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神大人,前麵就是村子了。”


    一直在前麵引路的希兒,回頭看向了白夜。


    已經洗漱完的女孩看著明顯順眼了許多,白白淨淨的,穿著白夜給她找來的小裙子,就是可惜臉上沒什麽肉,所以沒有多少小孩子該有的可愛,但也因此多了幾分清冷,就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說是洗漱,白夜還是讓趕了一夜路的希兒還是好好休息了一下,隨後也沒有著急前往村子,而是讓女孩指引著方向不疾不徐地走著。


    他們的速度不算快,但托白夜的福,一路上安安穩穩的,還是趕在了傍晚抵達了村子。


    白夜點點頭,朝遠處看去,傍晚昏黃的陽光下,村子裏已經開始逐漸冒起了嫋嫋炊煙,村頭的小路上,還有幾個貪玩的小孩依舊在做著遊戲。


    這幅熟悉的鄉村畫麵,讓許久沒有來到人類社會的白夜,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過他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


    玩鬧的小孩中有人看到走過來的兩人,愣了一下,突然大喊大叫道。


    “啊,蜥蜴女回來了!”


    這一聲大喊就好像某種信號一樣,其餘的小孩也紛紛看向了兩人,蜥蜴女的叫聲頓時不絕於耳,更有甚者,還有熊孩子彎腰撿起身邊的石子朝他們扔了過來。


    當然這些石子沒有一個能落到兩人身上,紛紛在距離希兒還有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就好像撞到了一麵看不見的牆壁。


    蜥蜴女?


    白夜看了一眼身體明顯緊繃起來的希兒,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個中關竅。


    希兒額頭上的是龍鱗,那可不是什麽沒見識的村民能看出來的,希兒阿婆能看出來就已經讓白夜很意外了,相比之下,比較常見的蜥蜴當然更容易被人想到。


    而這種情況下,身體明顯異於常人的希兒,遭受到歧視、霸淩基本上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畢竟人類社會總是會對一切異於群體的事物抱有深深地惡意,曾經身為人類的白夜很清楚人類的這一劣根性。


    當然,白夜理解歸理解,心裏卻一點也沒有放任這些熊孩子的想法,他的眼中紫光一閃而逝,緊接著被扔過來的石子就全部原路返回,砸中那幾個扔石子的,還有叫的最凶的那幾個熊孩子。


    熊孩子們被砸的哇哇亂叫,頓時哭喊著朝村子裏逃跑,有的熊孩子一邊跑一邊還不停的大叫著。


    “蜥蜴女又回來殺人了!”


    “果然,熊孩子就要狠狠揍一頓才老實。”


    聽著熊孩子們哭叫的聲音,白夜心裏明顯舒服了不少。


    “走,帶我去你家看看。”


    招呼著愣在原地的希兒,白夜率先走進了村子。


    村子裏除了這個幾個熊孩子哭鬧的聲音外,很安靜,隻有等這些小孩跑到屋子裏,那些屋子裏才會露出一個個人臉,他們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他們無一例外,眼裏都藏著或多或少的憤怒和害怕。


    順著他們的視線,白夜看向落在自己身後半步的希兒,而女孩卻隻是靜靜地回望著他,藍色的眸子裏幹淨又平靜,就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那些異樣的眼神。


    收回目光,白夜感覺事情似乎沒他想得那麽簡單。


    不僅僅是因為希兒奇怪的反應,還因為白夜剛剛看到有些房子裏的大人,甚至是拿著武器衝出來的,隻是顧忌著站在女孩前麵的他才沒有輕舉妄動。


    “看來村子裏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


    周圍的村民雖然蠢蠢欲動,但卻沒有一個人有衝上來的勇氣,白夜索性也不再關注他們,加快腳步,想要快點趕到希兒的住處,他有種預感,這種種奇怪的現象在那裏都將揭曉。


    腦袋裏不自覺回想起剛進村子前,那些逃跑的熊孩子胡亂喊叫的聲音,白夜心裏嗤之以鼻。


    殺人?殺雞還差不多。


    和希兒相處了已經快一天了,女孩雖然不是話多的類型,但白夜大致也了解到了她的一些情況。


    無父無母,以孤兒的身份被她的阿婆收養,一老一幼相依為命,生活雖然清貧,但老幼兩人都很老實本分。


    此外最重要的是,白夜沒有在希兒身上感覺到絲毫殺人的煞氣,甚至於連殺生的血氣都很稀薄,在他看來,這丫頭雖然性格有點奇怪,但是平日裏估計連雞都很少殺。


    希兒的家在村子裏位於很偏僻的地帶,周圍三四米都沒什麽鄰居,孤零零的一座破瓦房。


    而此刻這座破瓦房上卻纏繞著一道道白綾,房子周圍還有一些散落的紙錢,隨著微風時不時從地上飄起。


    “誰的喪事?”


    話雖然這麽說,但白夜心裏已經有所猜測,看了一眼希兒,卻發現女孩臉上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眼裏也沒有絲毫的意外,似乎對於眼前的這一切都早有預料。


    難道不是她的阿婆?


    一時間,白夜忍不住對剛剛心裏下定的結論又動搖起來。


    沒給他多少思考的時間,希兒已經一步邁出,熟練地從牆邊的角落裏摸出一把鑰匙,刷刷兩下就把緊閉的房門打開了。


    “龍神大人請進。”


    聞言,白夜順勢走進去,迎麵就看見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黑白色的遺照。


    遺照裏是一個穿著樸素的老婆婆,眉眼柔和,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仿佛在歡迎客人的到來,雖是遺照卻一點也不讓人感到害怕。


    “我去給龍神大人泡茶。”


    緊跟在白夜身後進來的希兒,說著走進了裏屋。


    逝者為大,白夜禮貌性地朝老人的遺像點了點頭,隨後就習慣性地打量起四周。


    玄關很小,除了老人的照片之外,隻有一張擺放著簡單貢品的供桌,房子裏到處都是修補的痕跡,看得出來老人家裏很是清貧。


    隨後白夜繞過玄關走進了裏屋,這裏布置的也很簡陋,隻在角落裏放著幾把椅子和一張小方桌。


    隨便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白夜鼻子微動,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轉頭看去,他的目光停在了桌邊放著的針線簍上,裏麵除了針和線外,還放著一把剪刀。


    “你是什麽人?希兒呢。”


    白夜伸手正準備把剪刀拿過來,玄關外突然闖進來了一群村民,為首者是一個年齡頗大的老人,須發皆白,手裏拄著一根拐杖,掃視了一圈後,最後看向了他。


    “我是……”


    白夜剛想隨便編個身份糊弄過去,端著茶水的希兒恰好在這時從裏屋裏走了出來。


    “村長爺爺。”


    這是希兒第一次主動和村民打招呼,不過很快她就又看向了白夜。


    “龍神大人茶泡好了。”


    白夜嘴角一抽,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希兒話音剛落,一個跟在村長身後的青年立刻就叫了起來。


    “希兒,你不僅殺害了把你養大的杏婆婆逃離村子,現在竟然還找了個不明身份的野小子,跑來冒充龍神大人,果然怪物就是怪物,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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