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低沉,如同遙遠的呼喚,縈繞在淩曦的夢境中。她的腳步似乎踩在無邊的霧氣上,四周的景象逐漸清晰,交織出兩種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學生活——那被陽光鍍金的記憶


    明媚的陽光灑滿教室,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機半掛在脖子上,漫不經心地翻著筆記本。教室裏充斥著同學們的討論聲,有人高聲談論課題,有人低聲抱怨教授布置的任務太繁重。


    她的目光卻飄向窗外。綠茵場上,一群同學正在追逐著足球,笑聲洋溢。風輕輕拂動樹葉,陽光在樹蔭間穿梭,投射下斑駁的影子。


    “淩曦,發什麽呆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回頭,看到好友舉著剛買的飲料站在身後,眼中滿是打趣。


    “啊,沒什麽。”她笑了笑,接過飲料,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窗外,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和滿足。


    賽博朋克生活——被鋼鐵囚禁的夢魘


    畫麵一轉,霓虹燈取代了陽光,城市被金屬與玻璃覆蓋,冷冷的燈光將一切染上冰冷的色彩。她蜷縮在破舊的床墊上,外麵的雨水拍打著窗戶,形成一片片模糊的光影。


    幼小的身體貼近唯一的熱源——大叔。他一邊用粗糙的手指修補義體零件,一邊低聲哼著隻有他記得的小調子。


    “大叔,新曙光城好玩嗎?”她的聲音稚嫩,卻帶著一絲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


    “好玩?嗬,城市是座牢籠,你隻要記住它的規則就夠了。”大叔沒抬頭,語氣平淡,卻透著無盡的疲憊。


    “什麽規則?”她的眼睛閃著光。


    “沒有規則。這裏沒有人會為你定規則——你得自己定。”大叔的手停了一下,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曦兒,如果你想改變這裏,得學會用它的語言,聽懂它的呼吸。”


    她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但那個眼神卻深深刻在腦海中。


    穿越——從陽光到霓虹的距離


    她記得初到這個世界的寒冷。作為一個嬰兒,她隻能躺在狹小的搖籃裏,感受金屬天花板的壓迫。成長的每一天,她都在新的規則中掙紮,學著如何偽裝,如何生存。


    有一天,她從孤兒院逃出來,縮在廢棄的角落裏,遇見了那個戴著破舊義體手臂的大叔。他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又一個想在這裏混下去的小鬼頭。”


    但他終究伸出了手。


    大叔教會了她一切,如何拆解義體,如何聽懂城市的喧囂,如何用冰冷的金屬保護自己。他從不談自己的過去,隻在深夜偶爾抽著舊式香煙,歎著這座城的名字:“新曙光城,嗬,也許終究會有人讓它見到真正的曙光吧。”


    最後的記憶——大叔的告別


    夢境的畫麵開始破碎,色彩交織成無數光點,漸漸隻剩下那一天——她永遠無法忘記的大叔的最後一句話。


    “淩曦,有一天你會比我走得更遠。”他的聲音很低,但清晰得像刻在她的靈魂深處,“別浪費你的光,你是屬於曙光的。”


    醒來——在霓虹中找回自己


    淩曦猛然睜開眼睛,額頭沁出冷汗。量魂的光芒微微閃爍,映出她臉上複雜的表情。


    “淩曦。”艾希的聲音從驅動器中傳來,帶著一絲關切。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沒事,我隻是……夢見了大叔。”


    “他對你說了什麽?”


    淩曦沉默了一瞬,嘴角微微勾起。“他讓我別浪費自己的光。”


    房車內,氣氛凝滯得像是被時間凍結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淩曦身上。量魂驅動器的微光透過昏暗的車廂,像是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印記。


    凱恩靠在角落,雙臂交叉,刀疤般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他的聲音低沉,像是鋒刃劃過金屬:“所以……你就是那個讓極世控股忙得焦頭爛額的人。量魂。”他微微挑眉,目光帶著探究,“怎麽,從嬰兒到叛逆者的路上,你還帶著個義體靈魂?”


    “夠了,凱恩。”諾瓦抬起頭,手指輕點無人機終端,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別像個審訊官一樣質問她。”


    淩曦目光平靜,手掌覆上驅動器,語氣平淡中帶著隱隱的鋒芒:“如果我不是量魂,你們還會相信我嗎?”


    趙青坐在對麵,咧嘴一笑,語氣粗豪但並無惡意:“量魂還是普通人對我來說沒啥差別。隻要你能炸掉該炸的,打掉該打的,就算你是個收廢品的也無所謂。”


    高峰冷冷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說得輕鬆,你知道她背負的是什麽嗎?”他的視線落在淩曦的驅動器上,目光裏帶著深思,“極世控股不是普通的對手,我們在戰場上和他們交過手,他們要的不隻是資源和利益,而是對整座城市的支配權。量魂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就像一根刺——紮得越深,他們就越瘋狂。”


    林源拍了拍高峰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開口:“少來這些大道理。淩曦,咱們的戰鬥目標一致,你的過去怎麽樣,我不感興趣。我隻知道,既然咱們在一條船上,你就是我的戰友。”


    烙印始終沉默地站在車廂的另一邊,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淩曦身上。他開口時,語氣沉穩如山:“信任是戰友之間最重要的東西。量魂或是淩曦,我隻關心一點——你願不願意和我們並肩作戰。”


    淩曦抬起頭,目光在眾人之間緩緩掠過。她看到凱恩眼中的鋒利、諾瓦臉上的謹慎、趙青和林源毫不掩飾的熱血、以及烙印和高峰的深沉關懷。這一切像是某種承諾,雖然沒有直言,但卻牢牢將她包裹其中。


    她緩緩開口,聲音堅定而低沉:“如果你們需要一個答案,那就是——我會一直戰鬥下去。因為這座城市不隻是鋼鐵和霓虹,它還有人,還有希望。而我,不會允許他們把這一切奪走。”


    諾瓦輕哼了一聲,像是給緊張的氣氛點燃了一點火花:“你可真會煽情,淩曦。”


    “煽情?不,”趙青一邊笑著一邊點了點淩曦的驅動器,“這是事實。”他頓了頓,語氣轉為正經,“說實話,我還挺期待看到量魂帶來的反擊。”


    凱恩推開車窗,看著外麵的霓虹燈光與陰影交織的城市,低聲道:“量魂也好,反抗也好,隻要能撼動這座城市腐朽的根基,我就願意賭上一切。”


    霓虹燈的光影在房車內跳躍,隨著空氣中的安靜逐漸濃稠,諾瓦率先打破沉默。她一手撫著終端屏幕,指尖快速滑動,屏幕上是一片複雜的數字與不明符號,“你們看,這就是從工廠裏提取到的核心文件——關於‘神的計劃’。”


    “神?”趙青嗤笑一聲,抬頭看向諾瓦,語氣裏滿是不屑,“聽起來像是那些邪教份子搞的把戲。”


    “閉嘴,趙青。”高峰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警告,“讓她說完。”


    諾瓦聳了聳肩,聲音平靜而略帶玩味,“我也沒時間解釋什麽教義。簡單來說,這些數據提到極世控股正在研發一套全新的義體植入技術——一種能夠直接連接意識的模塊,不僅能增強戰鬥力,還能徹底剝奪植入者的自由意誌。”


    “控製人?”林源皺起眉頭,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這比普通的改造更卑鄙。他們是想製造義體奴隸!”


    “更糟。”凱恩開口了,聲音低沉卻冰冷,“如果技術成熟,他們就能讓整個新曙光城的居民都變成他們的傀儡。沒有反抗,沒有自由,隻有絕對的服從。”


    “這種東西竟然叫‘神的計劃’,還真是諷刺。”烙印緩緩說道,目光掃過眾人,眼中透著一絲憂慮。


    “所以,我們現在該做什麽?”趙青咧嘴一笑,語氣中透著躍躍欲試,“再幹一票,直接捅他們的核心?”


    “不行,”高峰搖頭,聲音嚴肅,“我們在工廠已經暴露了太多。極世控股肯定在防備,他們的武裝力量比你想象的更強。”


    “高峰說得對,”淩曦終於開口,她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像一道穿透霓虹燈光的鋒刃,“這次行動雖然完成了,但從現在開始,極世控股一定會對我們進行全麵追捕。”


    凱恩低下頭,撫摸著高頻短刃,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追捕?那就讓他們來試試,看誰的刀更快。”


    諾瓦翻了個白眼,“凱恩,我們能不能有點實際的計劃?不是每次都靠你衝在前麵砍人。”


    “那你倒是說個實際的計劃。”凱恩抬頭,目光直視諾瓦,眼中閃過一抹鋒利。


    “冷靜。”烙印開口了,他的聲音穩重得像一塊岩石,“淩曦,你怎麽想?”


    淩曦沉思片刻,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諾瓦手中的終端上,“關於‘神的計劃’,我們目前隻掌握了一部分信息,還不足以完全了解他們的意圖。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保存實力。”


    “保存實力?”林源顯然不滿,拍了拍義體拳套,“我可不是來保存實力的!既然知道他們的陰謀,就該直接幹掉他們。”


    “衝動會害死我們所有人。”淩曦的目光像刀鋒般掠過林源,“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戰鬥,而是整個團隊的戰鬥。每一個人的安全都是我的責任。”


    林源不甘地別過頭,咬了咬牙,卻沒有再反駁。


    “我讚成淩曦的說法。”高峰開口了,語氣沉穩,“保存實力,並不意味著無所作為。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也需要更好的計劃。”


    “沒錯,”諾瓦點點頭,“而且,極世控股並非無懈可擊。他們的網絡雖然強大,但也不是沒有漏洞。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他們更多的弱點。”


    趙青揮了揮手,“行吧,聽你們的。反正我隻管炸東西。”


    氣氛稍稍緩和,房車內的燈光也顯得柔和了幾分。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凝重,仿佛這次行動隻是風暴前的序曲。


    “好了,各自回去休息吧。”淩曦站起身,語氣中多了一絲疲憊,但目光依舊堅定,“明天開始,準備迎接更大的挑戰。”


    眾人相繼點頭,紛紛離開房車,消失在霓虹燈編織的夜幕中。


    淩曦站在車門前,抬頭看向天空。她的手指輕輕觸碰著左腕上的終端,目光中帶著複雜的情感。


    “‘神的計劃’……我們會阻止你的。”她低聲喃喃道,聲音像是一種承諾,又像是對自己的宣誓。


    遠處的燈光明滅交織,像是在回應她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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