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寬闊的演武堂,在陣法加持下,變得更為寬闊。


    空中不時浮現各色陣紋、符文。


    天空澄澈如洗,烈日高掛。


    奇異的是半點也不覺得灼熱。


    平日打鬥的擂台正下方,多了一排又一排的石凳,一排石凳比一排高。


    擂台其餘三個方向擠滿看比鬥的弟子。


    掌門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兩邊坐著不同的長老。


    長老們按修為依次坐下。


    謝不易坐在掌門木之澤右手邊,而禿禿變回小兔子的模樣,窩在謝不易懷中,時不時探頭探腦。


    趙元衡站在掌門身後,兩眼亮晶晶盯著擂台,臉上神情跟著擂台打鬥不停變換。


    禿禿無聊得打哈欠。


    她不明白為什麽說是打鬥,可是台上的那兩名弟子都不動手。


    一人站一邊,中間隔得老遠老遠了。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扔符籙。


    這不是在比誰符籙多嘛?


    禿禿視線掃到趙元衡,嘴巴一撇,靠在謝不易懷裏,氣惱瞪了趙元衡一眼。


    早知道是這樣的比鬥,她就不陪他過招啦!


    她有很多很多符籙,實在不行她也有很多很多法寶。


    可以給他法寶自爆著玩!


    看比賽看得極為認真,感覺新世界大門被打開的趙元衡,察覺到禿禿的視線,疑惑看向他。


    禿禿哼了聲,轉開頭去。


    不知道是不是台上比鬥太無聊,禿禿感覺擂台邊的弟子總往他們這方向瞄。


    禿禿過於活潑,謝不易輕輕捧起她。


    “無聊了?要不要眯一會兒?


    大比剛開始,今日都會是煉氣期弟子的賽場。


    煉氣期弟子要求沒有那麽嚴,除了丹藥,符籙和法寶都能用。


    像現在這場景,怕不會是個例。”


    “爹爹,一個一個的來嗎?那得多久呀?”


    “這幾日都是煉氣期弟子的賽場。


    過幾日便到築基期,而後到金丹期、元嬰期,最後到化神期。”


    “那要多久呀?”


    “一個月吧。”


    禿禿眼眸倏地睜大。


    “這麽久!該不會每天都跟今天一樣吧?


    掌門師伯好能說喲!”


    她感覺掌門師伯在擂台上說了好久好久。


    謝不易輕撫她的頭,幫她順毛。


    “不會,到點鑼鼓響,比賽立即開始。


    其實若想比鬥快,縮短時間也可,法子數不勝數。


    但比鬥初衷是為了給沒有師承的弟子,展示自己的機會。


    若幾個擂台同時開始,那被選中幾率便很小。”


    “不能根據排名選嗎?”


    謝不易嘴角揚起淺淺笑意。


    “人修與妖修不同,人修可以從同類比鬥時的招式、應戰態度……等看出那人的心性及性格。


    若隻看排名,很難選到和自己心意的弟子。


    修界師徒如父子。


    必須謹慎再謹慎。”


    “那這樣大家都有機會,為什麽大家都要爭前十?”


    “前十可以自己選師父。”


    “那萬一被選的那人不樂意呢?”


    “不樂意拒了便可。”


    “那這樣前不前十都無所謂呀。”


    禿禿還是不懂,大大的眼睛寫滿不解。


    謝不易輕點她後腦勺。


    “不同的。”


    禿禿甩甩頭,避開謝不易的手。


    “爹爹別動我,我要看比鬥呢。”


    說著,禿禿就重新將視線放回擂台上。


    沒多久,她眼皮就開始打架。


    縮在謝不易懷中呼呼大睡。


    木之澤身後的趙元衡搖搖頭。


    禿禿今天怎麽一直睡覺呀?


    擂台上互拚符籙的兩人終於分出高下。


    擂台再次迎來兩名新的弟子。


    不知是不是上一場比鬥,給那兩名弟子打開新思路,兩人竟又互拚起符籙。


    台下弟子忍不住議論開。


    “怎麽又是符籙啊!!!”


    “感覺他們這麽玩下去,說不定來年會改賽製。”


    “嗨!怎麽可能?宗門從開山立派到今日,都多少年了?不也沒改?”


    “就煉氣期弟子而已,到了築基期就不許這樣了。”


    “那符修怎麽辦?”


    “第一次參加比賽?”


    “嗯嗯,入門堪堪十年。”


    “符修也是法修的分枝啊!若沒有符籙就毫無辦法了,那哪個師叔肯收這樣的弟子?”


    “那不就是!”


    “煉器期,那是因為修為和資曆都淺,故而要求也不嚴。


    但築基,在外頭可是有名有姓的,可以外出曆練了。


    若隻能靠符籙,怕是不能全須全尾回來。”


    “是極,我上次曆練就誤入一資源極貧乏的秘境,帶進去的丹藥符籙全部消耗一空,我在裏麵地皮都搜刮一遍,得到的草藥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這麽慘?”


    “那不然呢?就是出去了我才知道宗門的良苦用心。”


    “唉,我比你好一點。”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開。


    人群中的許清慈視線直直落在謝不易臉上。


    手不自覺搭在心髒處。


    三年前,她初入歸一宗,心中滿腔惶恐不安。


    那一抹踏著祥雲而來的身影深深刻在她腦海中,令她心悸不已。


    那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他就這麽站在她跟前,她心中的惶恐不安統統消失。


    她原以為,他們之間會有數不清的糾纏。


    未曾想到,他竟是宗門老祖。


    她之所以有幸遇到他,那是因為他的獨女,便是那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半妖仙師。


    在宗門內待得越久,對他的事跡越發了解。


    愈發覺得他高不可攀,無人可染指。


    雖然她真的很感謝那兩位救了她的小仙師。


    但……她真的覺得那素未謀麵的妖修,配不上謫仙般的衡之老祖。


    驀地,她的眼眸對上那無波無瀾的眸子。


    許清慈忍不住瑟縮往後退。


    心底濺起的漣漪逐漸平靜。


    不甘湧上心頭。


    腦海浮現出,衡之仙尊不久前輕揚的嘴角。


    為什麽他臉上的笑意就不能為她綻放呢?


    聽聞衡之老祖的獨女是單木靈根,而她是水靈根。


    她自認差不到哪兒去。


    那她是不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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