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離開後,洛川看著淩曦,帶著一絲意外和揶揄的笑容:“你們這裏的‘單子’倒是有些與眾不同啊……我以為剛當上社長,能先接點輕鬆的活。”


    淩曦沒理會他的調侃,目光深邃而冷靜:“你要真是社長,那就別光嘴上說說,跟上吧。”


    洛川咧嘴一笑,拍了拍懷裏的地契,“沒問題,社長出馬,沒什麽搞不定的。”


    兩人帶上裝備,淩曦確認了一下隱蔽的作戰設備,確保隨時應對任何突發情況,而洛川則挑了挑眉,看著淩曦的一絲不苟,內心暗自佩服她的職業素養。


    在離開偵探社後,淩曦邁著沉穩的步伐朝一個方向走去。洛川緊跟在她身後,眉頭微皺,環顧著四周。街道的陰影中,散落著三三兩兩的身影——各種膚色和麵貌的混混在牆邊閑聊,頭頂是斑駁的霓虹燈管,破舊的廣告牌發出微弱的閃爍光芒。人群中,有的戴著鉚釘耳環,有的頭發剃成花紋狀,發色從熒光藍到粉色漸變;身上布滿金屬義體和各種改造器官,冷冽的金屬反光在暗巷中閃爍。


    洛川不禁湊近淩曦,壓低聲音,帶著疑惑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你跟著我就行。”淩曦頭也不回地說道,語氣冷靜而篤定。


    洛川聳了聳肩,繼續環顧四周,眼神帶著一絲不安。在這片鏽骨遺棄區的灰暗角落,廢棄建築之間的狹窄小道仿佛是一座迷宮,每一個拐角後似乎都潛藏著危機。幾名混混不懷好意地瞥向他們,打量著他們的裝備,眼神中閃爍著不安分的光芒。


    洛川的視線掃過身邊那些帶著賽博義眼的混混,低聲問道:“你在這裏真的不怕嗎?”


    淩曦聞言,微微勾起嘴角,帶著幾分淡然的自信,“這片區域的人和我一樣,都是城市的邊緣者——他們不會輕易招惹我。”


    洛川挑眉,露出一絲半信半疑的笑容:“邊緣者?他們可不怎麽友好啊,看他們盯著我們像是準備找茬。”


    淩曦的眼神冷靜如初,帶著一絲冷漠,回應道:“在新曙光城,權力從來不在誰的手中,而是在誰的身邊有武器。”


    她緩緩側過頭,目光鋒利而深邃,仿佛能看透所有潛在的威脅。洛川這才注意到,她腰間的能量匕首和肩帶上的小型光束發射器,幾乎都隱匿在黑色的作戰服中,輕巧而致命,仿佛專為黑夜的暗巷而設計。


    洛川嘴角浮現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雙手插進衣兜中,抬起頭,仿佛已在心底認定了她的強大。他輕聲嘟囔道:“好吧,社長,既然你這麽有信心,那我就跟著你見識見識。”


    兩人繼續朝目的地前行,黑暗中霓虹燈的光影在他們的身上來回切換,淩曦步伐穩健,而洛川則帶著若有若無的好奇與敬意緊隨其後。


    穿過幾條小巷,淩曦與洛川來到一間掛著微弱霓虹燈的店鋪前。店招上用蒼白的霓虹字體寫著“鐵骸義體工作坊”,泛黃的燈光在鏽跡斑駁的金屬牆壁上映出陰影,讓人一望便知這家店絕非一般的義體植入所。


    洛川停下腳步,帶著調侃的語氣問道:“這裏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嘿,我也有義體植入經曆,不過都是些學習裝置,等級不高——你也打算在這兒先‘升級’一波嗎?”


    淩曦輕輕一笑,帶著些黑色幽默地回道:“不升級,怎麽在新曙光城活下去?”


    就在這時,右上角的喇叭忽然冒出一陣沙啞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調侃意味:“淩曦啊,終於來了,帶人就直接進來吧。”


    店鋪大門緩緩打開,泛著些許黴味和機油味的空氣撲麵而來。淩曦邁步走進,洛川則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後,四周打量著這個特殊的義體植入場所。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破舊白大褂的老者,發絲淩亂,鬢角斑白,眼中透著渾濁卻銳利的光芒。他麵帶玩味地望著淩曦和洛川,臉上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小子是你男朋友?看著不像是你喜歡的類型。”他語氣帶著打趣的意味。


    洛川聽到這話,臉上掠過一絲尷尬,略顯僵硬地笑了笑,沒敢隨意插嘴。


    淩曦淡然地回應:“他是大叔的兒子,我核對過身份了。”


    老者眼神一亮,眉頭微微挑起,目光在洛川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哇哦,大叔的兒子?聽說還是從帝國大學畢業的文科生……真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想不到學術派也要跑來新曙光城討生活了。”


    洛川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正要說什麽,卻發現老者早已轉身,若有所思地翻找起工具箱,一邊輕聲自言自語:“帝國大學的高材生啊……那今天的生意,看樣子會挺有趣。”


    洛川有些疑惑,偷偷瞥了一眼淩曦。淩曦則站在一旁,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默契,似乎她與這位“鐵骸”的店主早已有著多年的合作關係。


    老者微微一笑,朝洛川伸出滿是油汙的手,臉上帶著一絲調侃的神情:“小子,既然你是大叔的兒子,也算是我的半個後輩了。老頭子我叫‘鐵骸’,這個義體工作坊是我一手打造的。淩曦這丫頭——啊,你不知道,這姑娘厲害得很!”


    他誇張地揚了揚眉毛,帶著些許誇耀的語氣繼續道:“她不光身手了得,在新曙光城的街頭巷尾誰不知道她的名號?那叫一個雷厲風行!別看她冷冰冰的,實際上……”


    淩曦聽著他對自己的大吹特吹,嘴角微微抽動,毫不在意地打斷了他的話:“鐵骸,別光在這兒閑聊了,他人呢?”


    鐵骸聳聳肩,指了指上方的樓層,嘴角帶著一抹戲謔:“上麵呢,估計又在喝他的老白幹兒了。”


    淩曦冷靜地微微點頭,轉身徑直走上樓梯。鐵骸看著她的背影,繼續對著洛川調侃:“這姑娘,真是冷酷得很。小子,你要是真打算接這個偵探社的‘大旗’,得小心她那副冷麵孔。”


    洛川微微尷尬地笑笑,感覺被推銷般的熱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啊,看來……你們這兒合作還真是親密啊。”


    鐵骸哈哈一笑,拍拍洛川的肩膀:“老頭子我這兒什麽義體植入都能做,你小子還年輕,有什麽需要的直接來找我!提升視力、增強神經反應、甚至加個小小的武器係統——這都是小事!”


    接著一臉神秘地湊近:“甚至嘛,要是覺得自己需要‘更有派頭’,給下麵那位增強一下,也都是小事!”


    洛川笑得有些不自然,暗自感到這位老者的熱情推銷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淩曦緩步走上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味,刺鼻卻又混合了微微的金屬腥氣。走到樓梯盡頭,她看見一個身形高大卻略顯萎靡的大叔靠在椅子上,手裏抓著一瓶已經見底的酒瓶,醉醺醺地閉著一隻眼,另一隻卻微微睜開,看見來人,眼神有些迷離地聚焦著。


    “淩曦啊……今天找我啥事?”他帶著略顯嘶啞的聲音問道,帶著一絲酒後的懶散和玩世不恭。這個人是“荒釀”,鏽骨遺棄區的“情報人”,有著數不清的“朋友”和複雜的人脈,黑沙貧民區、鋼鐵工廠區乃至整片廢棄區都留下了他的足跡。荒釀曾是大叔的半個搭檔,盡管並不親密,卻總有某種微妙的默契。然而自從大叔去世,他便常常沉浸在酒精中,用特製的義體排出多餘的酒精,以保留醉意而不至於癱倒。


    淩曦站在他麵前,目光平靜如水:“張姐的孩子。”


    荒釀歪了歪頭,皺眉笑道:“張姐?哪個張姐?我認識的張姐可不少……”


    淩曦微微歎了口氣,不急不緩地補充道:“鏽骨遺棄區那位,離偵探社不遠的張姐。”


    荒釀抬起酒瓶,靠在椅背上晃了晃,似乎在努力回憶,隨後緩緩點頭,帶著一種略顯無奈的表情:“哦——那個張姐啊。她的孩子啊……哎,真是……她以前一直盡力保護他。你說他怎麽了?”


    “失蹤了。”淩曦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但其中的分量卻不容忽視,“最後一次被人看到,是往黑沙貧民區的方向走。”


    荒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嘴角揚起一絲苦笑:“黑沙貧民區……那地方最近不太太平啊。毒素交易猖獗,街頭巷尾流動著極世控股的影子。這孩子去了那裏,可真是生不逢時啊。”


    淩曦凝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憂慮:“你知道是誰在那片區域活動?”


    荒釀拿起酒瓶,輕輕晃了晃,隨即看向淩曦,聲音低沉而沙啞:“極世控股那邊的走狗,但他們不會輕易露麵,靠的是底層流浪者傳遞消息。你想找人,恐怕得先過幾道‘人牆’才行。”


    淩曦沉默了片刻,轉身準備離開,荒釀又補了一句:“丫頭,帶著大叔的那股狠勁去吧,別讓他們把這座城市徹底弄成垃圾堆。就算是酒鬼我,也還是希望看到一點光的。”


    淩曦微微點頭,冷靜地走向門口,留下一句簡單有力的話:“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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