐時的鬆軟可口。


    但他卻像是在品嚐什麽龍肝鳳髓一般,微闔著雙眼,一點一點,將那半塊並不大的荷花酥吞吃殆盡。


    就連指尖沾染上的殘渣也不放過,全都仔仔細細地吮進口中。


    矜貴優雅的麵容上,甚至浮現出了一層微醺的紅暈。


    他曾經做過一個夢,那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整個世界由他完全不能理解的科技和怪異的種族構成。


    他就像俯視人間的神一般,注視著那個長得和他仿佛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皇族少年的一切。


    就像看著另一個世界的他的一生。


    看著他在遇見一生摯愛的時候,近乎病態地用盡一切手段,想要將她留在身邊。


    最終,年少無知時做下的一些蠢事東窗事發,不僅傷害了她,也將她推得更遠。


    夢醒之後,他對那個愚蠢的“自己”嗤之以鼻,同時也暗下決心,務必要步步為營,以更為謹慎的方式,消除一切可能的隱患。


    沉迷複生禁術的父親被架空,族中旁支盡數為他所掌控。


    無論是利誘或是威逼,在他的運籌帷幄之下,絕大多數飛禽族選擇俯首臣稱。


    甚至連在飛禽族中向來以魁首自居的鳳凰族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而他隱身幕後,為自己打造了一個完美的、身世淒慘的、受盡欺侮的靈鶴族少族長身份。


    他清除了所有的障礙和隱患,務必讓她沿著他預設的軌跡,一步一步,心甘情願地到他的身邊來。


    有了夢境的預示,這一次的他,不會再行差踏錯。


    他需要做的,不過是耐心和等待。


    快了。


    就快了。


    ---


    ---------


    結契大典當日。


    淩雲峰上張燈結彩,觥籌交錯,賓客滿堂。


    喜鵲靈鳥在空中上下翻飛,不時將口中銜著的裝有靈石、珠玉的精巧紅色荷包精準地投入賓客的手中,惹得一群沒見識的幼年弟子追著鳥雀邊笑邊鬧。


    兩人身著與俗世風格迥異的墨色吉服,由細密金線繡成的花草鳥獸栩栩如生,暗紅的滾邊更襯得兩人氣度不凡。


    除了必要的仙術儀式外,仙門的結契大典並無太多限製。


    禦獸門相當重視這次的結契,令人咋舌的賀禮堆積如山,門族、長老,以及靈鶴族的長老們到得齊全,更是破天荒地觀完禮、飲了酒後,方才陸續離場。


    氛圍漸入佳境,晚輩弟子們逐漸“原形畢露”,紛紛湧上前來,輪番敬酒。


    席間的上品仙釀入口甘醇,卻後勁不小,待鈺清應付完靈鶴族小輩們又一輪的敬酒後,一扭頭,瞪大了出現虛影的雙眼:\"你、你?你何時拜入了三壇海會大神門下?\"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原本滿麵喜色的賀嶼知神色一凝:“夫人?”


    周遭寒暄敬酒的響動也停滯了一瞬。


    腦袋暈乎乎的鈺清沒有注意到對方稱呼的轉變,她伸出有些不穩的手向前摸索:“怎麽... ...嗝~怎麽顯出了三頭六臂之相?”


    少女溫熱柔軟的手淩空晃了晃,最終落到了賀嶼知的臉側,隨後無意識地摩挲了起來。


    明明沒有半點旖旎的、毫無章法的撫摸,卻因為施予者難得的主動,讓他心跳加速,險些失態。


    他握住少女作亂的小手,用臉頰在她掌心處無比眷戀地蹭了蹭,末了,更是沒忍住落下了一枚吻。


    周遭的人聲漸漸回攏,夾雜著一些她聽不清的哄笑。


    “夫人不勝酒力,諸位,失陪了。”


    “烏冬,務必讓賓客們盡興而歸。”


    隨後,他將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牢牢扣住:“夫人,我們先回吧?”


    “富人?誰?... ...嗯、不,不回!”不知想起了什麽,鈺清露出了些委屈的神色,倔強地蹲下,想在原地紮根,“我好久沒有擼到雪團了,今天、今天若是rua不到毛絨絨,我就不走了!”


    賀嶼知將少女嬌憨的神態盡收眼底,沒有半分不耐,他笑笑,也低下身子,伏在她的耳畔低語了幾句。


    “真、真的嗎?”


    聽了他的話,鈺清神色有些動搖。


    “句句屬實。”


    “那說定了,我們快、快回!”


    被委以重任的烏冬目送著相擁離去的兩人,摸著下巴暗自嘿嘿笑著。


    瞧瞧,他偷聽到了什麽!


    什麽——


    “我腹部的絨羽細如綢緞,手感極佳,而且從未被他人碰過。”


    “絕不是清清平日裏見過的那些修為淺薄的普通靈獸所能比擬的。”


    “你若乖乖同我回去,我便讓你第一個摸摸看。”


    “怎麽樣?要試試麽?”


    ... ...


    天啦擼!


    這麽會撩,可不得把少族長夫人迷得暈頭轉向?!


    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恨不得用留影石記錄下來,回頭日日觀摩,逐幀學習!


    ---


    ---------


    一回到淩雲峰山腳下的小院,鈺清便像色中餓鬼一樣將賀嶼知撲到了布置一新的喜床上。


    她胡亂拽著對方的吉服,直樂:“毛絨絨... ...誒嘿嘿嘿!毛絨絨... ...”


    醉酒的她毫無章法,身下之人的領口倒是被扯得大開,露出了掩藏在衣袍之下,溝壑分明、飽滿有力的肌肉。


    但那條精工滿繡的腰封,卻成功地被她繞成了死結。


    鈺清放棄了和腰封之間的“殊死搏鬥”,幹脆將手伸進了他的衣袍之中,胡亂摸索了起來。


    “沒有... ...這裏沒有... ...這裏也沒有... ...”


    “說好的毛絨絨呢?!”


    “你騙人!”


    被少女壓在床沿上的賀嶼知早已亂了呼吸,雙臂虛繞在她的身後,時刻防備著亂動的她重心不穩跌下床去,一邊還要忍耐著她無意識點燃的燎原大火。


    真是甜蜜的折磨... ...


    少女的控訴落在他耳中,與撒嬌一般無二。


    賀嶼知無奈笑笑,閉了閉目。


    他單手拂過腰側,絞死的腰封便整齊地斷裂開來。


    失去了腰封束縛的吉服向兩邊散落,上一秒還是人類皮膚的腹部漸漸浮現出了一層細膩順滑的白色絲羽。


    鈺清頓時眼也不花了,手也不抖了,她環住他的腰側,整個人埋進了那片柔軟細膩的絨羽之中。


    她愛不釋手地摩挲著他覆滿絨羽的腰腹,還尤不滿足一般,不住地用臉頰蹭著。


    賀雨知的雙手緊緊攥住了身下的被單,想借此轉移些許瞬間聚焦在身下的感官。


    在那裏,少女雙手青澀的撩撥和溫熱的呼吸,像無數把小刷子一般,擾動著每一根絨羽的根部,細密難耐的癢意匯聚堆積,向下湧去... ...


    難填的欲壑幾欲決堤。


    再多一秒,他恐怕就會忍不住... ...


    “清清,這裏、你摸摸看這裏… …”


    身體的異樣早已無法壓製,眼下的狀況早已超出他計劃的節奏。


    為了最終圖謀的順利達成,縱使有千萬個不舍,他也不得不誘哄著無知無覺的少女轉移作亂的陣地。


    神色晦暗的賀嶼知瞧著她好不容易聽話地撐起身體,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剛想鬆一口氣——


    “唔?你這裏藏了什麽?是... ...一根尾巴?”鈺清好奇地戳了戳那根“尾巴”。


    毫無防備的賀嶼知悶哼一聲,不堪蹂躪的被單終於被他攥出了個破洞,發出“刺啦”一聲突兀的聲響。


    “奇怪,你的尾巴怎麽又短又粗?”說著她又上手捏了捏,有些不滿意道:“它怎麽還沒有雪團的一半長?”


    縱使再擅長隱忍偽裝,賀嶼知還是被她混不吝的胡話氣笑了。


    嗬。


    雪豹的尾巴能長到一米多長,他這根“尾巴”若真有她的一半長... ...


    今後遭罪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賀嶼知抽了抽嘴角,咬牙道:“清清,它、它不是... ...”


    全然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虎狼之詞的鈺清晃了晃發暈的腦袋。


    親親?


    親親它?


    親啥?


    這根尾巴嗎?


    好吧,隻要是毛絨絨的要求,她都很樂於滿足。


    她複又俯身向下,柔軟的唇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陡然意識到她在做什麽的賀嶼知方寸大亂,徒勞地躬身躲避:“別——呃!”


    本就時刻繃緊著的那根弦猛然斷裂,霎時間,已是潰不成軍。


    有什麽星星點點的、沾染到了她的麵上。


    “嗯... ...什麽啊?”她無意識地抿了抿唇,伸出舌尖將唇上的一點卷入口中。


    腦袋一團漿糊的少女根本不知道這下意識的動作是怎樣一幅靡麗勾人的畫麵。


    賀嶼知的呼吸徹底凝滯,鼓若雷鳴的心髒幾乎快要跳出胸腔。


    遊刃有餘的神情被徹底撕裂,眸色漸深的眼中如有風暴湧動,狩獵一般的眼神牢牢鎖在她泛著誘人嫣紅的唇上:“本想再等等,等到你心甘情願... ...但今日,是你先招的我!”


    ... ...


    不知過了多久,遮星閉月的雲霧散去,縷縷月華透過窗框,照出了一室旖旎。


    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脫力般垂在床邊,透著粉色的一小截指尖暴露在了縷縷纏綿的月光之下。


    細細看去,依稀能瞧見食指指腹上,拓印著一個不甚清晰的淺淡咬痕。


    不一會兒,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向下撫弄著瓷白如玉的手臂,與那隻已然毫無反抗之力的小手十指相扣,拽著它一同隱入黑暗之中。


    一粒汗珠劃過少女的臉側,“啪”的一聲滴落在了一片瑩白如玉的肌膚之上,隨著有節奏的晃動,緩緩劃向小巧的肩窩處,留下一條若隱若現的濕痕。


    賀嶼知瞧得分明,本就癡纏晦澀的眸色愈發深了。


    他屏住呼吸,俯首將它舔入口中,微鹹的味道混合著馥鬱的甜美,怦然綻開。


    強烈的醉意突然向他襲來,令他昏昏然陶醉不已,動作間更是強硬了幾分。


    ... ...


    直到後來,天光破曉,酒意褪去。


    關於自己胡作非為,引火燒身的全過程,鈺清也逐漸憶起。


    事已至此,早已連一根手指頭也抬不起來的她,像是一塊被揉搓得飽滿發脹的麵團一般,任由身側之人不知饜足地施為。


    在意識徹底被撞碎之前,她苦哈哈地在心裏感歎——


    有些毛絨絨的毛摸不得。


    有些部位的毛也摸不得。


    特別是腹部以下的。


    人麻了,已老實,求放過... ...


    ---


    ---------


    埋在素色棉被間的少女倏地睜眼,入目的是熟悉的乳白色無縫天花板。


    智能管家係統檢測到主人生理特征的複蘇,嵌入式隱形光源開始以人眼可以適應的速度緩緩變亮。


    緊閉的窗簾無聲地向兩側滑動,露出窗外被晚霞染紅的天空。


    這是研究中心為她配備的專屬休息室,就在實驗室的上一層,功能齊全,完全就是一間私密性極佳的豪華公寓。


    每當工作到太晚的時候,她就會在這裏休息。


    瑜清婉長籲一口氣。


    原來——隻是個夢啊... ...


    看來她得好好休假一段時間,換換心情了。


    一定是最近大半年來,從早到晚都和鶴予之一起泡在實驗中心,難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竟做出了這種以同事為主角的春夢... ...


    夢裏的世界過於畫麵真實,就像身處另一個平行世界一般。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說不清慶幸和惋惜,到底哪個更多一些。


    恍惚的意識逐漸清醒。


    昨晚... ...因為一款新藥的臨床實驗大獲成功,實驗室團隊久違地舉辦了一場慶功酒會。


    她隻是小酌了幾杯,竟一覺睡到了晚上?


    等等——


    胡思亂想了片刻,瑜清婉突然意識到了一個盲點——對於毒素有很高抗性的她,怎麽可能醉成這副模樣?


    她將神識探入儲物手鐲之中,將裏麵所有庫存的酒都翻了個底兒朝天。


    沒了。


    她曾經捕殺過一頭作惡的魘獸,並將它煉化成了一縷精粹,隨手丟進了一壺酒裏,隻在酒壺底下塗了一筆朱砂,以作區分。


    現在,這壺特製的酒,沒了。


    她抱著被子猛地坐起身來,像卡帶的老式放映機一樣,一幀一幀地將搭在胸口的薄被拉開了些許。


    無論是不著寸縷的胸口,還是薄被掩蓋下的床單上,都散落著些許明顯屬於某種鳥類的純白色絨羽。


    她機械地撚起一片,湊近眼前,陷入沉思——


    研究中心所有團隊成員的詳細資料她都有過目,第二形態是禽類的,好像隻有... ...


    該、該不會?!... ...


    \"清清,你醒了!\"


    起居室門口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闔聲,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端著托盤的身長玉立的人影。


    食物的清香緩緩飄來。


    \"我按照古籍上的食譜為你做了一些米粥和小菜,酒後適合進食一些清淡的食物,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懸著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死了。


    瑜清婉呆呆地看著走進來的人,半晌沒能吐出一句利索的話來。


    鶴予之的長發罕見地沒有梳理妥當,隻用一根發繩係在腦後,優雅貴氣中多了幾分慵懶隨意。


    最令人瞠目結舌的,當屬他身上的袍子。


    瑜清婉依舊清楚地記得它一天前嶄新、華麗的模樣,如今卻是與鬼火少年們鍾愛的廢土風破洞裝如出一轍——


    胸襟前幾乎已經被撕成了碎布條,即使他已經用腰帶牢牢打了數個結,但仍無法完全遮住他\"遍體鱗傷\"的身體——在碎布條無法遮蓋的裸露皮膚上,遍布著泛紅的可疑印記,以及尚有些滲血的抓痕。


    袍子的主人越是遮遮掩掩,這些痕跡就越是欲蓋彌彰。


    \"衣、衣服、沒有備用的... ...\"


    也許是她的視線過於直白,鶴予之有些手足無措,但因為雙手被托盤占據,就算他想整理一下衣襟,也無法空出手來,連耳尖都泛起了一絲明顯的粉意。


    老天奶啊!


    晴天霹靂!


    驚濤駭浪!


    駭人聽聞!


    她都幹了些什麽啊!


    酒後亂x就算了!


    竟然還給孩子糟蹋成了這幅鬼樣子!!!


    她簡直臭不要臉!傷心病狂!!禽獸不如!!!


    瑜清婉抓過搭在旁邊小沙發上的睡袍披在身上,從床上一躍而起,三下五除二將腰帶係了個死結。


    短短幾息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現在,這個,我們,我倆吧,事已至此,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結婚?”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這說法像是有些不情不願。


    犯下大錯的可是她自己!


    她連忙找補到:“當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當做無事——”


    鶴予之上前兩步,目光灼灼地瞧著她:“我願意!”


    “誒?”沒想到對方如此好商好量,瑜清婉愣了一瞬立即應下,“那好,我這就去覲見皇帝陛下,婚禮全部按照你的喜好來。雖然... ...是個意外,但我必不會叫你再受委屈。”


    拿錯了酒的是她,下手沒輕沒重的也是她,怎麽看都是她理虧,這些瑣事合該她上心操辦。


    “我將這間休息室的權限開放給你,你就在這裏休息,我找人送衣物過來。”


    瑜清婉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去。


    隨著休息室的金屬大門無聲地合攏,室內很快重歸寂靜,曖昧的氛圍也漸漸消散平息。


    鶴予之默不作聲地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隨後在她剛剛躺過的那一側床邊坐下。


    他將托盤放在床邊櫃上,拿起小碗,那裏麵盛著溫度恰好適宜入口的米粥。


    他一勺一勺,將米粥吃得見底後,又將那一小碟青翠欲滴的小菜也全部吃掉。


    將碗筷放回原處,他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向後仰倒而去。


    他陷入了團成一團的柔軟被子之中,仿佛還能感覺到那裏遺留著的她的體溫。


    隨後,他翻過身,一頭埋在被團裏。


    突然喪失的視覺讓他的觸感變得更加敏銳。


    鶴予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屏住呼吸。


    許久,直到肺部傳來針紮般的疼痛,在瀕臨窒息的邊緣,他方才戀戀不舍地將這口氣息吐出。


    柔軟的、馨香的、甜美的... ...


    好像在她的懷抱之中呢。


    他眷戀地用臉頰蹭了蹭身下的被子,忽而勾起了唇角。


    也許是他千杯不醉的酒量,也許是他早年慣於維係皇室體麵的經驗,也許是他因她而刻意研究的古華夏文化... ...


    他比她更早意識到那個世界的違和之處,也很快由蛛絲馬跡之中驗證出,那不過是由她的記憶編織而成的虛假幻境。


    更是比她更早從美妙的幻境之中蘇醒過來,不僅藏好了那大半壺“奇特”的酒,更是做了良多布置... ...


    在幻境中,他可以摸索著那個世界的規則,步步為營讓她主動來到他的懷中。


    在現實中,他同樣可以。


    袍子,他自己撕的。


    吻痕,他自己掐的。


    抓痕,亦是出自他之手。


    和他愚蠢的父親不同,那些可笑的身份、矜持、尊嚴... ...於他而言,為了達到目的,沒有什麽是不能舍棄的。


    但她對此,卻一無所知。


    謊言?


    現實?


    一個手法足夠高明的織網者,即使是以謊言為絲,也能夠編織出他想要的現實。


    他的夙願、他的愛意,終將得到回應。


    他早就看準了她的心軟和溫柔,他會將這一點利用到極致,讓她心甘情願地停留在他的身邊。


    至於過程如何,並沒有那麽重要,不是麽。


    很快,室內響起了他無比饜足的喃呢——


    “清清... ...清清... ...”


    “我愛你,隻愛你... ...”


    “你是我的... ...”


    “你是我一個人的!... ...”


    ... ...


    ---烏冬的九字箴言小劇場---


    數日前。


    因著足夠機靈,手下的小弟眾多,多年來混跡禦獸門蹭吃蹭喝的烏冬,這日從少族長處領了個\"機密任務\",自覺被委以重任的他領著一眾小弟——左不過是些山雀精、彩雉精,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了靈鶴族的地界兒。


    \"我不明白,老大。\"小弟一號低聲道,\"就算少族長的計劃可行,那位仙子若是非要讓他一直保持原型,豈不是竹籃打水... ...\"


    \"慎言!\"


    烏冬果斷一個大逼兜糊過去,成功截住了小弟的話頭。


    他左右張望一番,確認四下裏並無外人,方才放手咬牙道:\"這次的任務是最高機密!想想那些忤逆少族長的人都是什麽下場!若是走漏了風聲,壞了少族長的好事,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小弟一號像是想到了什麽極度恐怖的畫麵,忙不迭地用還未完全退去藍綠色羽毛的手一把捂住了嘴。


    烏冬滿意地點點頭,眼珠子一轉,笑了:\"你說這事兒嘛,又有何難?你老大我今天就教你個乖,什麽叫做隨機應變九字箴言——\"


    他拖長了尾音賣關子,待一幹小弟們將他團團圍住,向他投來求知若渴的眼神,方才慢悠悠道:\"所謂''她不問,你不說,她一問,你驚訝'',這一招向來無往不利,我可不輕易傳人,孩兒們,可要好好聽,好好學!\"


    小弟們紛紛聞言恍然大悟,對他更是心悅誠服,成功裝了一波大的,收獲無數崇拜的烏冬對於接下來的任務勝券在握,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了各小弟的npc任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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