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海邊,凜冽的海風呼嘯而過,別墅的白色牆壁在微弱的冬日暖陽下,仍倔強地泛著柔和的光暈,與遠處蒼茫灰暗的天空、近前幽深沉靜的湛藍大海,構成了一幅色調冷峻的油畫。


    客廳裏,林默如看著伍舒雅蒼白的麵容和空洞的眼神,心像被重重揪住。她輕輕地在她身邊坐下,緩緩伸出手,將她冰冷的身子攬入懷中,仿佛要用自己的體溫,去融化她心中那層厚厚的堅冰,捂熱她那顆被絕望籠罩、冰冷到極致的心。


    “小如……” 伍舒雅望著林默如,那眼神似哭非哭,眼神裏仿佛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道從哪句說起。


    林默如輕啟朱唇:“想哭就哭吧!”


    伍舒雅聽到這句話,像是得到了某種許可,眼眶裏蓄積已久的淚水終於決堤。她把頭埋進林默如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裏飽含著痛苦、絕望與無助,在空曠的客廳裏回蕩。


    林默如放在伍舒雅肩膀上的手摟得更緊了,她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沉默不語。她知道此時的伍舒雅不需要任何言語的安慰,隻需要一個能盡情宣泄情緒的懷抱。


    不知過了多久,伍舒雅的哭聲漸漸停歇,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林默如這才輕聲開口:“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伍舒雅微微抬起頭,眼睛紅腫,看著林默如堅定的眼神,她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傾訴卻又難以啟齒。


    “我爸他真的是罪不可赦了嗎?” 伍舒雅的聲音微微顫抖,艱難地吐出了這句在心中壓抑許久的話。一直以來,父親在她心中是無比高大的形象,是她敬重與驕傲的源泉。可如今,那層看似光輝的外衣被無情撕破,背後隱藏的虛偽讓她的世界在這個寒冬裏徹底崩塌,隻留下無盡的痛苦與迷茫。


    林默如看著伍舒雅,眼中滿是憐惜,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隻能麵對。”


    伍舒雅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抽噎著說道:“我不敢去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每次回到家,看到父親,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對趙叔叔的暴行,還有對顏小姐的生命威脅,我真的無法接受。”


    林默如輕輕為她拭去淚水,說道:“小雅,你不能一直這樣逃避,你要試著去接受真相,雖然這過程會很痛苦。但伍伯伯的所作所為確實已經觸犯了法律,他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伍舒雅絕望地搖著頭:“可是他是我爸爸,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被製裁?我該怎麽麵對家族裏的其他人?他們一直都以我爸爸為尊,現在這一切都毀了。”


    林默如握住伍舒雅的手,認真地說:“我理解你的糾結,但正義必須得到伸張。趙叔叔和顏小姐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他們所遭受的痛苦不比你少。你要從這個陰影中走出來,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


    伍舒雅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我感覺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未來也沒有了希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


    林默如將伍舒雅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溫柔地說:“你可以相信我,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陪著你度過這個難關。我們一起去麵對,哪怕前方的路再難走。你要堅強起來,或許有一天,你父親也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在獄中懺悔改過。”


    伍舒雅看著林默如,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小如,真的會有那一天嗎?我現在心裏好亂,我想離開這個地方,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林默如沉思片刻,說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隻有勇敢麵對,才能真正地釋懷。不過,如果你真的想暫時換個環境,我可以陪你去旅行,讓你先舒緩一下情緒,在旅途中慢慢思考接下來該怎麽做。”


    “小如,謝謝你!如今我爸爸罪孽深重,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毫不畏懼的陪在我的身邊。”


    林默如微微搖頭,淺笑道:“你是我最好的閨蜜,這種時候,我怎會棄你而去。” 她的目光誠摯而溫暖,仿佛能穿透伍舒雅心中的陰霾。


    伍舒雅心中五味雜陳,感動與愧疚交織,她知道,在自己家族蒙羞,人生陷入低穀之際,林默如這份不離不棄的情誼是多麽珍貴。


    羅瑞鋒邁著略顯局促的腳步,匆匆走進華文出版社大樓。前台工作人員還未來得及起身迎接,他便已快步趕到電梯口,獨自走了進去。


    上到八樓,出了電梯,他徑直地朝著文應科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辦公室的門半掩著,羅瑞鋒輕輕敲了兩下,聽到裏麵傳來文應科的聲音後,他才推開門走進去。


    文應科正坐在辦公桌後翻閱著文件,看到羅瑞鋒,焦急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瑞鋒,怎樣?查到了嗎?”


    羅瑞鋒眉頭緊皺,緩緩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疲憊。“應科,我幾乎把所有可能的線索都找遍了,還是一無所獲,有沒有可能不是張崇州派人綁架的安瀾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沙發旁,無力地坐了下去。


    文應科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沉思片刻後說道:“不太可能,安瀾向來與人無冤無仇,除了張崇州有這個動機和手段,還會有誰?我們不能放棄,再微小的線索都可能是關鍵。”


    羅瑞鋒扶了下老花鏡,“我知道,可現在真的是陷入僵局了。我調查了張崇州近期的所有行蹤,都沒發現他去過什麽可疑之處。”


    “警察那邊也還是沒進展,劫匪開的麵包車是組裝的,幾人又都蒙著麵。”


    “你說會不會是伍世海幹的啊?” 羅瑞鋒猜測道。


    文應科停下腳步,雙手抱胸,認真思考著羅瑞鋒的話。“伍世海?雖說之前毒稿的事,他已經被我們揪住的尾巴,但他和安瀾並沒有直接衝突。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為了打擊我而對安瀾下手的可能性,你是否有依據?”


    羅瑞鋒坐直身子,眼神變得專注起來。“我發現伍世海最近和一些神秘人物有頻繁接觸,而且他的資金流向也有些異常。還有,聽說他和銳創科技的顧沅山,因為善款被挪用的事,兩人目前還在接受調查中。雖然不能確定這些和安瀾的綁架案有關,但確實值得深入調查。”


    文應科微微點頭,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我這就聯係警方,把這個情況知會一聲,讓他們也調查一下伍世海。不管怎樣,我們要盡快找到安瀾,她多在綁匪手裏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羅瑞鋒看著文應科,心中湧起一股希望。“希望這是一個新的突破點。我也會繼續從其他方麵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關於伍世海或者張崇州的線索。”


    文應科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瑞鋒,辛苦你了。安瀾是我的女兒,我不能失去她。這次多虧有你幫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羅瑞鋒歎了口氣。“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隻希望安瀾能平安無事,早點結束這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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