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真是單久了,看頭馬都眉清目秀。”陸言搖搖頭,雙腿緊緊夾了一下馬腹,便揚長而去。


    “哎!怎麽發現你這小子這幾天有些悶。”武孫楊見陸言不搭理他了,轉頭看著後麵那人說著,攥著韁繩使馬停了下來之後,等著後麵那人騎著馬行至他的身旁。


    宋鶴本來慢慢地跟在他們的後麵,見這人把那人惹跑了,就又跑來他這找樂子。


    “武孫楊,我看你是閑的慌。”


    武孫楊笑著踢著他的腿,“你看,這股陰陽我的勁才是你宋鶴嘛!前幾天那臉色跟我那沒洗幾天的腳布子一樣,拉的那是個又長又臭的嘞。”


    “誰又惹你了,哎,你不會是和阿言吵架了吧,哎呦你跟一小孩較啥真,跟哥學著點,大度!”


    馬背上的人似笑非笑,看著人模狗樣的人直接一巴掌拍到了他的馬屁股身上,武孫楊的馬一下子驚起,一聲長嘯隨著兩前肢離地躍起後,揚起蹄子飛奔而出。武孫楊緊拉著韁繩,雙腿緊緊地夾著馬背,轉頭對著那狗玩意唾棄了一口又趕緊回過頭來將那飛奔出去的馬控製住。


    “宋鶴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遙遙傳來,由遠及近,聽著那步履急慌的馬蹄聲,幾人都勒馬停下。


    眼見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昂首挺立在他們的眼前,它周身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後頸上的鬃毛隨風飄揚,顯得格外威風凜凜。它一邊用四蹄在地上興奮地連連蹬踏,一邊歡快地抬首嘶鳴,接著俯衝而下,風馳電掣般朝著他們這邊飛奔而來。


    而馬背上方的騎者,一看就知道是不熟騎馬的人。而當馬背上的人終於看見最遠處那人的麵容時,眉眼一鬆,麵上展開笑顏。


    那人拚命地向那個人揮舞著一條手臂,明明都快被馬甩下去了,卻還是一隻手摟著馬脖子,一隻手高高地舉過頭頂。


    “這小子你們認識?看著奔我們來的?”武孫楊駛著馬停到了最近的宋鶴麵前。


    宋鶴眯著眼睛,看著馬上的那人灰撲撲的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心裏嘲弄著,目光轉向後方那人。


    少年端坐在馬背,一身窄袖騎裝勾勒出他挺立的身姿,清晨的霧氣沾染了他黑亮的發梢,化作朦朧的濕氣,少年的發尾搖搖晃晃朝著他們慢慢駛來。


    “哪是奔我們,奔他一個人的。”


    宋鶴想笑但最終沒能笑出來,隻是扭過頭抿了抿嘴角。


    武孫楊挑眉一笑,“喲,看來我們阿言男女通吃啊。”


    “裴蕭,他的發小。”


    “那還兩小無猜,竹馬情深嘞!”武孫楊調侃的話讓裴蕭給他翻了個白眼。


    就在距離陸言最近的時候,裴蕭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宋鶴看著陸言立馬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從中接過了他。


    “每次看見你都灰頭灰臉的,你這次又是從那個角落裏爬出來的。”


    裴蕭的臉上淌著汗水,糊到了他的眼睛裏,他眯著眼睛笑著看著麵前白淨的那人,“從你家狗洞爬出來的,開心吧!”


    陸言看著那人眼下的烏青,“你不會連夜趕來的吧,還有你這家夥不是不會騎馬嗎……”


    裴蕭用手揉著眼睛,頭發和衣物都亂糟糟的看起來確實像一直沒歇下的人。


    “噢,我來著的時候坐馬車,一路問著人追來的,但途中車輪陷進了土裏拔不出來,我就棄了車,本來我是不會騎,所以路途中摔了幾下。”他指著自己衣袖上破爛的口子,還有掌心結了痂又流了血的傷痕,“你看,這都是我學會的成果,我還是很厲害的是吧!”


    陸言抓著他的手,眉頭緊緊地皺到一塊。“追過來幹什麽,本來就不會騎還逞什麽能,上次騎個馬差點撞出個人命,我看這次你也是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你這人說話能不能好聽點,我這不是怕我這一次再一次趕不上,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了。”


    說著這話的裴蕭,耳根子越來越紅,但他知道要是不說出來,這人不會知道他的決心。


    “我想和你一起走,你不是說讓我做個有成就的人嗎,你看我現在會騎馬了,雖然跟你比起來肯定還有很多不會,但是我可以學不是。”


    武孫楊和宋鶴也在他們旁邊停下了馬,聽到裴蕭的這段話,武孫楊撞著宋鶴的胳膊,捂嘴笑了起來,“看吧,我都說又是個咱阿言的小迷弟。”


    宋鶴看著地上的兩人,沉了沉眼。


    “武叔別笑了,去看看我們的包袱裏有沒有裝著傷藥。”


    裴蕭沒有聽見陸言的答複,他隻是扶著他的肩臂,輕聲地問他是否還能站的起來。


    裴蕭拽著他的袖子,眉宇間裝著十分認真的神情,“你答應我。”


    陸言接過武孫楊的傷藥,再解下腰邊係著的水葫蘆往他的傷口澆洗著,“前方三百裏我記得有個醫館,現在隨便幫你處理一下。”


    少年的動作行雲流水,還沒等裴蕭喊完疼,他的傷口就已經簡單地被他包紮了起來。


    正要掀開他的腿褲,裴蕭一把壓住了他的手,“幹什麽!”


    “你不是說你從馬上摔下來好幾次嗎,膝蓋和腿什麽的肯定有傷。”


    裴蕭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前麵不是有醫館嗎,去,去那裏再再塗藥吧。”


    陸言瞥了他一眼,將手上的傷藥和紗布收起,“也行,你先和宋鶴乘一輛馬吧,要不然你路上摔下來我可不管了。”


    兩人同時看著他,“為什麽!”


    裴蕭撐著他的手臂一瘸一拐的,“這麽瞧不起我就算了!就算要和人同乘,為什麽不是坐你的馬上。”


    陸言一本正經地說著,“噢,我騎的比較快,怕你受不了,而且你身上好髒我不想挨著你。武叔的騎法呢也比較顛,你肯定會吐他身上,他到時候一定也會把你扔出去。而宋鶴騎的馬一直都是不緩不慢的,所以他最適合你。”


    他拍了拍他的肩,目光看向後邊的宋鶴,點了點頭。


    宋鶴看懂了他的意思,雖然也有些不情願,但他也不想看到陸言載著別人。


    武孫楊攬過陸言的肩,嘿嘿的笑,“看來還是阿言了解我。”


    陸言扯開他的手,從善如流地跨上了馬背,瀟灑地揚背轉身。


    “武叔你也別碰我,昨晚你肯定又沒洗澡,身上一股味。”


    武孫楊低下頭嗅了嗅,“有那麽明顯嗎。”


    人都走了,裴蕭還不甘心地盯著那人的背影。宋鶴垂眸看著他,“行了,人都騎老遠了,再不上來,你就自己一個人留這吧。”


    於是裴蕭終於不情不願地被宋鶴扶上了馬,兩人坐在一輛馬上,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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