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陸言統籌著大局,而李旻宣也足足被晾了三日。


    就當李旻宣認為他可有可無了之後,他再次見到了這幾日忙的腳不沾地的男人。


    “這是想起我,需要我當這個傀儡皇帝的時候了。”


    他表現的毫不在意,仿佛與三日前的人相比來說像是被磨去了棱角。


    “五殿下,蘇子安我派人帶回來了。”


    李旻宣猛地抬頭,喉間默念著這人的名字,聲音梗塞著,“他……還好嗎。”


    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也像是認了命。


    “不要為難他,需要我做什麽,我照做就是。”


    陸言瞥了一眼他,推開門讓外麵的人進來,“他說他想同你說幾句話,我便帶他來了。”


    李旻宣抬頭與門口那清瘦的人對望。


    “子安……”


    陸言幫他們關上了門,最後隻留下了句。


    “我的候選人從來就不差殿下一個,望五殿下清楚一件事,機會從來都是把握在自己的手裏。”


    李旻宣的目光偏向門外那一抹紅色的身影,眼底沉了沉。


    ……


    “你前麵費盡心思地讓我從寧古塔把他挖出來,讓他報仇弑父,好抓著他的把柄之後現在又晾著他,如今更是將他的相好從崖州調回來讓他們重逢。”


    “如此大費周章,就這麽看好是他了。”


    陸言抿了口熱茶,聽著案桌前認真批閱著奏折的人發著牢騷。


    “李旻宣心性不壞,在這一行皇子裏的確他更符合我的條件,隻是他太急躁,沉不住氣。”


    “寧古塔這些年來沒讓他靜下氣來,那我便親自晾一晾他,讓他知道誰又不是都那麽重要的,他太看的起自己了。”


    “至於蘇子安,舉手之勞罷了,多一個籌碼人情的事為什麽不幹。”


    宋澈揉了揉眉宇間的倦意,眼都沒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架勢要罷黜帝王,自己上了呢。”


    陸言眉開眼笑,連連擺著手拒絕著,“不不不,這活我可幹不來。”


    一杯熱茶端到宋澈的眼前,“休息會吧,你這都沒日沒夜看了好幾天了。”


    宋澈歎了口氣,停下筆握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氤氳的熱氣噴射在臉上,臉上僵著的皮肉也似乎鬆散了些。


    還沒放鬆一下呢,就聽著那人說著,“宋家那邊安排妥當了,宋鶴那邊你們宋家不打算將人認回去。”


    “認了,他自個不願意回去,說他孑然一身慣了,還說……”他停頓了會,看向一旁拿起提案的人。


    “說他是要賴著你的,若不是一個人的話,就顯得一點也不可憐。”


    陸言汗顏,這……倒是像那人會說出口的話。


    “行了,你忙你的吧,注意勞逸結合。記得你身體好像不好,入春了,極容易生病,這是我讓太醫調製的預防感冒的藥丸,若是感覺不舒服了隨時服上幾顆。”


    宋澈看著火焰般的人離去,低下頭看著桌上包裝好的藥包發起了呆。


    這人還真是像宋鶴說的那般……對誰都好的緊。


    還記得他們最初相遇的那晚,他一襲夜行服襲進了他的寢室,手上晃著他在底下隱埋的世家人員的名單,笑眼盈盈地同他做著買賣。


    交談到一半不過是他咳出了幾次血,這人便草草結束交談,像老媽子一樣催促他趕緊睡覺,次日上朝他便收到他的藥包,他當時不過覺得這人愛多管閑事,或者另有心計。


    接觸下來後不過是發現了這人善意多到沒處撒而已,這種人一般是活不過幾天的,可他不僅活了下來,還帶著他的人全都活了下來。


    他足夠聰明,也足夠有能力,那麽這筆穩賺不賠的買賣他宋澈憑什麽不接。


    他不是個好人,但也可以做個好人。


    畢竟人生一世,都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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