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人群窸窸窣窣地散去,還有不少人低頭細語著,“他們是朝廷的人……”


    “可他們替我們趕走了那群人……”


    “蛇鼠一窩,能有什麽好東西。”


    “你忘了當時來征兵的那個將軍,不也是看著是個好人的模樣,信誓旦旦的跟我們保證,可我的三個兒子啊……一個都沒回來!”


    說到這裏,更多的人有了共鳴,抽泣聲響起一片,“我可憐的孩子啊……”


    陸言一行人想勸慰他們,可麵對的隻是他們不停的往後退縮和警惕、憎恨的眼神。


    可就在這時,那個老婦人抱著繈褓頂著他們所有人的目光走上前,向少年那群人跪了下去。


    “阿婆不可!”陸言連忙牽扶住老人家的胳膊,“您這樣可是要折我的壽。”


    老婦人彎曲的膝蓋卻固執地往地上碰去,執著的力度讓陸言都感覺心驚。老人家的胳膊瘦的跟柴火一樣,他根本不敢用力半分。


    老婦人跪在地上,懷裏抱著啼哭的繈褓,態度堅決說出的話卻是柔和的,“無論怎麽樣,是這位俠士救了我們,老婆子雖然眼盲了,可心沒有盲,老婆子感受的出來,你們是好人。”


    她磕了第一下,就急的陸言也向她跪了下去,“阿婆啊,不可以不可以!”他的手墊在老婦人的額間,老婦人感受到自己磕的並非地麵,而是柔暖既帶著溫度的掌心時,她抬起頭,迷糊的視線中看見陸言脖子間懸掛的十字鐵劍吊墜,忽然渾濁的一雙眼睛裏糊起了一片水霧。


    她用一隻手輕輕地握起那人的手,兩個人跪坐在地上,那隻枯糙的手慢慢地撫向他的臉頰,臉上帶著笑意,“是個年輕的孩子,及冠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出來奔波了,家裏人不會擔心嗎?”她陸陸續續地說了好多好多,有些熟悉她的人都來拉她,“阿婆,人家是朝廷命官,不是你家的小兒子!”


    老人家扯過陸言的胳膊,站起身要躲過那些要拉她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阿智,我還沒有老糊塗!他也不是什麽朝廷命官。”老人家中氣十足的聲音喊停了那些要拖她回去的人。


    宋鶴站在一邊隨便找了個人問了起來,起初那人還有些害怕,可他見宋鶴語氣很是溫和,完全沒有之前他認識的那些官兵架子,也就慢慢地陳述了下來。


    “這裏靠近邊鄰,平時也不怎麽受朝廷管轄,各家人都隻要守著自家的幾畝地,都管一家人吃喝,再不濟街坊鄰居們相互照應照應,也能管個一餐兩餐的飯。可自從朝廷派來了人,說是要合理規劃地方,我們自家的田都劃到了公家那名去,以往自己種自己吃,現在種的糧食根據地的多少交上去一半,一半啊!一家人都吃不飽肚子!這還是收成好的時候,收成不好,交完那一半,我們還剩下什麽呢!


    朝廷說要打仗,要征兵,我們這的年輕壯士都去了一批接著又來了個將軍,說是來向我們借人,說是打了一半死傷慘重,來向我們借力。我們有什麽力,不過是尋常老百姓家,自己能過好就不錯了,那個將軍一口一個為國為民,為天下蒼生,又是恐嚇又是威逼利誘的,村裏僅剩的幾個年輕人都跟著他去了。”


    她冷笑了一聲,雙手捂著臉,聲音有些抖,“我丈夫從小就是個病秧子,自身的武力都不夠自己傍身的,還跟人殺敵呢!怕是死在哪個角落裏都不知道。”


    “若不是去的人裏家中可以再免一半的賦稅,哪會有人願意去呢?他說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我,他不想隻是家裏的一個藥罐子,他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到這裏那人再也忍不住痛哭了出來。


    宋鶴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遞過去一隻帕子,“夫人節哀。”


    她用袖口擦著通紅的眼圈,死咬著下唇肉。她將他拿著帕子的手推到一旁,向他鞠了個躬,“我很感激你們前麵幫了我們,讓我們沒有被趕出去,也許你們是好人,但你們是官府那邊的人,我們也不會再與你們有過多的牽涉,你們等會就趕緊離開吧。”


    宋鶴正準備張口解釋,陸言那邊那位老人家卻是大聲地向諸位解釋了起來。


    “若是朝廷那邊的人,怎會一上來就為了我們大動幹戈,我們如今還剩下什麽可以那邊圖的呢!更何況……”


    她眯著眼睛,抬起手摩挲起陸言頸間的吊墜,是它,真的是它。


    她的笑聲響徹在空中,她不斷地咳嗽,手裏卻依舊緊緊地握著那枚吊墜,沒有放手。


    “我陸家的少爺怎麽會做皇權的走狗!”


    所有人都以為老婦人瘋癲了,直到聽到她說出陸氏,不少人站了出來。


    “你是陸家的人,地上的那個陸!”


    “吳婆子你說他是陸家的少爺,那他豈不是陸少主的孩子!”


    “恩公如今可還安好,剛剛失禮還請小少爺勿怪!”


    剛剛還每個人都敵對警惕狀態呢,現在不僅除了陸言撓著腦袋,後邊那一群不明真相的人也疑惑的眼神看著這邊一群人圍著少年跪了一地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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