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簡單地給衛珩介紹了下江氏醫院裏,關於心理和精神這一領域的科室,其實並不完善,也偏向單薄。


    一些可以用心理疏導平撫的心理問題,江氏會轉介給合作的心理醫生,比如,白聽蘭的聽蘭心理診所,就是其中之一。


    三嬸嬸的工作室屬於私人心理診所,規模並不大,能接待患者也不多。


    江以寧一口氣塞過去三個病患,純屬靠走後門的關係。


    真要按照流程來預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約到一個放心可靠的心理醫生。


    所以,才急切想給三嬸嬸找一個助理,以減輕她的工作負擔。


    衛珩坐在那,直愣愣地望著對麵的女孩,聽著那些對他來說,非常遙遠的醫院規章和將要麵臨的工作狀況。


    “……暫時入職助理心理師,在江氏醫院屬於初級醫生的等遇,同時,也會執行積分升降級製度,根據工作績效,定期進行評級,升降有獎罰,具體條款和待遇內容會寫進合同上,你有什麽意見,可以事先和人事溝通協商……要點大概就是這些,你有沒有什麽想問的?”


    女孩說完,停了下來,看著他。


    見他沒有回應,又才提醒地喊了一聲。


    “衛先生?”


    衛珩回過神,眨了眨眼睛。


    “我接觸的會全是正規的病人,做的都是正規的救治?”


    帶著明顯不和諧的字眼,其暗示不言而喻。


    江以寧抬眸。


    那雙清淩淩的桃花眼平平靜靜地看著他,聲音平淡而清冷:


    “我不知道你上一任雇主曾要求你怎麽樣使用能力,在我這兒,就是字麵上的醫生和患者,不存在暗喻,如果你有懷疑,可以隨時按照勞動合同的規定離職。”


    “另外,還有一點,你在職期間出現任何包括過往在內的醫德問題,江氏也會按照規定采取相應的法律行動。”


    衛珩盯著女孩半晌,唇邊忽然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如同剛進來時……不,比起剛進來時的笑,更有人味兒。


    “我喜歡這樣。”


    “什麽時候可以簽同合?”


    江以寧靜靜看了他兩秒,扔下“稍等”兩個字,站起身走向辦公桌,拿起準備好的江氏基礎模板合同,轉回來,遞給衛珩。


    “你先看看。”


    江氏的初級醫生勞動合同,基本都是在這版合同上進行微調。


    或是能力稍高的,可以相應調高些待遇,或是有特殊情況要求,也可以從中協商調整。


    她本意讓他先看看,再根據他本身的情況進行微調。


    卻不想,合同剛遞過去,他翻了兩下,就從口袋裏拿出筆,在乙方一欄上開始填寫。


    “你——”


    衛珩抬頭,露齒笑著。


    “雖然我沒有正經上過班,不過,我至少還知道公司招人,要看看學曆或證書的,我啥都拿不出來,還能簽進江氏,就不好提要求了。”


    “等我證明了我的能力,站在對等位置之後再提也不晚……可以的吧?”


    江以寧頓了頓。


    “當然。”


    “那就這麽定吧。”


    衛珩一派自信地將合同資料填上,最後在簽名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


    一式兩份填寫完畢,筆帽一蓋,合同推回江以寧麵前。


    “等我處理完我姐姐的事,再正式入職,大概兩周內?”


    江以寧拿過合同。


    “可以。”


    衛珩神色一正,伸出自己的右手。


    “謝謝你,江小姐。”


    江以寧垂眸看了眼那隻手,和他握了一下,一碰即放。


    “不用說謝,各取所需而已。”


    衛珩極緩慢地搖了搖頭。


    “我還是要謝謝你正好需要我這點能力。”


    在她識破他的暗示,他豁出去,打算從此地獄跳進彼地獄時,他就沒想過可以得到救贖。


    隻要讓他姐姐離開地獄,他自身如何,便也不作他望。


    這個女孩卻規規矩矩地給了他一份工作。


    正式,正經的工作。


    把他套在正途上。


    以前連想也不曾想過的。


    值得慶幸的是,李家也忌憚他的能力,沒有讓他還靠近核心……當然,也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江以寧沒能拒絕他的暗示……事情之後,他大概就再也沒有回到正途的資格了。


    江以寧檢查了一遍合同的填完,隨後將合同整理好,正要開口:


    “我把合——”


    一陣突如其來,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是辦公桌的內線固話。


    江以寧將合同一放,起身快步過去接了。


    “寧寧,5分鍾後,一起交通事故的兩名重傷者,將會送到急診手術室,是葉玊。”


    白聽蘭聲音有些焦急,用極簡潔的語句,將她知道的情況說了一下。


    “……判斷情況相當嚴重,你過來看看!”


    江以寧冷靜應聲:


    “好,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她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對辦公室裏的衛珩說道:


    “合同我會送到人事部,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有問題可以直接給我電話。”


    說完最後一個字,人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衛珩頓了頓,下一秒,就追著她的腳步而去。


    “我能不能跟你過去,也許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但會在醫院裏發生的緊急情況,大概率是出現重傷重病人。


    “我有基礎包紮和處理傷口的經驗,不會添亂!”


    江以寧腳步不停,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人來到急診室外,救護人員也推著移動床,衝了過來。


    “手術室已經準備好,1號重傷者請推進2號手術室,2號重傷者請往5號手術室!進行確認傷情!”


    江以寧跟上前,和隨車醫生低聲交談起來。


    這時,白聽蘭也趕了過來。


    她沒有開口打擾江以寧和隨車醫生,而是站在旁邊一起聽著。


    “……坐在副駕座的1號重傷者,受到車禍直接衝擊,基礎判斷全身多處嚴重骨折,頭部受到過猛烈撞擊,大腳被卡住將近十五分鍾,失血嚴重,極可能需要截肢,2號重傷者情況相對輕些,但也不容樂觀。”


    江以寧接過1號的病案本。


    “這位傷者交給我。”


    隨車醫生雙眼一亮。


    “好的!”


    白聽蘭也開口:


    “我去向交警了解一下事故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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