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實感。


    這是第一次。


    自在深城相遇之後,暮沉第一次和她談到這個問題。


    她沒有主動說過什麽,他也沒有試圖碰觸。


    在這個問題上麵,他和她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約定,誰也不能踩進去,提起來。


    即便外麵“養女”二字滿天飛,也不會撞進她和他之間。


    在sim查江正學時,他也從不插手。


    她以為,這個問題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和她之間。


    恍惚間,她被圈入一個溫熱得燙人的懷抱裏,耳邊是男人無奈的歎息聲。


    “傻小孩。”


    “你是江家長輩養大的孩子,你是江家哥哥的妹妹,你是我的寧寧,不管發生什麽事,這一點,絕對不會變。”


    “除了你自己,根本沒有人在意血統,寧寧就是寧寧,你也知道的,不是嗎?”


    江以寧一頭埋進男人的胸膛,雙手環住他的窄腰,半晌,才悶悶地點頭。


    “我知道。”


    是她在意,非常在意,在意到近乎自卑的程度。


    即使她是京大的江以寧,是物理學者chiang,是音樂家阿寧,是設計師n,無數榮耀加身,隻是將她的自卑埋得更深。


    她最想的身份,永遠不是這些東西能換取到的。


    她更知道,在家裏,她就是親妹妹,親侄女,親孫女。


    她知道,都知道。


    可是,她就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在親人的身上想要更多,更緊密的聯係,恨不得上一把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枷鎖。


    這些想法,從懂事就藏在心裏,一個字不敢往外說。


    她害怕一旦說出口,就會打破某道魔法,反而徹底失去她最在意的東西。


    暮沉手臂環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將她攏入懷裏。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他低聲道:


    “也許世界上會有長得相似而毫無關係的人,但長得相似又有關聯的,我不相信會毫無關係。”


    “寧寧是數學係的高材生,這個概率,不用我算給你看,嗯?”


    江以寧收緊手臂,將他摟得更緊,聲音悶悶:


    “概率不是這樣算的。”


    不要哄她……不要輕易給她希望……她不想要……


    暮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啞著嗓子道:


    “那就讓我來算。”


    江以寧搖頭。


    “不。”


    她身上流有葉家的血,這一點已經毋容置疑,江家和葉家卻沒有任何聯係。


    江家重視江正學,更重視他的死因,在這上麵的調查,從來沒有馬虎過。


    就連他死亡許多年後,sim的峰會上再次出現江正學的影子,也做了詳細確認。


    這樣的前提下,不可能不調查他身邊的人際關係。


    既然沒有查到他有孩子,那她就不可能是江正學的親生女兒。


    她害怕,越是越調查,她和江家的聯係就超薄弱。


    暮沉挑起她的下巴,硬是將她的臉抬起:


    “是不想,還是不敢,嗯?”


    江以寧撇開眼睛,試圖轉移話題:


    “煙花燒完了,我去再續一個新的……”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沒能推動。


    男人低頭,輕輕地啄了下她軟嫩的唇瓣。


    “既然寧寧不想管,那就全部交給我,好麽?”


    江以寧本想掙紮,聽到他這話,當即愣了愣。


    “交給你……你想做什麽?”


    她想說,江正學死了二十年,不對,今年已經是二十一年。


    一直在追尋的江家,都查不什麽,他二十一年後才突然介入,就更不可能查到什麽。


    可是,這些想法,太負麵了。


    她不想說出口。


    暮沉把她抱在懷中,薄唇從她的臉頰、脖頸處流連,汲取她的馨香。


    “或者會做什麽,或者什麽都不做,寧寧就當做,我隻是從你那兒拿一個不一定會發生的允許。”


    江以寧懂了。


    她怕失望,他也怕讓她失望,就索性用這種方式,把壓力全往自己身上攬。


    良久,她忽然笑了出聲:


    “……傻瓜才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言下之意,已有了敞開門,讓他走進去的意思。


    暮沉微微用力,咬她的唇瓣。


    “說誰是傻瓜?”


    江以寧被咬痛,輕輕嘶了聲,卻也不怕他,抬手攀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咬了回去。


    “阿沉是傻瓜!”


    男人垂眸,眸光深沉,一瞬不瞬地盯著懷裏女孩,舌尖舔了下被咬的地方,聲色散漫地開口:


    “嗯?敢罵我,寧寧膽子不小呢。”


    江以寧直勾勾的目光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停留片刻。


    隨即,飛快轉開了臉,佯裝從容道:


    “我才不怕你。”


    “哦,這樣。”暮沉捧住她的臉,板向自己,“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薄唇壓下,鋪天蓋地的碎吻落下。


    “唔!”


    江以寧根本躲不開,隻能緊緊攥著他的襯衫,被迫仰著小臉,承受他的吻。


    一開始細碎的吻還很柔和,但漸漸的,他的動作變得沉重,時而吮時而咬,她幾乎喘不過來氣。


    “已、已經很晚了,煙花、再不玩……就沒時間……”


    男人胸膛顫動,像是笑了,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江以寧被他收拾得潰不成軍,意識漸漸昏沉,隻有那高熱的體溫,和如擂鼓的心跳,和那一抹沉水香,似要刻進骨子裏。


    “夠……夠了……”


    帶著熱意的呼吸灑在她的臉頰上,男人嗓音暗啞:


    “投降麽?”


    江以寧又羞又急,臉上像要自燃般。


    這人怎麽那麽小氣啊!


    不甘心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江以寧攬著他的脖子,學著他的動作,把他給予的,努力還了回去。


    男人身體明顯僵硬起來,呼吸聲頓亂。


    江以寧還沒來得及思考繼續的做法,他忽然掐著她的腰肢,猛地將她推離了自己,但她腰上的手,卻沒有收回來。


    隔著半個手掌的距離,四目相對。


    她有些茫然後地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反擊成功了?


    對著那雙從茫然到狡黠,再到得意嘲笑的桃花眼,暮沉舌尖頂了頂上顎,良久,終於認命。


    “活該我栽到你手上。”


    誰讓他的小姑娘,是那麽的聰明!


    他放話:


    “給我等著。”


    江以寧:“……”好小氣啊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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